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煦不缺钱,缺少工作场景的经验:“LV?Gucci?去他们店里订?”
陆慎非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我来吧。”
次日,便有品牌的人来公司量身型尺寸,在办公室间进进出出。
同事们的私人小群又开始嘀嘀嘀——
【那不是XX牌量尺寸的人吗?】
【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活动?】
【这值得大惊小怪?陆总、费总他们以前订衣服,不都来公司的吗?】
【不一样啊,自从我开始磕陆叙,订衣服我都觉得是不是要复婚办婚礼。】
【……】
【……】
【……】
【……】
又过了两天,品牌方的人带着配饰过来供挑选。
群里——
【像不像?像不像结婚的时候买完礼服买婚戒,就问你们像不像?】
再几天,群里已经没人聊了。
因为私下又拉了一个小群。
群名:敢问陆总什么时候复婚。
一周后,周三晚。
从煦跟着陆慎非进电梯。
饭局在某金融街商业中心的顶层。
据说是个沙龙,纯局,各行各业的都有,不限精英、老板或高管。
大佬们聚在一起,搞个高端的聚会,没什么目的性,聊聊天、交朋友,放松放松。
从煦第一次参加这种局,进电梯的时候问自己:他一个写书的,不在家写稿子,跑这里。
出电梯的时候:来来来,都是生意。
沙龙也是生意。
否则那么多精英、大老板,各行各业,为什么要凑在一起,还不是为了搭上有用的人脉。
从煦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的本职并不需要人脉——有人脉就能当作家,江中落雪一定比他混得好。
但从煦又天然自带光环。
——“叙幕?写XXX那个?原来这么年轻。”
星芒的老总也十分意外,边意外边觉得有面子:出了那么多剧王的ip作家亲自来见,又是沙龙这种场合。
“X总你先忙,忙完了别忘了替我问叙老师要份签名。”
“人就在这里,你自己不会开口?”
“X总说什么呢?你不比我有面子多了。”
老总乐得脸上开花。
心情好,聊的自然顺利,但几乎没聊《河清海晏》,只陆慎非一开始随口提了提,之后老总全程在和从煦聊网文。
托工作和陆慎非的福,从煦知道这不是故意转移话题,也习惯了不同人的不同聊天方式,见怪不怪。
老总要聊,从煦就跟着聊,聊完结束,老总心情大好,最后才对从煦说了句:“放心,你的书不管怎么拍、哪家拍,各家平台都会抢着要。”
从煦和陆慎非对视了一眼,见陆慎非丢过来一个表示“OK”的眼神,知道今天这趟没有白来。
“这样就可以了?”和老总分开后,从煦跟着陆慎非溜达到自助台旁边,一人端起一杯香槟。
陆慎非低声解释:“之前有部片爆了,原作很红,老总一时兴起,想请那位作家吃个便饭,被人拒绝了。”
“叙幕的名气在那里,你还愿意主动过来,又是在沙龙,这么多人看着,大老板当然觉得有面子。”
从煦经过这么久的工作,摸透了一些规则:“他心情好,就够了?”
星芒就会和鹿橙一起拍《清河海晏》?
陆慎非教从煦:“有些人的一句话就够了。”就能搞定很多人都搞不定的事。
从煦想的保守:“就算星芒愿意合作,要是平台那边想插手很多事……”比如选角、人设、剧情。
陆慎非再教:“大方向先走,细节可以慢慢推。所有的项目,到一定的级别,都是多方合作加博弈。”
从煦品味这番话,觉得是这个道理,点头。
两人同时举杯,默契地碰了碰。
从煦:“发财。”
陆慎非:“发财。”
对视上,从煦觉得有点想笑。
他乐道:“以前碰的都是可乐,现在直接换酒了。”还是香槟,高级。
陆慎非:“要是能一直20岁,我不介意一直喝可乐。”
“我介意。”从煦笑,“我20岁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么多钱。”
陆慎非也被逗笑。
忽然身后有人道:“陆总?”
