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拖着身体朝着门外跑去,他双腿发软,遇见来往的侍者时强装镇定,楚牧不敢留在酒店,立即打车离开。
他一路上担惊受怕,生怕孟昌派人来追自己。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楚牧才放松下来,可是皮肤好似在燃烧,炙热又难受,他抓着自己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挣扎着钻进浴室中,楚牧用冰水冲洗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楚牧便感冒了。
但是比感冒更可怕的是在网络上居然流出了自己和周慕阳亲吻的照片。
光影中,楚牧的脸颊十分清晰,而周慕阳的脸颊被黑暗掩去,照片精美得不似狗仔的小报,倒像是时尚杂志的内芯海报。
周慕阳的手指扣住楚牧的发丝,楚牧眉头微皱,做出求吻的姿态。
就是那天在酒吧喝醉后,周慕阳作弄自己时发生的事,周慕阳要求他主动点,明天就能放他离开,楚牧为了明天能够拍摄,所以努力的讨好周慕阳。
这张暧昧照片的流露出只是一个警告,孟昌没有命人在网络上大肆宣扬,很快就锁住了消息,因为孟昌也不想闹大了,惹周慕阳不快。
不久,经纪人给楚牧打来电话,告诉他得罪了孟导,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公司要和他解约,正在进行的合约也要解除。
楚牧如临深渊。
他不敢出门,娱乐圈的恶意如潮水涌向楚牧,楚牧尝试去寻求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周慕阳,可是连周慕阳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就被秘书中断了。
楚牧不相信自己这样就被圈子抛弃,休息一段时间,等到网络上没有人在谈论自己的时候,楚牧便尝试去试镜。
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拒绝,楚牧疯了似得面试,连没有台词的小角色也投上简历,结果却石沉大海。
过了一年时间,楚牧才真正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用之前积攒的薪酬购置了几所房产,经营了三家茶楼,楚牧适应着镜头外平淡的生活,世界安静下来,没有导演的呼呵没有黝黑的镜头。
楚牧需要赡养父母,让他们过上舒服日子,父母或许知道楚牧在拍摄上的不顺利,但是没有过问,只让楚牧留在老家休息,对楚牧说他是自己的骄傲。
夜里楚牧辗转反侧时也会想,他这一生至少触碰过星辰,没有遗憾。
虽然不再是演员,可是他还有许多角色,比如孝顺的儿子。
楚牧在演戏和生活中好似两个人,演戏时他可以饰演任何角色说一整天的台词也不累,生活中他喜欢安静地看书,或者像同龄人一样打游戏。
时间能够抹去一切,楚牧渐渐地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忘记了孟昌,也忘记了周慕阳。
五年后的某天,一个小剧组给楚牧发送了拍摄的邀约,楚牧将这条信息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才敢相信。
楚牧当然如约而至,在横舟影视城期间,他又意外地遇到庄隅。
“你是,庄隅?”
“楚牧。”
“好巧。”
“好巧。”
简陋的超市中,庄隅和楚牧异口同声地说道。
五年的时间,两个人不仅外貌和心境都发生了变化。
庄隅在影视城做群演,楚牧成为一个连面容都无法展露的配角。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更加亲近,楚牧比庄隅大了几岁,喜欢照顾这个弟弟似的男孩。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他重新遇到了周慕阳,周慕阳委托他照顾庄隅,楚牧拒绝了他所提出的利益交易。
楚牧不想看到过去的人,那些被他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人,可未来总是以意想不到的轨迹行进,孟昌以新剧要挟楚牧赴宴,在众人面前羞辱他,楚牧本想咬咬牙任由他们取笑,但是周慕阳还是帮助了他脱困。
孟昌因为周慕阳干预的因故,结束对楚牧的封杀,楚牧可以继续拍摄和之前和好友黎文一同准备的剧本,他感激周慕阳可又欠下了难以偿还的人情。
《谋江山》拍摄结束后。
庄隅准备考试,楚牧忽然闲了下来,他想购置一些保养品,准备回家过年时送给父母,恰巧庄隅要去定制礼物送给傅时戟,他们相约出发。
此前父母给楚牧拨打电话,催着楚牧尽快找到伴侣,楚父楚母期待会有另一个人爱着楚牧。
可是因为过去的被包养的事情以及暴露在网络上的亲吻照片和流言蜚语,楚牧自卑地认为没有女孩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
