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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宜歆脸色更冷了：“我说，去拍你的戏。”
她重复了一遍，以她的性子，话说两遍，便是不容拒绝了。
姚晶在她身边做了一年的化妆师，深知她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多言，委屈着脸去拍戏了。
冯宜歆这时候到了余桑桑面前，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些：“跟我来。”
她没去看程思悦。
程思悦心里不爽，但强压下去，推了有点发愣的余桑桑：“快去，记着我的话啊！”
余桑桑没应声，跟着冯宜歆经过一道长廊，进了换衣间。
换衣间里有很多演员走动，见着她进来，纷纷躬身打招呼：
“冯老师好，拍好戏了吗？”
“冯影后累不累？渴不渴？我这边有冷饮呢。”
“冯老师这边歇一歇呀……”
面对这些热情的人们，冯宜歆没说话，都是点了下头。
算不上亲近，但也算不上冷漠。
余桑桑看着她跟别人的相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性格也太冷了。她本是热络的性子，本还想跟大家打声招呼，可见她这么个态度，热情也熄灭了。
到了她的专用换衣间。
里面有空调，凉意四散，让人精神一振。
余桑桑也清醒了很多，意识到自己也算是她助理了，立刻接过她手里脱下来的僧衣：“我来，我来——”
她把僧衣放到衣架上，转身过来时，就看到她背对着她的半裸身体，穿着黑色的贴身内衣裤，皮肤很白，光华透亮，肩胛骨性感美丽，腿很长，腰很细，屁股很翘，总之，不愧是超模，身材比例很好。
冯宜歆很自然地舒展身体，换上黑色的一字肩网纱裙，行走时，宽大的裙摆荡漾开来，衬得她高贵又神秘。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脱定制头套，有点艰难，便低声说：“帮我个忙。”
余桑桑沉浸在她美丽身体的震撼中，一时没觉察，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头套脱了下来，正在梳头发。她抢过梳子，一边给她梳发，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
她的头发有点短，及腮的长度，微有点蓬松，正合适她的脸型，清俊又凛冽。
“没事。”
冯宜歆淡淡一笑，“你在想什么？”
余桑桑脸微红：“没想什么。”
冯宜歆又问：“那你考虑好了？”
“什么考虑好了？”
“做我的助理。”
余桑桑不知如何回话了。听程思悦的意思，她也就过来帮几天忙，拉拉关系。她不介意过来帮帮忙，至于拉关系，也就看看运气，她没那么复杂的心思，自然也没有长做她助理的打算。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在她面前犯蠢，平时做助理的麻利劲儿都没了，真怕做她几天助理让她失望了。想到自己会让她失望，她就觉得难受。
冯宜歆看她那略显僵硬的神色，微敛了眉：“没想好？那程思悦带你来耍着我玩吗？”
她有点生气，在余桑桑这事上碰了太多次钉子，耗尽了她的耐心。
她握着卸妆棉，暗呼了两口气，恢复如常，漠然地卸妆。
“不是的。怎么会？”
余桑桑见她神色不悦，只想着做些事讨她欢心，便从旁边抽了卸妆棉、沾了卸妆液去给她卸妆：“我来，我来——”
她们离得很近，呼吸都喷在一起。
冯宜歆心间微颤，握紧了手里的卸妆棉，移开头，强作冷淡：“倘若你不是我的助理，我可不敢使唤你。”
这是要个明确的答复了。
余桑桑头疼，想不通自己哪里入了她的眼。当然，她不能拒绝，想了片刻，有了注意，笑着说：“你想多了，能做你的助理，自然是我的幸运。只是，我怕做不好，你跟程思悦不一样，所接触的环境、圈子也不同，我也要个适应过程。”
她这话是很有技巧的，暂时做下助理适应下，以后离开，那就是不适应的问题了。
冯宜歆生性聪慧，又怎会听不出话里的推脱？不过，人既然到了身边，如何把人长久留下来，便是下一步要考虑的事了。她满意了，眉头舒展了些，也没再拒绝她帮她卸妆。
其实，熟悉冯宜歆的人，都知道她并不喜欢别人靠自己，但因为是她，并没有太多抗拒。她安静坐着，闭上眼，感受着她温热的鼻息、轻巧的动作以及专注的眼神。
这一刻，她眼里只有她。
这种认知让她心情舒畅、幸福，如坠梦境。
