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他妈先是白了一眼徐皓他爸,然后想想,可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索性由着徐皓去。
至于闫泽放假前整的那一出,事后闫泽迟迟没动静,而徐皓每天忙着跟考试赛跑,早就忘脑子后头去了。
临开学还有五天,SAT的考试结束了。
出考场时,徐皓感觉精神饱满,整场考试手感不错,以至于考完了还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考虑到距离出成绩还有大概20天左右,徐皓想着左右没别的事,不如回去上学吧。
于是当下定了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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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挺有意思的。
该出国的出国,该高考的高考。
R中这种学校,本来就起点高,哪怕是学习不咋地的,到头来混的也不会太惨。
大家有的是路子给未来谋出路。
徐皓一进班门,正好跟王浩然撞了个对眼,王浩然跟徐皓示意似的抬了一下下巴,说,“怎么样?”
徐皓知道王浩然问的什么,考试之前徐皓还跟王浩然聊过这几个考试的事,谁让人王浩然是学霸呢。
徐皓说,“还可以,感觉还行。”
王浩然拍了徐皓一下,笑道,“你能这么说,那肯定没问题。可以啊徐皓。”
徐皓故作谦虚摆摆手,把书包扔自己桌子上,刚想说点啥,张旭升从背后突然蹿出来,“什么没问题,你俩聊啥呢,这么神秘?”
徐皓往座位上一仰,然后看张旭升。这一个假期过去,张旭升人看着精神不少,头发留长了一点,原先的黑框眼镜替换成一个金属的细边眼镜,竟然看上去还文绉绉的。徐皓就说,“哟,张导换行头啦?”
张旭升抓了抓头发,破天荒露出一副不大好意思似的表情,“咋样,不难看哈?”
反倒是徐皓一时不知道该答啥,转头问王浩然,“卧槽,张旭升吃错啥药了?”
王浩然一脸不堪直视,说,“别问我,我也刚来。”
张旭升顿时没好气的一人抡了一拳,“滚你俩的!“
徐皓捂着被抡的胸口一边笑一边往后退,结果椅子腿没倚住,人差点翻过去。
手忙脚乱稳住后,余光瞥到桌洞里有一个蓝色的东西,徐皓顺手摸出来,正反一看,竟然是个浅蓝色的信封。
正面右下角十分秀气的写着仨字:致徐皓。
徐皓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张旭升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卧槽!”刚攒起来的一点文青气质全线破功,张旭升一把抽过徐皓手里的信封。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张旭升一瞬间比自己中了彩票还激动,他手里扬着信封跟传奥运火炬似的迅速围着教室跑了半圈,一边跑一边狂喊:“徐皓,徐皓,收情书了,什么年代了,情书啊!”
张旭升这一嗓门下去半个教学楼都能听见,班上几个玩的好的哥们顿时拍着桌子开始起哄,连一向稳重的王浩然都嚷嚷起来。
徐皓顿时感觉头大无比,眼看着张旭升把信封撕开就要开始朗诵了,徐皓两步跑上讲台去抓张旭升,结果张旭升这会蹿得跟猴子似的,一边跑,还一边念。
徐皓被这帮起哄的臭小子气得想笑,这要是当众念完了这封情书,徐皓当然是无所谓,那写情书的小姑娘在学校还混不混了。
徐皓和张旭围着教室鸡飞狗跳地跑了整整两圈,正当徐皓一把逮住张旭升,打算捂住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推门进来。
整个班跟炮仗上泼了一盆水似的,瞬间消音。
班主任走到张旭升和徐皓的面前,张旭升这下乖了,笨手笨脚地就要把信往自己裤兜里塞。还没等塞进去,班主任一只手已经伸到跟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跟张旭升和徐皓说,“什么东西,交出来。”
张旭升还不死心地往裤兜里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啊老师。”
班主任严厉地瞪了张旭升一眼,“没什么?没什么你俩都快把房顶掀了?整个楼里就能听见咱班的嚷嚷声,校长都找到我脸上了!交出来!”
张旭升不敢继续往口袋里塞了,唯唯诺诺地看了一眼徐皓,又说,“不行啊老师……这是徐皓的……他还没看呢……”
徐皓头疼地捂了一把前额,从张旭升手里抽出那个皱皱巴巴的信纸递给班主任,然后摆出一个认错的脸,道,“老师,今儿是我俩不对,下次不这样了。”
班主任接过手,大略浏览了一下信纸上的内容,心里有数了,又分别瞪了徐皓和张旭升一眼,然后跟徐皓说,“你的?”
