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没看出来青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隔天对方不知何时瞒着他买了一罐啤酒, 在他回到公寓之前自己一个人全喝完了, 等他坐电梯来到顶楼时发现顶楼的天花板都被吞没,为数不多的家具也消失了大半, 总感觉以前也发生过异能失控的事,不然也不会刻意安排青弦一个人住顶楼。
那时青弦一见到他就手脚并用地死死缠住,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好似要将自己和他融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虽然看不见表情却总觉得他正在哭泣。
可是青弦什么都不说, 他也不能盲目确信自己所感觉到的情绪是准确的,于是他只能怀着微妙的心情抱着对方在露天居室度过了那一晚。
青弦喝了酒之后真的很粘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而青弦酒后不怎么说话,却用实际行动展现出对他的依赖,就像现在一样,即使白天对他不理不睬,喝了酒之后还不是遵从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不过幸好现在公寓走廊没有人,要是被那些港黑成员们看到他们现在的情况,估计得要乱了套。
太宰像是抱小孩一样双手托着青弦的腿根,乘坐电梯来到顶楼后掏出钥匙开门,把人放到床上后依然被缠得紧紧的。
他只好顺势侧躺下来,抬手抚摸青弦贴在他颈侧的脑袋,手顺着发顶滑至对方蓬松微卷的马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宰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热度,低沉的声音像是密闭空间吹进的一股清风,微弱但清晰。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是暂时捆绑的对象,随时可被替换的存在,还是……
当他想到这里时,怀里的人小幅度地动了一下,随后脖子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绷带传来牙齿轻磨皮肤的痒感,就像是饲养的乖巧犬类玩耍时含着主人的手却不会真的咬破一样小心翼翼的。
青弦这一举动在太宰意料之外,因为对方现在还在酒精的作用中,却做出了以往不会做的事,尤其是在故意冷落他的期间这么做。
那是不是说明青弦其实并不讨厌,而冷落他的原因也不是出于厌恶?
太宰这么想着,嘴唇弯了弯,想要低头亲一口青弦的发顶,却突然感觉到脖颈上的绷带被濡湿,对方正挑开相叠的布料触及他的皮肤,接着便是毫无技巧的吮吻。
“……”
他怔了片刻,轻笑一声拍上青弦的后背,“稍微安分一点,你再这么下去我要忍不住了。”
然而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轻易地用牙齿叼着有些散开的绷带向外拉扯,手也胡乱地拆拉着,没一会儿就把太宰缠覆在脖颈上的绷带拆下大半,做完这一切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
“嘶……”这么积极主动的青弦可不多见,太宰被他吻得呼吸一滞,搭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青弦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三个痕迹后又磨磨蹭蹭地往下探索,慢吞吞地解开他的西装马甲,和衬衣纽扣较了半天劲,太宰怕他一激动把衣服撕碎了,于是自觉地解开衬衣纽扣,还特地敞开衣领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
但是青弦只是把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聆听似的什么也不做,太宰见状先急了,你都把火给撩起来了却只是坐在边上烤火?
他可没有那么清心寡欲——
……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太宰仍感到心满意足,他从后面抱着有些力竭的青弦坐在浴缸里给他清洗,将对方脑后的长发撩至肩膀一侧,在光洁的后脖颈上留下细碎的啄吻。
其实你也是喜欢的吧。
今天总算可以抱着青弦入睡,太宰感觉无比的踏实,很快便进入梦乡。
翌日早晨,青弦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坐在床上揉着眼睛,鼻尖嗅到卧室外飘进来的食物的香气后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昨天怎么回来的?为什么记忆只停留在酒吧里?
只觉得浑身清爽,他低头一看,身上是睡觉穿的浴衣。
嗯?太宰帮他换上的?
他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后,披散着垂至腰部的长发先去洗漱,在镜子前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特殊痕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才注意到晾在阳台的衣物,心里还奇怪太宰怎么突然这么勤快。
来到客厅,食物的香气来自被加热过的速食食品,而做这一切的人正殷勤地帮他拉开座椅,然后贴心地奉上青弦专属的调羹。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两天还一脸愁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祈求他,怎么今天就“脱胎换骨”了?
