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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轻声叹道：“那时她们在流浪，我又何尝不是？因而，后来七公主收留我，我便赖在公主府不走了。那是我在下界唯一的‘家’，有人愿意细心照顾我，给我搭一个小窝，给我备各种各样的吃食，尽管不是你，我依然很高兴。”
柳纷云默然点头，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这些记忆都要保留吧？”她问。
莲衣嗯了一声，和她一起离开，前往下一个记忆光团。
“回你的家乡之前，我们再去烛煌国看看吧？”她问，“离开之后，我们也许不会回来了。虽然我们在那儿住的时间并不久，你应该有想见的人……我也有。”
柳纷云笑道：“是啊，我想看看师父和大祭司过得怎样了，可有找到继位者，七公主可有顺利恢复原职，还要去和桑迦老爷子道个别。还有送我们无怨扇的司梦神使……也就是烛煌国目前的太子殿下，我们既然要去烛煌国，顺便把不见愁的伴生草和无怨扇都带过去给他得了，也省得他多跑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司梦神使：我谢谢你还记得我
第117章 隐藏
因着齐袅留下的时间法阵, 二人一齐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如同静止一般。
柳纷云听到系统给自己发出提示音，松了口气。她被猫猫的“催崽”弄懵了, 倒是忘了还要布置法阵，减缓时间的流逝, 幸好有个靠谱的友人在身边。
她挥手撤去法阵, 附身查看莲衣的情况。莲衣仍然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含着笑与她对视。
“你感觉如何？”柳纷云忍不住问, “还舒服吗？”
“有点儿头疼，不过还可以忍。”莲衣眨了眨眼, “阿云能不能和我说说不见愁的副作用？”
柳纷云点头，尽可能详细地和她说了一遍。
不见愁的主要副作用还是和记忆相关，其次是会对识海有轻微损伤, 剔除特定的记忆必须进入识海, 对药效作用点进行引导，非修炼者要是误食不见愁，基本就是等着彻底失忆了。
至于其他的副作用，无非是头疼恶心腹痛, 药效过去就消失了，可以忽略不计。
莲衣听她讲完, 忽然坐起，不等柳纷云开口，整个人直接倒在她怀里。
柳纷云：？？！
“你哪里不舒服？啊？”她慌忙问。
“头疼。”莲衣搂着她的腰, 故意道。
“我给你揉！”柳纷云赶紧揉起她的脑袋，将五指伸入雪发，按在头皮上，非常轻地进行按摩。
莲衣乖乖地任她揉脑袋和耳朵, 良久，忽道：“我好像的确忘记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忘记。”
柳纷云下意识去看好感度面板，令她惊讶的是，面板上只剩了达到满值的“好感度”，黑化值那栏却整个不见了。
“莲衣的当前黑化值是多少？”她问系统。
“对不起，宿主提及的对象值已隐藏，无法查看。”系统回答。
柳纷云惊得差点跳起来，隐藏并不代表消失，甚至可以说变得更难把控了。她停下了揉猫的手，感觉自己的头也疼了起来。
她为猫猫剔除了不少负面记忆，也根据猫猫的意愿，保留了她独自来到烛煌国时，许多痛苦与温馨交织的遭遇。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所以……治疗病娇是失败了吗？”她有气无力地问系统，“可是药方应该没有问题啊？怎么黑化值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隐藏了？！”
“不一定，宿主。”系统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隐藏并不代表治疗失败，相反，可以当成是莲衣主动走了出来。”
柳纷云愣了愣，“可是隐藏起来更让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可是她也不知道您能看到黑化值。”系统提醒她，“系统面板只和神绑定，也只有神能看到面板上的内容。当然，药园空间是个例外，那是您特意要求保有的开放空间。”
迟迟不得柳纷云的抚摸，莲衣诧异地仰起脸，见柳纷云在发呆，便凑过去，轻轻用猫耳朵拱她的下巴。
“喵呜~”她软着腔叫了一声。
柳纷云这才回过神，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把她抱在怀里抚背，“还难受吗？”
“摸摸毛就不难受啦。”莲衣故意向她撒娇。