徐皓点点头。
班主任还给徐皓,说,“收好了,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瞎起哄。”
张旭升大松了一口气,徐皓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班主任挥挥手,“行了,回去上课吧。”
徐皓跟张旭升俩人眼观鼻鼻观心走回自己座位上,徐皓落座后,才发现自己旁边的座位空着。
闫泽没来上学。
徐皓翻开书,也没往这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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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周后,徐皓的SAT成绩下来了。
官网上查完成绩后,徐皓大脑一片空白。
他先给Sarah打了个电话,报了成绩后,Sarah直接飙了一句,“holy shit!”
俩人沉默一会,徐皓先开了口,“我现在该干啥?”
Sarah说,“还愣着干什么,准备资料!宾大要是不录你,我们投哈佛!”
徐皓“哈、哈、哈”干笑了三声。
其实资料早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徐皓做的事情,还真没什么了。
常春藤啊。
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
徐皓靠在椅子上,想,上辈子还真没去过费城。
不知道宾大周边的伙食怎么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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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成绩后,徐皓就没怎么往学校去。
私底下请张旭升、王浩然还有五六个男生吃了一顿散伙饭,一家生意火爆的老火锅,涮肉的时候张旭升还打趣徐皓,“上次我那情书还没看完呢,后面写的啥呀?谁给你的啊?”
徐皓耸肩,“我不知道啊,写到最后也没署名,我还纳闷呢。”
张旭升大失所望,“真的假的啊,这么没劲。”
刘磊嘲弄张旭升,“又不是给你写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张旭升白了刘磊一眼,“你个单身狗懂个屁。”
那天晚上包间里面,几个男生你灌我我灌你,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到最后,除了王浩然还能清醒点,剩下几个全趴下了。
王浩然把几个分别送上出租车后,还剩下一个徐皓。
徐皓今天是真喝高了,眼前看啥都重影,顺着椅子往上爬都站不直。王浩然蹲地上问了徐皓半天家住哪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从徐皓身上摸索出手机,正打算给徐皓爸妈打个电话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
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王浩然犹豫再三,还是接起来了。
“喂?”
“额,闫泽?”
“我们今晚上一块吃饭,徐皓喝高了,我现在正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不知道他住哪。额,你知道?”
“哦……我们在xx路xx号xxx火锅,你怎么过来?……喂?喂??”
王浩然报了地址之后突然被对面挂断电话,他看了眼抱着椅子还在试图往上爬的徐皓,又看了看手机,眯着眼思索起来。
大概十几分钟的功夫,闫泽直接推门进来。
闫泽进来以后,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没动。
他看了一会坐在地上半醉半醒的徐皓,又看了一眼王浩然。
王浩然虽然觉得闫泽平时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但今晚的生冷气氛更甚。
闫泽把车钥匙往杯盘狼藉的桌子上一丢,然后坐在椅子上。
闫泽说,“你走吧,我管他。”
王浩然有点不放心。
王浩然想,闫泽和徐皓要是真感情好到那份上,那徐皓的散伙饭,为什么不请闫泽来?
王浩然又开了口,“不需要帮忙么?徐皓还挺沉的,我半天都拖不动……”
闫泽把手搭在另一个椅子上,闻声抬眼,夹杂着火药的硝烟气蔓延开来,“让你走你就走。”
对峙半晌,王浩然还是走了。
当整个屋子里就剩下闫泽和徐皓两个人时,闫泽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缓慢地攥紧,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闫泽蹲下身,指腹碰到徐皓皮肤的第一秒,抖了一下。
手臂光滑,微微蒸着汗气。
徐皓。
闫泽拉过徐皓一只手搭在肩上,然后顶着一口气从半跪的姿势把徐皓背起来。
满身酒气,从侧后方喷在脖子上,闫泽的心一下子被捏得又紧又烫,他似有些痛苦地皱了下眉。
仿佛太阳陨落了,恒星炸裂成无数块,可这场灾难距离如此之近,竟让闫泽平白生出一种仓皇的绝望感。
走出饭店,那辆火红的法拉利毫不客气的骑在马路边上,匆促到连摆正车位的时间也没留。
第26章
徐皓第二天睁开眼,发现他正趴在自己家的床上,还是有点头疼。
昨天晚上被那群兔崽子灌到断片,后来发生了什么全忘了。
隐约记得昨晚是让人扛回来的。
徐皓揉了把脸,想,谁来着?
