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奕和陈灼坐在走廊里的蓝色座椅上,有护士在给陈灼的脸上药,陈灼没什么事,都是些皮外伤。
有人站在徐向奕的面前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徐向奕摇了摇头没说话,后背那里痛得呼吸都痛,但他觉得痛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没多大感觉,脑袋里一直闪现于和彦的手臂上的血喷出来的那一瞬间,心情十分复杂。
“见义勇为,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不过吧,徐向奕你这打人打得也太狠了,幸好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那个人都要被你打死了。”
说话的人是一名警察,还是个老熟人,陈灼高中的时候最烦的人,陈子昂。
护士给陈灼上好了药,走了,陈灼接话道:“你们怎么不干脆等我们把人打死了再来?”话语中含着淡淡的嘲讽。
陈子昂以前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高中的时候跟陈灼喜欢同一个妹子,最后陈子昂赢了,陈灼看到他就烦。现在他穿着一身警察制服,而自己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这差异更是让他心中不快,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陈子昂。
多少是同学关系,陈子昂让他们俩跟着于和彦来医院了,要不然他们现在肯定跟那群混混一样在派出所录笔录了。
陈子昂没理会陈灼的嘲讽,坐在徐向奕旁边的位置,好奇地问道:“他们那么多人你们不怕吗?还都拿了家伙的。”
徐向奕说:“当时没想那么多。”
陈子昂了然地点点头,毫不意外,因为徐向奕和陈灼他们两个以前就经常路见不平,充当正义使者,最后没做警察可惜了。
陈子昂说道:“那些人也真是,也不看看打的是谁,连邵家的少爷都敢打,这回完蛋了。”
邵家家境殷实,在Z市是商界政届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于家关系很亲,于和彦和邵扬都受了伤,那些人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邵扬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打不得骂不得,也使得他的性子一直都很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别人知道他家底的自然不敢轻易惹他,那个叫张宗的人却不知道邵扬的背景。
邵扬和张宗在同一个学校的不同专业,张宗在学校也是个横的,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两人发生过摩擦,邵扬嘴贱刺激了他几句,他就怀恨在心,今天在酒吧看到邵扬落单,就把以前的朋友叫过来给他点教训,那朋友是混社会的,也是给力,直接喊了一车人过来,还带了工具,没想到遇到了徐向奕他们。
陈子昂又问道:“于和彦怎么也和你们待一块,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他其实问的是于和彦那样的人怎么会和你们两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在一块,他们以前的关系很差,高中的同学都知道。
徐向奕:“……”
陈灼不耐烦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待一块了?”
陈子昂笑了笑,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联系,这几年同学聚会你们都不来参加,我还以为你们不在Z市呢。”
陈灼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参加的,又没什么意思。”其实他不参加是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秀恩爱。
陈子昂摇摇头,说:“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好歹大家同学一场,何必搞得那么生硬,有空聚一聚,大家聊聊天,不挺好的吗?是吧向奕。”
徐向奕机械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陈子昂笑着说:“你还嗯,每次大家问得最多的就是于和彦和你,想当初你们也是锦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现在却不知道你们在干嘛,大家都很好奇。”
徐向奕还没开口,陈灼说道:“你不会看新闻吗?”
陈子昂不明所以地问道:“新闻?不怎么看,怎么了?”