在陪伴庄隅定制礼物的时候,他心底也在羡慕着庄隅和傅时戟十几年如一日的的感情和陪伴。
“祝你幸福。”楚牧诚挚地对庄隅说道。
庄隅轻笑道:“也祝你找到适合的人,还有离周慕阳远离点,他可不是好人。”
楚牧当然知道自己惹不起周慕阳这种花花公子大少爷,对他的感情却不能说仇恨,因为在低谷中,只有周慕阳伸出援手。
后来楚牧听闻庄隅和傅时戟在绑架案中受伤,赶忙前去探望,得知庄隅是在和自己相约出行的那一天出事,楚牧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将庄隅送回补习班,那样庄隅就不会受伤。
庄隅和傅时戟都没有生命危险,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庄隅和傅时戟痊愈后,楚牧也将回老家提上了行程。
可是回家前,楚牧在准备行李的时候,周慕阳忽然不请自来。
门铃响起,楚牧起身去开门。
“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周慕阳点儿郎当地站在楚牧的家门口,对他说道。
“我……”
楚牧不知道这个大少爷怎么会找到自己,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准备回家过年,所以……”
“那正好,我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周慕阳好像没有听出楚牧的推辞,毫不介意地说道。
周老爷子常年在国外疗养,年前思念故土,准备回国过年,听闻周慕阳在国内的所作所为之后勃然大怒,给周慕阳安排了好几次相亲,想要找个妻子好好管教周慕阳,过年时就把人选订下来。
若是原本,周慕阳一定为了躲避苛责,接受相亲或者家族的其他安排。
可是在探病时,周慕阳看见傅时戟和庄隅如胶似漆的甜蜜模样,他突然就不想将就了,周慕阳也想找个喜欢的人,最好对方也能喜欢自己。
于是周慕阳和周老爷子大吵了一架,周慕阳挨了几鞭子后,便开车离开了。
周慕阳最近比较喜欢的小情儿是小明星萧初,本是准备去他那里休息,可是不知怎地,最后敲开的却是楚牧的门。
“我老家里很偏。”楚牧眉头微蹙。
“你要是拒绝我,我可要露宿街头了。”周慕阳可怜的说道。
楚牧想,周慕阳怎么会无处可去,他身边从不缺人,楚牧站在门前半晌也不想让他进门,但是周慕阳显然没有想要离开的架势,似乎非要等到楚牧点头。
“那可以两清吗?”
楚牧见周慕阳好像不懂他说的话,纠结了一下,开口道:“你上次帮过我,所以这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但是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可以吗?”
楚牧将话说得明白,因为他也发现自己与周慕阳最近的交往太过频繁。他们本就不是同类,以后要是不见,楚牧会轻松许多。
“可以。”周慕阳嘴角扬起的笑意淡了一些,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楚牧便让开门,让周慕阳进入,这是周慕阳第一次来到楚牧的私人空间,不过也没什么可看的,和周慕阳想象中的格局相差无几。
就像楚牧这个人一样,靠近就能感到很舒适。
于是楚牧在驱车回老家的路上,身边多了一个人。
楚牧总是独自回家,他没有将任何朋友带到家里过,所以当楚父和楚母开门迎接许久未见的楚牧时,见到周慕阳这个陌生人十分意外。
“伯父伯母好。”
周慕阳挂上友善的笑容,解释道:“家里出了一点变故,小牧说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打扰了。”
他叫楚牧的名字十分自然,就像是多年相识的老友。
“爸妈,他是我朋友,周慕阳。”楚牧介绍道。
楚父楚母见儿子交了新朋友,连忙热情地欢迎他们进门,与周慕阳很亲近地交谈。
楚家的小院很宽敞,分为东南两个厢房,屋子内设备齐全,楚牧的房间在南侧,周慕阳和楚牧住在一个屋子中,周慕阳除了度假从没住过这样的房间,他没有嫌弃,反倒很喜欢这样闲适的生活。
“周先生,你真的不需要再去看看医生吗?”楚牧每次看见周慕阳身上的伤疤都免不了一阵心惊。
周慕阳的后背上布满伤痂,好似是被扎着倒刺的鞭子鞭打出来的,楚牧拍戏时见过那样的道具,可他不知道谁能打伤周家的大少爷。
“很多年没挨打了,再过几天就好了。”
周老爷子那么大岁数居然手下的力气还那么大,他只挨了五鞭子,后背就血淋淋的。
周家的规矩不吝与傅家,周家祖上曾为将,对待后辈十分严苛,对犯错的子孙不是打板子就是动鞭子。
周慕阳小时候是挨打的次数最多的,可是他的性格不但没有收敛反倒越发乖张,越是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去做,他心中也有底线,因为周慕阳知道自己以后需要担起家族责任的时候就无法继续肆意,还不如快活地为自己活上几年。
“你这么担心我?那就给我吹吹,说不定一下就好了。”周慕阳趁机调戏楚牧。
