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算他们没有干柴烈火,我也要帮韶哥演一出苦肉计,助他们干柴烈火!
这么一想,个人荣辱已经不重要了,小杨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你你你,你一会再来!”韶子规嫌小杨多事,想把他轰走。总不能在祝先生面前宽衣解带吧,太失礼了!
“上药?你伤哪了?”祝烨不许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打马虎眼。
“我很快的,一会就好!”小杨唯恐天下不乱,高举着手上的药油。
终于避无可避。
韶子规神情尴尬的趴伏在床上,任小杨掀开自己的卫衣。后背的伤已经变成斑驳的青紫色,极其可怖,小杨还在洋洋得意的点评:“多亏我的按摩手法,恢复情况还不错,起码不肿了。”
韶子规恨不能缝上他的嘴。
祝烨就站在他的床头,可以将他满背的伤一览无遗。从他的角度仰视祝先生,会觉得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阴鸷得可怕。
小杨果然动作很快,没敢像昨晚那样磨叽。可他越是贪图速度,手上的劲越大,短短五分钟的按摩,韶子规愣是被他按出了一头冷汗。
“韶哥,我走了哈。你要洗澡的话,晚一点等药油吸收了再去。”
屋内的气压越来越低,立志舍生取义的小杨也熬不住了,麻溜的撒丫子跑。留下一屋子刺鼻的药油味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机智的小杨犹在思量,等祝先生老虎发怒,就让那些欺负韶哥的人都去死吧!
祝烨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这次没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床头。
韶子规觉得趴着说话不礼貌,忙不迭想爬起来。一只手掌隔着衣服搭在他的后心处,把他按住了。
“谁弄的?”祝烨声音低沉:“瞿一么?”
“吊威亚嘛,我又没经验,这种伤很正常的。”韶子规觉得现在的祝先生有点吓人,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
祝烨完全不受他的干扰,接着问:“那就是熊伟?”
韶子规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他连熊伟都记住了。心想祝先生是属狗的么,出去嗅一圈就知道都有谁和自己不对付。
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贴心。
他鼻子一酸,声音又带了哭腔,小声呢喃:“祝先生,我真的没事。您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祝烨刻意把声音放柔缓,周遭的戾气顿时消散,“我就是想知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比谁都清楚,长期生活在高强高压不顺遂的环境里,可能造成怎样恐怖的后果。
“我不想拿这些小事麻烦祝先生。”韶子规挪动搭在床单上的手,滑过去想要找他,很快被一只大手裹住,珍重的捏在手里。
祝烨的手指修长有力,仿佛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此刻却专注的握着他的手。
韶子规那些引而不发的委屈和蒙尘多年的自信都在这一刻绽放,他倔强的说:“我也想试着自己处理。”
“好,”祝烨终是笑了,指节收紧,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那就试试。试了不行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时间已经很晚,气氛暧昧催人醉。就在韶子规终于恍惚想起祝庆祥这茬时,手机应景的再度想起。
来电显示:祝总。
韶子规还未能反应过来,祝烨已经松开他的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冷声问:“他还在纠缠你?”
“不是!”韶子规这一把终于扑腾起来,害怕被误会的惊恐攥住了他的心脏,连忙解释:“这不是那个小祝总!是……您的父亲。”
“祝庆祥?”祝烨还是没有放下他的手机,蹙眉问:“他半夜给你打电话?”
“这就是我想和您商量的事情。”韶子规胆怯的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祝总今天联系我,希望获得您的联系方式。我当时说要征求您的意见,他这会可能是来催问结果的……”
时间仿佛凝滞了。
祝烨抓着韶子规的手机,凝神陷入沉思。
他是真的非常严肃在考虑这个问题。
韶子规坐在他的身边,倾听他呼吸之间的哀怨与不忿。
突然好心疼。
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才能把亲生父子折磨至此?
