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看着那封帖子,纸的边角已经被他捏得皱成了一团。恰好听到脚步声,符离怕来人是薛晓,忙把帖子阖上,塞进了书里。
这一幕正好被薛晓看到,“昭哥儿,你藏什么呢?”
“没有的事,是你你眼花了,我刚刚只是在翻书页罢了。”符离淡定地将书本阖上,看向薛晓。
薛晓也不揭穿符离的话,只是心里留了个心眼,明明看到是一封信,难不成是符离的心上人给他写的?
想到这儿,薛晓有些难过,待会定要好好去问问门房,看今日是谁来送信的。
将这个想法按捺在心底,薛晓和符离聊起了今天在垂拱殿发生的事情。
第49章 第四十九天
次日清早,符离并未乘坐公主府的马车,只是独自一人前往宝德楼赴宴。
只是间隔符离不远的时间,薛晓带着来福出了公主府悄悄跟在符离身后。
“哥儿,为什么要跟踪呢?”来福正和薛晓躲在墙角里,不远处的符离不知道在摊子上挑着什么。
“你懂什么,不跟踪怎么知道约符离的人是谁?”薛晓反手给了来福一记暴栗,让他小点声别被发现了。
昨天傍晚,薛晓去了门房怎今日是谁过来送信的,门房只说是个眼生的人,没有说是谁府上的,只匆匆丢下了信便离开了。联想到符离的反应,薛晓才决定跟踪符离,看看到底是谁。
看着符离从摊子上离开,薛晓催着来福赶紧跟上。
一直低头看手里东西的符离,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感觉这和晓哥儿还挺像,明明是一只温驯的猫,硬要装出一副老虎的模样。”符离看着手中的玩偶小猫,喃喃自语着,只见那只小猫玩偶一身雪白,微躬着身子,身上的毛发站了起来,一副炸毛的样子,有些栩栩如生。
“也不知道晓哥儿喜不喜欢,你告诉你喜欢吗?”符离点了小猫的鼻子,仿佛那是薛晓一般,语气满含宠溺。
周围的人看着符离自言自语,有些惋惜地摇着头,这么好看的哥儿居然脑子有坑,对着一个玩偶说得开心。
“你好,我找人,姓符。”符离问着宝德楼的堂倌儿。
之前符大学士交代过如果位年轻的哥儿要找他,直接带他上楼就好。现下堂倌儿听到符离的问话,说了一声好嘞,这边请,便带着符离上了楼。
门外的薛晓见符离上了楼,连忙叫来堂倌说要符离那间房隔壁的房间。堂倌有些犹豫,薛晓见状丢给了一块碎银子,堂倌立马喜笑颜开带着薛晓上了楼,正好是符离隔壁的房间。
一件房间内,薛晓就拿起茶杯贴在墙上,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听见隔壁说话的声音。
来福觉得薛晓这副样子有些没眼看,可一看到堂倌儿现在门口拎着茶水,端着盘子,呆呆地看着薛晓。来福假意咳嗽了几声,想要提醒薛晓注意仪表。
听见来福的咳嗽声,薛晓转过身刚想要发火,看见了门口的堂倌,一时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天花板,说了句这房顶还挺好看的,想要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
堂倌嘴角抽了一秒又恢复正常,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匆匆退下了,只是临走前还嘀咕了一句有钱人怪癖真多。
来福见人一走,关上门坐在椅子上,薛晓也是接着趴在墙上听动静。
隔壁房间内,符离和符全相顾无言,面对面静静地坐着。
良久,符全清咳了一声准备开口,却被符离用手势打断。
“有什么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符离面无表情直白地说着。
“昭哥儿,你这话可让为父怎么接?”符全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符离说话的方式。
“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还有很多账本没看。”符离一秒都不想和符全多呆,想要起身离开。
“你给我坐下,为父还没说话,谁让你这么放肆的,这些年你都学了什么,怎么如此没有教养?”符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地说着。
“教养?请问符大学士有教过我什么吗?难道你觉得将我丢给继母,只要吃饱和穿暖就是在教我养我吗?”符离听到教养两字,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言语极为犀利。
“你,你这个不肖子。我不想与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今天我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符全气得胡子直抖,然后摆摆手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帮个忙?是帮你升官还是发财?”符离嘲讽地问着。
“不,不是帮我,是帮你弟弟。他今年13,我想送他进国子监读书,你可有办法?”符全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有弟弟吗?我阿娘就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弟弟?还有我为何要帮他”符离面带讽刺问着。
“你个混账东西,良哥儿他怎么就不是你的弟弟了,你们虽非一母所出,却都是我的儿子。”符全再一次被气得发抖,重重地拍着桌子大声吼道。
“那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弟弟,若无事,此次谈话就此打住!我只想说你太高估了我在公主府的地位,我只不过是一个无母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符离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符全。
“你,你个逆子,怎的如此铁石心肠,他可是你的弟弟啊,若他有出息,你面上也是有光的啊!”符全看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符离不帮这个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如何与我无关,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符离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符离的头偏向了一侧,脸上出现了一个轮廓清晰的巴掌印,而符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怒目狰狞!
