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在我爸妈名下。”盛朗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妈又跑得不见人影。到时候还有得扯皮的。”
盛朗他妈也是个人物,离家十多年没回来过一次。要不是每年都会定期给外婆打几个电话,寄点钱和东西,还都当她已经死在外面了。
小伙伴们在盛朗家楼顶吃露天火锅。
王悦灵还去参观了盛朗的小阁楼,看到他书桌上居然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书。
翻看一看,写着林知夏的名字。
再看床上,两个枕头,一张被子。
“那个……”王悦灵的声音有点颤,“小夏,你平时也住这儿呀?”
“是啊。”林知夏反应很平静,“我家的床太小了,盛朗睡我那儿挤得慌。而且他这里的空调更给力一点。”
所以说,你们俩周末都睡在一块儿,不是你家就是他家嘛。
王悦灵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连火锅都没吃多少。
到了除夕,四家人同过去一样,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是王高才同学一手包揽的。这小子在厨师学校里苦学了一年半,据说成绩还是年级前几名,在厨艺上很有天赋。
王高才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有火锅有炒菜,鸡鸭鱼肉俱全,荤素搭配适宜,东南西北口味兼顾,其中还有他自己新创的菜式。
众人尝了,果真赞不绝口。
“现在都有饭店想签我们家高才了。”刘姐为这个不成才的儿子憋屈了十几年,如今才终于能扬眉吐气,“他们学校有推荐去五星级酒店,什么米其林饭店实习的名额,抢破头都难抢到的,老师却推荐了他去。”
“你就要熬出头咯。”孙明珠的奶奶羡慕,“娃娃明年毕业工作了,你就轻松了。不像我们家的,上了大学,还得再养她四年。”
孙明珠高声说:“等我大学毕业了,赚大钱,好好孝顺回来,才不让您白养我呢!”
自信果真能让人焕发新生。
王高才自打学出一番本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以往不同了。腰杆儿直了,头抬起来了,连小肚子都挺了出来,有了点大厨的雏形。
吃完了年夜饭,大伙儿去江边放烟花。
全永安的孩子今晚都聚集在这里,互相攀比着新衣新鞋,新玩具新手机。
孙明珠和王高才放着一个最新款的冲天炮,吸引了一大群孩子围观。
林知夏和盛朗坐在花坛边,喝着奶茶,有一种花果山上的猴王望着一群小猴子在脚下撒欢的从容。
盛朗忽而碰了碰林知夏的手肘,递过来一个盒子。
“喏,春节礼物。”
“靠!”林知夏猝不及防,他可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你怎么突然整这套?”
“打开看看嘛。”盛朗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小期待。
林知夏把盒子拆开。
里面是一个文具盒,盖子上印着一个正在游泳的男生,白浪蓝波,挺好看的。
“眼睛还是绿色的,是你吗?”林知夏惊喜,随即摸到了眼睛部位颜料的凸起,“不对,这眼睛不是印上去的。靠,是你自己画的?”
盛朗又得意又有点害羞地笑了。
盛朗做模特赚了一笔钱,交了林知夏的冬令营费用后并没有剩下多少。上次杨景行过来,盛朗顾着向他请教,也忘了再敲一笔的事。
于是盛朗想买点什么送林知夏,发觉自己这点钱,买什么都拿不出手。
恰好逛文具店的时候,这一个文具盒进入了盛朗的视野里,觉得送林知夏再适合不过。
美中不足的是文具盒上的人眼珠是黑色的。
于是盛朗特意买了一支丙烯颜料,把眼睛给涂绿了。
盛朗笑着:“以后用着这款文具盒,随时都能看到我。多好!”
林知夏啼笑皆非。
“你又不是美女,我随时看你干吗?”他口头说着,却还是把文具盒抱在了怀里,“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准备什么东西送你。”
“干吗非得约好了互相送呀。”盛朗手臂一伸,将林知夏搂进了臂弯里,“我就是看到这文具盒想到了你,就买来送你了。回头你想起我了,再送我点小东西就行了。”
林知夏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把身子靠了过去。
盛朗的胸膛越来越宽阔厚实,气息干净又温暖,尤其是冬天,靠在他的怀里特别舒服。
对岸的新城区也在放着焰火,巨大的花火映得天空一片姹紫嫣红。
林知夏抬头望了望岸这边的烟火,说:“咱们的也不差。”
“就是!”盛朗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
到了年初五,林知夏就得动身去参加冬令营了。
盛朗帮林知夏拖着行李箱,将人送到学校门口的集合点,问:“什么时候结束?”
