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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你跟我客气什么。”齐袅笑道，“不过被你俩夺舍的人也都醒了，这个你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柳纷云听得一头雾水，直到休息一整天之后，和前来探望的刹阑依、重云相见，才恍然大悟。
重云并没有被夺舍期间的记忆，但她知道自己五年前试药中了毒，要是没有被神附体，那时就该见阎王去了，一见柳纷云就向她道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柳纷云苦笑：“你先别急着谢我，流织国将你送到烛煌国去联姻了，对象便是这位七公主。但烛煌国的火神教义禁止同性成婚，你们恐怕都不能回去了，不然要被处以火刑。”
“嗨，这有什么的。医者本就该走遍天下，不回去就不回去呗！”重云倒是不介意，想了想，对刹阑依抱歉道，“不过我还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女人，就不耽误殿下了。”
刹阑依浅浅一笑：“无妨，即便不做夫妻，你有巫医印在，也可在我族继续行医。”
“这我哪敢！”重云摆摆手，“说到底还是老皇帝不厚道，我这好好呆在医馆学医呢，什么事也不掺和，他有那么多儿子，非得把我弄去联姻做什么……话说我师父和我母妃呢？她们过得还好吗？”
柳纷云抚着怀中沉睡的大白猫，慢慢将虞清月和重夫人的事相告。
重云听说师父是妖的时候倒不惊讶，她幼时其实无意见过虞清月的妖身，当时就晓得师父是妖，只是嘴巴闭得紧，谁也没说，就连虞清月也不知道此事。
但在听说母亲赠了莲衣一块五雷令后，她反而惊得站起来，喃喃：“我就知道母妃不是普通人！可她为什么总要抛下我呢……”
她沉着脸默然许久，起身出去找蒙臬了，只留下刹阑依坐在卧榻旁。
“看来不必为重医师担忧了。”柳纷云笑道，“殿下呢？是要回烛煌国去，还是留在妖界？”
“我既是烛煌国的圣女，便要履行职责，直到逝去方休。”刹阑依垂眸道，“更何况，那两位巫医使前辈也是因寻我而死。不论如何，我都得回去给他们的家族一个交代，也给父皇一个交代。”
她顿了顿，“神大人，我师父她们……当真会来妖界吗？我记得师父最憎恶妖族……”
“络祭司如今也是妖了，不过此事并非她所愿，而是一场意外。”柳纷云道，“但虞医师的家乡在妖界，她们若是两情相悦，络祭司必定会跟她一起来此地。”
刹阑依轻轻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柳纷云说的话多了些，感觉心口又隐隐作痛，只好和刹阑依道了声歉，抱着猫继续休息。
她大概能体会到“恋爱使人降智”是怎么回事了，从前的自己为了用死亡来重置世界，尽早和猫猫待在一起，连期末备考猝死这种死法都能想出来。
如今自作自受，她虽然拿回了身体，但恢复起码要一两个月，会不会有并发症，还得看记忆恢复程度。
她是司医神，在记忆完全恢复的情况下，治好自己并不是难事。
怀里的猫猫忽然呜噜一声，身体也缩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在忍受痛苦。柳纷云忙给她抚背，引着周围浓郁的灵气，慢慢渡入她体内的经脉之中。
分离魂魄虽然不会让猫猫的魂魄受损，但分离时造成的疼痛还是没法避免的。
柳纷云如今用的已是神身，不必吃喝，一人一猫就在暖石床上躺了整整五天。
期间蒙臬进来过一次，告诉她重云已经离开妖界，去青暮仙山投奔重夫人了。重云临行前，齐袅还特意给她测了灵根，发现她是上等的水灵根，是个任何修真门派都不会放过的好苗子，才允许她去。
“城主派了两名羽妖带她一起去，羽妖飞得快，再过两天她们应该就能到青暮仙山。”蒙臬感叹道，“其实我也想像她们这样逍遥自在，可惜我没灵根，只能一辈子打仗了。”
柳纷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你若想修行，也可去做个外门弟子。恕我直言，流织国距离亡国已不久了，但你还年轻……”
她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望向蒙臬。
蒙臬笑道：“总得有人选这条路不是。到底还是流织国的水土养了我，它若要亡，我除却为它战斗到最后一刻，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学你去当女驸马。”
二人相视而笑。
“哎，今天齐然也要去历劫了，我得送送她。”笑够了，蒙臬起身，轻叹一声，“到底也是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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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然犯下大错，身负太多血债，注定要历劫赎罪。