门外正在偷听的薛晓听见这一响声,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自己,推开门就冲了进去,结果一进去便看到符离脸上的红印。
“怎么样,疼不疼?”薛晓有些怜惜地摸着符离的脸,心疼地问着。
符离摇摇头,诧异问着薛晓为何出现在这儿,薛晓只说了一句稍后在解释,转过身怒瞪着符全。
符全一见到薛晓,脸上的怒气立刻消失不见,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行了个礼,问薛晓安。
只听见薛晓语气里带着冰碴子一般回了句,我可当不起符大学士的安。
“也不知符离如何得罪了符大学士,竟然出手伤人?”薛晓语气平平,可周身的威压无不彰显他在生气。
“我只是与小儿拌了几句嘴,一时冲动才会如此。”符全的额头上隐隐有汗珠出现。
“今儿个,我告诉你符离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汗毛,念你是初次,你同他道歉我便放过你,你可得好好想想你那小儿子的学业啊!”薛晓明目张胆地威胁着。
符全听到这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最后还是屈服于薛晓的威胁之下,咬牙切齿地和符离道了歉。
符离对于符全本就不多的孺慕之情,在刚刚那一巴掌之下烟消云散,丁点儿没留下,此时一脸平静地接受着道歉。
薛晓见符全还算识相,也不想过多计较,丢下了一句以后见到符离躲着点,若有一根头发丝掉了,定会打到学士府,随后带着符离离开了。
边走还问着符离疼不疼,说话的语气同威胁符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满满地怜惜之意。
符全看着两人走远,没办成事还被威胁了,气得直拍桌子,不解气想要将桌上的茶壶和杯子甩到地上,又怕损失自己的形象,硬生生将这口气憋了回去,愤怒地拂袖而走。
第50章 第五十天
“你看看你的脸,都快肿成一个馒头了,傻不傻啊?”薛晓看着符离肿起来的半边脸心疼极了,轻轻地用冰给他敷着。
“嘶,我只是没有注意罢了!”符离被冰碰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解释着。
“真便宜他了,我应该也赏他两耳光。”薛晓越想越觉得对符全惩罚太轻了。
符离从他手上拿过冰袋,摇摇头说着何必和这种人生闷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薛晓见符离不在意,便揭过了这个话题,随后又想到了一个疑点。
“国子监不是招收七品及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吗?符大学士不是从三品吗?本身就有资格,为啥还要还找我们?”薛晓越想越觉得有些不能理解符全的思路。
“去国子监是假,主要是想搭上公主府这边的人脉,好为他自己铺路。”符离敷着冰,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不对,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何秀,去查查!”薛晓有些不赞同符离的想法,冲着门外的何秀吩咐着。
何秀喏了一声,便退下查这件事了。
符离看薛晓执意如此,也不劝任他去了。
薛晓看着符离脸上久不消肿的红印,絮絮叨叨地咒骂着符全。符离也不阻止,自从独立建户,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因此也没有太多感觉。
这边,符大学士府。
符大娘子在房间内焦灼地转着圈,听闻符大学士回了府,带着王妈妈匆匆去找了符大学士。
“夫君,良哥儿去国子监可有着落了?”符大娘子心内焦急地问着。
“去什么去,还准备给我丢人现眼吗?”符大学士横眉怒眼地说着。
“可是小郡王不答应?”符大娘子感受到符大学士的怒气,一时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符大学士听到这个问话,更是恼羞成怒,斥责着都怪符大娘子平时过于溺爱符良,才会让他闯下这般祸事。
听到符大学士的训斥,符大娘子只觉得悲从中来,下一秒泪眼蒙蒙地看着符大学士,低声细语地诉说着自己平日的辛苦,希望能得到符大学士的怜爱。
一夜夫妻百日恩,符大学士看着眼前容貌不似从前娇艳的符大娘子,知道她是被迁怒,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柔声安慰着。
见符大娘子渐渐停止了哭泣,符大学士才把今天在宝德楼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又想到符离竟敢不听他的话,怒气又从心中起。
