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门把手,刚刚有所缓解的情绪,剧烈地波动,容臻能感觉到,这句躯体因为恐惧而颤抖。
就在这时,门把手向下一弯,门打开了,一双黑色皮拖鞋跨了进来,容臻看到不这人的脸,他的视线好像被局限了,只能看到那双鞋子很大,明显是男人的鞋子。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红色的粘稠液体慢慢的流出,一点一点侵蚀着瓷砖,直把白色的缝隙一点点填满,周围腥气极了,是血的味道。
男人在一步步逼近,女孩迅速蜷缩住身体,本来哭的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大叫,如同鸡被捏住脖子,绝望而尖利。
容臻的视线被女孩局限,只能看到地板上,流出的水,开始迅速扩张,那红色的血珠子,像是某种恶心的虫子,在往前爬,几秒钟就占满了地面,爬过那个男人的鞋子,双腿,身子,在他的脸上,汇聚在一起,变成猩红的波浪,迅速把整间房子,包括女孩自己吞没。
与此同时,容臻感觉到了剧痛,这种疼痛让他迅速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被血水冲到地上的浴室镜子,镜子里的容臻不是别人,正是,杜琳琳。
那面镜子飞速变大,套住了容臻的身体,女孩钻过镜子,空间跳转,这次,来到了一个水泥空间,容臻马上认出来了,这是小丑的老巢。
身体不在疼痛,女孩也不再有着齐腰的长发,改成了男孩子一样的寸头,“自己”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盯着一堆快要燃灭的红烛围着的,是另一个长发女孩,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脸上挂着跟小丑一样的笑容,连着那一对酒窝,容臻认出来了,这是落盏希。
而小丑,就站在她的对面。
“怎么回事?”杜琳琳发出了疑问。
小丑:“嘎。。嘎。。是她自。。己的问题。。蠢货。。魂没换。。成,自。。己倒。。是死了。。”
杜琳琳表现的异常冷静,“那现在怎么办?”
小丑:“嘎。。真。。麻烦。。”
杜琳琳没出声,她等待小丑继续吩咐自己。
“真麻。。烦,嘎。。把尸体处。。理掉。”它命令道。
杜琳琳走上前,移开地上的红烛,准备挪动落盏希的身体,这具身体已经冰凉,摸上去像触到了石头,躺着的那张漂亮的脸蛋,跟几年前的自己一样,杜琳琳犹豫了一下。
恰好,一个人的胳膊挡住了杜琳琳继续的动作,此人的手跟落盏希的身体一样,完全没有温度。
同时他的声音响起,“呵,嫌麻烦么?”
杜琳琳吃了一惊,毕竟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过不速之客。
她迷茫的抬头,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带着一张狰狞的泥塑面具,样子像是某种不认识的动物,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气场很强,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到来,都下降了好几度。容臻感觉到自己的这具身体不自主的向下滑去,是个下跪的动作,回头望向小丑,它早已经四肢完全匍匐在地上,非常崇拜的道,“大人,这么多年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那位大人!
容臻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抬头,对上了那位大人面具下的眼睛,杜琳琳不认识那个面具上的怪物,容臻却认识。
是上古凶兽梼杌。
画面一转,容臻对上的不再是上古凶兽,而是张行客漆黑如海的一对眸子。
“容老师,这一圈转去哪了?”张行客面上带笑,眼里却全是冰碴子。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二更!!!
第40章 补阳气
容臻本来对自己所见还有点懵,被这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盯,大白天里,寒意上头,他说了一句感觉这辈子都不会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你喝咖啡么?”
张行客打发了胡岚去处理尸体,赵一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容臻只好带着张行客去学校的咖啡馆,这位少爷一路上黑着个脸,直到容臻故意停在了“亦风楼”门口。
看到那个白底金字异常浮夸的浮雕门牌子,张行客忍不住笑了。
“我们家的审美还真是一脉相传。”张行客自嘲了一句,容臻在一旁给予他肯定的眼神。
咖啡馆就在亦风楼的正门口,张行客在里面坐下,点了两杯热乎乎的咖啡,全部推到容臻面前,意思让他喝个够,“别想打岔,容老师,你给我好好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容臻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他也算说的是实话。
张行客扬起下巴,他生的白净,本来好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气公子哥,偏生行为举止都带点痞气,加上坐没坐相,直接给砸到泥里。
张行客:“你跟我还要来这套么?”
