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略显无奈道:“我没说有求于你。”
伏渊哼了一声明显不信,封璃张了张嘴,伏渊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染上红晕,而后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以为你想跟我要那些画的利息。”
伏渊睁大了眼睛,直把封璃盯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要利息这一招呢!
伏渊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又不能让封璃觉得他太得意,封璃恼羞成怒就没戏唱了。
咳嗽了一声假正经道:“那为夫可得如夫人所愿才行,否则可要辜负了夫人这份‘英勇就义’。”
说完伏渊将封璃从桌子上抱了下来,还不等他美滋滋地把人抱去床榻,手一滑,封璃迅速从他怀中挣脱。那速度快的,伏渊想抓都抓不到。
这一瞬间,伏渊心想:完了,到嘴的肥肉又没了。
封璃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有些不敢看他,双手有些慌乱地整了整衣服。
伏渊抱怨道:“夫人怕什么,竹匀又不在,没我的命令,没人敢进来的。”而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白天和晚上还不都一样吗”
封璃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却在腹诽,白天和晚上当然不一样,白天屋子里这么亮,岂不是身上每一处小
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晚上伏渊虽然也爱点蜡烛,可蜡烛的光和白天的太阳光怎么能一样呢。
他刚刚真是脑子抽了才会
但现在看伏渊一脸不爽的样子,封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次,真的是他主动撩拨的伏渊。
所以封璃主动走了过来,在伏渊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试探性地牵过伏渊的手,低着头,轻声道:“今晚”
不等封璃说完,伏渊的嘴已经抑制不住地快要咧到耳后根了,心急道:“今晚什么?”
在封璃正要开口的时候,伏渊抢先说:“今晚要是只做我们做过的某些事,可不算哦。”
封璃红了红脸,喉咙干涩道:“那我全听你的。”
要的就是封璃这句话,伏渊忍不住亲了亲他,眼中满是爱意,柔声道:“真乖。”
俩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
他们明明是打算去看看伏信有没有乖乖领罚的。
按理说罚跪两个时辰,要么选在早上比较凉快的时候,要么就选在傍晚,跪完正好回屋休息。
当时封璃虽说要伏信罚跪,却并未规定什么时候跪,换句话说,伏信想什么时候跪都行,只要一天之内连续跪够两个时辰。
其实督促这种事完全不用他们两个亲自来一趟,更何况现在连吃晌饭的时间都还没到,也许伏信打算傍晚跪呢。
他们此次前来,名为监督,实为立威。
这是封璃想出来的,既然当时没规定几时跪,现在再更改也没什么威信可言了,倒不如主动出击,先摆伏信一道,让他心甘情愿的在早上开始跪。
伏渊不太明白封璃的意思,反正都是跪两个时辰,在什么时候跪不都一样吗?
封璃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觉得他在跪了两个时辰后,短时间内还能走吗?”
伏渊明白了,如果伏信一整天都行动不便,就算想偷偷溜出去也难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对于这一点,伏渊还是很赞成的,只要伏信不出去,就不会惹事了。
他们来到偏院时,孟氏正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板凳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在院子晾晒衣服的李氏。
二人并未注意到有人来了,孟氏向李氏搭话道:“伏蕊的伤怎么样了,昨夜里我隐约听见她对姐姐大呼小叫,不是妹妹我说,姐姐这宝贝女儿,真不知道要给姐姐惹出多大的麻烦。”
李氏平日里虽然不爱说话,也没什么脾气,但不代表她能忍受别人一直在说她女儿的不好。
铉霖公子就算了,她惹不起,可这个孟氏嘛,比她晚入府,不就是替老爷子生了个儿子嘛,这小妾也有先来后到,先来的为大,她还是有资格和孟氏说道说道的。
李氏将手中的衣服往水盆里一扔,不高兴道:“我女儿怎么样是我和老爷的事,再说她一个女儿家,能惹什么麻烦?你这是在咒她吗?”
孟氏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系着的手绢,轻笑一声道:“是啊,一个女儿家,居然不知廉耻勾引自己哥哥的人,如今被打成这样,算不算麻烦呢?”
