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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有病(近代现代)——水十三

时间:2020-11-01 09:45:29  作者:水十三
  韶子规道谢出门,一出大堂便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已经见过两次的陈师傅正站在车门前等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机器人模样,用无可挑剔的姿势躬身请他上车。
  韶子规很不适应这份礼遇,此时终于找回了一点“祝先生是有钱人家大少爷”的真实感。
  今天的乘客只有韶子规一人。他坐在之前祝烨的位置,而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摆了一束白日菊,还沾着新鲜的晨露,是最纯净动人的白。
  “少爷特地交代的,”陈师傅开口的时机拿捏得刚刚好,正好是在韶子规对着花束错愕了一秒,亟需人解答的时候,“他昨天给母亲和姐姐带的也是这种。”
  原来祝先生昨天也是去扫墓了。
  “哦。”韶子规应了一声,把花束抱起来放在腿上,想要多与它相处一会,都有些不舍得送给母亲了。
  舍不得送,也还是要送。毕竟妈妈是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他不能和妈妈抢东西。
  韶华是个美人,可惜被不幸的婚姻过早摧残。她的葬礼由未成年的独子包办,韶子规特地选了一张学生时代的证件照镶嵌在墓碑上。照片里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学生,留着齐耳妹妹头,笑得天真无邪。
  在遇到杜勇之前,她也曾这么绚烂的笑过。
  只是韶子规无缘得见了。他记忆中的母亲,已经被生父榨干了活力,卑微怯懦的讨生活,连给儿子的温柔都透着哀伤。
  韶子规在墓前伫立了很久,走的时候他伸手去摸韶华的照片,小声分享了一个秘密:“妈妈,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你以后不要再担心我了。”
  他在山上逗留太久,虽然无人催促,但仍担心陈师傅等得难受,几乎是一路小跑下的山。
  待他气喘吁吁抵达停车场,陈师傅还是那张扑克脸,面无表情的给他开了车门,请他上车。
  “对不起,”韶子规喘着解释:“我没注意时间,您等着急了吧。”
  “没关系,”陈师傅发动车子,“昨天少爷也呆了很久。”
  “是么?”韶子规不知道太多祝先生的事情,但好奇难抑,不禁怅然道:“那他一定很爱他的母亲。”
  “你们挺像,”驾驶机器人的难得话多了点:“都一样客气,一样温柔。”
  说完之后他自知失言,不该点评自家少爷,哪怕是夸奖也不妥。于是略显慌张的闭上嘴。
  车内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响。等韶子规的呼吸渐渐平息,才发现身边又多了一束花。
  红艳艳的,杜鹃花。
  “这是?”他被荧光红晃了眼,伸手去触碰杜鹃花柔软的花瓣。
  陈师傅解答:“少爷送给你的,说是担心你下山心情不好。”
  韶子规把花抱过来,讶异于花店还卖这种花,以前闻所未闻。
  再转念一想,若是祝先生要,世上什么花买不到。
  至少,自己值得他去寻一束杜鹃花。
  他觉得快要把持不住,急于要给祝先生一个拥抱了。
  哪怕祝先生并不想要。
 
 
第12章 
  从空中别墅离开时,韶子规本想带走那束杜鹃花。
  但祝烨找了个玻璃花器,盛满水之后放在阳台上,安置了那束花。
  祝烨心灵手巧,艺术气息埋在血液里,随手一摆也是绝佳的花艺作品。他对恋恋不舍的小可爱说:“本就是哄你开心的,既然它的使命已完成,就不要让它经受旅途劳顿之苦了。留在这里,自会有人照顾妥当。”
  垂下眼眸又说:“喜欢的话,我以后再送。”
  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禁欲系的手指特别适合花艺。黑得深沉的瞳孔里没有惹人遐想的意味,可还是撩拨得韶子规飘飘然,每一步都似踩在云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那片黑色的深海。
  去机场的路上,韶子规第一次见到了祝烨的生活助理。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质感很好的白色衬衫裙,浑身书卷气,清纯而漂亮。脚踩七公分的高跟鞋仍然行动敏捷,干练的为自家少爷提供服务。
  寥寥数语之后,就能发现她其实比外表看起来要沉稳干练得多。
  姚诗丹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一如她这些天来所做的一样,竭力淡化自己在祝烨身边的存在感。
  祝烨的电话多了些,都是家里来的,询问航班时间,晚饭菜色,祝烨一一作答,言辞间沾染了烟火气。
  果然他的家不在滨城,而是在首都。
  一路的好心情在贵宾室戛然而止——他们遭遇了祝煜。
  祝煜手上还包着纱布,但丝毫不影响他行动。他不断对身边依偎着的水蛇腰辣妹上下其手,不知要带美人去哪里度假。
  韶子规认识祝煜身边的姑娘,是个模特出身的三线明星。他以前还以为红到这个份上便可以不再迁就那些纨绔子弟,如今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韶子规下意识拽着祝烨的胳膊,想拉他躲一躲,却意识到他拖不动。原因是祝烨根本不想躲。
  祝先生又为什么要躲?