柳纷云陪着她在诊室又待了半天，权当观察她服药后的情况。她莫名感觉猫猫更加粘人了，倒有点让她想起飞升前以及在神界闲居的那些日子。
于是当晚用餐时，柳纷云揣着大白猫去见了齐袅和空濛城主扶瑶。
齐袅趁机揉了两把猫毛，笑道：“看来衣衣的状态已经正常了，正好后天就是婚期，还来得及准备。”
“后天就到日子了吗？”扶瑶稍微有些惊讶，她忙于治国和开疆拓土，倒是不太关注这些琐事，“晴滟城的小狐狸那边也没来消息。”
“嗨呀，柳柳她们之前不是没回来嘛，小狐狸也说了可以延期，哪怕不延期，狐族也来得及筹办婚礼的。”齐袅给她夹了只虾饺，“多大点事，当事人都不急。”
柳纷云苦笑，“其实我急……”
她急着离开这个世界，为自己攒历劫时长，攒够了好早点回神界去，也急着给猫猫弄只崽子。
莲衣小口小口吃着酒酿圆子，闻言看向柳纷云，期待她把急事说出来。她们会如此早回来，其中缘由她到现在都没猜出来，然而柳纷云说完就埋头扒饭，没再多提半个字。
“你要是急的话，今晚去城里转转，八成能逮到小狐狸。”齐袅笑道，“那孩子最喜欢看城里的烟花了，只是以前没人陪她，老狐狸可不敢放她独自出来，现在她有寅飒了，跑遍整个妖界都可以。”
柳纷云忙加快了用餐的速度。莲衣给她夹了两块糖醋里脊，也跟着飞速扒起饭菜。
扶瑶看不下去，“你们怎如此急？即便今夜见了，也要后天才可成婚。”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想想自己当年急成什么样子！”齐袅没好气道，“我记忆都没恢复，你就把我往被里一卷，要我当你夫人，大婚流程也不走就想花烛夜，宫里的大臣都看不下去你忘啦……”
扶瑶顿时尴尬地垂眸，翅膀一缩，在底下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一双赤色眸与她相视，委屈极了。
她不就是想安抚新人的情绪么？这也能挨怼？黑历史还被自家夫人扒了个干净。
扶瑶：孤太委屈了。
好在柳纷云二人都急着离席，谁也没在意扶瑶的过往，吃饱饭就告辞，乘着莲台去街上。
街上果然在举办烟花大会，柳纷云跟着系统地图的指引，很快找到了正闲逛的涂山烁和寅飒。
涂山烁刚从寅飒手里接过一串糖葫芦，启开小尖牙正要吃，忽然感到身旁靠来熟悉的气味，忙转头看去，见来的是熟人，顿时弯起眼睛，身后的九股狐尾巴也晃悠起来。
“你们回来啦？”涂山烁笑道，“正好，明早开始准备，还是能赶上婚期的。”
她说话时，寅飒默默站到她身后，伸手托住狐尾巴，免得尾巴们扫到一旁的糖葫芦摊上。
柳纷云点点头，一行人在街上找了个既能观看烟花，又可提供零嘴的地方坐下，商量起婚事上的细节。聊着聊着，便又提起了人界那边的事。
“你们之前待的那个烛煌国，这段时间和圣坤城杠上了。”涂山烁咬下一颗山楂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道，“这两个在人界都是大国，又是互为异族，战争一打，好多小地方都要遭殃。幸亏你们帮我把飒飒带回家了，不然飒飒肯定要遭殃！”
柳纷云想起寅飒曾是圣坤城护城灵兽，又想起虞清月跟着络冰轮回了烛煌国，仍做烛煌国的护城灵兽，不想不知道，一想便是一阵后怕：“要是寅飒没回妖界……”
“可能她就要和虞医师还有大祭司兵刃相交了。”莲衣接过话，“既然已经不会发生这种事，阿云就别想这么多呀！涂山姑娘今晚还来得及带我们看婚服么？”
她们上回敲定婚期的时候，就向涂山烁预订了两套妻妻专用的婚服。妖界对性别的看法远没有人界那么分明，妻妻、夫夫成婚早已不是异事。
“唔！当然来得及！”涂山烁咽下果肉，连连点头，“我们妖族不像人族那样还要睡觉，你们想看，我就带你们去看！”
城池之间以传送阵相通，但乘坐飞行法器也能在城与城之间穿行。莲衣不好意思让她们破费，便在出城后主动唤出青鬼莲台，迎风变为四人能乘坐的大小。
涂山烁还没坐过这种模样的飞行法器，兴致勃勃地爬上去坐好，寅飒却绕着莲台仔细打量一阵，轻咦一声：“这竟是用灵植锻成的法器？这般手艺，我在人、妖两界从未看到，难道是来自上界？”
“如你所想。”莲衣拉柳纷云上来，抚着手上青鬼莲打制的戒指，向她炫耀似的笑了笑，“是阿云送我的订婚信物。”
柳纷云闻言一脸茫然，被莲衣轻轻扯了一下衣袖，才点头应道：“对，是我送的。不过这个戒指其实……”
她记得猫猫收到戒指的时候，还特意提醒过她，送订婚信物要有仪式感，她送戒指时并没有营造出仪式感，所以这个戒指不作数，算不得婚戒，只能当个普通的装饰戒指。
“这个戒指很实用，飞起来也稳当。”莲衣却在这时插嘴，带歪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二人体验一次就知道了。”
她没给柳纷云解释的机会，直接驾驭莲台飞往晴滟城。
夜风拂面，莲台四周环绕的青色莲花瓣随风舒展。