容臻心想,咱俩也没很熟。
张行客:“上回的对视,我还剩一秒,要不现在我用了?”
容臻立马移开眼睛,脸上不自然的热了起来,他赶紧举起一杯咖啡,喝下去一大口。张行客则趁势凑得更近了些,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那杯容臻,举起来递到容臻的嘴边,“不给看,那要我喂你不?”
“咳咳咳咳。。。”容臻刚喝下去的咖啡差点吐出来。
张行客立刻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纸,顺势就要给他擦嘴,“这还没喂呢,容老师,你别激动,慢~慢~来。”男的故意拉长了尾音,从对面的位置,挪到了容臻旁边。
容臻看出来了,张行客是在变相逼供,他一招套一招,没完没了。“我真不知道,就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容臻妥协了,毕竟这种出卖色相的招数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张行客满意的退开一点距离,“说说吧,什么画面?”
容臻只恨这种关键时刻,赵一龙就装死,反正这个怪要一起打,他索性就一股脑把刚才看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张行客。
张行客:“你的意思是你刚才附到了杜琳琳的身上?”
容臻想到刚才的情形,只得点头。
对面的男人眉毛蹵在一处,漆黑的眸子此时正看向别处,神情带着点疑惑,容臻不由得感觉张行客的言术是不是对自己见效了,见面次数多了,连他这种生性冷漠的人都对这个男人升起一股子熟悉感。
“魂魄都碎了,洒酒问灵肯定没戏。。但若是有人能附在破碎的灵体上,确实能看到死者生前记忆深刻的片段,这个法子可真高!”张行客眼睛一亮,转过脸,又用色眯眯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容臻。
“你身边有人吧?”
容臻拒绝回答,这种有歧义的话。
“是什么人?”
容臻当做没听见,他对张行客抓不住重点的行为很无奈,重点不该是问他看到的那些画面么?“杜琳琳应该是很害怕他的养父,才跟小丑做了交易。”容臻主动切入主题,恐怕,他养父。。不是好人。
“是禽兽!”张行客的眼睛雷达似的扫视容臻四周,不知道是在骂杜琳琳的养父,还是什么别的看不见的东西,那声音大的,咖啡馆里其他的客人立刻看向他们。
“应该是。。性侵。”容臻回忆起女孩下面的那种疼痛感,说不下去了。
“这种事,不好管的。”像是知道容臻在想什么,张行客继续说,“不是走投无路,杜琳琳也不会被逼的做出这种选择。那畜生算是罪有应得,永不入轮回,只是,杜琳琳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两人说到这里,都沉默了,杜琳琳没做错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能保护自己,谁也不知道年幼的她曾经多么绝望,也许她找人哭诉过,也许没有,但结果都是令人窒息的,逼的她走上了献魂这条路。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没有资格上下牙一碰,去评判她的这个选择是值得还是不值得,思及此处,容臻心里有点堵,双手默默握成了拳头。
“人间还是有人间的秩序,天网恢恢,报应不爽。十大恶灵之七,这只小丑,这次捉定了。”张行客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完全没注意他拿起了容臻喝过的杯子。“不过,那个戴面具的人,身份不明,始终是个变数。”这人在落盏希出事之后出现,而后续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在专门针对容臻,张行客没说出来,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那杯咖啡。
容臻:“落盏希的献魂阵出现了问题,小丑说什么’魂没换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行客敏锐的打断他,“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叫献魂阵?”
容臻无语,这家伙太聪明。
“你身边果然有不明物体啊,容老师,我得提醒你,跟任何鬼怪打交道,代价可都不小,在你面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容臻:“那和你打交道呢?”
张行客:“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鬼。”
容臻:“你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在那个时间,那个特殊的地方,跟他相遇,容臻可没傻到觉得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张行客沉默了,空气凝结了几秒。
“你的身体,没事吧?”张行客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张少爷的话题转的生硬,前一秒他没有逼问容臻,容臻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他,“没事。”容臻摇了摇头,除了刚才感觉有点冷,他完全没事。
张行客:“手给我。”
容臻不知道他又整什么幺蛾子,原地没动。
张行客也不说第二遍,直接上手,一把把容臻的手拉过来,一点一点掰开他握紧的拳头,摊开他的掌心,来回摩挲了一下 ,“攥那么紧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一边说,一边嘴角向上挑,抬起眼睛盯着他。
容臻心道,“又来了!”这小子又开始勾引人了,容老师本能得要抽回他的手。
张行客没给他这个机会,把握稳准狠的原则,“别动。”他说,声音绵长而有磁性,一言不合,言术上线!
