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渊冷笑一声,“怕是想观望一下我们这边的战况,常年用不着他们,不但胳膊腿变得迟钝,就连胆子也变小了。”
刘温良皱眉道:“要不要属下去派人催催他们?”
“不必了,他们既然不想来,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你去写一份急报,把我们这边的状况告诉皇上,顺便提一下童溶迟迟不来的事,毕竟咱们要实事求是嘛。”伏渊淡淡地说。
“是,属下马上去办。”
待到刘温良离开,封璃还以为伏渊真的那么淡定,一转头,就看到伏渊随手抓了个枕头扔了出去。
封璃吓了一跳,而后去把枕头捡了回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无奈道:“你对枕头撒什么气啊。”
伏渊心绪不能平静道:“童溶那群软蛋!只会缩在王八壳里,想让我的人先卖命,好啊,等我的人解决了南琼,就回去解决他们!”
封璃摸了摸他的背,“事关生死,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我就是觉得寒心啊,那帮人平日里打着军队的旗号享了不少福,现如今到了用他们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伏渊叹气道。
封璃沉思道:“童溶的军队能调过来多少?”
“两万应该还是有的,不过看如今的状况,也指望不上他们了。”伏渊心里已经对援军的事情放弃了。
“其他的地方呢?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很多,恐怕皇上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怕就算童溶的军队调派过来,也是远远不够的。”
“正是因为不在皇上的预料之中,所以皇上这次只对童溶的军队下了命令,现在只希望,皇上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后,会尽快调援军过来,否则……”
否则,他现在这样子不能上战场,其他几个人能力有限,就算一开始还能打个平手,但金鳞那么诡计多端,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善罢甘休,再来上那么几回,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按照伏渊曾经的性子,挨了打必定会打回去,主动出击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他没有了带兵的能力,主动进攻这事交给谁来指挥他都不放心。
现在只能被动挨打,见招拆招,实在让伏渊憋屈。
这时,封璃出了一个主意,“如果我们能假借皇上的名义,尽快调来其他地方的军队呢?”
伏渊惊讶道:“假传圣旨?”
“这天底下如果连你伏子殃的军队都输了,试问天辽还能保住吗?反正从其他地方调派援军也是迟早的事,可我们不一定能坚持那么久。”封璃认真道。
伏渊犹豫了一会儿,“夫人的话也有道理,让我想想。”
最后伏渊同意了封璃的办法,让老汪亲自跑一趟,去往除了童溶外,其他能够尽快调来军队的地方送信。
本来伏渊是想让刘温良去办的,是封璃拦下了他,让他换个人。
伏渊还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封璃无奈道:“知道你习惯吩咐刘温良办事,但你也偶尔考虑一下秦声的感受。”
再这样下去,秦声没意见都变得有意见了。
封璃只是不想再让第二个人走老杨的老路。
伏渊挠了挠头,他承认,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他总觉得大家都是兄弟,做什么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也许正因为这样,才在无意中,得罪了谁吧。
两天后,南琼的军队再一次向他们宣战。
老杨首当其冲,而封璃第一次充当军师出谋划策,敌方虽然兵力强悍,但自从羌无生死后,始终没有个主心骨,封璃正是发现了这一点,用了点小计谋就将敌方的军队打散,敌方只能落荒而逃。
这一战,所有人可是对封璃刮目相看。
原先,军队里还有人对封璃存在异样的眼色,觉得他既然谈和失败了,那留在营中必然是个累赘,还不如趁早送回家算了。
现在嘛……至少没人这么想了,但还是对封璃有些质疑,觉得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种言论,封璃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
刘温良当时在封璃身边,走过去骂了那些嚼舌根的小兵一顿,这几个小兵是秦声手底下的兵,于是他对封璃说等见到秦声的时候,也骂秦声一顿。
封璃笑了笑说:“你舍得吗?”
刘温良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弦霖公子别生气,那些家伙不懂事。”
“我生什么气,军中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我初来乍到,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有人不服很正常。”封璃豁达道。
刘温良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出口,封璃看见他的样子,让他有话直说。
刘温良尴尬道:“其实,他们倒也不是对弦霖公子有什么意见,主要是……是……”
“是什么?”
