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看到白清让眼中的担心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多生事端。再说难得斯蒂尔喜欢多年的鹤白大人能够需要他,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拖后腿呢
“我有个别的想法。”沉默了半晌的景逸突然发言“不光是第一军团,或许他们身边还有别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之前约书亚说过他只是想拿到去资料室的密钥对吧,但最后却被引到了军部的机密重地。”景逸一边说着一边飞快调出各种资料,只见他手指在键盘上几乎舞出残影“就算他们想要用约书亚少校来警告鹤白大人,但当少校‘真正’看到机密的时候他们却慌了神。”
“这证明对方并不知道少校会进到机密重地,应该是另一伙人把他引过去的。”
景逸发表完自己的言论后,整体逻辑流畅地甚至令鹤白跟白清让目瞪口呆。两个雄虫面面相觑,从来没想过身边的朋友竟然这么可靠。
毕竟景逸向来很注重自己的亚雌身份,也喜欢待在后方给大家管理后勤之类的事物。但说到阴谋论这种事情,他俩从来没想过脑洞大开也能这么用。
“秘书长的话虽然大部分是臆想,但其中的确有可取之处。”在这方面更有经验的斯蒂尔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沙发上,不动声色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腰“我认为等救出约书亚少校后,安全起见还是回坎德拉比较好。”
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前情报处长不情不愿地补充道“带着约书亚少校一起。”
——
“您就不怕鹤白先生离开帝星吗?”安静空旷的办公室内,浅棕色西装笔挺的雄子抱着一摞资料发问。整个房间内几乎全都是用金属构造的家具,只有一把原木藤椅上摆了张软垫意思意思。
在这件没有人情味的办公室里,卡洛斯面无表情的模样在沙维尔看起来比周围环境更加渗人。明明在灯光下也是从容得体的贵族,每当一个人待在办公室的时候却总会沉默的像换了个人似的。
“如果他选择离开帝星,那就只能说我们看错他了。”就在沙维尔等到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卡洛斯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说道。
就好像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一点一滴地吞噬着卡洛斯的精神。他们曾经劝过换个办公室,但却让卡洛斯神情激动地反驳了回去。就连这里的每一个家具都是卡洛斯单独打造,固执地将这里硬生生弄成了这个模样。
白炽灯下的金属家具泛出一抹寒光,莫名让雄子律师想起曾经在图片中看到的出鞘利刃。
“抱歉,这次是我太心急了。”卡洛斯揉了揉太阳穴,原本意气风发地模样在灯光下显得疲倦不堪“我原本以为能借机弄清楚阿斯特藏着的秘密,没想到会害的约书亚少校坐牢。”
“您想到了,而且也知道鹤白先生会救他。所以才这么干的吧。”沙维尔丝毫没给卡洛斯留面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鹤白先生像大部分雄子一样抛弃了约书亚少校,那您无疑就成了罪人。”
“无论是我还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其他人都不希望事情沦落到这个地步。您不能将所有的赌注压在鹤白先生上面!”沙维尔心想,更何况鹤白先生还不知道他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如果连雄主都不愿意拯救自己的雌侍,那还有谁能救他呢?”卡洛斯喃喃自语“孤独的待在牢里,没有人会在意雌侍的死活。”
“他必须去救他......不顾世俗言论,打破那些老掉牙的传统.....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爱他....”
