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莺脸色变了变,尤其是她注意到戚老夫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她突然态度一变,哭诉道:“我就知道我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连我的孩子都要受人非议,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把抓住伏信的胳膊,深情道:“信大哥,咱们的孩子如果不能清清白白的来到这世上,那还不如让他跟我—起去死。”
伏信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胡说什么呢,咱们的孩子就是咱们的孩子,岂是旁人能够妄言的?”
就连伏老爷子也变了个态度,瞪向孟氏说:“这种事你也敢胡言乱语,当心我休了你!”
孟氏紧抿着唇,瞥了代莺一眼,却刚好看到代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随即就不能淡定了。
尤其是戚老夫人,像是要安慰代莺一般,竟然真的找人去取板子了。
两个下人一左一右钳制住伏鸣的两只胳膊,伏鸣已经吓蒙了,连反抗也不敢反抗,更何况他一个五岁的小身板,能反抗得了吗?
孟氏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在她冲过去之前,她注意到了伏老爷子脸上的冷漠和戚老夫人的幸灾乐祸,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即使她做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了,在所谓的“宝贝孙子”面前,她没有任何的话语权,甚至她和她儿子的命,都不值一提。
伏家人已经疯了,因为这个叫代莺的女人的出现,都疯了。
那干脆就鱼死网破!
孟氏奋力冲过去,却被伏信一把拦住,伏信为了阻止孟氏,将她整个人抱住,孟氏能感觉到她身上那双手在占她的便宜,真是恶心透了。
眼瞧着伏鸣就要被按在地上打了,孟氏狠狠咬了伏信的胳膊一口,伏信大叫一声,不小心放松了力气。
孟氏挣脱开后,径直往伏鸣那里冲去,将下人推开后,一把将伏鸣抱进了怀里。
听到伏鸣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娘。”孟氏差点要哭出来。
戚老夫人见自己儿子被咬,大叫道:“反了天了,你想造反不成!”
孟氏抬起头怨恨地瞪了代莺一眼,不吵也不闹,冷静道:“代姑娘,你今日如此对付我们母子俩,是不想让我说出你的秘密吧?”
代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秘密。”
孟氏拢了拢头发,冷笑一声,“没有吗?那昨天晚上和下人翻云覆雨的又是谁呢?”
代莺心里咯瞪一声,伏信也知大事不妙,反驳道:“小莺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说胡话。”
孟氏正要说什么,伏信立刻打断了她,生怕她会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他对伏老爷子说:“爹,我瞧着孟氏怕是失心疯了,又是咬人又是说什么污言秽语的,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丢得可是爹的脸。”
伏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来人,把孟氏的嘴给堵上。”
这句话,终于弄断了孟氏心里最后一点理智,她瞪向伏老爷子,愤愤道:“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伏骁,你生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心里知道,装什么装?”
“你疯了?”伏老爷子不敢置信道,他没想到孟氏居然敢跟他呛声。
反正事已至此,孟氏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了,与其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受欺负,还不如把事情闹大,大不了就是个死,她如果死了,她相信封璃会替他照顾好伏鸣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封璃,明明接触不深,她甚至能感觉到封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仿佛隐藏了很多秘密,而且封璃也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愿意相信封璃。
可能是看多了人心丑恶,看人的眼光也很毒了吧。
孟氏捂住了伏鸣的耳朵,冷冷道:“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我以为自己遇到了活菩萨,伏骁,你玷污了我,我可以原谅你,你用卑鄙的办法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也可以原谅你,可是你想动我的孩子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在胡说什么!当心我割下你的舌头!”伏老爷子怒目圆瞪威胁道。
孟氏笑了笑,不理会他的恼羞成怒,直勾勾地向代莺看去,开口就道:“贱女人,你除了勾引男人你还会做什么?昨晚和伏信还有那几个下人,玩得开心吗?你很得意?你肚子怀的一定是蛆虫,不然怎么能忍受得了你身上那股子粪臭味。”
代莺气得直打哆嗦,孟氏哈哈大笑,“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啊?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是不是闻着臭味找上的伏信啊?结果来这儿一看,周围的人身上都有股子粪臭味,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找到家了?这应该值得高兴啊。”
代莺尖叫一声,“你太恶心了!和你儿子一样恶心!”