青弦越想越觉得古怪,虽然现在还处于“冷战”模式,但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
“我问你,昨晚发生什么了?”语气刻意沉下来,显得威严且冷淡,至少青弦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昨晚啊——昨晚青弦你突然就像喝醉一样趴在桌子上了,然后我只好把你送回来。”太宰十分自然地回复道。
“我没有喝酒,怎么会醉?”青弦一脸狐疑地看着太宰。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你想要喝酒于是偷偷喝了一口?”
“不可能。”他要是想喝怎么可能会偷偷喝?一定是太宰的问题,只是他没有证据。
“可是之前你就一个人躲在家里喝了一罐啤酒哦。”
青弦闻言默了半晌,拿着调羹的手机械地在早餐里搅动,“这两件事不一样吧。”
“唔?怎么不一样?所以为什么那次会偷偷躲起来喝酒?”太宰试图诱导对方继续说下去。
“……”青弦抬眸快速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敛眸盯着自己面前的早餐抿唇不语。
那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那种……显得他软弱又矫情的话……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闭嘴,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别再和我说话了。”青弦态度冷硬地命令道。
“真任性呢——”
“……”这是给你的教训,叫你骗了我那么久。
吃完早饭,青弦无声地招呼太宰给他扎头发,后者也心甘情愿这么被使唤。
整理好仪容着装后,青弦直接坐上京野的车去了港黑大楼。
他现在虽然还是个组长,却享受着干部级别的待遇,看来森先生真的想要尽可能让他在港黑留久一些。
港黑双黑很出名,但另一个有着“猎犬”之名的成员身份成谜,传闻没有任何人能躲过“猎犬”的追踪,不管用什么手段,逃到天涯海角都是无用的,是除双黑之外另一恐怖的存在。
然而这个恐怖的存在正托着下巴处理令他头疼的书面报告,即使副手京野已经帮他分担了一部分,但还是没有干劲。
不想工作——
为什么武斗派还是要做这些书面的工作啊?比起绞尽脑汁琢磨文字,他更倾向于那种直接拿着刀就能解决的活计。
不过还好,他现在上班摸鱼森先生也管不了他,但是拿了钱还不稍微认真点跟吃白饭有什么区别。
青弦左右一衡量,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太宰打来的电话,说是织田作在安吾的住处遭受到狙击手的攻击,他正在往那里赶,然后报出地址后没说什么就直接挂掉了。
“……”什么啊这个态度,是在命令他吗?对象是织田作的话完全用不着拿干部的身份压他吧。
青弦心里腹诽了一番,先是查询了太宰报出的地址在地图上的具体方位,闭上眼在脑海中的地图中找到后动用能力直接瞬身到那里。
他的身影随后出现在楼房之间狭窄的巷子里,听到枪击声后便往枪声源头跑去,结果远远地看到一个浑身浴血、身穿粗布斗篷的人正拿枪指着太宰的脑门。
而太宰则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在诱哄那人开枪。
就在那人颤抖的手快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青弦已经瞬身至那人身前,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拔刀朝着对方的手臂砍下。
“啊啊啊——!!”被截断的手臂很快鲜血喷涌,那人发出凄厉的哀嚎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射击声响起,他便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彻底断了气。
青弦只是侧身握着仍在滴血的刀,白皙的面颊和莹白发丝沾到斑驳的猩红,绯红的眸子在昏暗的深巷里压抑着不断翻涌的情绪,一言不发的模样极像是残酷嗜血的修罗。
“啊~青弦你来得好巧啊,其实我刚刚只是在演戏哦。”太宰笑容轻松的模样仿佛刚才被枪指着脑袋威胁生命的人不是他。
“……”青弦没说话,抬手挥下刀刃上的血液,拿出袖中放着的手帕缓缓擦拭着刀身。
织田作放回刚掏出来的枪,看着太宰的背影眉心微拧,那时候他没有及时抓住太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冰冷的枪口,对于他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无能为力。
青弦将刀刃擦拭干净,随手丢下沾染了血迹的手帕,将刀收入刀鞘放回腰的右侧,鼻尖却嗅到一股来自太宰的血腥味,他的眸光随即暗了下来,显得更为幽沉。
太宰还在说着自己对于这个已死之人的分析,具体含义就是他在拖延时间,完全不会有生命危险。
随后,刺目的红色从太宰缠绕在右眼上的绷带里晕出,迅速扩散开来染红一大片,聚集在一起后沿着他的脸颊流至下巴,最终不堪重负地滴在地上。
“太宰——”
青弦冷着脸打断他,上前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到平视的高度,睁着一双灼热似火的红眸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里面是不掺杂任何虚假的认真情绪,带着不可违抗的警告意味。