雄子的神情突然变得痛苦,他捂住头紧紧闭上眼睛。曾经过往的种种经历画面浮现在卡洛斯眼前,最后定格在雌虫绝望而悲凉的眼神上。
等到眩晕的黑暗过去后,卡洛斯看到沙维尔担心的目光。他扭头看着右手边被扣住的相框,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的时候便恢复了往日从容模样。
就好像刚才突兀的表现不是他一样。
“我不会让芬的惨剧再度发生在鹤白先生身上。我们创造出的雄虫保护协会目的就是正确的引导雄虫,并且保护那些在家庭中受到歧视的雌虫们。”卡洛斯保证似的向沙维尔一本正经的说道。
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去鹤白面前为自己的过错道歉,但这不是今天。
沙维尔躬身行礼,临走前犹豫半天终究还是劝慰道。
“以前的事情还是适当的放下吧,一昧地执着于过去并适合您。作为您的雌侍,芬在最后也很骄傲于自己的身份。他理解您,并不怨恨您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卡洛斯眨眨眼睛,礼貌的颔首目送对方的离开。
当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而冰冷的时候,卡洛斯往后靠在藤椅上仰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芬从来不会怪罪他。
卡洛斯怨恨的是顾忌他人视线,没有保护好爱人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不公开法庭
关于对约书亚少校的罪行指控,因为各方势力的参与变成了私下审判。
鹤白和斯蒂尔准时出现在旁观席位上,周围的位置空无一人。为了避嫌,白清让和景逸被命令待在大使馆里等候结果。这次审判只是青年的私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跟坎德拉无关。
好的话皆大欢喜,坏的话.....鹤白望着底下空荡荡的被告人席位,危险的眯起双眼。
敢动他罩着的雌侍,鹤白不介意跟对方死磕到底。
距离开庭的时间愈发近了,然而事先约好的雌虫律师迟迟没有到场。鹤白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斯蒂尔。他明面上的‘雌君’会意开始用光脑呼叫对方,可连接七八个通讯都是忙音无人接听。
再看对面特意军装出席的阿斯特上将,鹤白大概明白这就是对方的手段。
“别打了,律师不会来的。”青年敲了敲扶手,瞥了眼已经开始试图黑进律师光脑的斯蒂尔。该说不愧是前情报处长,这会都摸进那位律师的邮箱里面了。
一封匿名威胁信光明正大的躺在收件箱里,上面显示在六个小时前已读。
十足的地头蛇风格啊.....鹤白在心里冷笑道。
随着更多的人发现被告方律师没有到场,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阿斯特军团长很满意看到的场面。高大的他俯视着底下来往工作人员疑惑神情,只有他知道为什么约书亚少校的律师没来。
毕竟是他授意别人去做的。一想到这点,阿斯特上将便情不自禁轻笑出声。他很喜欢这种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优越感。
少校而已,他下去了会有无数个人顶上来。
原本只不过是想给那个雄子一点警告,谁曾想他会死拽着一个雌侍不放呢。害的他还得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这无聊的审判。
“肯定是阿斯特动的手脚。”靠近出口的位置,沙维尔跟兰登子爵特意坐在角落处。作为一名律师,沙维尔极其看不惯这种在背后使手段的事情。
更何况少校落到现在这个状况也有他们的责任。向来做事无愧于心的沙维尔这次内心不是滋味,恨不得挽起袖子直接代替被告律师出场。
他刚刚起身便被一股大力拉了下来,兰登几乎把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那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把大律师熏个够呛,耳边传来对方可以压低的声音。
“你别冲动,阿斯特他们往这边看了。”
直到兰登的不再感到有视线扫过,沙维尔才暂时恢复了喘气的自由。他控诉似的看向好友,结果兰登子爵也很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鹤白先生上去了!”沙维尔一个没注意又被兰登揽住手臂。他顾不上抽风的同伴,凝神往法庭中央看去。鹤白先生的确站在了被告律师的席位上。
“我靠!竟然能为自己的雌侍做到这份上!”兰登子爵一点都不顾形象的爆了粗口,神情激动地握住前面栏杆“牛逼啊!”
既然没有辩护律师,那我自己上去也行。
鹤白倒是丝毫不惧,甚至对阿斯特上将这点小手段表示出不屑。作为虫后从小培养到大的雄虫,青年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各种感兴趣的专业。
其中就包括了法律。
当约书亚少校戴着电子镣铐被押送进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在旁观席位找自己的雄主。然而除了一个脸色阴沉的斯蒂尔外,他没有看见任何坎德拉方面的虫族。
约书亚顿了顿,垂下眼安静地走到了被告席上。
原本满心期待骤然被泼了凉水,就连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都变得麻木不堪。他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可还是止不住的鼻头泛酸。
大概是选择依靠雄主后,所有的疼痛委屈都变得鲜明起来。
“尊敬的法官阁下您好,我是被告人的代理律师鹤白。我代表被告人提起上诉。”健朗清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让约书亚呼吸一窒。
少校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银灰色眼眸中倒映出青年身影。鹤白身姿修长,剪裁得体的礼服勾勒出雄子流畅线条。
和煦的阳光从窗边洒进来,点点暖光落在青年身上,衬的他愈发温柔可靠。