孟氏脸色一变,摸了块脚底下铺着的石子,直接往代莺脸上扔,代莺吓得躲开了。
她这一行为彻底激怒了伏家的人,轮番辱骂孟氏,李氏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戚老夫人还趁机骂了李氏几句。
孟氏深吸一口气,心中积压多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彻底翻涌上来,骂起其他几个人来也毫不退让。
伏家人被她气得肝疼,孟氏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伏老爷子趁她不备,怒吼一声:“你绐我闭嘴!”一巴掌打在了孟氏的脸上。
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孟氏当场被扇倒在地,伏鸣连哭都不敢哭,紧紧靠在孟氏的身旁。
封璃他们几个人来到偏院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孟氏丝毫不想为自己辩解,不卑不亢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孙芸芸听后皱了皱眉,她走上前,把孟氏给扶了起来。
伏渊冷笑一声,“很好,你们就可劲的闹吧,再出了什么事,可别想让我出面替你们擦屁股。”
伏老爷子见势头不对,缓了缓语气说:“这事是个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点点小事就闹成这样,
索性没出什么事,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戚老夫人给代莺使了个眼色,代莺不情不愿道:“只要她和她儿子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她。”
孟氏冷笑一声,“除非你死了。”
“你!”代莺跺了跺脚,剜了孟氏一眼,看向没什么反应的封璃和伏渊,阴阳怪气道:“将军和弦霖公子这般护着她,也不怕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代莺没挑明,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在暗指什么,无非是说两个男人护着一个女人,怕是有私情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伏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这小姑奶奶还真敢说。
就在伏信想为代莺辩解她不是这个意思的时候,伏渊冷言道:“掌嘴。”
先前还听伏老爷子和戚老夫人话的几个下人,现在立马倒戈,毕竟将军府里将军最大嘛。
戚老夫人率先拦在前面,着急道:“别胡来,她怀着我的宝贝孙子,宝贝孙子!”
封璃在伏渊身旁嗤笑一声,嘟曦道:“又不是我们的宝贝孙子,再说,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几个下人把戚老夫人推到一旁,伏信也在代莺身前拦着,代莺急忙道歉:“小女子是一时气急才会胡言乱语,求将军看在小女子怀有身孕的份上,饶了小女子这一次吧!”
又拿怀孕说事,封璃冷漠道:“谁敢拦着,同样掌嘴,她怀着身孕可以少打几巴掌,阻拦的人,加十倍。”
结果闹到最后,代莺被打了十个巴掌,而一开始拦着不让打的伏信,被打了近百个巴掌。
明显看到那几个下人手都打疼了。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希望怀着身孕的代姑娘能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了避免有些人心中不服气来找孟氏的麻烦,孟氏母子会搬到另一个院儿里去住。”封璃言尽于此,代莺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经过此事,伏家人肯定容不下孟氏了,孟氏的话说绝了,但封璃能够理解她身为一个母亲的心。
封璃给孙芸芸使了个眼色,孙芸芸心中了然,带着孟氏离开了这里。
本来嘛,封璃和伏渊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的,看好戏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伏信被打了近百个巴掌,现在脸肿得都快认不出是谁来了,伏渊强忍着笑意,严肃道:“昨天大哥的罚跪,我听人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若是大哥好好跪了,还被人如此冤枉,那可真是委屈大哥了。”
封璃咳嗽了一声接话道:“所以为了公正,我和将军亲自来监督。”
第三十一回 “悉心教导”
这回可容不得伏信拒绝,他被打了那么多巴掌,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脸上火辣辣的疼。
两个下人直接把他按下去,随着伏信的膝盖接触铺满石子的地面,隐约听到了“咚”的一声。
伏渊让下人搬来了椅子,和封璃悠闲的坐在廊下。
戚老夫人原本想说些什么,被伏老爷子一把拉住,面色沉重地冲她摇了摇头。
至于那个代鸾,被打了十个巴掌这会儿也老实了,还主动走到伏渊和封璃面前,绐磕了个头,有些虚弱道:“小女子身体不适,还请将军允许小女子回屋休息。”
伏渊看了一眼封璃的反应,封璃点了头,伏渊这才答应了她的请求。
目送代莺回了房,伏渊悄声对封璃说:“夫人觉得她是不是装的?”