“十八号。”
“我去!二十号就开学了。”盛朗挠头,“那咱们有半个月都见不着了?”
“是啊。”林知夏瘪嘴。
他本来就有点小低沉,被盛朗这么一说,心里更有点不好受了。
过去哪怕盛朗跟队去外地比赛,也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这两个少年自打认识以来,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虽然说只是朋友,没道理这么难舍难分的,可是心里就是不大舒服。
“林知夏?”带队的老师站在大巴车边招呼,“就差你一个了。”
“我得走了。”林知夏从盛朗手里接过行李箱,“到了那边给你打电话。”
盛朗抓着行李箱杆子的手却一时没松开。
林知夏抬头,困惑地望着他。
盛朗突然抓着林知夏的手往自己这儿一拉,将他抱住了。
温暖坚实的怀抱一下将人整个人包裹住,磅礴的气息兜头笼罩而来,呼吸里全都是这个少年带着皂角香的清爽气息。
一种莫名而强烈的情绪瞬间贯穿林知夏整个身躯,像是一道光透过灵魂。
而双臂有力的拥抱更是带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安心,瞬间抚平了他因离别而生出的伤感。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两三秒。盛朗松开手的时候,林知夏还没怎么回得过神。
“去吧。”盛朗笑容爽朗,“你给我布置的卷子,我也会好好写的。每天都向你做报告?”
林知夏点了点头,拖着行李飞快地朝大巴车跑去。
直到坐了下来,林知夏才朝窗外望。
车缓缓驶远,盛朗还站在校门口,英挺高挑,如一株青松。
“你朋友好帅哟。”邻座的一个女生显然刚才看到了那个拥抱,“你们感情好好。”
林知夏满脸通红。
女孩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夏其实本身属于性向不明确的那一类,可男可女,就看谁来攻略他了。
你们要的甜甜恋爱,后面只会越来越多,准备好牙刷吧。
第40章
大巴车足足开了近四个小时,将学生们拉到了邻市的一个风景区度假村里。
这地方是本省一处消暑圣地,倒是山清水秀的。可也正因如此,还没开春的季节,这里就是一片挺适合抛尸的荒山野岭。
学生们下车后环顾四周心茫然,纷纷吐槽。
“我真怀疑老师们是不是要对我们搞点什么野外生存训练。”
“比如做不出卷子,就去野地里过夜什么的。”
“或者直接在野地里做卷子,做不出来不准回酒店?”
“不不!应该是老师们提着猎枪在林子里,专门狩猎做不出题的学生……”
老师们:“……”
冬天的度假村生意清淡,长久没住人的客房一股子霉味。伙食倒是不错,自助餐,味道一般,但是肉管足。
上了三天课后,林知夏觉得自己参加这个冬令营还是对的。
讲课的老师都是从高校里请来的大牛,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取得了非常卓越的成就。他们犹如知识宝库神圣的守门人,给孩子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浩瀚学海的大门。
最前沿的科学研究,最新的成果和背后的故事,最高尖端的仪器。以及林知夏特别关心的,哪个科研方向将来最有前景,也就是最赚钱。
这些,都是中学老师们不能告诉这群孩子的。
林知夏特别喜欢一个给他们讲生物制药的姓江的老师。
三十来岁的天才级大佬,温文儒雅,长得也好看,而且他讲的这行也特别赚钱。
江老师所在的T大,也是国内理工科的级名校。林知夏这个成绩想要考进去,也都还需要同一众尖子生进行一番厮杀拼搏才行的。
盛朗在QQ里问林知夏:“T大的话,那你是想考去B市了?”