  他不敢用这个暧昧的姿势挂在祝烨胳膊上,讪讪缩回手,却被反手握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祝煜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祝烨只当没看见,径直越过他,牵着韶子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祝煜不依不饶的追过来,质问:“你不是昨天就走了么?”
  “你管不着。”祝烨淡淡的回应。
  韶子规猜想他可能受过专业的表情培训,无论旁人怎么挑衅,他都温文尔雅,极少出现表情波动。殊不知这样最气人。
  “是,你祝少爷家大业大嘛,我这个区区祝少爷当然管不着!”祝煜极力压抑着愤怒,声音尚且平稳,但脸红脖子粗还是暴露了他无法遏制的怒火。
  “滨城不是祝家的私产,严格来说,你谁都管不着。”祝烨纠正他的说法。
  “你是在讽刺我拿他也没办法么?”祝煜愤怒的指着韶子规。那本是他的猎物,如今却成了祝烨耀武扬威践踏他自尊的工具。
  祝煜气得发抖,那一点指尖在空气中晃动,宛若瞄准了韶子规的枪口。
  韶子规心中一寒,知道自己是把这位祝少爷彻底得罪了,不知今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对,”祝烨替他撑腰,眼睑一撩,说:“你没办法。”
  “好……”祝煜目光如炬,威胁的意味甚浓,同时违心的点着头,只道:“你走着瞧,有本事你就一辈子把他放在在眼皮底下!”
  韶子规心想我可谢谢您嘞,他当然希望一辈子都在祝先生眼皮底下。
  祝烨的视线腾挪到祝煜的右手上,嗤笑:“你不用住院了?”
  祝煜忆起那晚一个排的人送他去医院的场景,好不丢人,恼羞成怒道:“爸爸偏心,哪怕你故意伤人,他也要护着你,从来不曾公平!这家里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他是想表达离家出走的骨气,不料祝烨的面色却蓦然冷下来,沉声问:“公平?你还敢和我提公平?”
  祝煜心里“咯噔”一下,微弱的心虚很快被苏慧长年累月栽培的狂妄替代:“我当然要和你谈公平!你妈是明媒正娶,难道我妈不是么?你是祝庆祥的儿子,我也是!凭什么你当众把我捅伤了,媒体还要一个劲夸你,我这个受害者连个屁都不准放!”
  韶子规看见祝烨手指上的骨节在收缩,极其艰难的角力后,他的手掌终于再度舒展开,嘴角勾起一个嘲谑的弧度,只说:“好啊,你要和我谈公平是吧,那就先把祝氏对半分。”
  祝煜当然不可能答应。他的自私与贪婪和苏慧一脉相承,当即调转枪口直攻他的软肋:“祝氏怎么分当然要爸爸来判定!谁还不知道你有精神病!”
  韶子规不是第一次听见关于祝先生是精神病的论调了,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姚诗丹蹙眉,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祝烨抬手制止。
  他看起来毫不在意,轻蔑道:“上一秒还要离家出走,下一秒又把爸爸搬出来,我怎么不知道爸爸这么好用。”
  祝煜被迫回放了一遍自己刚说过的话,恼怒更甚。
  谢天谢地,美丽的工作人员过来适时引导祝烨登机,结束了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
  飞机上,姚诗丹递给韶子规一本纸质的剧本,方便他。不用问也知道又是祝先生交代的。
  韶子规感激的看向身边的人,贵宾室的对峙消耗了祝烨的精力,他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有些累了。
  韶子规心里酸涩,觉得祝先生有点可怜,不自量力的心疼他。
  如果,可以保护他就好了。
  姚诗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是希望他别去打扰祝先生的意思。
  韶子规乖乖点头,姚诗丹便转身离开,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韶子规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嫉妒。
  那是个聪明干练的女孩,一看便有极好的教养。也不知陪伴了祝先生多久,才能如此熟稔的照顾他。
  不像自己,只会给祝先生添麻烦而已。
  韶子规侧目打量着身边的人,心想可那又怎么样,能坐在祝先生旁边的,仍然是他。
  二十集的古装偶像剧,注水严重,男三的戏份更没有挑战性,剧本一会就翻完了。
  韶子规扭头看祝先生,他还在睡,脸偏向韶子规这一边。
  他交叠的双手就搭在腹部,随着他的呼吸微弱起伏,每一个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优雅,赏心悦目的同时引诱人去触碰。