陈灼煞有介事地科普道:“向奕现在是知名设计师!现在在l&K做首席设计师,年薪几百万呢。”
徐向奕本来心情挺沉闷的,听到陈灼这波吹牛,有点好笑,颇为无奈道:“哎,你少吹点,我怎么不知道我那么厉害。”
陈子昂不明觉厉。
徐向奕的名气但凡是关注点时尚圈的都知道,他设计的珠宝,得过国际奖,但是陈子昂是个大老爷们,他哪会关注这些,当然不清楚,他连L&K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生一般都不关注这些东西,要不是徐向奕是陈灼的发小,陈灼恐怕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他只知道他哥们很牛逼,上过电视,上过杂志,出入各种高端的时尚活动。
像他们这群从县城出来的高中同学,考上大学后就各奔东西,从大学毕业后,百分之七十的人都选择回老家发展,留在大城市的很少,大城市压力大,节奏快,回老家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家乡的职业不外乎就是在考公考研考教师当医生,要不就是做点生意,出路就那几条,都框死了,哪知道那么多,像陈子昂能考进市里的单位,算是很有前途的了。
陈子昂这下看徐向奕的眼神都变了许多,忙追问他做什么设计这么赚钱,徐向奕心不在焉地和他聊了几句,眼睛时不时地往手术室那里看。
忽然听到有人喊道:“谁是于和彦的家属?”
徐向奕立马站起身来,大声回应道:“我!”快步走向问话医生那里。
医生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额……”徐向奕顿了顿,卡壳了一秒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他是我的……爱人。”说完自己没发现,耳朵渐渐地红了起来。
医生点点头:“好吧,你这边来,我跟你说说他具体的情况。”
“好。”
医生和徐向奕走了。
陈子昂瞪大了眼睛,一脑袋问号地看向陈灼,世界观有点崩塌了,整个人风中凌乱。
他满脸疑惑地像陈灼求证:“我没听错吧?徐向奕刚才说了什么?于和彦是他的爱人?”
陈灼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地说:“你没听错。”
第33章
于和彦的左手手臂的伤口深可见骨, 皮肉都翻出来了,伤口缝了十三针,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病人失血过多,很虚弱,需要住院好生修养一段时间。
直到医生说没事, 徐向奕那颗紧绷的心才稍稍落地, 进了病房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于和彦。
于和彦十分虚弱,脸色发白,徐向奕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止不住的愧疚,心情十分复杂, 一想到他被人砍的那个画面,就止不住的发抖。
于和彦的父母接到电话大半夜的赶过来了,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 于和彦的妈妈泪流不止,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儿子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差点哭晕。
“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他。”徐向奕十分愧疚, 毕竟于和彦是为了给自己挡刀才受的伤, 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他宁愿那刀是砍在自己身上, 这样他还好受点。
于和彦的父亲于力说道:“别说这个了, 这个不怪你,情况我们也了解了,你们都是为了救小扬才受的伤。”
说是这么说, 但徐向奕心里还是很愧疚。
邵扬倒是没多严重,只是被人打了几巴掌,揍了几拳,脸上浮肿,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最多的是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惊吓过度,医生叫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邵扬的父母也跟于和彦的父母一样,匆忙赶来了医院,见到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扬言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一家人守了于和彦一夜,两个长辈年纪大了,熬夜一整晚,都很疲劳,天亮后,徐向奕好说好歹终于劝说两位长辈先回去休息了。
“向奕——”
徐向奕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迷糊之中听到有人喊他,立马醒了过来,抬眼就看到于和彦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他精神不太好,眼睛却十分明亮,徐向奕与他对视了一下,心里发紧。
徐向奕惊喜道:“你醒了啊,手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于和彦慢慢地坐起身来,只是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徐向奕被他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想要起身去叫医生,刚站起来就头昏目眩,于和彦用没受伤的右手拉住了他的手。
徐向奕不明所以:“干嘛?”
