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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出城
听柳纷云这么一说, 络冰轮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多言，只是向她点点头，盘膝准备疗伤。
结果却发现内伤已经好全了, 外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愕然看向柳纷云, 见对方埋头继续写信, 又将目光投向莲衣。
“阿云给你喂了疗伤的药, 你再静躺一会儿就差不多了。”莲衣懒洋洋地解释道, “齐然应该是想活捉你吧？否则你的伤根本不会这么轻。”
络冰轮点了点头，平静下来时，想起齐然所说的一番话，不由得皱紧眉。
“虞清月不见了。”她喃喃, 心中涌起酸楚，“似乎是被藏了起来。那豹妖说, 唯有神大人才能找到她，可世间哪里会有神？”
她们下午就分别了，虞清月道是要去找齐然巡逻, 当时她还不愿她去，最后被虞清月用共枕眠一夜说服。未曾想到, 一别竟不知再见是何时。
柳纷云写字的手一顿，下意识转过脸问：“神才知道？她真是这么说的吗？”
络冰轮再度点头。
随后她就看见柳纷云把笔一搁, 不知从哪里弄了个香炉出来，插上香，用火符点燃，接着迅速起了一卦。
络冰轮：？？？
用灵识找人，对柳纷云来说并不是难事，更何况她还给虞清月加过焦点。不过既然齐然这么说，那么虞清月现在大概已经不在烛煌国了。
柳纷云边行占卜之术, 边将人界大地图打开。扩大搜寻范围只是要多耗费一些体力和妖气，休息一阵子就能缓过来。
她很快在距离烛煌国八百里的一座沼泽里，发现了代表虞清月的光点。
“这是什么地方？”柳纷云把沼泽圈出来。
“欺圣泽。”系统回答，“上古遗址，现在是水虺的盘踞地，临近栖凤城。”
“他们是怎么把师父弄过去的？”柳纷云记了笔记，纳闷地问。
“应该是用以远程传送的大传送阵。”系统解释，“传送阵是修真者常用的空间法术，如果是戈铧国这样传承历史悠久的国家，只要有供能足够的‘阵核’类法器，确实有能力布置大传送阵。而且，戈铧国也的确擅长锻器。”
柳纷云记下，睁开眼，对莲衣道：“劳烦你给我弄套女服，等弦姑娘回来，咱们趁还没封城，想办法去一趟栖凤城。”
“师父在那里？”莲衣一听就懂。
柳纷云点头。
络冰轮坐不住了，起身急切问道：“你如何得知清月在那里？！”
她隐隐有所觉察到，柳纷云的身份应该并不简单。
柳纷云可不想暴露身份，毫不犹豫地打消她的念头：“师徒契的感应总不会骗我。”
络冰轮听罢，倒没有怀疑。方才莲衣正是因为师徒契的感应，才折回来救了她。
猫妖下属们一直守在房内，先前用肉垫拍脸的阮橘见络冰轮紧张，便挨着她歪倒，露出软乎乎毛绒绒的肚皮，试探地喵呜一声。
喵呜声又软又乖，听得络冰轮哆嗦了一下，垂眸盯着胖橘猫看了会儿，伸手按在毛绒绒上。
……手感还颇舒服。
阮橘被她揉得舒服了，忍不住发出咕噜的声音，见状，两只不怕络冰轮的猫猫也跃上卧榻，凑近了轻轻蹭络冰轮。
络冰轮只觉心里像是被猫爪挠来挠去一样，痒酥酥的。她揉完大橘猫，又去抚另外两只猫，紧张的情绪很快得到排解，向来冷厉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猫毛又暖又软，让她想起虞清月毛绒绒的妖身，突然就很想赶到虞清月身边，埋在她的羽毛里。
可她的身份注定不能与柳纷云她们同行。
络冰轮正要收起杂念，忽听莲衣道：“络大祭司，你不如也和我们一起过去罢。”
“不可……”络冰轮下意识拒绝，硬是将话掰了过来，“你们是为了引走齐然等人的注意力，我又要以什么理由离开烛煌国？”
“今天你被齐然盯着打的事，君上肯定很快就会知道。”莲衣抄起手，“很明显你也是戈铧国刺客的目标，如今祭典出了这么大的事，城里必定人心惶惶，你这个刺客靶子若是留下来，肯定也会被派到城外去。”
她顿了顿，“哪怕你是大祭司也一样。明白了么，络祭司，解决齐然的事情之前，我们暂时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莲衣本以为络冰轮还要留下来履行大祭司的职责，谁知络冰轮的心思早已飞出城去。
她话音刚落，只见络冰轮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莲衣还当自己听错了，怔了怔，才道：“那你哪也别去了，跟我们一起行动。”
而后又对柳纷云道：“信里把大祭司跟我们同行也加上。”
柳纷云应下，没一会儿就写完了信，晾了晾墨，小心地收起来包好，递给等待已久的三花猫，“劳烦你将之送到十五公主手上，当心齐然。”
如今她们能联系到的只有十五公主和十皇子了，大皇子的住处守卫森严，就连弦梨花亲自去，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更别说送信。
三花猫喵呜一声，挂上装信的小锦囊，穿过屏障从窗口跳出去。