陆慎非去应酬了。
从煦没落单,陆慎非一走,身边立刻多出个人。
从煦也开始应酬,和人聊自己,聊书、聊剧,又或者听对方聊对方的工作、某个行业的行情,说说笑笑、碰个酒杯,最后再加个微信。
从煦有那么瞬间,会觉得这些应酬不过如此,同时也明白,这些虽然不是生活必需,确实也是很多人生存发展的倚仗。
这也不是精英们在装逼,是大家一起裹挟在这些社会规则中,选了路,就得往下走。
所以从煦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这些应酬的场合,他甚至清楚,比起别人,他至少还有退路——不弄项目不管ip了,他还能赚卖ip的钱,还能在写作中获得成就和成绩。
“陆总……”从煦回过神,面前的男人换了话题,聊起了陆慎非。
从煦和男人一起看向不远处。
陆慎非长身静立,一手插兜、一手香槟,他在这个沙龙里有名有姓,游刃有余。
然后,从煦听到男人对陆慎非的评价:很厉害,业内有名,业外知名。
“可惜了……”
从煦回过头,看男人。
男人笑:“可惜结婚了,这么年轻,要是单身,得多少人盯着,我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从·前任·煦坦然地抬手碰杯,并且不说陆老板早就恢复单身了:“我也是。”
男人:“陆总的先生你见过吗?”
从煦故意道:“陆总原来是……”gay。
男人忙道:“是,抱歉了,我以为你知道,刚刚忘记说了。”
从煦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恍然。
各自应酬完重新碰头,从煦对着陆慎非意味深长地笑,陆慎非便问:“和泰禾证券的经理聊什么了?这个表情。”
从煦:“我聊了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是和他?”
陆慎非:“看到了。”
从煦唏嘘,这眼力,不愧是陆总。
陆慎非继续问:“聊什么了?”
从煦含糊过去:“随便聊的。”
陆慎非问起别的:“吃过东西了?”
这还真没有,光顾着应酬了,最多喝了点香槟。
陆慎非:“填肚子。”
填肚子的时候,从煦端着盘子吐槽:“这种沙龙为什么没餐桌?”
沙发倒是有几张,都被大佬坐了,坐上去就跟黏在屁股上一样,半天不动,其他人也坐不了。
陆慎非解释:站着是为了方便换人。
有椅子,聊高兴了就不换座了,一直聊。
固定的人和固定的人聊,怎么自己认识“新朋友”?怎么让其他人认识新朋友。
从煦瞥了眼远处的沙发,难怪那些人坐下就不动了,原来是怕人抢位子。
陆慎非闻言笑。
从煦便道:“别这么笑,你是陆总,你要端着。”
说着叉子摆进盘子里,单手端着,刚刚拿叉子的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掐掉。
陆慎非原本想给从煦拿盘子,见直接掐了,瞥了眼手机。
从煦想说一个傻逼,话到嘴边:“一个,不熟的,同行。”
陆慎非又猜中了:“之前和你约饭聊版权的那个?”
从煦继续吃:“这你都能猜到。”
陆慎非:“他还没放弃?”
从煦:“别提了,之前被我拒了,又开始向我‘讨教’项目经验,还让我给他推文,又是剑虹、又是微博。”
从煦:“我上周六开文,一口气发了前五章,目前看,情况还不错……”
陆慎非自动把“还不错”理解成“非常、特别、尤其的好”。
从煦:“直接压了他几个自然榜。”
从煦:“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态,在微博说知道我日更字数少,积分什么的,数据上的不快,说为了庆贺我开新,他会放慢更新速度和字数,把榜首让给我。”
陆慎非:“让?”
从煦嗤:“江中大大这么客气,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所以……
从煦耸肩:“所以我这两天都在日更十章。”
摆明了不领情,狠狠打他的脸。
陆慎非忍俊不禁。
从煦也笑:“朱侯现在怕死了,就怕我和江中杠起来,炸了网站。”
陆慎非把盘子放回旁边的自助桌,摸出手机,登录剑虹。
从煦离得近,看到了:“?”
陆慎非操作了几下,手机收起来:“给叙老师投了点票。”
从煦一脸豪迈:“我都已经涉足影视了,还在乎那点月票?”
