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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盛见他们过来，一时也不怎么想待在这里了。这种单纯的口舌争执，他没什么兴趣。
“刚刚淋了雨好像真的感冒了，我回房歇会儿。”
众人关心了两句，也没多说什么便放他回去休息了，何茵茵却眼都没抬，只当作没有听到。
顾巍在顾天盛的位置上落座，越斐自觉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一群长辈在场，两人作为晚辈却先落座，未免有些没礼貌。
但是这些人刚顾被何茵茵挨个落了面子，加上来的人是顾巍而不是顾惟或顾醒，因此没什么底气摆长辈的谱。
“这些新来的佣人眼里是越来越没活儿了，椅子不够也不想着拿几把过来，还是没有以前的佣人好使。”
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评判了一句。
暗戳戳的指桑骂槐，可惜越斐没听懂，何茵茵和顾巍却听懂了。
何茵茵正打算开口，顾巍却先一步问了起来：“听说几位叔伯姑婶，似乎对我继承顾家有些意见。”
顾巍主持顾氏集团多年，说一不二，实在没想到眼前这几个每年只靠集团些许股份分红生活的亲戚，会认为自己够格置喙继承权的事。
刚刚在顾天盛和何茵茵面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的人，此刻面对顾巍，却成了哑巴，刚刚还在抱怨椅子问题的人也噤了声。
“或许各位已经忘了八年前集团股票大跌，公司市值巨额缩水的日子。”顾巍勾起嘴角，“我挺理解的，舒坦日子过久了，人偶尔就爱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八年前那次动荡在场的几个都深受其害，雪花一样的账单和暂停分红的通知书无一不是他们的噩梦。如果不是顾巍站出来，顾氏集团可能已经被当初虎视眈眈的外国集团低价收购乃至覆灭，他们也就不能继续当富贵闲人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身为长辈，此刻却只能听着晚辈的教诲，甚至无从反驳，刚刚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众人，被这样一轮接着一轮的碾压式打击，顿时彻底蔫了。
顾仝开口：“小巍你别多想，我们也是为你考虑。”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呀，我们也只是担心你。”
“这个就是小斐吧，看着人真乖，小巍的选择果然没错。”
“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以后肯定和和美美的。”
越斐：“……”
顾巍：“那我就谢谢各位叔伯姑婶的祝福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本以为这事就这样彻底翻篇了，顾巍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又开口了。
“对了，刚刚还提到孩子的事，要不是仝叔提醒，我都忘了。”
“因为小斐是beta，我们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所以年底股东会过后，我打算从家族里选有能力的孩子当我的继承人培养。”
几乎是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喜色。
“你们真的这么打算？”
“小巍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小斐是beta不能生孩子，继承人可不是就得从顾家下一辈里选拔优秀的去培养。”
“还是小巍想得周到。”
“小巍的能力这些年来我们都有目共睹，不可能不支持他的。”
“对啊，不可能不支持的。”
“刚刚仝哥他们那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不太得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是希望晚辈能幸福，怎么能拿继承权的事情来说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刚刚没敢说。”
一时间，当了出头鸟的几个人脸色都白了。
听说不用自己生孩子，越斐松了口气，但也从顾家人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反应过来自己的孩子有机会被选中成为继承人，谁还管你的伴侣能不能生，不能生是最好的。
突然之间，在这些顾家人眼里，越斐从最离谱的伴侣，变成了顾巍最合适的伴侣。
人生起起落落，不过如此了。
……
越斐兀自走着神，手指尖突然一热，他整个人惊了一下，扭过头去。
原来是顾巍拿了杯热茶要给他，见他一直没反应，才轻轻碰了下他。
“吓到了？”顾巍挑眉。
越斐接过茶杯：“你怎么不叫我一下。”
何茵茵在一旁看着笑了：“他叫了你两声，见你没反应，还以为你魂丢了呢。”