莲衣和夜不归酒楼的老板娘关系好，直接让猫妖下属去找老板娘要三套款式简单的女服。猫猫得令下楼，没一会儿就挂着一只乾坤袋回来了。
莲衣打开乾坤袋，将三套女服取出，一套是她惯穿的藕色，另一套是绣有素白云纹的青色，再一套是瞧着较为活泼的鹅黄，忍不住笑道：“阿云你瞧，我刚说以后要给你买很多裙子穿，这就有新裙子了。”
柳纷云不习惯穿暖色，莲衣便将云纹青衣递给她，拉了屏风不让络冰轮看。
柳纷云更换衣服期间，莲衣又把藕色长裙递给络冰轮，“你不喜欢穿颜色特别亮的衣服，穿这个如何？”
络冰轮忙接过，向她道了谢，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爱穿亮色的衣服，除却与她关系亲密的四位弟子，只有做她徒弟的刹阑依记得最清楚。
这只猫妖，恐怕是根据阑依的记忆得知。
不管如何，她接受了莲衣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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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煌国的夏天比冬天短，过了祭典，没几日就是秋月了。
柳纷云一行人在夜不归酒楼住了三日，等到她们离城的消息慢慢传开，才趁着一个阴天的夜晚正式离开烛煌国。
为了方便行动，三人什么随从也没带，莲衣的猫妖下属们全部留在祭司殿，和络冰轮的四名弟子待在一起，省得被刺客抓去当人质。
莲衣给她俩都易了容，自己也用了原本的人形和相貌，不给七公主招黑。
夏末秋初的夜风吹在身上，还带着未消退的暑气。
柳纷云唤出药园里的望云骓，把望云骓让给莲衣和络冰轮，自己则用妖气加持在腿部，跟在她们身后，徒步赶路的同时，尝试觉醒身为神时所拥有的力量。
望云骓是她潜入圣女殿送到药园里带过来的，反正这匹马已经卖给了圣女殿，怎么处置都可以。
对于她“大变活马”一事，络冰轮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自从得知虞清月是妖族后，她甚至已经默认柳纷云是修真者了。
八百里说远也不远，可最近烛煌国周围在刮沙尘暴，估计得耽搁好多时间。
柳纷云和莲衣都没什么出行经验，络冰轮倒是时常去外交，知道这一带的地理情况，哪怕在沙洲里，也能辨得清方向。
因而在前往欺圣泽途中，她时不时会提醒避灾。莲衣晓得她是在预警沙尘暴，便和柳纷云乖乖地照做，赶在沙尘暴来临之前找地方躲起来。
柳纷云的药园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因着她在祭典那天首先考虑保护莲衣，莲衣的好感度一下子涨了3点，变成了93点，药园的产出速度和产量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果蔬里蕴含的灵气也跟着添了不少。
躲沙尘暴期间，她从药园里拿出新鲜的果子，分给莲衣和络冰轮解渴。
药园原则上只能种药，但很多果蔬也能入药，柳纷云很早以前就买了种子种，成熟了就采下来，做成果干或是冷藏起来。
莲衣边吃，边怀念在圣女殿里的日子。哪怕药园的果蔬比普通果蔬好吃，她还是喜欢吃烹饪过的，可她们一路上都没找到落脚的村镇，晚上也是找个山洞设下屏障将就着过夜，赶路哪有功夫烧菜吃。
她忍着不说，但没几天柳纷云就看出她馋了，于是趁着络冰轮睡熟时，拉着莲衣进药园，找出网兜来到青鬼莲的莲池边上，一兜，兜起来一条鱼。
莲衣看呆了，她没想到柳纷云会把鱼养在莲池里。
她见这条鱼身体狭长，颜色青灰，是自己不太喜欢的青鱼，忍不住好奇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青鱼？”
“桑迦老爷子之前送的，我看你平时不怎么吃这种鱼，就养起来了。”柳纷云笑道，“衣衣要吃水煮鱼，还是烤鱼？葱姜蒜这儿还是有的，小茴香、花椒和桂皮也有。”
莲衣看着网兜里仍在挣扎的青鱼，即便以前不喜欢，这时也吞了吞口水，小声道：“你要给我开小灶呀？”
柳纷云郑重点了点头。
莲衣想了想，道：“我要烤鱼，水煮鱼做不好容易腥。”而后对着青鱼做了个分开的动作，“我不爱吃青鱼，要一半就够了，另一半给络冰轮吃。”
作者有话要说：络冰轮：好徒弟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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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派，记得留2分评
第59章 化妖
外出时, 络冰轮其实是睡不着的，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处于半逃亡的状态下。
她始终在闭目养神, 留意着外界环境, 自然也知道柳纷云和莲衣凭空消失。
