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鬼没了五官,想看清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仅剩的那只幼稚鬼倒是行动自如,动作麻利的爬到了阴希面前。
少年眨着眼跟他对视,眼底除了茫然空洞的干净,并没有丝毫异样情绪在里面。
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幼稚鬼咧开嘴,尖利刺耳的叫声犹如针尖般扎入头皮。
但他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有些失落的按照原路爬了回去,重新钻进房间里。
大开的三扇门重新被合上。
这片茫然黑暗恢复了刚才的寂静,阴希偏头看向右手边唯一没被撞开的门,得出答案。
病娇鬼这下是彻底不敢笑了,被阴希重新拉上去的时候,一张嘴紧紧绷成了线。
“找到出口了?”他用绷成线的嘴艰难发问。
阴希抬手指向右手边的门。
他解开了病娇鬼身上的绳子,也没再多说一句。
后来抬脚走向那扇生门时,病娇鬼没有立即跟上他,他也没扭头多问别的。
“你这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病娇鬼在后面咕哝了句。
“我不走了,我在这里留着,这是我该受的,我下辈子也还不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你不是,你那里真的很可惜,我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好歹你以前也是我上司。”
阴希放慢脚步,垂着眸。
“就只能帮你走出这个世界。如果你以后还能见到你家那位,就把东西还他吧,他一直惦记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几近于无,
“要破这个副本,你得去找个人,他在这里上班,是工作人员。”
.
阴希推开那扇门的时候,没想到里面还有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鬼,就是一个普通白碗,上面用水墨笔画了一朵丁香。
阴希想起刚才病娇鬼跟他说的那番话,停下来看了半晌。
他突然也想起脖子里的红绳,想起红绳上挂着的那枚戒指;想起那把□□枪口里飞出的银蝶,还有记忆中对方手腕上的伤口。
那个人对他的所求无所不应:“好,那就留着这个伤。”
阴希看了半晌,起身绕开了那个碗。
进这个屋有扇门,离开这个屋还有一扇后门。
从这扇门口出去,又是相当长的一段走廊,大抵还不是他们原来那个楼层,要走回去还需要一段时间。阴希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五点了。
APP弹出消息,提示他通过审核。
但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意思是他被冰冻的卡牌短时间内不能被解封,但是可以先进行抽卡。
六点的时间一到,APP准时进入抽卡界面。
阴希用“廖沉凡”换来的1000幸运值也已经到账,确实可以正常使用。
他抽出了五百幸运值进行了五个十连抽。
连APP出结果都缓了好久,界面上的小菊花转个不停。
阴希毫无期待的盯着界面,半晌后才探出一个小框:
[您的本次抽卡结果:N卡:50张。]
他现在已经对游戏系统产生了敌意。
阴希面无表情把所有N卡归类划分,又点开规则看了一眼:十张N卡可升级同属类R卡,以此类推。
那这样算,只靠升级就可以得到一张SR,五张R。
阴希想,有机会一定要找系统问清楚。
为什么总是针对他。
那口井大抵真的很深,电梯又恰巧坏了。
阴希走楼梯回到原来的楼层,刚一拐角,就听到从里面传来接二连三的哀嚎声。
他以为是NPC又出来作怪了,没打算管。
路过十号房的时候还颇为好奇的探头看了眼——
有点好笑。
红毛尸肩膀上扛着人到处乱甩、食人花咬着一个玩家的小腿死活不松口、土拨鼠熊抱着一个玩家的脑袋嗷嗷乱叫、骷髅架卸下自己的胳膊到处乱敲。
不止是十号房,
整个走廊每个房间都被这几张卡牌闹得鸡飞狗跳,堪称马戏团现场。
一个正被食人花追着咬的青年无意间看到阴希,立即又是哭又是嚎的飞扑过来。大抵是实在承受了太久太难的非人待遇,这青年已经完全端不起架子,看见阴希活像是看见了活祖宗。
活祖宗立即退后两步,礼貌保持距离,并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却不料对方扯住他的衣袖就不撒手,一开口就是涕泪横流,语气近乎绝望:“求求你赶紧把你的卡牌收走,我们不抢了,真的不抢了,再惦记你一张卡牌就让我们这些人永远离不开游戏!”