于和彦说:“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徐向奕怔住了,于和彦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有没有受伤,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好像变得柔软了。
徐向奕轻声说:“我没事。”
于和彦说:“给我看看你的背。”昨晚徐向奕被人狠狠打了一棍子他还历历在目,那一下肯定打得很严重。
徐向奕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无所谓地说道:“我真的没事,先不管这个,我去叫医生来看看你。”
徐向奕想走,于和彦却不放手,拉着他不让走,坚持要看他的背后,徐向奕回头无奈地看着他,拿他没办法,说道:“好吧,你放手,给你看就是了,没什么好看的。”
于和彦这才放开他,徐向奕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的纽扣,昨天打架太猛,扣子都崩了两颗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把衬衣脱了下来,转过身让于和彦看。
于和彦说:“坐到床上来。”
徐向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退后一步,坐在了床上,刚坐下,一双手就抚上了他的背,那轻柔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十分不自在,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背想要逃离。
“别动。”于和彦一只手按着他的背,看着左腰上面两指的地方颜色乌青,触目惊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沉声道:“还说没事,这地方变颜色了,也不知道伤到内脏没有,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有检查,都没上药。”
于和彦轻轻触碰了一下,徐向奕疼得“嘶”地一声躲开了,说道:“我真的没事,不痛。”
徐向奕从小挨打习惯了,一路都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架,这点小伤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也就不在意,可是于和彦却看不得他这样不爱惜自己。
于和彦有点生气地说道:“那样怎样你才觉得痛?”
徐向奕却莫名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突然感到一阵酸涩,正要说什么,忽然房门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诡异的样子,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子昂当即捂住了眼睛,陈灼则是黑人问号脸:“你们在做什么?”
徐向奕虽然没在做什么,但还是老脸一红,迅速起身把衬衣重新穿上了,对着陈灼和陈子昂说:“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叫医生。”立马溜出了病房去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说醒过来就好了,只是伤口严重,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能去公司了。
陈子昂一个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那几个混混的事情,又说了昨晚是如何如何把他们救下来的,过程之艰险,堪比缉、毒现场。
徐向奕给于和彦倒了水给他喝,于和彦却像是两只手都断了一样,没有伸手接,不肯自己喝,眼神示意喂他,徐向奕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喂他喝了。
陈灼对此已经见惯不惯了,啧啧了两声,不忍直视地转开了眼。
陈子昂却是第一次看到男男这么亲密的行为,还是以前他认为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的那种宿敌,两个仇人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禁看得呆住了,有点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陈子昂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们……感情还真好。”
徐向奕动作有点尴尬,都不知道回什么,他和于和彦关系并不好啊。
于和彦喝完了水,对着陈子昂说道:“等一下,请问你是?”
陈子昂愣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是陈子昂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老同学啊。”
“陈子昂?谁呀?”于和彦把目光投向徐向奕,有点懵。
陈灼笑死了,说实话,昨天他看到陈子昂也没认出来,要不是他说话还是那么啰嗦,真的认不出。
徐向奕说:“就是你高中的时候老抄人家作业的学习委员陈子昂。”
于和彦仔细想了想,高中时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不过那个陈子昂是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书呆子,总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长得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一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现在面前这人却是身材高大,面部轮廓英朗,也不戴眼镜,气质与以前大不同了。
于和彦歉意地说:“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你变化太大了。”
陈子昂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说不好意思。”
陈子昂的眼睛在于和彦和徐向奕身上转了几圈,实在是忍不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额,有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晚上了都没想明白,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两个,额,那个,你们俩真的结婚了?”
徐向奕一愣,才想起昨晚医生问病人家属时,他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和于和彦的关系,更加尴尬了。
于和彦笑了笑,说:“是啊。”
陈子昂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才确定自己没有搞错,惊讶地说道:“不是,我脑子有点乱,你们两个,这也太令人震惊了吧,你们居然走到一起了,不科学啊,高中那时候,你们不是相互讨厌对方吗,还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我们上一届的学姐吧,是吧,我没说错吧。”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徐向奕刚失忆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怎么可能跟于和彦结婚,简直匪夷所思,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的奇迹。
于和彦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都能从一颗小豆芽变成人民警察,我和向奕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陈子昂:“……”这是什么逻辑?
徐向奕心里冷笑,就你会胡说八道。
陈子昂追问道:“所以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于和彦大言不惭地说:“当然是向奕追我了。”
陈子昂十分夸张地说道:“啊?真的吗?向奕,你口味太独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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