蒙臬一路送她到空濛城深处，见到一座漆黑的法阵，忍不住问齐袅：“我想知道，齐然会被处以怎样的惩罚？”
“她会去往异界。”齐袅道，“等到她功过相抵，便能回来。”
蒙臬咂了咂嘴，看向已经走入阵中的齐然，遗憾道：“这样啊，那我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妖的生命总是比人长得多。即便齐然在未来的某天能够回来，或许她也已不在世上了。
“蒙臬……”齐然见她眼圈泛红，想要出言安慰，最终却欲言又止。
“你只管去吧，不要多想，那里也许是你想要的天堂呢。”蒙臬勾了勾唇角，“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谁也不认识你，你如同一张白纸，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把自己染成喜欢的颜色了。”
二人无声对望一阵，齐然问：“重云已经离开了，你也要回去了吗？”
“是啊，毕竟我是流织国的蒙将军嘛。”蒙臬笑道，见齐袅已经开始催动法阵，便朝齐然挥了挥手，“再见了，在新的世界好好活，不要想太多。你甚至可以像你师姐，还有柳纷云那样，找一个伴侣，好好地跟她过一辈子。”
法阵散发出刺目的光华，齐然定定地看着她，最后向她行了一个军礼，虔诚地祝福道：“以司养神之名，祝你一路平安，武运昌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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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意义
齐然离开后的第二日, 蒙臬也回了流织国，说是要早些回去拜拜司养神，让司养神保佑齐然平安无事。
“她却是不知, 司养神非要随司命神一起去历劫, 历劫的世界正是然儿去的那个。”和柳纷云聊天时，齐袅忍不住道，“然儿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还能碰上今霏呢！”
柳纷云把大白猫放在膝上, 捧起茶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好奇问道：“我的记忆还没恢复, 冒昧一问, 我们神下界历劫, 究竟是为了何事？”
她在莲衣的书房里看过不少有关神仙的话本，不过话本中的神仙大都是历情劫, 且通常是为了升职升阶而历劫。但历情劫的到底是少部分神, 至于其他神会为了什么去历劫, 她就无从得知了。
“与其说是历劫, 倒不如说是外出历练。”齐袅道，“神界位于一个较高的位面, 再往上有没有别的世界，暂时还没法知道。像我们这样的神, 被分配职位后就成了神界的掌管者, 也会被神界史册记载为‘创世神’。”
她顿了顿, 笑道：“不过咱们神界没有那么多等级划分，你就当成是一位掌门带着一群长老维持仙门稳定发展好了。有创世神，自然就会有诸天万界,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凡界’。”
“有神为了查看所创世界是否稳定而下界，有神为了体会众生疾苦而下界，甚至有神为了让凡妖灵宠化人而下界，陪同灵宠一起历劫，或是让灵宠借助历劫成为神使。”齐袅一一介绍，“任何被分配职位的神都可以前往下界，只要有合适的‘历劫’理由即可。”
“那司养神和司命神又是为何要历劫？”柳纷云问。
“她们呀……”齐袅想了想，“她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这是你不在神界时发生的事。司命神利用自己的神职，让一位被神尊大人定下死罪的前任神复活了，为此，我们还和神尊大人打了一架呢。在这之后，我们和神尊大人达成了某个协议，司命神也自愿请罚去历劫了。”
“但司命神历劫这事吧，其实和今霏没什么关系，她非要跟去，只是为了私心协助司命神。”齐袅喝了口茶，继续道，“爱而不得，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吧。好在历劫的时候她们都会被封印记忆，真希望那只坏脾气的狮子小姐能在记忆恢复前找到对象。”
还没恢复记忆的柳纷云听罢，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窗外正在监督练兵的城主。
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羽妖，长发如雪，几乎垂到脚踝，肌肤也十分白皙，头戴凤冠，一身颇有威严的赤红长袍及地，身后还立着一对硕大的绯色羽翼。