阴希面无表情收回衣袖,掀起眼皮往他身后的屋里看了一眼,
就看见某颗球愣是摆出了□□老大的架势,占据着全屋海拔最高的位置,很是霸气的监督自己的小弟们到处乱窜,把整个房间闹了个底朝天。
还时不时溢出黑雾助力,前一秒推翻那个书柜,后一秒弄掉那个钟表。
球顶上的花都快要顶到天花板。
阴希盯着他,问:“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攻:和其他玩家进行友好联谊。
第33章 怪物
“啊, 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是在帮你出气。”田粒粒嗑着瓜子,眨了眨眼,“我们心知肚明你的计划是一回事, 他们这群人欺负你是另外一回事。”
阴希盯着面前, 没出声。
“你是没看到, 你被系统抓进去后那群人高兴的样子。”田粒粒撇着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不怀好意,立马就准备分掉你的卡牌,还差点因为你那张SSR打起来。”
“不过我也羡慕你,你这些卡牌是真护主,喵喵球领着其他卡牌去收拾那些人, 挺爽的。”田粒粒跟他解释:“喵喵球也没恶意, 你别怪他。”
阴希本来也没怪他。
是这颗球自己滚到了墙边面壁思过,头上还稳当当顶着根筷子, 态度十分诚恳。
他没准备罚, 也没准备拦着。
这些游魂回牌以后, 外面走廊里才算得了清净。
各个房间的玩家缓了半晌才算缓回神来, 后知后觉想起刚才回来的好像是阴希本人?不是说阴希就是设计者?被投入审核以后会必死无疑?
怎么就回来了??
这扇门的门口聚集着一群人, 也不敢进去问, 就站在外面探头探脑。
“上一轮系统通报的时候,明明说有三个人对设计者的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阴希, 那会是谁?”宋绛审视这一圈人,“做个统计, 都报一下刚才选的人是谁。”
结果这一圈七八个人,愣是说出了七八个不同的名字。
宋绛:“……”
所以猜中设计者身份的人,是屋里那三位?
有人细思极恐, 吞咽口水。
“猜中设计者只是这关任务的开始?”田粒粒盯着屏幕上系统的消息,仔细琢磨:“猜中以后并且帮助他完善世界,这才是任务的核心?”
阴希:“嗯。”
程小鸣有些跟不上两个人的节奏,“我还没明白为什么病娇鬼是设计者。”
阴希走到墙边,把某球头顶的筷子拾了起来。
某球动作熟稔的从他小腿一溜烟滚到了他肩膀上,老实窝着没再乱动。
“我也没想通,不过这也不重要,有人带飞你就够了,还问为什么是不是找揍?”田粒粒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等这个副本结束,希望下次再见你,你能长一个脑子。”
程小鸣:QAQ
程小鸣:“粒姐你在为难我。”
田粒粒刚想打趣他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一扭头却看见阴希已经离开了房间。
少年肩膀上窝着一颗球,头顶上的花颤来颤去。
她在这瞬间晃了下神,险些以为十几年的时间只不过是错觉。
.
门口守着的几个玩家发现阴希出来了,装模作样的看风景。
阴希也没管他们,即使清楚他们从后面跟了过来,照旧只是低头看路。
现在快到凌晨。
这座会所的工作人员其实没有具体的上下班时间,要看是什么职位。会所包吃包住,所以多数工作人员都会选择在会所住下,有需要了就会跟同事替班。
会所的上班时间是在早上七点。
阴希找到会所前台的时候,发现果然换了人,上次那个说是被罚下来体验生活的工作人员已经离了职,换成一个梳中分的青年。
青年笑眯眯看他:“客人有事吗?”
“嗯,”阴希盯着他,“我要找一个人,能帮忙吗?”