  韶子规想起来,他从未与祝先生如此接近过。
  紧闭的眼帘挡住了他漂亮的眼睛,眉头始终未能舒展,看起来心事重重,睡得不太舒服。
  韶子规找空姐要了毯子,盖在祝先生身上,挡住那双惹人遐想的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美梦。
  商务舱坐得稀稀落落,韶子规胆大包天的把椅背放倒,调整到与祝先生齐平的位置,把头侧向对方。
  这个距离里,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祝先生睫毛的颤动,就像两个人同床共枕一样。
  仅仅是像而已,韶子规那颗不争气的小心脏已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觉得不能再靠近了。祝先生就像太阳,拯救了他这株濒临枯萎的植物。再近的话,他会被祝先生身上的光芒灼伤,幸福得死掉。
  祝烨在此时睁眼。
  薄薄的眼睑掀起,睫毛像羽扇一样打开,露出摄人心魄的瞳孔。
  一般人刚睡醒都是迷糊的,完全清醒需要一个过程,祝烨却是个异类,从睁眼开始,他的眼睛就呈现出极致的清明。
  韶子规做贼心虚,如果不是安全带的束缚,他能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祝烨没有计较他失礼的表情,只是问:“怎么了?”
  那句话说完应该是:你怎么盯着我看?
  韶子规一阵心虚,嗡身问:“祝先生不高兴?”
  “有那样的亲戚,又怎么会高兴呢?”祝烨自嘲。
  祝先生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想来不会有快乐的童年。正如自己一样。
  杜勇是个不成功的生意人,他自私好赌,从来不曾履行家庭责任。得意时在外养女人,失意时回来打老婆,韶华带着儿子总是过得很辛苦,沾不上半点光。正因如此,韶子规从小就立志,要做一个和他不一样的人。
  “没事了,”韶子规安慰他:“我们已经离开滨城了。”
  离开滨城的地面,他的心情是轻松的,好似终于从过往的沼泽中挣脱。他但愿祝先生也是。
  祝烨欣慰的笑了,似乎小可爱的抚慰很有力。又坦白道:“虽然我明知不该这样记仇,可每次一见到他们,总觉得就这样离开太便宜了。”
  所以纠结,所以想不开,所以放不下。
  “祝先生又不是圣人,当然可以生气,可以记仇。”韶子规脱口而出。
  祝烨好奇的看着他,等他的后话。
  “我的意思是……”韶子规惊觉自己有些失礼,躲开他的视线才敢说继续说:“祝先生没必要让着他们。”
  “你是让我跟他抢?”祝烨问。
  “不能叫抢!”韶子规觉得这个形容掉了祝先生的价,急着声辩:“我听说过一些祝先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既然本来就是您的东西,那就不叫抢。”
  “那你有没有听祝煜说,我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好?”祝烨隐晦的提起自己精神病的传闻,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祝先生好得很!那都是他们胡说!”韶子规脸都急红了,“再说,身体状况不能作为理由!继承家业又不是去和人打架!”
  “你又知道了?”祝烨追问。
  “我就是知道!”韶子规捏紧小拳头,坚持。
  祝烨笑容更甚,觉得小可爱着急的模样更可爱了。
  渐渐的笑容变了味,甜里透着苦,他怅然说起:“可是我姥爷一直告诉我,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又说:“当年我母亲执念很深,还是落得惨败收场,恐怕我也斗不过他们。”
  “您的姥爷或许是圣人,但他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不能替您做决定。”韶子规定定的看着他:“我还是希望祝先生能开心。”
  “如果您放不下,就应该教训他们!凭什么做了坏事不遭报应!”他笃定的说:“至于斗不斗得过,不试试怎么知道。您都叫我要勇敢了,至少我就觉得祝先生比那个坏少爷强得多!”
  没想到他把勇敢放在这个地方,祝烨哑然失笑,反问:“你是这么想的?”
  “我瞎说的!”韶子规说完便开始后悔,担心被认为是贪财之人,怂恿祝先生争夺家产,收声道:“这是祝先生的私事,我不该插嘴。”
  在姥爷身边那十年,祝烨被保护得太好了。
  卓氏家族底蕴深厚,卓远航不仅是帮他治病疗伤,更是在重塑他的人格。老人强行把一株在恶劣环境中长大的仙人掌移植到温室中,拔掉他的尖刺,谆谆教诲,要他放下执念,迈向海阔天空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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