看了一阵，柳纷云忍不住开玩笑道：“这位羽族君王，别是你在记忆恢复前找到的对象吧？”
看到这位白发羽妖时，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们几位关系还不错的神，好像都是白发控？
一听她提及自家道侣，齐袅立即笑弯了眼睛，“不好说，我与瑶瑶是在上一个世界结缘，那时我已恢复记忆了。但我的历劫比较特殊，在每个世界只停留五年，前三年的我是没有记忆的，只能借助司命神给的随机剧本来维持生活；到了第三年，我才会恢复记忆，再停留两年之后，司命神的神使会来带我去下一个世界。”
“所以这个世界也是你历劫的世界之一吗？”柳纷云讶然，“那你现在……”
“现在我已经历劫完毕，也恢复全部记忆了。”齐袅知道她想问什么，“只不过我暂时还想住在这里，和我的妻子一起为这个小世界的发展尽些力。”
她还想说点什么，柳纷云却觉膝上传来动静，忙放下茶杯，揉了揉大白猫，“衣衣醒了？”
莲衣并没有完全清醒，加上她一直都有起床气，闻言还偏头咬了柳纷云一口。
柳纷云哎哟一声，哭笑不得地看向被咬出牙印的手，叹了口气：“看来还得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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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柳纷云分离魂魄之后，莲衣便陷入了沉睡。
这回她做了个怪梦，梦的开端是她们初遇蒙臬那会儿，然而梦中的她和柳纷云却是跟着蒙臬回到流织国，向烛煌国的使者证实柳纷云是男子的身份。
见到两国的医师时，莲衣紧张不已，生怕两国的医师会对柳纷云做什么，好在什么事也没发生，烛煌国的使者反而向她们道喜，第二天就回到烛煌国复命去了。
她也跟着柳纷云回了太医院，住了半个月后，莫名感觉小腹沉甸甸的，似乎有东西在内里活动，找柳纷云一诊脉，竟是有喜了。
哪怕是在梦里怀孕，莲衣仍然吓坏了。
她试图向柳纷云证明自己的清白，谁知柳纷云却抚上她的小腹，笑道：“傻猫，我怎会让男人碰你的身体？它正是我们的孩子啊。”
莲衣仔细一想，虞清月的确说过女女生子的事。可她并不记得细节，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怀上了幼崽。
妖族的孕期比人族短，三个月后，莲衣生下一只小母猫，与她一样是白狮猫，眼睛却一黑一蓝，继承了双亲的瞳色。
幼崽诞下后，烛煌国竟也没要求她们回去，她们便养着猫崽，在流织国过起安稳的日子。
安稳到莲衣几乎忘了这是个梦。
醒来之前，她正因为猫崽的事，和梦里的柳纷云吵架——柳纷云太会惯着猫崽了，几乎将这小家伙宠得无法无天，快让它变成小纨绔了。
彻底苏醒后，莲衣卧在柳纷云怀里，开始思考她们究竟要不要真的生只小猫。
她其实并不希望任何毛绒绒分走柳纷云的注意，哪怕是她们之间的幼崽也不可以。但经历过生死之后，她忽然感觉有只幼崽也不错，至少她们会在遇险时，为了不让幼崽变成孤儿，都会努力想办法活下来，而不是为了彼此献出生命。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对，可莲衣就觉得这应该是幼崽存在的意义。
于是她趁着齐袅不在时，伸爪扒拉了一下柳纷云的衣袖，对上她的目光，认真而郑重道：“我给你生只小猫吧。”
柳纷云：……？？？！
“你在听我说话吗？”见她半天没回过神，莲衣又挠了挠她的掌心，“我没有开玩笑。”
柳纷云僵硬地点了点头，顿时陷入沉思。
哪怕她们真的可以有孩子，她也不太敢要孩子，谁知道病娇发病的时候，会不会连孩子的醋也吃呢……怎么想都觉得可怕，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可猫猫说没开玩笑，那就是认真的。柳纷云也知，她的猫猫不会拿这种事情当玩笑。
“这是一道送命题。”沉寂许久的系统忍不住提醒她，“莲衣目前的黑化值依然是满值，请宿主谨慎作答。”
对于柳纷云而言，莲衣的黑化值升满有一点特别不好，那就是她没法根据黑化值的变化，预测自己的回答是否符合猫猫的心意，会不会触发不好的后果。
斟酌一番，她决定顺着莲衣的意思回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答应。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要孩子。”
古代的医疗技术实在太差了，而且怀孕期和产后的恢复期都非常难受。柳纷云记得穿越前生活的未来都市已经开发出了体外怀孕的容器，如果莲衣希望她们的幼崽是一只猫，那么还是用容器培育来得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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