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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是真的愣住了，还没等他消化好这句话，大门打开，停完车的霍琛进了门。
这边的霍峥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股哭劲儿又上来，趴在郁笙的肩膀上哽咽，“呜呜呜，我会乖，特别特别乖，呜呜呜”
郁笙心又疼又软，偏头看和他同样一头雾水的霍琛，感觉这个场面特别像后爸家暴现场。
不对，是不是后爸还不一定呢。
第15章
霍琛显然也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快速脱鞋走进来。
“怎么了？”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郁笙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摇头道：“还不知道。”
霍琛蹲下，将小家伙从郁笙肩膀上轻轻巴拉下来，按着他的肩膀问：“小峥，告诉我，怎么了？”
霍峥看着霍琛，哭声渐渐消下去，最后一点儿声也没有。
小家伙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霍琛的脸色吓得不敢哭，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流。
霍琛是真的在关心小家伙，但他严肃起来的样子吓到了小家伙。
郁笙拍开霍琛的手，“你这样他更害怕。”
霍琛松手，郁笙抱回霍峥，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峥峥不哭，笙……小婶婶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要你。”
“真的么？”
“真的。”
霍峥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郁笙趁机问道：“峥峥为什么觉得小婶婶会不要你？”
小家伙蹭了蹭郁笙的脖颈，“他们说的。”
郁笙：“他们是谁说的？”
小家伙抹了把眼泪，“壮壮。”
郁笙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小婶婶来接我，我很开心，和几个小伙伴说了。”霍峥嘴憋着，“今天壮壮就说小婶婶是后妈，会不要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郁笙连忙保住，轻拍着后背安慰：“小婶婶不会不要你，小婶婶今天还去接你了，是不是。”
霍峥小脑袋一点，带着哭腔“嗯”一声。
“乖啊。”
安慰好霍峥，郁笙把数码宝贝调出来，让小家伙先看着，随后摆了摆手，把霍琛叫到了卧室。
郁笙把书桌下的老板椅拉出来，做下去之后抬了抬下颚，“说吧。”
屋内只有一把椅子，霍琛便坐到了床边。
两人心里都清楚要聊什么，霍琛也便没再多问废话，直接道：“小峥是我哥的儿子。”
郁笙心一动，知道了误会在哪里。怪不得小家伙叫他“小婶婶”。
霍峥是霍琛哥哥的儿子，他记得之前霍琛说过他哥哥出了车祸。
郁笙说：“这几年，都是你在养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霍琛点头：“是。”
郁笙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他……什么时候……”
“2017年12月25日，圣诞节晚上七点，在城郊外发生的车祸。”
郁笙沉默了下来。
霍琛很爱他哥哥，这是他从这几句中听出来的。
眼前的人不善于表达，甚至所有情绪都会隐藏在那张冷面之下，但提起心里伤痛的地方还是会露出脆弱。
郁笙大概猜到为什么结婚那天他没有告诉自己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按理他该生气，但心里却生不起气来。
郁笙：“在你的计划中我什么时候会知道？”
霍琛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从记忆里挖掘那个计划，但最后却只道了句：“不知道。”
郁笙扬着声调“嗯”一声，这回答出乎他的理解，“为什么不知道？”
霍琛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为难的情绪，甚至还能看出些许的红，郁笙不知道他是源于欺瞒的羞愧还是好学生那种撒谎的罪恶感。
“原本想等你和小峥熟悉了之后再告诉你，但是”
霍琛停下来，郁笙替他回答，“但是你父母接到工作出国，峥峥来得太突然，你还没有计划完？”
“是也不是。”霍琛道又道了句，“也是你父母。你应该能看出来，小峥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过分乖巧，不说话。我和父母最开始以为他有自闭倾向，领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他并没有生病，只是小时候的经历造成了这样的性格。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哥他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后来一点点成了这样的性格。”
想起这孩子的性格，郁笙知道霍琛说的是真的，那小家伙软软的，乖巧还听话。
想到这小家伙让郁笙心里那后半股气也没了，“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
霍琛抬起头，声音高了一度，“真的？”
“你一直都把小峥当做你的儿子，某一方面你并没有撒谎，不是么？”郁笙看他。
“是。”
“那我就大方地原谅你了。”
霍琛轻轻笑了一声，“好。”
话题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我还有个问题。”郁笙道。
“你说。”
“江，”郁笙停下，“小峥的妈妈呢？”
原本想问江筝现在什么情况，但还是换个方式。
“她再婚了。”
“再婚了？”郁笙惊讶。
“我哥出了车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小峥还这么小，她是一个现实并且物质的人，再婚并不奇怪。”
霍琛叙述的语气平淡，没有对她抛弃孩子的抱怨，也没有恨意，甚至还有着一种她会这么做的了然。
看，多么豁达的人。
郁笙却没办法释怀，但还是有些违和。
江筝会是这种人？
郁笙并不觉得。
那是一个精致而又强势的人，相处过程中会给人压力，但这种人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却有着另一面的柔和。以白天霍琛和她说话的神情来看，霍琛并不讨厌他，甚至很欣赏这个能力出众的秘书。
如果真是一个现实物质的人，怎么还会和拖她后腿的人联系，更别说在前夫所创的公司工作，还一直关照着小峥。
不对劲，很不对劲。
霍琛见一旁的郁笙低头沉思，一脸郑重，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他问。
郁笙抬头看他，抛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聘用江筝？”