容臻低下头,避开视线的交汇,手心上却传来一阵酥麻,从他打开的毛孔往上,一直通到心尖尖上,像有根羽毛轻飘飘的划过去,说不出的感觉。
张行客接着用他的独特的声音道,“附灵,一来需要体质特殊,二来极其消耗阳气。”
男人顿了顿,“消耗这么大,我得给你补补。”
容臻现在不是手心酥麻了,浑身都麻了起来,“不。。不用了。。”
张行客:“容老师若是觉得这里不方便,今晚跟我回屋床上补补怎么样?”
容臻不动了,张行客这种混小子,真能把自己扛回去。
见他老实了,张行客笑意更浓,放开手,慢慢的低下头,嘴唇越来越靠近容臻的掌心,他的鼻息随之凑上去,暖洋洋的,容臻浑身的绒毛都被他这一动作惊得竖了起来。
临了,张行客却只是在容臻的手心上吹了口气,就直起身子了。
“容老师,我不喜欢霸王硬上弓。”张行客盯着容臻绷直的身体,笑着摇了摇头,“但我看你好像吃硬不吃软啊。”
容臻赶紧收回自己的一双手,张行客刚才在他手心里画了个符箓的图案,还没完全消失,留下一点晶莹的红色粉末。
张行客:“你虽体制异于常人,多个符补补总是没亏吃。”
原来是这样给他补阳气,容臻松了口气。
咖啡馆里的人越来越多,空中飘着各式各样的咖啡香气,形形色色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聚在这里,让屋子升腾出一股暖意。
张行客和容臻也一样,今日,他们虽然没能做到坦诚相告,但彼此至少都没有恶意。
正在此时,容臻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条微信,发信人是沈楠,“盏文在我家。”
这几个字像是仓促间偷偷打出来的,容臻站了起来,一边的张行客面露疑色。
“落盏文去找沈楠了。”容臻淡定的说。
两人马不停蹄赶到沈楠家里时,他家院子的大门敞开着,屋里隐约传来一阵阵争吵的声音,虽然落沈两家挨着,但这种别墅私密性很好,一墙之隔,很难听到这边的声响,容臻和张行客也没客气,直接杀了进去。
看到落盏文的时候,俩人松了口气,一路上俩人嘴上没说,生怕他俩到了,人又跑不见了。走到门口,张行客却率先猛地停住脚步,用身体故意靠向往前疾走的容臻,两人前胸贴后背,挨在了一起,躲在进门处的角落里。
容臻:“不要闹。”
张行客喜欢容臻经不起逗的样子,他扬起下巴,苍白纤细的手指向里面一指,“谁闹了,先听听他们说什么。”说完又往后靠了靠,把容臻卡在门缝处,进退不得,只能紧紧挨着他。
还说没闹!
“够了!盏文!”
里面的由小到大声音传出来,两人此刻躲在死角,容臻一咬牙,忍了。
“什么叫够了。”落盏文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再帮他害人了!”
“我害人?不是你害了盏希。我用的着这样么!”此时落盏文再也没有平日里富家千金小姐的样子,她没哭,但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像是长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你明明看到盏希的下场了,这种。。这种东西的话能信么。”
“这种东西的话不能信!你的话能信么?!”落盏文咄咄逼人,“盏希究竟为什么自杀,你一点也不知道么!?”
俩人陷入了沉默。
这头被逼在角落的容臻,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清楚地闻到赵一龙身上高级古龙水的味道,感觉到张行客死死盯着他的眼神,他打了个手势,小声道,“出去吧。”
张行客:“容老师不再多占一会儿我便宜了?”
谁占谁便宜?容臻无语,这种姿势下,多说一句话就是自己吃亏,他伸出手推了张行客一把。
张行客:“呦,容老师还是个心急的,这又没床,我倒不下去。”
他嘴里虽然贫着,心里估摸着容臻对自己的忍耐快到头了,索性趁势伸出去半个身子,毫不避讳的冲里面打招呼。
“两位,聊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居然被锁了!!!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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