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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字，迟洛匆匆掠过，一时间没有在意。
他比较在意高局长前面的话一些。
也就是说，人类和神明状态，确实都是一个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才被压抑了一部分的本性。
那他呢，他是什么模样的。
迟洛不知道，但是一个个记不住的梦境以及阿芙洛狄忒昏迷前那句拉刻西斯都让他有些在意。
拉刻西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之一，排行老二，司掌一切神和人的命令，就算是宙斯也要惧怕她们的能力。
其中排行第二的拉刻西斯则是定下人类与神明的祸福以及命运长短。
迟洛拿出手中的金尺。阿芙洛狄忒的藤蔓碰到他就像是被斩断了一切生机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上辈子是个女神，但是无论预言还是金尺，亦或者是阿芙洛狄忒的话语，似乎都在证明着这件事情。
不过既然他还是他，那么迟洛也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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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曲梦元穿着防护服从满是灰尘的房子里跑了出来，身体用力跳了跳，试图抖掉上面的灰尘，“这就是你说得工作地点，为什么我们还需要自己打扫啊？”
迟洛淡定地拿掉脑袋上的蜘蛛网，劝导他：“已经很好了，上次来的时候比这还不如。”
学习这边差不多没什么问题，迟洛开始把拾掇管理局的事情提上了流程。
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奖金以及打工赚的为了读书的钱整理在一起，攒够了十万以后，给管理局升级一次。
比起原本的小平房，此时的管理局发生了变化。
外面的围墙高了一圈，就连大红牌子都有了两分艺术范，至于管理局，也不知道有巢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原本的房子已经变成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迟洛打算把卧室收拾起来给曲梦元直播，到时候再把会客厅围上一块布，就可以开始他的占卜或者说捞钱计划了。
曲梦元欣赏完他发过来的管理局“幼崽”时期的模样，感叹道：“你好像也不太容易。”
他绕着管理局走了一圈，问道：“你把你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不怕血本无归吗？”
“不怕。”迟洛开口，“我相信你们不会那么没用的。”
曲梦元心中感动。没想到他这么信任自己。
迟洛：“假如失败的话，你的眼泪一颗一万，很快就回本了。”
曲梦元感动的心啪叽碎掉，惊恐地反驳他：“你不会当真吗，我真的不是什么深海鲛人啊，他和我是不同神话的物种啊。”
“你信了？”迟洛微笑。笑容让曲梦元不好意思红了脸颊，他却丝毫不觉，说道：“先好好做你的事情吧，我有预感，很快我们就要开张了。”
假如他真的是命运之神，那么这种预感也会有百分之八十正确的可能。
曲梦元抱着扫帚傻愣愣点头，只知道跟着迟洛进去好好打扫房间。
其实也挺好，他也有肆无忌惮可以唱歌的地方了，虽然现在这里还很小。但是也许真的像迟洛说得，这里会变得越来越好呢？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迟洛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波宣传。一个通过校园tb逐渐在学生口中流传的占卜屋。
迟洛猜中了他的客人会很快过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身份还极其特殊。
第十四章 爱神之箭
林妙妙坐在他的对面，以泪洗面。
而她，就是迟洛的第一个客人。
这可就是神奇了，她来干什么？
“我的孩子丢了。”林妙妙语出惊人，抽出旁边的纸巾优雅擦了擦泪水，抬起头注视着迟洛，楚楚可怜，“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孩子哭泣的声音，他一直在找我，可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那么小的孩子，一直哭一直哭，我担心，害怕，头疼到睡不着觉。”
不知道是不是迟洛的错觉，她的长相更加好看了一些。
迟洛：“现在的你，是林妙妙还是阿芙洛狄忒？”
“有区别吗？”林妙妙纤细的手指变出一朵玫瑰放在他的面前，巧笑倩兮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眼泪全是假象，“无论是我还是阿芙洛狄忒，我们都有着共同的记忆，而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呼唤着我。”