“江筝？”
“对。”
霍琛不知道这和江筝有什么关系，但郁笙问了，他也就回答了。
“她是我哥的同学，能力很强。”
“然后呢？”
“她想留下来。”
“还有呢？”
“她放弃了高薪工作。”
“继续。”
霍琛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了。”
我想知道既然她再婚为什么还要在前夫的家人牵扯啊！
郁笙内心呐喊着。
霍琛无辜地看着他，弄不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
郁笙心累，脑袋一转。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错的可能是他。
他一直以为江筝是小峥的母亲，霍琛的前妻，在知道小峥是霍琛哥哥的儿子之后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江筝是哥哥的前妻，所以才不理解。
如果他最开始假设的就是错的呢。
郁笙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再三确认，霍琛没有说过任何江筝是小峥妈妈的事情。
人往往绕不出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圈子，郁笙就被自己最开始认定的事情给定住了，就算发现了违和也以自己不了解实情给解释了。
“小峥的妈妈，不是江筝？”郁笙看着霍琛，认真道。
这回换霍琛震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所以不是？”
“不是。”
郁笙拍了下脑门。
自己这个笨蛋。
霍琛抬手，揉了下郁笙脑门刚才被拍到的地方，“怎么了？”
郁笙像个泄气的皮球，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以为江筝是小峥的母亲。”
霍琛笑了一声，“不是，你想错了。”
郁笙瞪了霍琛一眼，“你笑话我？”
“没有。”霍琛摇头，但嘴边的笑意却暴露了，见郁笙又瞪了他一眼，很快收起，摆出正经地样子问，“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你们关系比公司其他人要近，最开始她看我的眼神还不对劲。”郁笙重音点题，“最重要的是她和小峥的名字发音相同，任谁都会多想。”
霍琛沉默。
郁笙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说话，转过头就见他一脸的恍然外加惊讶还有了然。
郁笙嘴角抽了抽，“你一直都没想过？”
霍琛老实地回答：“没想过。”
郁笙看着这一刻头脑异常简单的霍琛，突然觉得之前误以为江筝是他的前妻，独自生闷气的自己太傻了。
“那应该是我想多了，巧合吧。”郁笙做了总结。
谁知霍琛却道：“不是巧合。”
“嗯？”
“不是巧合，名字是我哥起的，小峥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的同学？”
“研究生。”
“你哥哥今年多大？”
“三十四。”
如果以二十四岁念研究生来计算，二十四岁到三十四岁，一共十年。小峥今年刚过五岁，也就是说起名字的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把自己孩子的名字起成认识五年异性好友的名字谐音。
故意的，绝度故意的。
“你哥很有可能对江筝有好感。”郁笙有了结论，接着有疑问，“为什么还会和你嫂子，现在是前嫂子结婚？”
“她，怀孕了。”
郁笙睁大眼睛，“奉子成婚？！”
“大概是。”
郁笙突然问道了一股狗血的味道，“江筝结婚了么？”
“没有。”
“男朋友呢？”
霍琛想了想，“不知道。”
也许当年江筝和哥哥在一起过，但最后却只是第三个人的故事。
郁笙长叹一口气，“造化弄人啊。”
霍琛似乎也意识到江筝和哥哥那不同寻常的关系，但当年他对哥哥的朋友圈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叫江筝。
“放心，我肯定好好对小峥。”郁笙看向霍琛。
霍琛嘴角弯起，“嗯，我信你。”
郁笙站起来，拉了拉劲儿，眼神发亮带着股恶意，“所以，明天该去找把我儿子弄哭的小壮同学算算账了。”
第16章
郁笙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和霍琛请了假，去霍峥所在的幼儿园等着，等着放学了和壮壮同学来个亲密交流。
霍峥小同学今年五岁，还没有到上小学的年级，在幼儿园却已经是大班的学生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渐渐开始懂事儿，幼儿园老师们教学的过程中也在引导他们做个热爱国家、积极向上的好孩子，因此在郁笙提了关于壮壮惹哭霍峥的事情之后，班主任表达歉意的同时也十分重视，回到办公室就打给了壮壮家长。
郁笙委婉地表示这点儿小时不需要惊动对方，班主任严厉地拒绝。
“对于我们来说是小事，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大事。不能正确教导他们是我们的失职，也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班主任比郁笙想象中的认真，对霍峥所在的小学氛围也放心了一些。
“谢谢您。”郁笙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和万千家长一样，壮壮家长在接到班主任的电话之后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言道现在就开车过来。
班主任通完话，郁笙提出：“我可以去看看小峥么？”
班主任点头，“可以，我带您过去吧。”
郁笙拦住对方，“不用不用，小峥性格内向，我自己去就可以。”
班主任想了想，点头同意。随后和正在上课的老师联系，正好赶上大课间，便让郁笙过去。
郁笙去的时候老师等在门口，见到郁笙之后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小孩子主要是启蒙，课业不重，自由时间也多，而且自由时间老师都不会在，也是为了给孩子最大的自由。
像他一样不放心孩子过来看看的家长很多，小萝卜头们看到陌生的人也并没有奇怪。
郁笙站在门口，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霍峥，小家伙看到他眼睛一亮，想站起来却想到老师没有说他出去，便又坐了回去。
郁笙看得无奈，这规矩样和他叔如出一辙。他挥了挥手，小家伙还是犹豫。
“小峥出来，我和你们老师说了。”郁笙站在门口道。
听到“老师”两个字之后，霍峥终于放下心，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
郁笙在门口等着，霍峥还没出来，自己面前就围了好几个萝卜头，都是小女娃。
“小哥哥，你好好看啊。”一个头发盘着小发揪，眼睛大大的，脸上挂着很大的笑意的女孩儿抬着头道，一只手还在努力勾着郁笙的衣角。
郁笙个头不算矮，小女娃个头还没开长，够到他要垫起脚来，这小孩儿却像是不嫌累似的，一直举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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