但梦境很快醒来。
卸妆结束了。
余桑桑端来清水，拿来洗面奶给她。
冯宜歆洁面后，简单抹上水乳霜，没有化妆的意思。
余桑桑觉得她素颜也很美，就没提化妆的事，只是想着外头太阳还没下山，便给她涂了防晒。待摸着那水嫩嫩的肌肤，颇有点爱不释手。
这个人真的太完美了。
完美的冯宜歆站起来：“走吧。”
她们往外走。
才出了换衣间，余桑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是程思悦，说是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她便嘱咐：“嗯，今天天气热，你特殊时期，千万别吃凉饮，回去多喝点红糖茶……”
冯宜歆听着她温柔的关切声，心里那点儿幸福飘散了。
她还在想着她，来她这里做助理也是打着为她拉关系的主意，她从来都是对她好。
她心里酸涩又妒忌，但面上清清冷冷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显露，不能冒进，徐徐图之。
她们走出剧组，外面听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里面经纪人徐雯走下来，为她拉开车门：“拍好了？那上车吧，里面凉快些。”
冯宜歆点了头，看向余桑桑：“你先上去。”
余桑桑觉得不太合适，可相处下来，也知道她是不喜欢别人提出反对意见的，便朝着徐雯微微一笑：“徐姐，你好，我是余桑桑，也是冯影后的助理。”
她率先坐上了车。
里面位置宽敞，设施齐全，还有精巧的小桌子，上面放着新鲜的水果跟凉饮，屁股下的皮质座椅还有按摩的功效。
她有点惊叹，原来这就是影后待遇啊！
徐雯也在惊叹，助理？她几时多了个助理？诚然，冯宜歆是影后，行程繁忙，确实需要助理，但她历任助理都是通过层层选拔而来，不说样貌、才华，单说忠诚性考验，便是一大难关。哪里是这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女人能做的？而且，前任助理晏晴做的好好的，她这是要换人了？
徐雯心里一番思量，等她坐上车，便问了出来：“怎么突然招助理了？如果你觉得生活不便，那就把晏晴喊回来，简导那边换个人过去照顾。如何？”
晏晴是冯宜歆的生活助理，做事体贴细心，但好友简乐摔伤腿后，便被她派去照顾。
是以，这些天她身边少了个助理。
徐雯想到这层原因，便准备把晏晴喊回来。
她是不喜欢余桑桑的。
没有原因，第一眼见就不喜欢。
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好像是程思悦身边的人。
现在改做冯宜歆的助理，难道背主求荣了？
那这品行可真不敢恭维。
冯宜歆懒得忖度徐雯的心，只道：“不用。这段时间，就她了。”
言简意赅，这意志力很坚决了。
徐雯很少跟她在这些琐事上起争执，便也妥协了，只不客气地转向余桑桑：“余小姐是吧？你好，我是冯宜歆的经纪人徐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了她的高看，但是，不要想着谄媚奉迎、投机取巧，既然是助理，那就要担着助理的责任，踏踏实实工作，另外，入职方面，正轨程序还是要走的，尤其要签下保密协——”
“不用。”
冯宜歆听着她下马威的话，不悦地打断了：“她是我的人，不是公司的人。”
她所谓的助理，只是把人留在身边的借口。
她好不容易把人留在身边，怎么舍得让她做助理的活、吃助理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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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的甜蜜话。
简单两句话，徐雯就从中听出了偏宠的意味。
冯宜歆欣赏温顺的女人，比如晏晴，比如姚晶，再比如眼前的余桑桑。
徐雯皱着眉，压下那种难以言明的烦躁感，继续说：“好，我来说下宜歆的生活习惯，她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餐，所以，你要在七点前准备好早餐，她口味偏淡，素食为主……”
“我说了——”
冯宜歆的脸色蒙了一层冰：“她是我的人，要做什么，也是我来吩咐。懂吗？”
她很烦别人对着余桑桑指手画脚。
她好不容易留在身边的人，她一句句的是想把人吓走吗？