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难得徐爸徐妈都在。徐妈端了一杯牛奶正准备喝,徐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徐皓下楼,两个人同时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徐皓总觉得他爸妈看他的表情有点怪。
疑惑,探究,欣慰,纳闷,这类表情全写在老两口脸上。徐皓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后,跟他爸妈说,“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徐皓他爸咳嗽一声,又抖开报纸,装作随意地说,“昨晚玩得可好啊?”
徐皓挠挠头,“挺好啊。”
徐皓他爸说,“你们怎么喝的酒,还要劳烦闫家的小少爷亲自把你送回来。”
徐皓一下没反应过来,“谁?闫泽??”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嘛,你回来就扒着厕所好一个吐,也不知道给没给人吐车上。”
徐皓无语地想,别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吧,那辆车就跟闫泽的亲儿子一样,别人刮一下他能气死……
又想,不对啊,昨天压根没叫闫泽来,这是发展的哪一出啊。
徐皓他妈放下牛奶杯,走到楼梯口跟徐皓招手,“别傻站着了,儿子,下来吃饭。”等徐皓走下来,徐皓他妈两只手立刻捏上徐皓的脸,满脸欣慰,“让我看看,我儿子这么高了,真是长大了。”
徐皓满以为今天下来会被老两口骂一顿,毕竟昨晚喝的家门都找不着。谁知道老两口不但毫无责怪之意,言语之间竟然还有些亲切关怀意味。
徐皓被他妈这种态度整的有点毛毛的,挣脱开他妈在他脸上揉搓的手,说,“大清早弄啥了?”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说,“刚刚你那个萨拉老师打电话过来,让你看看邮箱。”
徐皓一听,掉头往屋里跑。
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当那个徐皓不知道看了几百遍的校徽图案一下子跳到荧幕面前时,徐皓握着鼠标的手还是抖了几下。
往下拉,一封信就那么长。末尾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署名。
徐皓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怎么说快三十岁的人了。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太冲动,撞倒了手边的一个笔筒,徐皓也不回头去管它,一路小跑到楼下,抱起他妈原地就是一个转圈,惊得他妈跟花腔女高音似的一阵尖叫。
徐皓笑得开心极了,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真就是十七八岁,一脑热就什么都忘了。
两辈子加起来,没这么高兴过,自己扎扎实实打的基础,扎扎实实获取回报,再反观上辈子那些糟心事儿,做梦一样,如今看来真是鸡毛蒜皮,不堪一提。
徐皓把他妈往地上一放,不管他妈在后面没好气的笑骂声,又蹭蹭跑回屋里,背上书包,笑着说,“我把学校的东西拿回来,以后就不过去了。上大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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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到学校,正巧赶上上午第4节 课,体育课。
走过操场偶遇班里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又被男生拉着去球场,折腾了半天,终于得以脱身。
回班里,大家都还在操场上,所以班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皓做到自己熟悉的座位上,掏自己桌洞。
徐皓比较偏科,不爱学文科,所以多数是验算用的本子,还有几本数学物理课整理的笔记本,再往后掏,还掏出来两只打球用的护腕。
这两只护腕买的时候挺贵,白底黑红纹路,中间镶着一个很小的金标。徐皓以前打球老爱带,后来找不到了,徐皓还以为弄丢了,原来在这里。
徐皓随手把护腕往口袋里一揣,算算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了,徐皓背起书包,抱着一大摞本子书什么的往外走。
快走出门去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推门进来。
徐皓的同班同学,平时不太熟,叫江书云。
这位江书云同学一进门,看见徐皓,立刻紧紧张张地在门口站定,顺手把门关上。
徐皓愣了一下,堵他的?
江书云个子比徐皓矮半个头,长的眉清目秀,气质文文弱弱,虽然学习成绩在级部算是很好的,但跟徐皓这几个平时玩也玩不到一起去,顶多算是解题之交。
徐皓问他,“咋的呢,江同学。”
江书云的手拧在衣服下摆上,绞的手指发白,吞吞吐吐道,“徐皓,那封信你看了吗……”
徐皓一听,心想,不了个是吧。
左思右想,只有那么一封未署名的信,洋洋洒洒三千年多字,全文皆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之云云,让徐皓这个语文常年不过百的文科学渣看的头大无比,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写信人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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