封璃淡淡道:“不管是不是装的,她身怀有孕是事实,也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伏信的,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我们都没有资格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
伏渊有些惊讶封璃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只有他的母亲能够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不过看代莺这样子,也没怎么把这个孩子当回事,这孩子最终的命运如何,全看代莺自己了。
反正他和封璃已经够仁慈了。
伏信被按着肩膀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这会儿意识清晰了些,开始奋力挣扎。
那俩按着他的下人也不好受,但这俩下人刚好是昨天监督伏信罚跪的两个,伏渊故意把他俩给叫过来的。
看到伏信在挣扎,伏渊对那俩下人说:“都给我按好了,他的膝盖离一次地,就打你们一大板,现在已经两次了。”
那俩下人慌了,两人合力用自身的重量死死压在伏信身上,伏信相当于背了两个人跪着,他毗牙咧嘴半分动弹不得。
伏渊看得那叫一个舒坦,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伏信是怎么欺负他的,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此刻,伏渊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起初戚老夫人因为看不下去回屋了一趟,伏老爷子也跟着回去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戚老夫人忍无可忍,从房间里出来,一副心急的样子径直往伏信这边走来。
伏渊见状给别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戚老夫人意图救子无果,被几个下人死死拦住过不去。
就在伏渊想看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招的时候,戚老夫人居然冲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伏渊挺直了腰板说:“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戚老夫人万般不情愿地说:“这里是你的将军府你说了算,可我儿毕竟是你大哥,你都已经是堂堂的大将军了,我儿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你与他斤斤计较,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伏渊都快被气笑了,他还以为戚老夫人是帮她儿子认错的,这都好意思下跪了,嘴还硬得跟石头似的不肯认
错,居然还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
没等伏渊开口,封璃在一旁幽幽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大哥是有什么免死金牌吗?做错了事不用付出代价?”
戚老夫人撇了撇嘴,擅作主张又站了起来,还“哎呦”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腿,阴阳怪气道:“我儿子犯什么法了?不就是没遵守什么家规吗?这才更加说明,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才这么无拘无束的,谁知道有的人逮着一点小事上纲上线,可没把我儿子当成一家人。”
“照您的意思,大哥藐视一家之主的命令,是因为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封璃嗤笑一声,这戚老夫人的意思是在说他儿子原先在县令府时也是这般不守规矩喽?
戚老夫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理直气壮道:“你说的一家之主,对我儿子来说,不就是他弟弟吗?都是兄弟,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这会儿倒是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了,封璃冷笑一声,“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何况只是同父异母的,老夫人扪心自问,将军小时候,你们可曾把他当成一家人。”
戚老夫人噎了噎,看了一眼伏渊的脸色,嘴硬道:“那肯定是把他当成一家人了,当然,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不管怎么样,我们肯定是希望他好,要不是我们对他那么严厉,他现在能是大将军吗。”
说到最后,戚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封璃知道她说得是真心话,这才更让他觉得气愤。
尤其是伏渊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封璃知道他肯定生气了,轻轻将手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伏渊的手有些凉,在封璃握住他的手时,封璃能感觉到伏渊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伏渊深吸一口气,毫无波澜地说:“那真是多谢老夫人的'悉心教导',想来大哥如今一把年纪还一事无成,定是因为老夫人'操心'都操到我身上了,我这个做弟弟的,理所应当帮着老夫人'教导'大哥好好做人。”
“你……”戚老夫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瞅着烈日当空,伏信的身子已经在打摆了,戚老夫人一咬牙,干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看她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伏渊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封璃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伏渊疑惑地看了封璃一眼,关切道:“夫人累了?”
封璃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么精彩的戏,不看可惜了。”
伏渊了然,配合道:“是挺精彩的,就是有点吵。”
封璃挑眉道:“这叫小鬼唱戏,听过什么叫鬼哭狼嚎吗?”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伏渊宠溺地搂住了封璃的腰,两个人靠在一起,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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