她容不下徐雯了，在她的错愕中看向了驾驶位上的董大年：“董叔，我要去中心医院，你前面路口把徐经纪人放下。”
徐雯简直懵了：“冯宜歆，你——”
她竟然在一个助理面前把她赶下车。
她是拿她的脸往地上踩啊！
冯宜歆继续踩她的脸：“你现在可以约个车。”
她很“体贴”地提醒：“这里不好打车。”
气氛瞬间冷凝了。
余桑桑见自己成了两人争执的矛盾点，忙做和事佬：“冯影后，别这样，徐姐也是为你好，说的话也在理，你看，天快黑了，这里是山上，不安全。”
“你不必担心，她向来厉害。”
冯宜歆半是夸奖，半是讽刺：“我身边数她最厉害。”
厉害的徐雯脸色非常难看：“我在你身边三年了，兢兢业业，为你筹谋，现在一个刚来的助理，你就让她踩我一头吗？”
“对。”
她丝毫没有犹豫，还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尊重她，如你尊重我。倘若经纪人这个位子，你想继续做下去。”
徐雯立刻知道了余桑桑的重要地位，出于天生的机敏和灵活，她选择暂时退让：“我明白了。”
显然，一句明白，并没有让冯宜歆满意。
她问：“她刚刚帮你说话，你是不是该说一句多谢？”
于是，徐雯忍着羞辱和不满，向着余桑桑低头：“余小姐，刚刚多谢你了。”
“不用，不用，徐姐，你客气了。”
余桑桑连连摆手，受宠若惊。对于事情的这么个转折，心头也一阵迷惑。她这做冯宜歆助理的第一天，就差点惹了她跟经纪人反目，莫名有点红颜祸水的既视感。
一场矛盾终于化解了。
保姆车恢复了安静。
冯宜歆闭目养神，拒绝交流，徐雯脸色冷凝，沉默不语。
可怜，她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备受煎熬。
保姆车下了山，驶向繁华市中心。
天色渐渐暗了。
余桑桑看着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以及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是去哪里啊？
医院吗？
见什么人？
什么时候结束？
之后有什么安排？
她还不下班吗？
一众谜团。
她在程思悦身边时，大事小事都是自己一人说了算，主动性很强。
现在到了冯宜歆面前，束手束脚，完全没个方向。
太被动了。
她感觉很不适应。
好在，保姆车很快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冯宜歆戴上墨镜下了车，还为她撑着车门。
余桑桑现在不觉得受宠若惊了，跟着下车，道了句：“谢谢。”
“不用。”
冯宜歆声音很低，透着点不悦。
余桑桑觉得她是不高兴自己说“谢谢”，暗暗叮嘱自己以后注意。
两人下了车往医院去。
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有玩闹的女孩儿，五六岁左右，蹦跳着上上下下。
冯宜歆经过时不巧被踩住了长裙。
黑色的布料，很明显的两个小脚印。
女孩儿的妈妈在打电话，看到时，忙过来搂着女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识货，一眼看出这裙子价格昂贵，不由得责备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皮！看把姐姐裙子踩脏了！”
女孩儿看到陡然变凶的妈妈，眨巴着眼睛就要哭。
冯宜歆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声音乍然温柔了些：“乖，不哭——”
她安抚了女孩儿，又去看她的妈妈，低声道：“没事。看紧点，小心她踩空。”
女孩儿妈妈连连道谢。
余桑桑则提起她的裙摆，给她拍打灰尘。
这么好的裙子，沾了灰尘，美观度大打折扣。
冯宜歆不在乎这点儿灰尘，把人拉起来，然后，顺势牵着她的手进了医院。
余桑桑：“……”
她觉得奇怪，试图甩开，但被牢牢攥住了。
她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冯宜歆，那个……”
冯宜歆一边走，一边侧眸：“怎么了？”
“能不能松开？”
她目光示意了下两人牵着的手。
冯宜歆反问：“你不想牵我的手？”
“怪怪的。”
“哪里怪？”
“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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