不过她清楚柳纷云有个空间法器, 也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一股鱼香味钻入鼻中, 她才蓦地睁开眼。
柳纷云和莲衣已经带着烤鱼回到了现实，香气很快在山洞里扩散开，即便络冰轮定力再好，数日不碰肉食菜肴, 闻到鱼香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是哪里来的烤鱼？”络冰轮问，她记得附近并没有池塘或者溪流。
“保密。”柳纷云不便告诉她药园空间的存在, 只能神神秘秘道，说完分出一双筷子给她，“这鱼大, 我们一起吃吧！”
络冰轮接过筷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这来路不明的烤鱼, 却见莲衣夹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毫不迟疑地放入口中, 小心又迅速地吃起来。
“唔！没想到烤青鱼也能这么鲜！”莲衣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肉，开心地连连晃尾巴，“阿云你别当巫医了，当我的御厨多好！”
柳纷云笑道：“那可不行，我要是真的弃医从炊，师父肯定要骂我。”
络冰轮记得莲衣的口味很挑，又见柳纷云也夹起鱼肉开吃, 这才放下心，提起衣袖，朝鱼肉伸出筷子。
三人分食完鱼肉，络冰轮只觉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经脉中也多了不少纯粹的灵气，对刚才那条烤鱼的功效颇感惊讶。
她想了想，道：“此地距离栖凤城只有两百里，我们若趁夜赶路，明天正午就能入城。”
正好今夜沙尘暴已经刮去别处了，赶路也不会遇上危险。
柳纷云明白她的意思，但系统地图显示齐然和那些红名人物都在不远处，不知是不是想趁着天气变好的时候蹲她们。
于是她摇头：“衣衣的身体受不了，还是等天亮早出发吧。”
莲衣配合着倒在她怀里闭上眼，猫尾巴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络冰轮哪里看不出她们的小心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坐回原位，闭目炼化鱼肉里的灵气。
见她开始打坐，装睡的莲衣扯了扯柳纷云，小声问她：“齐然他们还在么？”
“嗯，他们聚集在一起，或许安营扎寨了也说不定。”柳纷云让她枕在自己膝上，“别怕，咱们虽然正面打不过，躲还是没问题的。”
说这些话时，她们没有用心灵感应，是故意说给络冰轮听。
莲衣仰头看向她，借助微弱的火光，仔仔细细端详她的容貌。
果然还是女服的阿云好看，眉眼也温和。
她不禁伸手去环柳纷云的颈子，搭着她的肩坐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柳纷云不知她这是干什么，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搂过她亲了回去。
二人刚吃过鱼，都识趣地没有往对方唇上凑。
片刻后，莲衣摸了摸脸上的小红印，伏在柳纷云肩上，压着嗓音道：“不行，我还是怕。”
柳纷云顺手捋了一把猫尾巴，也压着嗓音问：“衣衣在怕什么？”
“怕被捉走。”莲衣是真怕，她本来就畏惧齐然的气息，如今齐然当真投了敌，她避都来不及。
“我实话实说，师父的准确所在地并非栖凤城，只是那地方距离栖凤城最近，所以我们要去栖凤城，休整一番之后，再接近师父。”柳纷云道，“如果齐然没有放弃杀我，那么在去找师父的途中，我们迟早还会遇上她。”
怀里的猫猫沉默一阵，“你的意思是，让我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吗？”
“只能如此。”柳纷云抚上猫耳朵，“要不然，你留在栖凤城，我和大祭司去？”
莲衣立即摇头，“不行！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你走！更何况，你就不怕我留下来，会被捉去当人质？”
她们如今离开了烛煌国，平时行动又易了容貌，身份之类的威慑力已经没有了。
“好好好，我们一起去。”柳纷云笑着哄她。
络冰轮边打坐炼化灵气，边分出心思听她们说话。直听到二人的说话声慢慢轻下去，再是变成均匀的呼吸声，她收功睁眼，起身走向洞口，朝远处望去。
漆黑的夜幕之下，一片微弱的光亮轻轻跳动。
络冰轮心想，那边应该是刺客们的休息地。
若她能拥有清月那样的实力，也许就能将那些刺客一锅端了，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静默着看了一阵，她顺手加固了屏障，回到洞内坐下，打开母亲留下的一枚吊坠，凝视内中的一颗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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