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颔首,神情自若:“早上好。”
她弯腰坐进车里。
四十分钟后,郁清棠捏紧了手里的包包,仰头看了看面前的门店,玻璃橱窗里光芒闪耀。她轻轻地呼了口气,迈步进去。
“你好,我想买一枚钻戒。”
第125章
程湛兮坐在茶室里, 对面座位上的人出去接电话了。
茶杯里水色澄碧,程湛兮拿过手机扫了眼,看到郁清棠回复的消息, 不由得出起神来。
今天早上起来, 她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躺在被窝里, 连片挡风的布料都没有, 而郁清棠穿着吊带睡裙, 规规矩矩地睡在她身边。
让程湛兮十分怀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俩在一起几个月了, 还没出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昨晚那帮损友一直说她是0, 该不会是她喝多了拉着郁清棠非要她霸王硬上弓了吧?不对, 她不至于睡得这么死,感觉来了更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郁清棠故意不给她穿衣服?
没想到郁清棠是这样的郁清棠,闷里骚。
茶室里的另一位客人打完电话进来, 就见正对面的程湛兮满脸的笑意, 灿烂无比。
客人:“?”
程湛兮稍作收敛,恢复了温良恭俭。
***
另一边的珠宝店里。
郁清棠在店员的介绍下在玻璃橱窗看花了眼, 表面却镇定自若。
店员微微笑道:“您是想买成品还是定制?我们品牌提供定制服务。”
郁清棠沉吟问:“有什么区别吗?”
店员道:“成品就是我们店里或者线上有的。定制分为两个类型, 全定制和半定制, 全定制就是量身定制,我们有专业的珠宝设计师, 您提供草图或者想法,和设计师进行沟通,需要您全程参与,及时交流, 打造出理想的钻戒;半定制则是您选定钻石和戒托……”
店员介绍完, 问道:“您着急要吗?”
郁清棠脑子里的热血从昨晚程湛兮的朋友聚会一直烧到现在, 没有犹豫地道:“着急。”
店员说:“那建议您买成品钻戒或者半定制, 半定制的周期在十天左右。”
郁清棠皱眉:“十天?”
店员看出她的急迫,抿嘴一笑道:“是的。”
郁清棠道:“我先看看成品吧。”
店员道:“好的。”
郁清棠看了几款成品钻戒,样式都不错,又迟疑道:“买成品的话会不会显得不够重视?”她说,“我是第一次求婚,没有经验。”
店员扑哧一笑。
郁清棠反应过来,也被自己逗笑了,抬指揉了揉额角,说:“不好意思。”
店员笑着道了声没关系,她说:“看您这么认真,一定很爱你的另一半吧?”
郁清棠垂下眼睑,轻轻地“嗯”了一声。
店员说:“求婚看重的是心意,相信她收到你的求婚,在意的是求婚的你,而不是钻戒是不是私人订制。如果您实在介意的话,可以选择半定制,我这边给您备注加急一下。”
郁清棠追问:“加急能提前多久?”
店员委婉道:“具体还是要看制作需要的周期,我只能帮忙备注。”
郁清棠听明白了。
这是买卖的套话,总而言之就是我可以加急,但不保证真的能加急。
郁清棠想了想,道:“半定制吧,具体要怎么做?”
