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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响。
这次站在门口的是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女性Alpha，其中一位亮了证件——关爱人口与家庭协会调查员。
“你是杨星河？”
“是。”
“你今天参加了交友活动吗？”
“是。”
“一共待了多久？”
杨星河眨巴了一下眼睛，从进门，到接受采访，然后打卡，出门，总共耗时2分18秒。
他不敢说。
交友活动没有规定每个人必须在里面待多长时间，但是2分18秒，也实在过于敷衍。
戈利亚星，除了法学生在考场上有临时紧急立法权之外，还有很多紧急临时司法解释权，敢跟他们叫板说自己没违法，那是找不痛快。
“你在里面，一共停留了多长时间？！”调查员又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杨星河已经打算认了，不就是单身税么，我交还不行吗？
调查员大概也看出他是怎么回事，对他说：“消极应对，企图逃避处罚，我们将会对你提起公诉。”
小金的声音适时响起：“一旦败诉，将会被强制分配配偶，直到一方生下孩子。”
“……”
杨星河心中飞快计算，现在出手打晕眼前的两个人，再去军部抢一艘星际迁跃飞船逃到另一个星球，继续隐姓瞒名的生活，是不是很亏本。
简直是太亏了，餐桌上还放着刚刚做好的饭菜，一口都没来得及吃。
杨星河背在身后的右手小指根部，一个银色如戒指的环，自动松开首尾，变成了一根尖刺，闪着强效麻醉剂的绿色幽光。
“你们误会了，其实我……”杨星河友好的向其中一人伸出手。
从隔壁屋也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去了，真的去了，什么，没我的影像记录，那是坏了吧？时间？记不清了。”
杨星河循声望去，李墨一正站在屋门口，他面前也站着两个爱人口与家庭协会调查员。
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已达成了协议。
“其实……是这样的。”李墨一沉痛地叹了一口气，“我与杨老师，是一对情侣，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珍惜他，让他生气了，昨天我上门乞求他的原谅，可是……”
说到这里，他遥遥望了一眼杨星河，紧接着抿住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失落地低下头。
李墨一生得高大英武，这番作派显得他像一个忧郁的王子，引得站在他面前的两个调查员都心生怜悯。
“是这样吗？”杨星河门口的调查员问道。
杨星河眉头紧皱，脸转向一边：“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她只是我的女同事，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李墨一抓住自己的领口，露出经典表情“我快要窒息”了。
杨星河冷冷的看着他：“上次是表妹，这次是女同事，下次呢！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毫无技术含量的标准小情侣吵架模式开启，两人隔着花坛对吵，从“你不刷牙就吃早饭”到“上次玩剧本杀的时候，你居然不放水，刀我刀的那么狠。”
四个调查员完全听不下去了。
杨星河面前的一位说：“你就是因为他，所以交友活动才很快回去的吧，你明明就是放不下他，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人和人的缘份来之不易……”
最后以李墨一站在杨星河面前哀求原谅，杨星河半推半就，同意他进门做为结束。
两人不约而同的站在监视器前，观察那四个调查员的动向。
“她们还没走。”杨星河沉声道。
“嗯，之前就有人假扮情侣，企图逃避交纳单身税和不参加活动，后来被发现了，现在那个Alpha在巨蟒星座挖沙子，Omega已经生了九个，被称为英雄母亲。”
调查员实在过于尽职尽责，她们还在观察着杨星河家的动静，好像只要李墨一一出门，两人就会直接收到传票。
“别管她们了，总会走的，你吃饭了吗？”杨星河伸手摸了摸餐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变凉，温温热热正好入口。
李墨一笑着摇摇头。
“那你等一下，我再做两个菜，等吃完饭，她们也该走了，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杨星河走进厨房忙碌，骨肉匀亭的身材被窗外投入的光线勾勒出一道金边。
李墨一用目光描摩着杨星河颀长的背影。
在达维尔山，他为这副身体换过衣服，与传统意义上的Omega完全不同，覆在骨骼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在放松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力量。
别说Omega，整个戈利亚星能有这样身材的Alpha也屈指可数。
不知怎的，李墨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的，他悄悄掏枪，对准杨星河按下。
背对着门的杨星河对此浑然未觉，自顾自的低头切菜。
“喵呜 ！”
“汪！”
一猫一狗不知从何处飞奔而出，扯来滚去，抬头看见枪口里射出的晶亮物体，小黄狗兴冲冲地高高跃起，张嘴去接。