阿芙洛狄忒的孩子就是小爱神厄洛斯，比起这个名字，罗马神话的丘比特更被众人熟悉一些。
小爱神是美神的孩子，他的箭矢有让人相爱或者互相厌恶的能力。传说中，阿芙洛狄忒极其喜爱他的儿子，甚至用锁链将她和小爱神捆绑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孩子丢失。
林妙妙虽然笑着，但是目光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似是察觉他的迟疑，林妙妙笑了一下说道：“作为报酬，我愿意加入你们。”
迟洛搭在桌上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你加入能带给我什么？”
“你们缺钱吗？”林妙妙站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在房里转了一圈，笑得自信，“塞壬去直播唱歌，拉刻西斯做了占卜，但是要知道，美色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掠财手段，假如我能加入你们，那么用我的能力获得的收益，我愿意与你五五分。”
迟洛反问：“不义之财？”
“当然不是。”林妙妙撩着头发，笑的风情万种，“真正的美人，是可以倾倒一座城池与一个王国的，不义之财这种不体面的东西，可不能挂在她的身上作为标签。”
她笑得自信，也有自信的本事。迟洛相信阿芙洛狄忒的能力，更何况多找到一位神明就能多申请一份奖金，何乐而不为。“可以，我答应你。”迟洛敲定合作，“现在我需要你详细给我说一下，你梦到的哭声，以及对于厄洛斯是否有呼唤你。”
不知道为什么，说道厄洛斯这个名字，迟洛总觉得心口有些难受。他心中酸酸涨涨的，难受的不行，可是仔细想去，又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难道是上辈子的回忆吗？
可是他和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关系。
没有错过他眸中的深思。林妙妙掩住嘴唇，藏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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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吗？大半夜去教学楼，好像恐怖小说都是这么开始的。”曲梦元的声音悠悠飘散在夜晚的风中，还带着两分惊恐，“你要不要回来啊。”
迟洛右耳带着白色耳机，听到这话说道：“不用，也没有多可怕。”
根据林妙妙的说法，小爱神应该是在学校教学楼的，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里。迟洛思考后决定夜探校园。至于曲梦元，因为他胆子不大外加家里管得比较严格，所以两人只能电话联系。
不过迟洛现在想让他闭嘴了，虽然他不怕，但是也不想人咒自己。
曲梦元还在絮絮叨叨：“据说前两天咱们有一批学生就是在这里消失了的，监控只能排到他们进了教学楼，可是再多的却也没有线索。学校压不下去，只能报了警，到现在还有家长在校长室里哭闹。”
迟洛“嗯”了一声，拿出让曲梦元在门卫大爷那里迷惑来的钥匙，开了教学楼的大门。漫无边际的黑色以及阴冷的气息蔓延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迟洛的错觉，他似乎还听到一道孩童似有若无的嬉笑声。
那声音消失得很快，他连抓住都没有做到，就已经没了踪迹。
曲梦元也听到那声音，哆哆嗦嗦劝他：“真的，要不咱们走吧，白天再来也可以啊，那小孩总不能离开教学楼的。”
“咔嚓——”
迟洛身后传来吱呀声，不大一声却比曲梦元在耳边的絮叨声更加清晰响彻在迟洛脑袋，他心里一惊，迅速回头。
一道黑影从他身后一顿，继而迅速跑向旁边的教室。
“站住！”迟洛迅速追了上去。没想到那身影比他想的还要弱一些，迟洛三两步就追了上去，抓住人影的肩膀把他扭了过了。
“啊——”人影尖叫。
“啊——”曲梦元跟着叫。
“闭嘴！”迟洛冷声说道，漆黑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的人，“康健，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人正是康健，他嘴硬反驳：“谁……谁跟着你了！而且是你自己鬼鬼祟祟进了教学楼的，我就是为了防止你干坏事。好啊你迟洛，半夜偷偷摸摸潜入这里，说，你想要干什么！那几个学生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他爸这几天因为学生失踪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迟洛这时候出来，正好可以当做替罪羊。
康健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迟洛捏住他的肩膀，拖着他向外走去：“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给我滚。”