陆慎非明显把剑虹摸的很透:“月票榜也是榜,榜首该占就占。”
从煦忽然意识到什么,盘子放下,摸出手机,点剑虹:“你给我投了多少?”
一看,月票比之前看的时候多了好几十万,这个成绩,足够上榜首。
从煦惊讶:“你有几十万的月票?”
陆慎非看向手机,人随着看过去的目光靠近:“月票榜一小时一更新,登榜首还要等等。”
从煦手里拿着手机,目光盯着陆慎非:“胜负欲需要这么强?”
陆慎非理所当然:“别心软。”
从煦:“江中大大会气死的。”月票榜榜首还牵扯到后续一系列人工榜排榜。
而人工榜关系到一本书的曝光率,曝光决定了一本书的流量。
陆慎非还是三个字,冷漠的,无情的,从煦听了就想笑:“我管他。”
不久后,剑虹月票榜更新。
陆慎非和从煦继续在沙龙上脑袋凑着脑袋看手机。
看到《河清海晏》不出意外的爬上第一,两人同时转头对视。
下一秒,朱侯的消息:祖宗!你自己投的月票还是你的读者爹?江中炸了!我也炸了!马上网站也要炸上天了!你抬头看,看到我了吗?现在要是没看到,你过五秒再看!
从煦笑死了,憋得肩膀直颤,陆慎非也笑,沙龙上又不方便笑,两人直接遁去了外面的天台。
夜色如幕,月朗星稀,大都市的景致都在脚下。
从煦靠着栏杆,往下看,往远处看,觉得心中宽阔如这眺望的夜景。
他忽然很认可陆慎非不久前的做法,胜负欲怎么了,就是要超过,就是要榜首,只准他江中落雪排第一?
从煦:“我等会儿回去再更十章。”
陆慎非站在旁边,转头看他。
从煦学着直播喊麦:“感谢陆总的月票游艇。”
陆慎非笑着伸手去抓人,从煦躲开,陆慎非逮到后颈下手略重地捏了下,从煦拍他的手——两人兴致出奇的好,心情也好。
不闹了,从煦继续眺望,抬手撑下巴,问陆慎非:“要留到最后?”
当然不用。
陆慎非:“想去哪儿?”
从煦:“没吃饱。”
两人便走了,去吃大排档,点了龙虾、点了海鲜,还叫了半箱啤酒。
大排档老板直接拎了一箱过来,不用启瓶器就用块板,瓶盖开得利落干净,连开十瓶,瓶瓶霸气,从煦给他鼓掌呼和,陆慎非好笑地看着从煦。
老板开完了酒,看看从煦,看看陆慎非,看看两人的装扮,再看看路边停着的豪车,带着点犹疑地问:“可以喝?”
从煦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里,把领带解下来,卷了桌上一扔:“老板,你小瞧谁?”
陆慎非拿着酒往杯子里倒。
老板便笑:“我看你们不像这里的。”
陆慎非抬抬眼:“像哪儿的?”
老板看看陆慎非,抬手指腕背,示意陆慎非手上那块一看就很贵的表,又抬手指远处:“像那儿的。”
陆慎非和从煦同时看去,老板指着的,正是不久前他们参加沙龙的那栋高楼。
还真猜中了。
两人都笑得不行,老板也笑:“我瞎说的。”
边说边走,走了一半回头,笑说:“我哪儿知道去那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从煦扬声:“那你还说我们?”
老板玩笑:“精英不都只喝咖啡的吗?”
陆慎非把领带拽开,松领口,从容道:“我们是卖保险的。”
从煦笑倒在白色塑料椅里,脚一动,踢到了陆慎非,陆慎非眼底带光,落在从煦脸上。
然后,两个卖保险的喝了一箱半。
从煦觉得自己的酒量实在好的过分,喝这点低浓度酒精的啤酒跟喝白开水似的,除了喝多了总要跑厕所,没其他任何感觉,更别提喝大。
就是喝的有点嗨,某次陆慎非起身去厕所,从煦踢踢他:“一起吗?”
陆慎非也喝得亢奋,说话语气都变了:“谁要跟你一起?”
从煦:“比比谁远啊。”
陆慎非看了从煦一眼:“我以为要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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