青年点头:“当然可以。”
阴希跟着青年进会所后院时,田粒粒他们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田粒粒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后面有一长排尾巴跟着,八成是惦记着他们手里的任务。
阴希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眼色,开口问:“有没有一种情况,一个世界同时存在两个设计者。”
“啊?”田粒粒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瞬,旋即理所当然答:“当然不可能,这跟设计世界的原理都有冲突,公司上层也禁止有这种情况发生。”
阴希瞥她,“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有不少朋友都是设计者啊,我虽然不是设计者,但以前应该也在这公司里干过,”田粒粒皱着眉,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往事,“但是你说的情况真的不存在。”
“就算目前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看起来确实像有两个设计者,但你想,公司选择设计者设计世界的条件,就是设计者本人的执念。两个人怎么可能有完全一样的执念?”田粒粒说:“这不可能。”
阴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声回了句:“确实。”
“不过也不排除有的世界特殊哈,毕竟我也是
井底之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呢,说不定还真有两个人执念一样呢哈哈哈哈。”她后面的话有些尴尬,没有意义,田粒粒大抵自己也清楚,所以轻咳两声揭过这页,“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阴希:“你问。”
“前几轮抽卡都有人进行十连抽,应该是你吧?”田粒粒瞅他:“你抽几次十连抽了?”
阴希算了算,“六七次。”
“那你应该抽到不少SR和SSR了?毕竟十连抽必出R级以上的。”田粒粒开始默默吃柠檬。
阴希瞥她一眼,然后点亮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着他的每次抽卡结果。
看到一溜烟全是N卡的田粒粒:“…………”
“这特么?不可能啊?”田粒粒有些懵,“就算你幸运值跌到地心,也不可能十连抽不出R卡啊,这是游戏的铁律规则,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例外了?”
“阴希,我跟你说,”田粒粒紧捏着拳,“你出去以后一定要找系统问清楚!”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不远处冒出轰隆一声。
走在前面的程小鸣瞬间飞速后退,退到她身后,脸色惨白的打着颤。
阴希循声抬眸,看见刚才还在给他们带路的青年仿佛散了架的积木似的拆分成块,堆在地上成一座小山。青年的脑袋正好被堆在尖上,弯着眉眼很是亲切的盯过来。
.
这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布置。
院子中心长着棵很粗的梧桐木,再往里走是一谭水。大抵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异响,从右边的屋子里钻出来个老头,脚步颤颤巍巍,却很是急躁的赶过来。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在吓唬客人吗?万一把客人吓跑怎么办?”老头对着地上那堆积木埋怨半天,叹口气,抬头时又立马换成副笑眯眯的表情,“您有什么事啊?”
这老头一笑,程小鸣差点被送走。
“小希,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这很有可能是错觉。”他打着颤:“可我真他妈觉得,这老头跟地上那堆人笑得好像啊,这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田粒粒觉得他莫名其妙,“不都是挑着嘴角笑?笑得像难道不正常?”
阴希盯了眼老头的脖颈,“那是什么?”
在老头脖子后贴着一块白色的布料,形状看着很奇怪,像是贴了有些时日。
老头诶了一声,“人老了,颈椎总疼,贴个膏药试试。”
阴希收回视线,没出声。
“大爷,我们是来找个人。”田粒粒接上了刚才的问题。
“哦,找人啊。”大爷有些费力的转过身,又开始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我们这里昨天刚换了拨人,老板嫌之前的人干活腿脚不麻利,就招了一批新人。”
程小鸣余惊未散,有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心道腿脚再不麻利,还不比走着走着就散架的人结实?
他们绕着小路走,期间院子里也有走过工作人员。
一个人端着一盘子碗,路过他们的时候还跟他们打招呼。
阴希瞥了眼他盘子里的碗,“你们这里一直都用这种碗吃饭?”
“啊,是啊,我们就是个打工的,用什么碗吃饭还不是老板说了算。老板一直没说换,我们就一直用着。”老头带他们走到紧靠里的院子里,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就是员工的休息区。”
他指的是最大的一个院子。
从拱形门往里面看,可以看到肯多人坐在石阶上面休息,有说有笑。气氛倒是非常融洽,如果不是阴希看到一个人在摘帽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头也摘了下来,
他听见身边人猛地倒吸了口凉气,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这会正在休息,没什么不方便的。”老头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森白牙齿,“你们直接进去找人就行,但可能不太好找。上一个进去找人的,现在都还没出来。”
现在都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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