康健哪能听他的话，当即挣扎起来。两人争执在一起的时候，虚空中忽然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
迟洛扔开康健迅速后退。只见一道金箭正插在康健的后背之上，迟洛伸手去摸，那金箭却化为金光消失在了康健的身体里。
假如迟洛没有看错，那金箭的尾款居然与前段时间救了他的金箭有些相似。只不过上面的花纹没有那么繁复，少了两分神秘到捉摸不透的色彩。
“嘻嘻。”孩童的笑声在一次出现，这次比原先更加清晰了一些。
康健中箭就晕了过去，这声音一出，迟洛却见他眼皮微动，继而缓缓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曲梦元洗脑太深，迟洛也开始有些担心：他不会和故事里一样，醒来僵尸化，被控制攻击自己吧。
这么想着，迟洛盯着康健微微退后两步。
没想到在迟洛目光的注视下，康健脸上居然浮现两朵红云，扭扭捏捏，娇羞说道：“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呕。”曲梦元终于开口，虚弱说道，“对不起，我差点吐了。”
第十五章 金箭与铅箭
迟洛也被雷到不轻。
试问一直看你不顺眼的敌人忽然一脸娇羞地看着你，宛如看着暗恋的情人一般，谁能不感到奇怪以及惊悚。
迟洛只觉毛骨损然，拽着康健向教学楼外面走去。
康健不愿意：“我不出去，你不要想赶我出去。”
居然连语气都可以变得娇俏起来。
迟洛冷着脸，试图吓跑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康健眸中饱含深情，担心道：“这里不安全，我不想你遇到危险，我要跟着你。”
迟洛抬脚，准备把人一脚踹出去。
现在这情况，他要是不知道康健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这样就是傻子了。
爱神之箭，小爱神的金箭戳中了康健，所以康健爱上了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自己。
罗马诗人奥维德的《变形记》之中曾经记载过阿波罗和达芙妮的故事。阿波罗得罪了丘比特，所以丘比特用金箭让他爱上了达芙妮，又用铅箭让达芙妮讨厌上他。两人的爱情追逐最后以悲剧收藏，达芙妮变成了一颗月桂树，阿波罗伤心欲绝。
现在的迟洛算是明白达芙妮当时的心情了。
就如同现在的他。
仿佛脚底下粘了一块别人吐下的口香糖，膈应到不行。
两声狗叫声打断迟洛踹人的动作。
黑夜中，缓缓走出一只眼眸闪烁幽幽绿光的黑狗。它嘴角还留着涎液，两颗尖牙粗壮又尖利。它走过的每一步，脚下都有乌头草悄悄绽放。
来者不善。
迟洛警惕盯着黑狗，身前却是挡了一个身影，哆嗦着腿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不就是条狗吗？”
迟洛在他身后幽幽开口：“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三个头，身上的皮毛全是一条条毒蛇，还长着蛇的尾巴，他流出的涎液上有毒，口水落下的地方，会长出带有剧毒的乌头草。”
仿佛是为了对应迟洛的猜测。原本踱步而来的大黑狗脑袋两边，缓缓分裂而出另外两个相同的脑袋。
“妈呀，妖怪啊！”康健尖叫一声，怂嗒嗒藏在了迟洛的身后。
这一声像是引动战局的钥匙，原本安静的刻耳柏洛斯怒吼一声，奔跑狂吠着冲向迟洛。
情况危急，迟洛连忙拽着身后的拖油瓶向着二楼跑去。
转弯的时候，迟洛在刻耳柏洛斯的屁股上看到了一根摇摇欲坠继而化为光芒的铅箭。
又是小爱神。
迟洛咬牙念着这个小鬼的名字。
等抓到这小鬼，一定要狠狠打他屁股两下泄愤。
身后的康健还在哇啦啦尖叫，就害怕刻耳柏洛斯不能找到他们一样。
“闭嘴！”迟洛冷声说道，“再吵你把你拿去喂狗！”
康健紧紧闭上了嘴巴。就在迟洛以为他终于安静了的时候，康健扭扭捏捏的声音传来：“虽然你脾气挺冲，但是生气起来也挺可爱的。”
饶了他吧，这金箭的作用到底什么时候消失。
三楼拐角处有一个教师，是废弃没有作用的，迟洛跑过去发现们还开着，连忙带着康健躲了进去。
“曲梦元，唱歌。”迟洛将手机塞到门边。
很快，曲梦元带着两分沉闷的歌声在楼道中悠悠响起。
迟洛屏住呼吸，耳朵凑近房门偷听。
外面刻耳柏洛斯的步伐声越来越轻，似乎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倒在地上，接着就是又粗又响的呼噜声。
看起来塞壬的歌声对于都是怪物的刻耳柏洛斯还是有用的。
迟洛松了口气，坐在地板上休息。
要不是带着康健，他也不用这么狼狈。
半晌没有听到康健的声音，迟洛疑惑。他转身看去，却发现康健瘫倒在自己脚边。
居然被吓晕了，胆子这么小。
“嘻嘻。”孩童的嬉笑声再次出现，迟洛惊觉不对。
他抬头看向前方，瞬间只觉头皮发麻。
五六个身影歪倒着坐在他的对面，他们像是被拆散了的木偶，四肢软软地摆在身体旁边，仿若无骨一样。
若是玩偶也就罢了，可是迟洛的眼睛却告诉他，面前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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