“我不喜欢把联系方式随便告诉别人。”沉吟良久,祝烨做了决定。
他把手机还给韶子规,不容置疑的说:“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让他与你说,你再转达给我。”
“这不合适吧……”韶子规试图劝说:“万一牵扯到祝氏的隐私,我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祝烨挑眉反问,似不满意他的说法。而后不愠的陈述:“我和他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许是凌厉的气势让人害怕,他看到小可爱的畏缩,再度伸手,怜惜的把人搂进怀里。
“但你不一样,”祝烨耐心安慰他:“你不是外人。”
韶子规在他怀里瞪大眼睛,瞳仁微颤。
祝先生的话,从来都是可信的。
这是韶子规第二次呆在祝烨怀里。他颤抖着,伸出胳膊,环住了对方的腰。
他不敢用力,生怕碰坏了。
“祝先生,”他带着骄傲和心悸想要确认:“祝总说,我是唯一能联系上您的人,是真的么?”
祝烨想了一会才认真回答:“理论上是这样。”
韶子规窃喜不已,在他怀里闷笑着发抖,软蓬蓬的头发扫着祝烨的脖子。
脖子上传来的瘙痒令人愉悦。祝烨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好,说:“所以你可以放心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手机都不会响。”
“才不是,还有姚诗丹,”温柔是治愈羞怯和畏缩的良药,还了韶子规娇憨和调皮的本相,他把脸埋在祝烨怀里,嗡身说:“还有姥爷。”
“是是是,”祝烨不反驳,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叹息着说:“但你真的可以多麻烦我一点的。”
不要等到难受得憋不住了,才勉为其难的找我。
“嗯。”韶子规重重的点头,心想他的祝先生实在是太好了。
“好了,”良久,祝烨推开他,松手前轻不可闻的用嘴唇点了点他的鬓角:“小姚还在楼下等我,我该走了。”
韶子规恋恋不舍的松手,说:“好。”
祝烨还说:“你们那么忙,明天我就不去片场打扰了,小姚会给你安排保姆车。”
韶子规意识到他在道别,脸上的依恋藏不住。
“想我的话随时找我,不要怕打扰。”祝烨怎会看不懂他不加隐藏的心事,温柔的说:“我等你电话。”
韶子规害羞低头,点头如捣蒜,开门把祝先生送走。
“早点休息。”祝烨叮嘱,而后转身离去。
等到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韶子规才关上门,虚脱的靠在门板上,回味刚才的牵手和拥抱。
祝先生总是给得太多,要得太少,他也没有办法啊。
只听闻过金主霸王硬上弓的故事,他总不能反过来把祝先生按在床上吧。
再说祝先生的身板……万一失手整坏了怎么担得起。
第19章
凌晨,酒店后门昏暗处,两个男人在惺惺相惜的抽烟。
“老弟,梅姐那么宠你,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其中一个拍了另一个的肩膀:”老哥我没个着落,才叫惨呢。“
“那也没用。胳膊拧不过大腿,祝氏家大业大,梅姐不敢和姓祝的抬杠,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给他做配。”那人恨恨抽了口烟:“啧啧,金主亲自等他下班,还出面请剧组吃饭,太风光了!我这辈子都没受过今天这样的窝囊气!”
“祝二不过是个疯子,哪能用常理来考量。祝氏的家业也不会留给这个疯儿子,他当然不用在意脸面和影响。你可别因为这事,把自己气坏咯。”另一人劝慰。
“可也挡不住这疯子是个情种啊!”年轻的那个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怒不可遏:“梅姐怎么可能像他那样为我豁得出去?万一那疯子恰巧还长情,我们俩这口恶气岂不是要一直忍着!”
“祝二再长情,韶子规也嘚瑟不了多久。”同伴安慰他:“祝家人是让着这个疯儿子没错。可这次滨城之行,我听了不少八卦,听闻老祝总准备退休,眼看小祝总就要接班。等家业到了祝大手上,以那位少爷的脾性,还能任他祝二兴风作浪么?”