太宰被这么全心全意地注视着,目光下意识从对方脸上的血迹移开,眸光微闪地与之对视。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其中的深渊彻底吞噬,或者被其中炽热的火焰灼烧殆尽,但他还是贪婪地享受着这种被注视着的滋味,宁愿溺死在这一汪不平静的深潭之中。
这是一头野兽啊,本该无拘无束,归于自由的可怕野兽,如今却视他为所有物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眼里带着野性的狠厉恨不能一口将他活吞。
而他只觉得呼吸沉重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请一直这么看着他。
他听到青弦这么说:“记住,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拿枪指着你——”
“你的命是我的。”
仅仅一句话便狠狠击中了太宰的心脏。
“好——我记住了。”
我的命只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这样还被锁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咕咕叹气)
其实这已经是变相表白了吧
两个人把对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都重要,青弦也在害怕会失去太宰,但是不善表达,就用这种别扭又强硬的方式宣示主权了。
之后等织田作吐完便当,大概就是甜甜的蜜月旅行了:D
一走就是俩,森先生请允悲
第72章 喜欢吗
血,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赤红腥甜的血。
连闭上眼都是满目猩红,那是没有边际的红色荒原——
幸而左手指尖触及的不是一片冰凉,而是带着温热的鲜活身躯。
自从太宰伤得最重那一次之后, 青弦想把对方关在公寓里的念头冒出来过不止一次。
不要再去港黑,就把他牢牢地锁在身边、陪着自己, 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可是这样和他以前将由纪子囚禁在身边有什么区别?他依然会是那个把自己的欲念强加于别人身上的无心的怪物。
那就和他一起, 一起在这个无趣的世界寻找吧,寻找生命的意义, 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亦或是寻找能支撑他们继续寻找下去的理由。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的吧。
“青弦?”太宰看着面前这个替他换好干净的绷带后就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年, 抬手在对方有些失焦的眼前晃了晃。
青弦回过神来,忽然对着太宰扯出一抹冷笑,“你今天那么做, 是真的想死吗?”
“……”太宰莫名感到后脊一凉,有不知名的危险正朝着他袭来,他勉强勾起嘴角,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是确定那个人打不中,而且我也有拖时间。”
“嗯, 我明白, 毕竟没有人能比你更聪明了。”
明明说着夸奖的话,但眼神却冷得快要结出冰渣子了是怎么回事?
“……”太宰心道不妙, 默默往后移。
青弦紧跟其后,把太宰一步步逼退到和墙壁相接的床脚,直到对方退无可退后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将其禁锢在自己与墙面之间。
“你为什么要躲?”
“青弦,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哦。”太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样吗?”青弦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 换上太宰曾教他的和善微笑,一双赤眸弯成月牙,“你在怕什么?”
“……”反而更可怕了啊。
青弦是生气了吗?因为他擅自让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他又没有出什么事。
话说——
“你现在肯理我了?”
青弦闻言笑意更深,精致俊秀的面庞更为昳丽,“我突然想换一个方式来惩罚你。”
“?”哦豁,惩罚?不会是他想的那些“惩罚”吧?
青弦的身体渐渐靠近,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就在太宰以为他会主动亲上来时,对方却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另只手绕到他的后背,近在咫尺的唇虚晃一枪远离开来。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比他矮一截的青年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
“我知道你喜欢刺激,所以现在就让你体验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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