“夫君,想必是昭哥儿是还在记恨我,才不愿帮良哥儿,要不妾去求求他?”符大娘子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轻轻问着。
“不用去求那个逆子,明日上朝我去找找驸马。若不行便暂缓两年,待这风波过去便可,左右良哥儿还小,耽误得起。”符大学士说出了不是办法的办法。
符大娘子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又换上一副娇媚的样子,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妾便离开,不打扰夫君办理公务了。”符大娘子冲着符大学士行了礼,随即转身离开了。
一踏出门外,符大娘子脸上挂着的娇媚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眉眼之间带着一丝阴狠。
“咚”的一声,符大娘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上面摆放的茶盏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是昭哥儿,怎的他这般阴魂不散,总是阻碍我良哥儿的光明前程。”符大娘子语气里满是怨毒之音。
“大娘子,先消消气。”王妈妈往杯子里续了茶水,端给符大娘子劝解着。
符大娘子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妈妈,你说我要不要………”话到这儿即止,符大娘子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王妈妈看到这个动作,一时心惊胆跳,看了看周围,忙把符大娘子的手给拉了下来,“大娘子,莫要冲动!”
“我也不想,可他总是接二连三与我作对!”符大娘子气恼地说着话。
王妈妈见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等待着符大娘子的决定。
“这事行得通吗?”符大娘子有些迟疑。
“世上没有男子不爱美色的,枕头风最是管用,你且一试。”王妈妈一副极懂男子心的表情,拍着月匈脯打着包票。
符大娘子秉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让王妈妈取来了纸笔,唰唰写了一页纸的信随后塞进信封,让王妈妈快马给送到。
王妈妈将信往袖中一塞,转身匆匆出了屋子,直奔外面而去。
符大娘子见王妈妈走后,又想起在家里的符良,招来了身边侍女问他在做什么,得到符良正在与侍女们厮混的消息,气得拍案而起,带着贴身侍女准备去好好训斥一番。
“郡王,我打听到了。”何秀正单膝跪地地回禀着打听来的消息。
“说说吧!”薛晓放下手中的棋子,将胳膊放在棋盘上支着头,准备洗耳恭听。
符离见薛晓这般悔棋的无奈之举,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符良的事闹得挺大,只要稍稍一打听便能知道来龙去脉,只是薛晓与符离不太关注罢了。
听闻符良与同窗出门游玩,见一贫民女子卖身葬父,恰巧那女子姿色不错,符良一时色从心中头,想要买了那女子回府收到房中。那女子抵死不从,符全恼羞成怒,欲抢人回去。
同窗中有一人性情正直,见不得符良这般模样,想要劝阻。可在符良眼中,是这同窗想要与他争抢,凑巧的是那女子见有人出头,便躲到了符良同窗的身后。
这下刺激到了符良,又加上符大娘子平日里对他百般娇宠,使得他有些嚣张跋扈。只是平日里掩藏较好罢了,一时大打出手。
那同窗是个弱身子,待其余人拉开两人时,发现符良将那同窗打得肋骨断了两根。
事后国子监学正知道此事,以符良品行不端,顽劣不堪为由辞退了他,还放言不会收符良入学,所以符大学士才想到符离,想要借他向薛晓求情,让符良再次入学。
若是薛晓出面,天潢贵胄,国子监学正定不敢拒绝,说不定看在薛晓的面子上,优待符良,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薛晓听过之后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面子,也不知符大学士哪来的自信赌他知道后不会秋后算账。
第51章 第五十一天
“你这弟弟挺风流啊,13岁就懂闺房之乐了,小小年纪也不怕坏了身子?”薛晓话里有些讽刺意味,不过并不是针对符离罢了。
“我与他不熟,这般性子并不是一两天养成的,他自会有倒霉之日。”符离收拾着棋局,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个不相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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