“说得轻巧,接班岂是一两天的事,那也还有一阵得忍!”那人阴沉的啐了一口。
“没事,看哥想个办法把他们俩搅黄了,”另一人比较乐观:“那疯子出门少没见识,没准一勾搭就上套了。”
“那哥你挺拼的啊,疯子也要,舍己为人。”他狎昵的笑了。
“我没你命好,可没有梅姐罩着。只好病急乱投医,逮着谁是谁,总不能一直这么空着吧。”两人笑作一团,灭了烟蒂,勾肩搭背走远。
……
祝烨没头没尾的听了一段,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们敢欺负小可爱了。
归根结底,不是韶子规没处理好,而是他没处理好。
是他不该被人看轻。
祝烨把本就很轻的脚步放的更轻,躲过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
祝先生走了,韶子规还是没有睡意,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他看着那通二十分钟前那通未接电话发呆。老祝总半夜找他,应该是真的很着急。他思量一番,觉得对长辈还是要客气些,更何况关系再差那也是未来的……那啥啊。于是决定回过去。
彼时祝庆祥正在别墅的庭院里散步。
家像囚笼,苏慧如厉鬼,他不想进家门。
突如其来的噩耗驱走了老人的睡意,压抑多年的悔恨和思念汹涌而来,不受控制,促使他做出了半夜给人去电话的失礼之举。
也能看得出来,他并不那么尊重韶子规这个小艺人。
艺人么,这个时间肯定还在寻乐子,哪会那么早休息。
电话被拒接令他始料未及,这一抹愤怒加重了他的焦躁。祝庆祥在庭院里不安的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韶子规的电话打回来了。
“祝总,对不起,”他的态度很谦恭:“刚才祝先生在,是他挂的电话。”
深更半夜还在一起鬼混!
夜色中祝庆祥的嘴角微微抽搐。
“现在他回去了,我才给您回过来。”
用完就扔,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祝庆祥解恨的想。
“没关系。”老人很不真诚的原谅了他,全是客套。
“关于您说的事情,祝先生的意思是不必交换联系方式了。”韶子规开口,听起来没底气。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拒绝传说中祝总的请求,肝胆都在颤。
哪怕隔着电话,哀伤也会传染。这句话一出口,韶子规就真切的感受到了老人压抑着的痛苦通过信号塔,排山倒海而来。
在祝庆祥陷入绝望之前,韶子规又说:“但是祝先生也说,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通过我转达。”
祝庆祥倒吸一口凉气,宛若听了笑话。
他们父子之间,竟要由一个戏子横插一杆,来做传声筒了。他有理由怀疑韶子规故意耍诈,可能压根没去征求过祝烨的意见,一切都是他编的。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小艺人是他仅剩的突破口了,就算韶子规把他当猴耍,也得供着。
再者这孩子长了张很乖巧讨喜的脸,不像有花花肠子的小人。
祝庆祥在商海中沉浮一世,从未怕过事,从未服过谁,这会却只能认命。
他承认,不是所有的难题,他都有时间,有能力去攻克。
他和祝烨之间的结,再不解开就没有机会了。
可他也不知还解不解得开。
“那就麻烦你和他说一声……”老人叹息:“他父亲得了癌症,就快死了。”
韶子规如遭雷劈。他浑身僵硬,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个瓜砸到了自己头上,需要由他捧给祝先生。
次日,祝烨回家陪卓远航吃午饭。
餐桌上只有祖孙两人,卓远航笑眯眯的看着他,追问:“昨晚在外面玩得开心么?住得还习惯?”
“嗯,我请好多人吃了饭,气氛还不错。”祝烨神态自若的接话:“小姚找的酒店也好,很安静。”
“很多人?”卓远航很好奇,因为据他所知,祝烨是不交朋友的。
虽然以工作职责论,姚诗丹需要事无巨细的汇报少爷的活动内容,但卓远航不愿意去听公式化的汇报,更愿意听祝烨亲口说。
“就是子规的同事们。”祝烨照搬姚诗丹的话:“小姚说我第一次过去,礼节上应该请客表示友好。”
“你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卓远航很诧异:“以往不是连家中留客人吃饭,你都嫌难应付么?要不是给我面子,我看你都恨不能叫人给你送到书房去吃。”
“我总要试试的,不能一辈子关在家里。”这是个了不起的决定,祝烨说这话时下意识停了筷子,炯炯目光盯着祖父看。
“哈哈哈。”因为外孙想法的改变,卓远航突然爽朗的笑了,末了才说:“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小朋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祝烨严肃的加了重音:“是很重要的人。”
“唔……”卓远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悠然发问:“可你不是说,他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
“可能对他来说不算重要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祝烨说不上生气,连失望都很淡:“我记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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