“挺想的。”林知夏说,“我想往更大的城市走。”
“那我去看看B市有啥体校。”盛朗说,“我记得之前有一家来问过我的。不过教练说我今年要是能在全运会上拿到奖牌,全国的体校都随便我选。”
“我们狼哥出手,拿个全运会金牌易如反掌!到时候连国家队都求着你进。”
“马屁精!”盛朗笑,“你现在没事吧?没事就到你们酒店的大堂去一趟。”
“干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
林知夏跑到酒店大堂。
淡季的酒店没客人,连前台都偷懒脱了岗,大堂里空落落的连只耗子都看不到。
正纳闷着,突然有人在肩上一点。
林知夏猛地转身,就见盛朗站在背后,一双碧眼里盈着满满的快意。
林知夏差点狂喜地尖叫出来,过度震惊又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吓傻啦?”盛朗大笑,露着小尖牙,“看到哥这么开心,都说不出话来了?”
林知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问:“你……你怎么来了?我没见鬼吧?”
盛朗抓着林知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温热的肌肤,熟悉的气息。林知夏揉了揉那一头微卷柔软的头发,确定是盛朗本人。
“我坐长途客车来的。”盛朗说。
“那得多久时间呀?”林知夏问。
“六个小时呢。”盛朗撇嘴,“不过这附近就有一个车站,还挺方便的。对了,还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盛朗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的饭盒里装着林安文给儿子炖的棒子骨,还有孙奶奶包的酱肉包子。
“你不是说这里的饭味道一般吗?我就想让你尝尝家里的味道。吃的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我今天搭最早的一班车过来……”
林知夏的鼻根一阵阵发酸,强烈的情绪猛地往上冲,他还得拼命忍着。
“你……你今天别回去了,就住我这里吧。”林知夏抓住了盛朗的手,“我们的床还挺宽的,挤一挤能睡得下。六个小时的车呢,你当天来回太辛苦了。留下来过夜吧,好不好?”
虽然知道林知夏说的过夜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盛朗的耳朵还是飞速地红了。
“成不?”林知夏用力摇了摇盛朗的手,仰着的脸上满是恳求,“我们老师管得不严。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再走吧。”
盛朗的喉结重重地滑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会大老远过来,真的只是因为实在有点想林知夏了,还真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福利。
酒店的房间条件还是挺不错的。林知夏睡靠窗的那张床。
一米二的单人床,挤两个十七岁的小伙子,老实说,怪局促的。可是盛朗还是很满意地拍了拍床垫:“不错,够软和。你室友不会有什么不乐意的吧。”
“你就住一晚,他不会说什么的。哦……”林知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做了个怪脸,“有个事要先和你说一下。我这个室友,他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女朋友打电话。”
盛朗不解。和女朋友打电话有什么好稀罕的?
林知夏苦笑:“不光只是‘打’电话,还‘打’点别的,懂么?”
盛朗瞬间领悟,还是不以为然:“你头一天住男生宿舍,还是你们宿舍的人都特纯情呀?我们宿舍三天两头都这样。”
林知夏木然地说:“他不戴耳机,还开免提,他女朋友在那头也和他……远程互动,你明白吗?”
“哦。”盛朗明白了,额角挂汗,“这么有共享精神的,我倒是第一次碰到。你没说过他?”
“说了。他说戴耳机不方便,还去前台给我要了一副耳塞。操!”
盛朗笑得在床上打滚。
“希望今晚你在,他能收敛点吧。”林知夏只好这么说。
“没事儿,哥有法子对付他。”盛朗挑眉,“他女朋友叫,我也跟着叫呗。叫谁不会呀?知道我们家做什么生意的吗?我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词汇量肯定比他女朋友的多!”
林知夏骇笑,居然还可以这么干:“这太不要脸了吧?”
“他就是欺负你脸皮薄!”盛朗咬牙切齿,“就得这么治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多变态!”
-
酒店的自助餐要刷卡,林知夏没法把盛朗偷运进去。于是盛朗带来的棒子骨和包子大半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室友对盛朗借住一晚没意见。大伙儿洗漱完,时间差不多了便关了灯。
这张床睡两个男生确实挤。林知夏和盛朗都只得侧着身子躺着。
他朝里,盛朗朝窗,两人正好面对面。
黑暗之中,盛朗睁着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看过来,简直就是一头深夜出来觅食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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