被嗞了一身水，小黄狗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墨一，气鼓鼓地摇头甩尾，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连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杨星河也未能幸免。
“这是做什么？”杨星河皱眉。
小黄狗飞速奔回笼子，关门，伏下，片刻它深感不服，凭啥只有我一只狗受罚。
它又蹿出来，叼住李墨一的裤脚，邀他一同进笼反省。
“乖，别闹。”杨星河揉了揉它的脑袋，把它赶到一边去。
小黄狗得到一个错误的认知：只要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犯错，就不会挨罚。
不大的餐桌被放得满满当当，椒麻鸡、炒素什锦，蕃茄炖牛腩，还有一盆酸菜鱼。
“菜不多，随便吃点吧。”杨星河的客套话都非常复古。
李墨一笑道：“看不出你这么会做饭。”
“嗯，以前常给家里人做。”杨星河说到家里人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又很快敛去，如雁渡寒潭，无影无踪。
忽然门铃又响起，门口站着的是他的学生路易韦德，还有他的父亲韦德元帅。
第14章
他穿着便装，就像一个普通的学生家长，但是他身为戈利亚星难得的强势Alpha，韦德元帅身材比起许多年轻Alpha都要来得高大健壮，而且谁也不会忽略他身上那种常年居于上位者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
“非常抱歉在假日打扰您的休息，实在是在我的儿子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不弄明白原理，我的心里很不安。”
杨星河看到路易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对父子俩的来意是什么，他将两人请到书房，对李墨一说：“你先吃吧，我有点事。”
李墨一悻悻地看着他进入书房的背影：“啊，一个人吃饭，真是寂寞如雪啊。天禄……”
“主人，我是人工智能，没法陪你吃饭。”二货机器人诚恳地说。
李墨一：“……谁要你陪吃饭，快让我听听他们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天禄侵入了露易身上携带的通讯器，书房里所有的谈话内容十分清晰地传到李墨一的耳中。
“非常感谢您在达维尔山对路易的照顾。”
“哪里哪里，我什么都没做，是路易击晕了绑匪。”
“我到这里来，正是想了解清楚这一点，路易说绑匪一出现，他就睡着了，一直到绑匪失去抵抗能力后才清醒。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不知道。
低空防御系统的密钥是绝密级，整个星球只有十个人有权力启动，其中并不包括路易。
还有那道金色的丝网，根据视频分析，也是从路易，或者说，是您所在的方位释放出来的。”
杨星河非常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回答：“我是一个Omega，当时遇到那样的情况，吓得快晕过去了，说来丢脸，当时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都没有抬，完全没有注意到您说的什么金色丝网。”
“是吗？”韦德元帅死死盯着杨星河的眼睛。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压迫感十足，像要直接把秘密从杨星河的意识之中直接挖出来。
杨星河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确实如此。”
书房里一时静默无语，韦德元帅对坐在一旁假装自己是棵树的路易韦德说：“你出去。”
路易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可别是父亲逼问不出东西，恼羞成怒要动手打人了吧？
杨老师这身板，只怕挨不住父亲几拳。
“爸，杨老师可能真的……”他对杨星河很有好感，在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是杨老师抱着他，他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虽然很淡，但是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韦德元帅没有再说第二遍，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家教极严的路易韦德不敢违逆自己的父亲，满怀担忧地转头看了一眼杨星河，想留下又不敢，心里打着小鼓从屋里出来。
拉拉扑过来，把他往餐厅引，那个对它嗞水的男人实在太坏了，居然把所有菜都藏了起来不给它吃。
路易看见坐在餐厅里的李墨一，他坐在餐桌旁，转过头对路易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你好，我是韦德元帅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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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烟消云散。
韦德元帅板着的脸上浮出笑意：“杨上尉，好久不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上尉。”杨星河心中警钟大作。