刘温良一咬牙,说道:“主要是这几天晚上,公子和将军……呃……那什么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外面偷听,一传十十传百的,他们看待公子你就有点……”
有点微妙。
封璃愣了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每……每晚?很多人?”
“咳,也不算很多人,可能也就十几个吧。”刘温良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
按理说将军的营帐外有人偷听这件事,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这事吧,他们也不好开口管,警告了一番还是有人偷偷去,抓个现行吧又怕打扰将军。
没办法,军营里的日子,清心谈不上,寡欲倒是非常严重。
听到刘温良这么说,封璃更加没脸见人了,跑回营帐里,掐了一把还在熟睡中的伏渊。
伏渊被掐醒后一脸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事。
有过了三天,南琼的军队再次来袭,而且这次,人数更多,气势更凶猛。
前去应战的老齐他们打眼一看,怎么敌方有些小兵穿的衣服不太一样呢?
仔细看了看,老杨顿时脸黑下来,“是盛玉国的军队!”
盛玉国,是一个偏远小国,要是单独和天辽打,那天辽必定是稳赢。
可是现在盛玉居然和南琼联手了?真是见鬼!
这些日子和南琼打的那两次仗,他们可是损失了不少兵力。
也不知道金鳞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说动盛玉一起联手与天辽作对。
就在所有人都在忧心这场仗到底能不能打赢的时候,老汪带着援军赶回来了。
第二十三回 异变
援军一到,军队士气大增,起码在人数方面,天辽这边现在是占优势的。
自从伏渊不上战场后,一直是老杨在最前面冲锋陷阵,这是封璃的意思,也是伏渊的意思。
老杨是五个人里面实力最接近伏渊的人,奈何在以前,冲在最前面的是伏渊,指挥作战靠的也是伏渊,某种方面而言,是伏渊一直压着他,让他很少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实力。
就在出战的前一天,封璃单独找老杨谈了一次。
封璃没有逼他说出找上他的那个大人物是谁,而是逐渐引导他说出对军队的看法。
老杨沉默了很久,对封璃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是将军的属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明年我就四十了,可将军从来没有提过去找皇上绐我个一官半职,我还能打几年?当然,我现在能有间大宅子,能娶妻生子,能让我的老母亲颐养天年,这些都多亏了将军,可人总是贪心的……”
说到这里老杨有些哽咽,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贪心在作祟,一边觉得愧疚,一边又觉得贪心一点没什么错。
封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白道:“其实你会这么想,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你自视甚高,你觉得你比其他人都厉害,和他们一起相提并论,你嗤之以鼻,你觉得你应该高他们一等。”
老杨苦笑一声,他知道伏渊和封璃发现了他内奸的身份,心如死灰道:“是,壬玄霖公子慧眼识珠,一下子就让我无地自容。”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羞辱你的,我是在绐你个机会,你的坦诚救了你一命。”
老杨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封璃的意思,封璃在他身边走了几步说:“军队现在需要你,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其实你的自视甚高是对的,你的确该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这是将军给你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说完封璃就走了,留给老杨慢慢琢磨的时间。
封璃在回营帐的时候就在想,或许没有伏渊的存在,老杨早就不止现在这个地位了,没有替属下考虑周全是伏渊的错,老杨的背叛也可以理解,无非是为了一个更好的前程。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所以封璃没有替伏渊对老杨说出歉意的话。
而此时此刻,在战场上,老杨打头阵,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他想起了封璃说的话,眼前的敌人也似乎不再是敌人,而是他为升官发财铺路的祭品。
“杀!”
老杨大喊一声,身后的数万精兵受他气势的影响,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勇猛地向敌军冲了过去。
刀枪碰撞,从天辽立国之初,就不断遭到攻击,从最开始周边闹事的小国,再到与金苍国那场史诗级大战,可以说天辽的士兵们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兵悍将。
很快,这个差距便渐渐显现出来,敌方倒下的小兵越来越多,而天辽这边的伤亡人数已经几乎不再上涨了。
封璃站在后方不远处观战,看着这样的场面,他的内心蠢蠢欲动。
若不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封璃还真想出手。
就在天辽这边所有的人都以为胜券在握越战越勇时,南琼和盛玉这边的士兵们,悄无声气地发生了某种变
化。
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封璃,他瞪大眼睛看向人群中的某个南琼士兵。
他很确定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
—个天辽的士兵一刀砍在了那个南琼士兵的身上,那个力道和深度,可能连肋骨都砍断了,然而岀乎意料的是,那个被砍的南琼士兵非但没有面露痛苦,还趁着砍他的天辽士兵惊恐之际,一刀直接砍下了天辽士兵的头颅。
这还没完,身上有那么大一个伤口血流不止的南琼士兵没有倒下,还在继续战斗!