“你!”李氏顺手拿起一旁的水瓢,正欲往孟氏的那里扔过去,被伏渊的一声“住手!”吓得动也不敢动。
孟氏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想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她儿子的前途可就指望着伏渊和封璃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对于女人之间的这点小冲突,伏渊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就差点摔倒。
封璃看了看周围,院落里只有孟氏和李氏俩人,伏老爷子和戚老夫人的房门紧闭,伏信的房门也是关着的。“大哥人呢?”封璃漫不经心地问。
李氏下意识地张嘴想说,但又怕引火烧身,立刻闭上了嘴。
孟氏瞥了她一眼,压下声音对封璃说:“伏信的房间里,现在有一个女人。”
封璃愣了一下,与伏渊对视一眼,俩人都觉得惊讶。
那个女人是谁,想必不用孟氏多言,封璃也猜到了,应该就是伏信上次偷偷帯回来的那个女人吧。
一想到季氏尸骨未寒,封璃就气得想把伏信给打一顿!
“你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吗?”封璃冷声问道。
孟氏想了想说,“伏信虽然没有说过,但昨晚这个姑娘,是老夫人偷偷派人帯回来的,当时天色已晚,我隐约听到了青楼的字眼,应该是个青楼女子。”
想来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行为。
封璃与伏渊对视一眼,伏渊了然,径直往伏信的房间走去,也不管有没有从里面锁门,用力一脚将门踹开。眶当一声,门被踹得歪歪扭扭,入眼便是屋里的床榻上,两个急急忙忙穿衣服的人。
第二十三回 小鸾
昨儿个夜里头,伏信对于所谓的家规根本就不服气,他仔细想了半天,和封璃无冤无仇,封璃不至于这么整他,多半就是受了伏渊的指使。
他早就知道伏渊看他不顺眼,他承认小时候欺负过伏渊,可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懂什么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记着小时候的仇,更何况还是兄弟呢,现在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可见伏渊人品有问题。
在厅堂时,伏信是被封璃的气势给唬住了,直到回到屋里头,他才回过味儿来。
凭什么他要受这种屈辱,从小到大,他连爹娘都没跪过,现在因为这点小事,说让他跪就跪?
他若是轻易妥协,那还有没有一点骨气?还是个男人吗?
不让他出去?他偏要出去!
可当他发现偏门那儿增派了下人看守的时候,拉下脸来和看守的人争执了半天,好说歹说,用钱贿赂都不给他开门,始终只有一个答复:“铉霖公子让我们在这儿看着,大公子走了,小的们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气不过的伏信径直去敲了伏老爷子和戚老夫人那屋的门,原本这老两口就在商量伏信的事还没睡。
伏信一进屋,就嚷嚷着:“伏渊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把我这个大哥当人看是吧?还一家人呢,你们说说自从他当了什么大将军,咱家才捞了多少好处啊?”
提起这事,伏老爷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么些年来,为什么他一直升不了官?身为大将军的父亲,说出去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伏渊不嫌丢人,他都觉得丢人。
升官的事不就听伏渊一句话吗?这点小事都不肯,可见伏渊心里对他这个爹的成见有多大。
要说好处嘛,倒也不说完全没有,他这些年狐假虎威,贪了那么多钱还能平安无事,不就是因为他是伏渊的爹吗?
被揭发的事,伏老爷子起初以为是自己倒霉,可他现在越来越怀疑,是伏渊揭发的。
伏老爷子冷哼一声,“他这是拿你开刀呢,若是让他得逞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戚老夫人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贱女人生的小贱种,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伏渊的生母撇下尚且年幼的伏渊偷跑,还卷走了府里一些值钱的东西。
伏老爷子派人追查时,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是和伏渊的生母有私情的男人派人送来的信,言语中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身份,竟是太守府的大公子。
伏老爷子气急败坏,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是怎么勾搭上了这种身份的人。
信中表示,会给县令府一些好处作为补偿,还说这件事太守也已经默许了。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太守府不太值当,伏老爷子只得咽下了这口气,但自此以后,他看伏渊的眼神就不对了。
一想到伏渊的生母是怎么给他戴绿帽子的,他心里就来气,又不能亲自去把伏渊的生母教训一顿,只得把气全都撒在了伏渊的身上。
他甚至一度怀疑,伏渊或许也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野种,可他又没有办法验证。
为了家产不落入他人之手,伏老爷子便把全部希望都投入在了伏信身上。
谁知这混账东西不争气,错过科举考试不说,让他三年后再考他又不乐意,结果就这样吊儿郎当了这么多年。
那一年皇宫来的小太监来县令府宣读圣旨,伏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大将军?谁?那个被他赶出家门的伏渊?