见他死不承认，韦德元帅慢慢吐出几个字：“香缇星云第五走廊太空城，您想起来了吗？”
杨星河微微一怔，他记得那个地方。
运输路线不知被哪个王八蛋提前泄露给了帝国军，他带着人和物资进入狭长的第五走廊时，帝国军前后夹击。
所幸一场恒星耀斑大爆发，强烈的带电粒子流把双方都弄成了聋瞎，杨星河带着他的队伍躲进了一座太空城。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几个没有来得及在战争前撤走的中立星球研究员，没吃没喝没飞船，快要饿死了。
按理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尽量少招惹陌生人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是小金觉得对方既然不是敌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把他们放在最近的非战区就可以。
杨星河思来想去，认为有道理，为了保护少女对正义的纯真之心，他同意带上那几个研究员。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帝国的人就快要追过来了，需要更多的人手，尽快把物资藏起来。
这种临时抓几个壮丁干活的事，在战场上很常见，杨星河本人干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时没有把韦德元帅和那几个落魄研究员的脸对上。
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就好。
看来与人为善，果然很有道理。
小金在杨星河的意识里上蹿下跳：“我记得他！我想可以收留他们，要是一直被困在太空城，粮食不够的话，可以把他们当储备粮吃掉。”
杨星河：“……”
什么少女向往正义的纯真之心，少女切开都是黑的。
韦德元帅感叹道：“我还以为您已经在联盟担任高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当时您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卡住，他想说当时杨星河散发出的极优Alpha信息素，有着超乎寻常的压迫感，让他们这几个Alpha也为之折腰。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是个Omega。
许多Beta分化成Omega，在感情上都接受不了，有得抑郁症的，有想不开自杀的。何况他曾经是个极优Alpha，那样的心理落差，他怎么受得了。
也许就是为了逃避，他才会选择跑到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
为昔日恩人的境遇伤感之余，韦德元帅仍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以您的实力，金色的防护网和低空防御设备，一定也是您的手笔。”
此时再装傻也没有什么意义，杨星河点了点头。
韦德元帅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您救了那么多学生，中间还有我的儿子。我应该对您感恩的。但是，私自调动军部防御武器，还有那样神奇的防护网，已经瞒不住了。如果没有妥善处理，您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所以，你是来抓我的？”杨星河懒洋洋道。
“不，我希望您可以加入军工部，这样上头追查起来的时候，我可以说是您使用了军工部的实验品，这就没有关系了。”
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来挖墙角的。
见杨星河半天没开口，韦德元帅又说：“像您这样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也许会有战争创伤，不愿再见到那些杀伤性武器。您不必担心，我只是想请您帮助完成精神力控制人工智能的研发，不会涉及具体的武器。”
小金见缝插针的BB：“那不就是我吗，李墨一身上的天禄也是，直接从联盟或者帝国买不就行了，还研发个什么劲。”
杨星河没回应她，这种高精尖产品，不管是帝国还是联盟，都列为禁售，只有想办法偷，绝对不可能买到。
“抱歉，当一个大学教授更适合我，神经紧绷了那么多年，整天在刀口上舔血，我累了。 ”杨星河回绝了韦德。
韦德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进一步强求，他叹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博格花园那边的新实验场大概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繁忙起来了。”
杨星河猛地抬头：“博格花园怎么了？”
“哦，那里很偏，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正好项目需要实验场，过几天就要把花园推掉。您要是很喜欢那里的什么花，还请尽早把它们移植。”
“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可以把博格花园给我当报酬吗？我和我的心上人曾经在那里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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