楚牧面皮薄,红了脸,道:“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虽然周慕阳说没有事,可是楚牧怕他伤口感染,便披上衣服去为他买些药剂,他想将这大少爷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今日是除夕,村子中被新年的气息笼盖着,小孩儿穿着新衣服从街头巷尾跑来跑去,他们点燃小鞭炮,巷子里轰隆隆响成一片。
楚牧也想回道孩童时期,这样他就可以在人生的岔路上做出其他选择,但是,他应该还是不会放弃演戏这条路。
除夕没有药店开门,楚牧寻到熟识的老医生家里,拜托对方开药,掏出零钱时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
折返回去的路上,天气飘起了小雪花,楚牧仰头看着天空,心底许下新年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朋友家人还有自己都能平安顺遂,每年楚牧的愿望都是这个。
“周先生,请您不要随意动我的私人电话。”
楚牧回到屋子,发现周慕阳正在拿着自己的手机,与视频那端的人说话,接过手机后,楚牧发现通话的对象时庄隅。
“庄隅,新年快乐。”楚牧与庄隅说出新年祝福,可是他们还没说几句,周慕阳总是插嘴。
在庄隅对楚牧劝道要远离周慕阳的时候,被周慕阳抢走手机,将通话挂断。
“怎么对别人都温柔谦让,怎么对我就刻薄。”
楚牧还没因为被抢手机而生气,周慕阳恶人先告状,状告楚牧唯独对自己冷漠。
“周先生,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楚牧无奈地回道。
“……”周慕阳一怔,眼底隐含着半分失意。
楚牧从口袋中取出药片,递给周慕阳,道:“这是防止感染的药剂,感觉你体温有些高,不要生病。”
“我们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
周慕阳重复楚牧的话,半晌,孩子气地说道:“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楚牧每次说出要与自己保持距离的话后,周慕阳心头都会憋闷,他贪恋楚牧的温柔,但是自己可能……配不上。
第97章 无心(周×楚)
周慕阳没心没肺久了,便什么都不在乎,只贪图自己痛快,他玩的时候从不走心,此时想用心也晚了。
见周慕阳不接药片,楚牧直接放在了周慕阳的身侧,轻声道:“周先生,您的朋友很多,不缺我这一个。”
周慕阳眸子微闪,直直地望着楚牧。
楚牧刚从室外回来,脸色因为热气熏染泛红,明眸干净,嘴巴一张一合说得都是他不喜欢听的话,可也都是事实。
“早些年遇见的时候,我没有后悔和你…和你相处,但是我只是为了资源,和你身边的其他人一样。”
“现在也是如此,就像之前说的,我感谢你在孟昌那里为我解围,所以将你带回家。”
“朋友还是算了吧。”楚牧待人温和,从没有与别人说过这么生分的话。
周慕阳顿了半晌,然后起身默默地穿上衣服,他只带了一只小箱子,施力提起后便朝外走去。
“这段时间打扰了。”在路过楚牧时,周慕阳沉声说道。
“周先生,你,今天是除夕,过完年再走吧。”
楚牧还是心软了,外面的风雪逐渐变大,镇子很偏,周慕阳若是离开这里很困难。
“呀,小周这就要走吗,怎么还拿着皮箱子了,这大过年的,快回屋。”楚母见了周慕阳要离开,连声叫他回去休息。
周慕阳换上笑颜,道:“伯母,我家里出了点事情,赶得着急,这段时间打扰了,以后我再来……我再托小牧给你送礼物。”
楚母一听周慕阳是家里出了事情,没多继续追问,但是转身回屋将做好的饭菜打包在小饭盒里,塞给周慕阳,说道:“本想留你过年,但是过年你家里人估计也是惦记着你的,带点吃的,刚做好,让小牧送你。”
周慕阳敛神道:“谢谢伯母,我会全都吃光的,就不需要小牧忙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楚牧的父亲和母亲都很温柔,周慕阳在这里才体会到家中的温馨。
门外的细雪和寒风懂得周慕阳发抖,身上的残留的短暂温暖瞬间消逝,脚印留在雪地上,周慕阳从没这么狼狈过,好像落荒而逃,如果从自己的背后看去,一定很可怜。
“小牧,真的不需要去送送他?”楚母问道。
“不用了。”楚牧觉得现在去送周慕阳定会十分尴尬。
楚母看着自家的儿子,半晌,轻声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楚牧摇摇头道:“没有吵架。”
楚母见状,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楚牧看到她神色异常,便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没有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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