不知何时，刚刚还聚在这里的人已经散开了，有的去了别的院子，有的到走廊吹风，正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听何茵茵这么一说，越斐将杯子握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唇，总不能说自己刚刚走神是在想顾家人真的是太能见风转舵了，于是脑子一抽，道：“顾巍就在这里，我怎么会丢魂。”
越斐的意思是自己没有走神。
但是何茵茵却打趣他道：“哦，老三要是不在，你的魂就丢了是吗？”
！
“呵。”顾巍笑了一声。
越斐急了：“不是，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害羞，何茵茵笑着道：“好，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说了。”
“不要笑了，妈妈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越斐瞪顾巍。
顾巍勾着嘴角道：“我没笑。”
“……我没瞎！”越斐被顾巍睁着眼睛说谎的功力震撼。
“哈哈哈……”听着他们斗嘴，何茵茵在一旁笑得有点不符合平时温婉的形象，小斐实在太可爱了。
听到这夸张的笑声，越斐苦着脸看向何茵茵：“……妈？”
傍晚吃完饭，顾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完毕，越斐跟着顾巍回南湾香郡。
这次是唐悦来接的他们。
车上，越斐问顾巍：“你以后真的要从年轻一辈的顾家人里选自己的继承人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顾巍挑眉：“你以为呢？”
越斐：“我觉得你只是扔了个饵给他们。”
闻言，回答他时本是漫不经心的顾巍轻轻眯起了眼。
越斐偏头看向他，从他的反应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猜对了。”越斐翘起嘴角。
见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毫不掩饰，顾巍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夸道：“不算傻。”
第33章 学游泳
顾巍最近越来越喜欢掐他的脸了。
越斐皱起眉：“不许再掐我的脸了。”
“为什么？”顾巍看着他。
居然还要回答为什么？越斐一时想不出理由, 顿了一下后才道：“脸都被你掐扁了。”
顾巍挑眉，掐着他的下巴让人抬头，打量了片刻后确认道：“没扁。”
“……”越斐咬牙, 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凭什么就顾巍能问为什么，“那你为什么非要掐我的脸不可？”
顾巍眯起眼：“太圆了, 掐扁一点。”
“噗。”驾驶座上的唐悦一时没忍住。
顾巍轻飘飘地看了前面一眼, 唐悦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心无旁骛开车, 他只是个司机, 他什么都没听到。
越斐抿唇, 脑子一热，拉下掐着自己下巴的手, 胆大包天地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手朝顾巍的脸颊伸去。
察觉到他的举动，顾巍的目光重新落到越斐身上，越斐在对方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伸出的手发软，本来要掐人脸的动作, 变成了气势汹汹地在对方颊边蹭了一下。
“……”越斐看着自己的手指, 恨不得当场剁掉。
顾巍也有些意外, 愣了一下后，见越斐一脸懊恼的模样, 忍不住勾起嘴角, 道：“想摸的话，其实直说就可以。”
越斐已经无力反驳，只能扭头看向窗外, 沉默地用后脑勺表示，他不是他没有。
……
三天没有读书，一回到南湾香郡，越斐就被紧迫感驱使着，洗完澡后来到书房，准备挑灯夜读。
顾巍也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工作事项。
九点的时候，顾巍走出书房，见越斐书房的灯亮着，便敲响了门。
“请进。”越斐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顾巍推开门，见他头埋在书堆里，十分认真的模样。
“想去游泳吗？”顾巍问他。
越斐从书堆里抬起头：“楼上？”
顾巍肩膀轻靠在门框上，点了下头。
“不了。”想起回来时候车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对游泳有些心动，但越斐选择了拒绝，他现在和顾巍对视还是有点尴尬……
以为他是因为不会游泳才不想上去，顾巍十分贴心地道：“我教你。”
听他这么说，越斐立时克服了尴尬：“好啊！你等我一下。”
扔下笔，越斐回自己房间里找到泳裤和泳镜，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走出房间。
“我准备好了！”
青年白皙的皮肤在灯下竟然有些晃人眼，因为戴着泳镜，看不太清楚对面人的表情，见顾巍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由伸出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斐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松香味，游个泳还要喷香水吗……越斐无法理解顾巍的精致。