郁清棠在店里一直待过了午饭的饭点,选定了半定制的方案,在店里下了单。
预付了定金,店员笑脸盈盈地打算送郁清棠出门,郁清棠却在玻璃橱窗前停了下来,淡道:“你再给我推荐一款成品吧。”
店员:“!!!”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郁清棠提着装好钻戒的小袋子出来,在店员镇定却难掩震惊的目光下出了门。
她在回家的车后座上打开了蓝色绒面的小盒子,切割好的钻石镶嵌在戒托上,闪闪发亮。
不知道为什么,郁清棠总有一种程湛兮会向她求婚的直觉,尤其是昨晚,这种直觉更强烈了。她的朋友说出结婚祝词的时候,郁清棠甚至怀疑那一刻程湛兮会不会当场拿出求婚戒指。
郁清棠从宋青柔那里听说了她和程颐的爱情故事,程颐在他们交往的第二个月,当月的第一天,凌晨,策划了求婚仪式。程湛兮和她爸爸那么像,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筹划怎么求婚了。
她们俩在一起四个月,一百多天,郁清棠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但她这辈子如果要和一个人携手共度一生的话,那个人只会是程湛兮。
时间的长短不是问题,在她心里她们已经奔赴一生。
程湛兮已经主动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她想做那个一往无前的人。即使不能,她也不要再等在原地,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求婚戒指。
她也是她的玫瑰,长在她身体,开在她心上,独一无二的玫瑰。
郁清棠把钻戒盒子扣上,对前面驾驶座的司机老李道:“李叔,不要告诉别人我今天去了哪,做了什么。”
老李说:“我知道的,少奶奶。”
郁清棠又道:“宋阿姨那里也不要说。”
老李这次停顿了一会儿,说:“好的。”
郁清棠把袋子和盒子都藏在了带钥匙的抽屉里,程湛兮极为尊重她,郁清棠的东西,只要是上了锁的哪怕是盖了盖子,不经她允许她绝不会随便打开,所以郁清棠不担心会暴露她的秘密。
老李在车里给宋青柔打电话:“太太,已经送少奶奶平安到家了。”
宋青柔在摆弄面前的盆栽,长势极好,叶子青碧,问:“她出门做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老李道:“少奶奶不让说。”
宋青柔诧异地“嗯?”了声,笑道:“好,那没事了。”
宋青柔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窥探郁清棠隐私的意思。但是从老李那里得来意外的答案,让宋青柔饶有兴致。
她这个儿媳妇是要搞事情啊。
***
程湛兮才是真的遇到了事情。
这个事情是指不好的事情。
她从茶室出来,去地面停车场取车,刚好遇到一个女人在一辆蓝色宝马旁打电话,她站的位置偏外,妨碍了程湛兮把车开出去,所以程湛兮停在她身后,降下了车窗,探出半边脑袋道:“你好?”
背对着她的女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未烫未染,长度一直到腰,身材曼妙。
她闻声微微一震,慢慢地回过头来。
程湛兮看清了她的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礼貌地道:“你好,可以稍微让一下吗?”
女人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让开路。
程湛兮说:“谢谢。”
她升起车窗,驱车从她身边路过。
“穗穗?”电话里那头的声音响起,“戚穗,你怎么了?”
名叫戚穗的年轻女人手扶在了蓝色宝马的车把上,过了会儿,将背慢慢地靠了上去。
“戚穗。”
戚穗闭了闭眼,说:“我在。”
“在你怎么不说话?”
“我刚刚……”一阵风吹过来,戚穗低头,长发垂落到眼睛,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好友道:“那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以为你怎么了呢,晚上的聚餐来不来啊?庆祝你回国,大家特意为你举办的接风宴。”
戚穗将长发别到耳后,笑道:“来。”
好友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晚上见。”
戚穗说:“晚上见,拜拜。”
她在停车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遥望那台早已看不见影子的保时捷帕梅消失的方向。
她……没认出自己吗?
戚穗自嘲地笑了下,舌根苦涩。
戚穗拉开宝马的驾驶座车门,弯腰坐了进去,驶离了停车场。
***
程湛兮绕路买了份蛋糕,还有一束玫瑰花,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开车回了家。
别墅院门打开,郁清棠就在一楼客厅里听到了动静,盘在沙发上的腿放下来,换鞋走了出去。
程湛兮一只手背在身后,把手里的蛋糕递给她。
郁清棠看了眼袋子上的LOGO,是她喜欢的那家店。郁清棠口味清淡,大部分蛋糕对她来说都太过甜腻,上次她们一起去了一家甜品店,水果蛋糕做得刚刚好,后来程湛兮就时不时过去买一份回家,有个缺点就是不顺路,每次都要拐上一大圈。
郁清棠接过蛋糕,踮脚亲了一下程湛兮的脸颊。
“谢谢亲爱的。”她声音极轻地说,透着难为情。
程湛兮另一只手拿出来,变出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哇,好惊喜啊……并没有。
其实郁清棠一早就看到了,她手藏得太明显了,但不妨碍郁清棠收到花很开心。
郁清棠笑了笑,要亲她另一边脸颊,程湛兮偏开头,空着的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挑眉。
郁清棠吻向她的唇。
程湛兮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傍晚的夕阳烧红了半边天,程湛兮牵着郁清棠的手进了家门。
“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无不无聊?”程湛兮一边换鞋一边问她。
“睡觉,看书,吃水果,不无聊。”郁清棠道,“对了,花园里的月季开了,我还去拍了几张照片。”
两人把蛋糕拿到茶几上,程湛兮用叉子叉了一小口喂给郁清棠,郁清棠张口吃下,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照片。
程湛兮道:“拍照技术有进步,要不要买个专业点的单反?”