惊愕之余,伏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就要升官发财了,管他伏渊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反正现在必须是!他勉强可以承认伏渊这个儿子了。
高兴了没多久,伏老爷子在家里左等右等,死活等不来让他升官的圣旨,奈何伏渊当时远在沙场,他也没地方质问。
后来他想明白了,哪里是伏渊忘记提了,分明是故意没提。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从根上就和他娘一样,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如今他们一家人住在伏渊眼皮子底下了,还不找各种理由整他们?
三人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伏信突然道:“反正我不听他的,外面还有小美人在等着我,娘,你想办法支开看门的那几个下人。”
不等戚老夫人开口,伏老爷子顿时火冒三丈,“小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女人?再怎么样你媳妇儿才刚死,说出去多惹人笑话!”
戚老夫人也难得地规劝道:“儿子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在屋檐下,你暂且忍一忍,更何况凭你的条
件,找哪家好姑娘不成啊,干嘛非惦记着那个青楼女子。”
伏老爷子冷哼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你没看出来伏渊现在的眼睛盯在你身上,生怕你不犯点错吗?别在这时候让他抓住把柄,到时候,老子也救不了你。”
“是啊,不就是个青楼女子嘛,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玩玩可以,你若想娶她,娘我第一个不答应。”戚老夫人说道。
这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伏信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干脆坦白道:“我跟二老说实话吧,小莺她怀孕了。”
伏老爷子和戚老夫人皆是睁大了眼睛,彼此对视了一眼。
怀孕了?他们要有孙子了?
二人立刻态度大变,尤其是戚老夫人,简直喜上眉梢,激动地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几个月了?”
伏信昂首挺胸道:“这几日小鸾说她昏昏欲睡,月事也没来,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搬进将军府的第二天我在青楼认识的她,算来应该不足一个月吧。”
“哎呦哎呦,这头三个月可是要最小心的时候,她现在不会还在青楼里吧?”戚老夫人担心道。
伏信摆摆手,“我哪能让她住青楼啊,你当我前些日子跟你要的那些钱是去干嘛了,我就是拿去给小鸢赎身的,现在人住客栈呢。”
“住客栈哪行啊,人又多又乱,可别伤了我宝贝孙子。”戚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又道:“不成不成,这可是娘的第一个孙子,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可怎么得了,要不把她接”
话还没说完,伏老爷子就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青楼女子!”
戚老夫人一下被点醒,担忧道:“儿子啊,她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伏信撇了撇嘴:“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知道吗,小鸾和我认识以后就再也没伺候过别的男人,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太小,大夫都诊不出来,她认识我之前的几天才来过月事,肯定不可能是在认识我之前怀上的。”
戚老夫人放下心来,连带着伏老爷子听了这些话,表情也有所松动。
就像戚老夫人所说,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孙子,从前的季氏怀不上,他们盼一个孙子盼了这么久。
纵使孩子他娘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可孩子是无辜的,说什么他们也得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老两口想了半天,虽然伏信不能出去,可没说不能把人带进来啊。
于是老夫人就演了一出肚子疼的戏码,说要出去请大夫,便给了一个小丫鬟一大笔锒子,擅自允许她可以拿着钱远走高飞,前提是去一趟客栈,让那个叫小鸾的女子假扮成她的模样回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小丫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过那么多锒子的诱惑,这些钱够她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小丫鬟对看门的人说要出去抓药,看守的几个下人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都这么晚了,药铺关门了吧。”小丫鬟急中生智道:“我认识药铺的一个小伙计,我知道他住在哪。”
几个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个说:“要不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不安全。”
小丫鬟立刻拉下脸来,“干嘛?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瞧你这张歪瓜裂枣的脸,真以为姑奶奶看得上你?”
那个下人立刻闭了嘴,在另外几位下人的嘲笑下,开门让那个小丫鬟出去了。
后来的事情如戚老夫人所预想的一样,回来的不是那个小丫鬟,而是和那个小丫鬟互换衣服的小鸾。
小鸾也很聪明,来时从客桟偷了几张油纸,包了几包土,外表看起来就跟抓得药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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