“在之前的初审判决中,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擅自闯入军事重地,有盗取机密的间谍行为嫌疑。我方认为根据现有的证据及法律相关规定,我们不同意这样的指控。”
鹤白站在被告律师的席位上,神情落落大方丝毫不在意法庭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或者正是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鹤白才能强迫自己继续站在这里。
“被告人闯入军事重地是既成事实,走廊里面的监控可以证明这一点。”法官谨慎地看了眼阿斯特上将,旁边的助手便播放起当时的监控录像。
大屏幕上所有人都能看到约书亚少校走进实验室里的情况。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讲的确是无话可说,但好在约书亚往日的人缘不错。
青年将视线落在自己的雌侍身上,定了定神然后开口道“的确,被告人进入军事重地是既成事实。”
“但在进入军事重地的前几日,被告人曾经收到了匿名的信件。上面用暗语的形式告知了一些模糊消息,并且引导被告人前往机密实验室。我认为这是一次经过预谋的陷害。”
鹤白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互相低声交谈。军部几个军团间的不合早就被放到明面上来,大家都很清楚的确存在这样的操作。
两个国家的事情突然就变成了军团之间的互相陷害,除了军部的几个军团长外,高层的权贵们纷纷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跟坎德拉交流融洽,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多生事端。
“肃静!”法官板着脸拿木锤子使劲敲了敲。经过扩音的清脆撞击声很快让嘈杂的会场重新归于安静,大家都对接下来的审判更有兴趣了。
法官看着屏幕上写满暗语的信件,实在是搞不懂一个简单的审判怎么如今这么麻烦。
“我方对证据的真实性提出异议。”原告方直觉发展不对劲,立马站起身来试图将事情掰回正轨“这份信件也可能是后来伪造的!”
坐在庭上的法官气的都快笑出声来。屏幕上面已经看到这封信件是夹杂在后勤部资料中一并发送到约书亚少校邮箱里的,那上面明晃晃的加密电子印章怎么可能伪造呢?!
这玩意儿要是能伪造出来,国家安全总部的那群雌虫基本上也该全体饮弹自尽谢罪了。
你还不如说是军团里混入了奸细比较靠谱!
很显然阿斯特上将也想到这点,抱着胳膊坐在旁观席上脸黑的跟锅盖似的。他旁边的亚雌秘书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却被上将不耐烦的拍开。
“另外,这里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鹤白收起方才冷静的表情,微微眯起眼,隐约从眼眸中闪过危险意味“也是在案发的前几日,有人看到一个军雌与被告人产生了肢体纠纷。”
“军部同事间本来就会有些私下摩擦,这代表不了什么。”原告方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得意的看着鹤白。他认为既然雄子连这都拿出来说,也证明对方手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
青年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阿斯特军团长,差点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他抿了抿唇,扭头看了眼从开始就只顾着注视自己的约书亚。
原本在胸中翻涌的恶意悄无声息变为柔软。他只要一想到现在是为了约书亚而站在这里,青年便不再害怕曾经如影随形的噩梦。
鹤白没有告诉别人在他开始诉讼的时候,那些浑身是血的战友幻像便出现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青年将全部精力放在辩护上,苍白的手心早已沁满汗水。
“的确,光是这样没什么问题。”雄子深呼吸一口气,无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渗人视线“可问题就在肢体纠纷的第二天,那位军雌伴侣的账户中便出现了大笔进账。”
阿斯特军团长皱了皱眉,审视的目光转向他身旁的亚雌秘书。“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他不悦的低声说道“我记得让你把记录删掉。”
“已经删掉了....录入设备也用老旧的借口回收砸碎扔进垃圾场了。”亚雌秘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缩着脖子怯生生的回答道。
“经过监察处人员的努力,我们回溯了门禁设备的网络记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在肢体纠纷过后的第二天,原本没有资格进入机密实验室的被告人突然获得了二级权限。”鹤白冷笑着将记录单投屏到法庭的大屏幕上,白纸黑字谁都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为了故意陷害约书亚少校,找了挑衅得到了少校的头发或者皮屑,用基因样本的方式给了他过高的出入权限。
然后再引对方过去,埋伏好的警卫就可以把他直接以盗取国家机密的重罪押送深牢。
原本应当到此为止,可鹤白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气愤。他食指摩挲着腕间光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刚进入法庭时的场景。
“把少校卷进来我很抱歉。”卡洛斯整个人藏在阴影中,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递过一张U盘“我不强求你原谅我,但请你收下这个。”
在狭小的角落中,青年能够感受到卡洛斯紊乱的情绪波动。他看着对方用黑斗篷紧紧裹住身体,原本俊秀的五官此刻变得疲惫。
原本想要责怪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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