郁清棠笑道:“不用,我就随便拍拍。”
程湛兮道:“用的,买来试一下。”
郁清棠道:“太重了。”
程湛兮哑然,一下竟无法反驳。
片刻,她扑哧笑出声。
“说真的。”程湛兮认真建议道,“你要不要锻炼一下身体?”
郁清棠意有所指地道:“我还不够锻炼身体吗?”除了生理期,她们每天都会做一到两次,兴致来了半夜都不在话下,万一有事分开几天更不得了,郁清棠能缠着她不停要。
郁清棠知道自己体力差,所以一方面把这事当成了健身运动,自觉且主动。
只要不让她跑步,什么都好说。
程湛兮再次无法反驳。
她换了个策略:“你喜欢游泳吗?”
郁清棠说:“我不会水。”
程湛兮道:“我可以教你。”
这套别墅有室外游泳池,现在是夏天,刚好适合游泳,就是闲置太久,需要找人重新弄一下。
程湛兮打电话约了物业明天上门。
等泳池弄好了,她们又可以开发新地点了。
两人分吃了半个蛋糕,剩下的放进冰箱里。一起去厨房做饭,今晚做的西餐,程湛兮下厨,郁清棠在旁边看着,顺便学习,下次做给她吃。
快好的时候,郁清棠去餐厅点上蜡烛,把醒酒器里的红酒缓缓注入高脚杯,新鲜的玫瑰插在花瓶,点好香氛。
程湛兮端上七分熟的牛排,南瓜奶油汤,水果,蔬菜沙拉。
极具情调的烛光晚餐,深红色的葡萄酒醇香悠长,口感绵延。
郁清棠没忍住多喝了几口。她酒量一般,知道红酒后劲大,但因为在身边的是程湛兮,心里没有顾忌,想喝就一直喝,程湛兮也不拦她。反正她会照顾她。
郁清棠脸色酡红,醉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程湛兮去浴缸放满水,把郁清棠抱进去,自己跟着跨了进去,在宽敞的浴缸里泡澡。
水自带浮力,即便是睡着了的郁清棠,托扶起来也很轻松。
郁清棠呓语了一声。
程湛兮沾满水的手指撩开她脸上的长发,抚摸她沉睡的眉眼,目光渐渐温柔。
郁清棠的脸自动来找她的手,找到以后眷恋地蹭了两下,伏在她肩膀不动。
程湛兮耐心细致地给她洗了澡,用大浴巾擦干包住,抱回到床上,自己再回浴室三下五除二冲完淋浴。
绕是她常年锻炼,体力优于常人,这一套做下来也累出了一身的汗,她不由想起昨晚的自己,郁清棠应该站在床边弱小、可怜、又无助吧?说不定不给自己穿衣服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没办法扶自己起来。
程湛兮笑了笑,还是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喝多。
“啪”,程湛兮躺回床上,拧灭了卧室的灯。
郁清棠半夜口干,醒来找水喝,脑子还是在酒精作用下,晕乎乎的,四肢无力。
她手去找被窝里的程湛兮。
“兮兮。”
程湛兮被她喊了两声,半梦半醒地问道:“怎么了?”
郁清棠闭着眼:“我想喝水。”
“喝水……”程湛兮也闭着眼,重复了两遍才清醒一点,支起身子开灯,“在你床头柜上,我给你拿。”
程湛兮身体越过郁清棠上方,一只手端过水杯,另一只手将郁清棠扶了起来。郁清棠两只手捧过水杯,一口一口地抿着,速度不快,但是把一杯都喝光了。
“还要吗?”
“不要了。”
郁清棠全程闭着眼,从她怀里滑进被窝,抱住了她纤细的腰。
程湛兮重新关了灯。
再躺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不是她没了困意,而是有人不让她睡。
程湛兮睁开眼睛,心口起伏,开始喘气。
郁清棠的脑袋已经全都钻进了被子里,程湛兮隔着夏季单薄的凉被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主动把自己送过去,低低地、缓慢地呼吸着,鼻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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