周围察觉到异常的其他天辽士兵都把目标放在了这个南琼士兵的身上,数十把长刀都砍中了他的身体,他的口中已经溢出黑血,双眼已经无神,却还能举起手中的长刀。
好在有人偷偷绕到他的背后,将他的头颅砍下,他才彻底失去了行动力,轰然倒地。
封璃眉头紧蹙,刚刚到底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细想,南琼的士兵中,便大片发生了这种现象。
与之对上的天辽士兵手足无措,一个愣神之际,就会被对方一刀毙命。
顿时,天辽这边的军队发生了恐慌,谁也不知道自己对上的是人是鬼,如果是人的话,又怎么会这样?
军队一乱,就不听命令了,任由老齐和老汪他们怎么喊,也没人听得进去,他们的眼里都是那些诡异的怪物。
失去秩序的天辽士兵们,遇到异变的南琼士兵本能的想往后退,气势上完全落了下风。
而南琼这边,发号施令的人慷慨激昂地喊了两嗓子,士兵们信心大增,趁此机会果断开始了反击。
战场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南琼这边越打越勇,天辽这边逐渐退缩。
再这样下去天辽的军队会输是迟早的事。
封璃急躁不安,他喊的话没人听到。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跺脚,封璃果断用轻功踩着士兵们的脑袋,往天辽军队的中心奔去。
顿时,封璃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士兵们的目光。
他们惊奇的是,封璃居然有这么好的轻功,毕竟封璃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是个很聪明的柔弱贵公子啊。
刘温良他们也都看愣了,直到封璃落在老杨身后的马背上,老杨的马似乎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老杨安抚下来。
老杨心情复杂地转头看向站在马背上的封璃,突然发现封璃现在的样子有点陌生。
“大家不要怕,遇到奇怪的敌人,砍下他的头颅,再不济,砍下他拿刀的手,杀一个,赏银五两!”封璃掷地有声道。
天辽的士兵们似乎有一瞬间的沉默,突然就有人带头喊:“杀!”然后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南琼那边都吓了—跳。
那可是五两啊,他们当兵一年都没有五两,多杀几个,那可就发财了!
在银两面前,总有人会不要命。
回过神来的刘温良一边抵挡敌人的进攻一边大声对封璃说:“杀一个赏银五两,只怕这军饷不够用啊。”
封璃淡淡一笑说:“不用军饷,这银子将军自己出得起。”
“阿嚏?”
躲在营中的伏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为了保护伏渊,这几天很多小兵齐心协力,挖了个地窖,入口在一处不起眼的营帐床底,而伏渊现在就身处地窖中。
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非常想骂人,这地窖里面也太冷了,还好封璃心疼他给了他一床被子。
这地窖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对伏渊而言没什么差别,反正他在哪儿都看不见。
摸索到了现搭的简陋小床,他坐下来心想也不知道封璃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有些烦躁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这破眼睛怎么还没好,这几天他一直像废人一样被人照顾着,前线战事正是打得激烈的时候,他这个大将却只能躲在这种鬼地方。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他还挺享受被封璃照顾的,这些天封璃对他特别温柔,几乎是有求必应,而且办那事的时候,因为看不见封璃在做什么,偶尔封璃想要取悦他,他都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从这一点来看,如果他现在重见光明的话,心里还会有点小小的可惜。
甩了甩头,伏渊让自己想想正事,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这种事可惜就可惜吧。
伏渊不知道自己在地窖里等了多久,反正已经是昏昏欲睡,这地窖里又潮湿又阴冷,他一点也不想躺下。
打了个哈欠,眼角卩禽出一点泪花,伏渊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突然觉得所看到的景象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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