旷野松香蠢蠢欲动，顾巍舔了下唇，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越过越斐，进了他的房间，从他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
“冷，先穿着。”
白色T恤腾空，盖在了越斐光\\裸的肩膀上。
夜晚的露天泳池确实微凉，赤脚踩上石砖，越斐突然有点后悔了。
灯光下那被风吹得微晃的池水，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以前越斐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晕泳池的水。
“先做一下热身。”
顾巍仿佛真的变成了越斐的游泳教练，十分专业地提醒他道。
越斐：“哦好。”
简单地热完身，顾巍扔下T恤，十分熟练地下了水，浮在池边朝越斐伸手：“下来。”
越斐却一反刚刚上来前的积极，站在池边不动：“我不会游，怎么下？”
察觉到他的抵触，顾巍想了想，耐心劝道：“学游泳都是这样的，你不适应的话，就先在池边做一会儿，把脚放进池子里，和这里的水熟悉一下。”
越斐：“那你呢？”
顾巍：“我先游一趟。”
于是越斐在池边坐了下来，笔直又白皙的腿垂下，慢慢浸入水中。
很凉。越斐觉得顾巍让自己穿T恤上来是明智的。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越斐果然没那么紧张了，还饶有兴致地晃了晃腿，踢起水来。
正当他玩得开心的时候，脚踝突然被池底的什么东西缠住无法动弹，越斐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
几乎是同时，顾巍从他面前的池底跃出，水花溅起，越斐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只见顾巍的大手正握着自己的脚踝，顾巍的手太大，显得他的脚踝细弱得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被轻易折断般。
灯光和月光交映，顾巍深邃的五官被水润湿，优越的身材在池中一览无余，宛若海神，俊美又高高在上。
“你吓我干嘛？”越斐却没被他的外表迷惑，抹了把脸上的水后张口抱怨他道。
可能是因为刚游了一轮，顾巍的呼吸有些重，他的手没有放下越斐的脚踝，相反，而是用力拉了一下越斐。
越斐毫无防备地被往前拉了一小截，力的作用下，顾巍靠到了池边。
差点被拽得下去，越斐动了动脚，不敢让顾巍再拉着自己：“你放手。”
顾巍却没放：“不是要学游泳？坐在池边怎么学？”
越斐：“慢慢来吧，你什么都没教就要让我下水，淹死了怎么办？”
闻言，顾巍手痒想掐人脸了，只是暂时还不太想放手，于是保证道：“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淹死。”
抗议无效，越斐深吸了口气，抬了抬右脚：“你先放开我。”
顿了一下，顾巍松手。
毕竟是真的想学游泳，磨磨唧唧实在太过矫情，越斐用手肘撑着池边，让自己慢慢滑进了水里。
池水漫过身体的感觉，和平时洗澡不一样，四面八方的水压袭来，让越斐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在一块柔软的布丁中，每个小动作都好像有无数的阻力。
“下来了！”越斐踩着池底垫高的砖上，向顾巍说道。
顾巍在旁边看着，见状勾起嘴角：“很棒。”
进入水中，T恤已经没了用处，越斐扒下自己的衣服扔到岸上，突然充满了无限的能量。
“来吧，下一步要怎么做？”
顾巍被他豪放的动作逗乐，但还是正经教道：“吸口气，屏息，蹲下去，憋不住了再上来。”
好像不是很难，越斐听话地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蹲了下去。
但可能一秒都不到，刚蹲下的人就窜了上来，闭着眼睛猛烈咳嗽了起来。
第一次做这个动作没有心理准备，刚埋进水里越斐就松了劲，白喝了一大口水。
细软的头发此刻湿答答地耷拉着，越斐有点狼狈地靠在池边。
见状，顾巍挪到他身边，手掌抬起，本想拍一拍他的背，但却在落下前一刻又收了回去。
视野里，晶莹的水珠从脖子开始，沿着后背微凸起的椎骨滑下，最后淹没在池水中。顾巍移开目光，开口安慰道：“学游泳的过程中难免要喝几口池水，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越斐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咳咳咳咳，真的？”
“真的。”察觉到越斐的肩膀轻微颤动了一下，顾巍安慰了他后又提议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晚上游还是有点冷，改天我再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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