柳纷云吹着风，还是想不明白猫猫为什么突然改口，莫非是觉得她没空买婚戒了？
可这也没道理啊，狐族有地方制婚服，肯定有地方出售婚戒，她那时走在晴滟城的宫里，还亲眼看见几只戴着婚戒的狐妖呢！
带着满腹疑惑，柳纷云看着莲台飞上天穹，沐浴月华，又缓缓落往晴滟城。
晴滟城虽有护城大阵，但涂山烁有着九尾的血脉，可以“刷狐进城”，因而莲台刚接触到护城大阵边缘，就顺利地钻了进去，连城门都不用走，在半空飘飘悠悠飞向内城。
宫内有专门盛放婚服的大殿，莲台在指定位置降落后，涂山烁就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亲手推开殿门，给她们带路。
“你们可以试试合不合身，佩饰好不好看。如果还有不满意的地方，现在提也来得及改哦~”到了地方，涂山烁命下属去取婚服，露出小尖牙，对柳纷云二人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她们一定结婚！！
第118章 祝福
婚服取来, 柳纷云和莲衣在狐族侍女的帮助下分别穿戴完毕，对着水镜照了照，倒是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婚服的料子是上好的绛凝缎, 柔软细腻，绣有莲纹, 穿在身上时, 还能闻到淡淡的莲花香气。柳纷云先前去烛煌国联姻时，也穿过一次婚服, 与那件婚服比起来，她身上这件婚服在做工和款式上都非常新颖, 穿着看起来没有那么庄重，但瞧着大方又别致。
柳纷云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换完便要脱下来归还, 却被莲衣轻轻扯住衣袖。
“可有留影珠？”莲衣问涂山烁, “我想把现在的样子留下来，做个纪念。”
涂山烁不解：“有是有，可你们如今没有梳妆打扮，要是想留作纪念, 还是大婚的时候再用留影珠才好看呀！”
莲衣笑道：“不是为了好看，总之麻烦你了。”
她们是贵客, 涂山烁没有再多言，命侍女取来一枚留影珠，亲自为她们留下穿婚服的影像, 将留影珠收入一只精致的小木盒，郑重地交给莲衣，“喏，你要的纪念品。”
莲衣却把小木盒递给柳纷云, 等她把小木盒收入药园空间，才缓缓脱下婚服。
她们既然来了，涂山烁自然不会放她们试完衣服就走，索性大方地带她们去之前定好的结婚场地，让她们先来个实地体验。
“怎么忽然想到用留影珠了？”与她一起走在四季如春的花园里，柳纷云诧异问。
“想留下来当纪念品呀！”莲衣笑道，说完挽住她的胳膊，却是轻叹，“其实，我不觉得天道会愿意给予我们祝福。我们不在神界的时候，神界好像已经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吧？虽然不知那变化是什么，但我们熟悉的神应是与神界的掌管者闹了些矛盾，只是我们身在下界没法插手，所以我们不知道。”
“如果真如涂山烁所言，成婚时会获得‘天道庇护’，阿云觉得会是谁来给予这个祝福？我们究竟会得到祝福，还是会遭遇意外？”
“所以，还是趁这时将美好的记忆留一些下来为好。”她边散步边道，“没准大婚当天，我们就该离开这里了。”
柳纷云一怔，她恢复的记忆没有莲衣恢复得全，且她对神界诸事并无兴趣，万万没想到还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我们……延迟婚期？”犹豫片刻，柳纷云忍不住提议，“我记得你说，还要回烛煌国看看……”
“这倒不必，顺其自然就好了。”莲衣摇头，听她声音微微带颤，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阿云怎么这样紧张？早点离开也不是坏事，你还有司时神做朋友，以后想回到这个时间去看老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呀。”
她软声哄了柳纷云一阵，因着周围无人，也没有监视的法器，干脆将柳纷云拉入古木阴影里。
……
大婚当日，狐族一大早就派了一支迎亲队伍，乘坐飞行法器来空濛城接人。
婚宴由空濛城准备，但举行大婚仪式的地点在晴滟城。涂山九尾王族自上古以来，便扮演着万妖的证婚者，就连现下所用的祭坛和姻缘台，也是上古时遗留下来的。
柳纷云有点别扭地绷着脸，她不习惯化妆，但今日是她和莲衣的大婚，她们的影像会被载入留影珠，留在狐族的姻缘台下，一生只此一次机会，她再是不适应，也耐着性子让妆娘在脸上涂涂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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