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和宁随干脆席地而坐,不停地拆着各种东西的包装,眼看两人就要被各种乱七八糟的碎纸泡沫埋掉了,宁随终于没忍住用一般人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说好的店主很看重你呢?”
店主一般不是人,她不仅听见了她还要怼回去:“我那是看重他吗?我那是看中他那张脸招蜂引蝶的本事!”
看来今天是真的很忙,唐小姐心情不太好,毫不留情地说:“今天用不着他去站街拉人,我当然不用跟他客气!”
司越把手里的东西一放:“那你自己来包?”
店主大人立刻毫无原则地改了口:“桌上有洗好的水果柜子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午饭给你们订最好吃最贵的那家!”
唐小姐带着两位打工仔哼哧哼哧地埋头拆了半天,终于把待包装物品、包装材料和包装材料的包装给分门别类地码好了。
宁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抓着一卷跟木棍也没区别的厚实包装纸,在司越脑袋上左摇右晃:“我这一棍子下去你可能会出事。”
“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司越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小姐检查着单子上的要求,把不同款式的香水和它所对应的包装和礼盒都找了出来。宁随按她说的将包装纸拆开并分类放好,然后比照着礼盒的大小开始裁剪。
“会包吗?”司越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把锋利的裁纸刀,“小心手。”
“包盒子会,”宁随说,“绑蝴蝶结不会。”
司越点了点头:“待会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觉得挺对不起我的第一个崽的,这篇写完之后我看了好几遍,觉得各方面都不太好,但是又狠不下心大改重写,所以就当不成熟的纪念吧。
第18章 请你自重
三人把玻璃瓶装的香水小心装进盒子里,然后人手一套刻刀剪刀双面胶,开始进入浩浩荡荡的包装工程。
这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活,实际上却很费功夫,每个盒子包好之后,要再加一张特种纸做腰封,最后系上绸带蝴蝶结。
司越和宁随都不太擅长这个,一直弄到中午他们才做完了一半。
宁随摊开胳膊大字型往废纸堆里一趟,司越也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抬手摁着眉心。
唐小姐一看到了午饭时间,顿时像解脱了一样扔掉了手里的剪刀:“休息一会吧,我去订饭。”
司越站起来走动了几步,宁随看着他脚下的碎杂纸堆,有心收拾无力起身,只好继续瘫在地上,出工不出力地拿手脚随便拨弄两下。
他一会扒拉这边一会儿踹踹那边,也算勉强收拾出了一片空地,结果一扭头,就发现箱子前面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针管。
“这怎么有个针管?”好奇心使瘫痪的宁随重新坐了起来,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捡,司越眼疾手快地俯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指关节握得很紧:“别动!针管是能乱碰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人用过的吗,万一有病呢?”
唐小姐面无表情地说:“我用的,我没病。”
司越依然很严肃:“这是该有的危机意识。”
宁随见他眼神有点凶,乖乖装怂:“我错了。”
唐小姐记仇司越说她有病,报复性拆台:“快点松手啊你,不知道AO授受不亲吗?”
宁随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这位Alpha请你自重,我们应该保持社交距离一米远。”
“你是不是忘了,”司越忽然弯腰凑近了他,一身暖醺的酒意裹着他轻如尾羽的声音,幽幽地钻进宁随的耳朵里,“你现在还不算Omega。”
说完,他放开了宁随,站直了一抬脚把针管往唐小姐那踢过去,唐小姐把它捡起来,裹好针头扔进了垃圾桶。
宁随坐在地上,好不容易从他的信息素里抽回神智,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卡在性别成长期,除了个子高以外,和那些年纪才个位数的、正准备发育的小孩其实并没什么不同。
Alpha和Omega的腺体要经历过发情期才算分化完成,所以严格算起来……他如今只是一个多吃了几年饭却依然毫无长进的、不配拥有性别的小屁孩。
宁随:“……”
受到侮辱的小屁孩生气了,一整个中午都再没理过他。
唐小姐说到做到,给他们定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还附赠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重新开工后,业务逐渐熟练的司越和宁随也加快了速度,不到两个小时就包完了剩下的礼盒,进入最后的打结工序。
宁随坐在地上,屈着两条长腿用膝盖夹住手机,跟着网上的蝴蝶结教学视频试着打了两次,最后捏着手里纠结成坨却一碰就散的丝带,跟它大眼瞪小眼。
司越瞟了他好几眼,都被他拒接信号,于是干脆挪到他旁边盘腿坐下,拿着礼盒悠悠地打结。
宁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瞄了过去,准备偷师。
指尖司越把长长一段丝带对折起来,交错一个十字后捏着丝带一绕一穿,很快就打好了一个极漂亮的蝴蝶结。
宁随看完全程,心想真人演示就简单多了,他一看就会了。
然后他高高兴兴地拆了那坨丝带,回忆着刚才司越的举动,把丝带重新绕了上去。
司越是先把丝带绕在手指上的,然后是……重叠的深蓝色丝带裹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背上浮凸着淡青色的血管,手掌握着银白色的礼品盒……
宁随一巴掌打上自己的额头,拍灭了那些不务正业的思绪。
司越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里打好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他:“笨死你算了。”
“给我这个干嘛,”宁随看着他就来气,“炫耀你的手……”他打了个磕巴,咽下了“好看”两个字,“炫耀你手指灵活?”
“跟你换啊,”他拿走宁随手里的半成品,“一边剪丝带一边学吧。”
“其实挺简单的,你看我做的,多看两遍。”司越从他指尖抽走那条长丝带,留给他一串窸窸窣窣的轻痒。
宁随搓了搓手指,抬手又是一巴掌拍上额头,扑灭了差点烧上脸的小火苗。
“能不打了吗?”司越薄薄的眼皮下露出一点没藏好的笑意,“现在就够笨的,再打下去我真教不会你了。”
宁随拿膝盖往他腿上一撞,没好气地说:“你给我闭嘴。”
他不信邪地剪了一段新的丝带,手指僵硬地捏住两端准备打结。
司越偏头看过去,视线落在他左手的小指上,将第一指节外缘的那枚黑色小痣轻轻裹入了眼中。
…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礼盒终于包装完毕,司越把堆成小山的礼盒码进纸箱里,宁随找了扫把出来清理战场,而唐小姐则在接了个电话后,脚步轻快地飘然离开了。
宁随拄着扫把,疑惑地望着她写满雀跃的窈窕背影:“她就这么放心地走了?”
司越将装好的箱子推到墙边,然后转身去把摆放在置物架上的香水通通收了起来:“很快就会回来的。”
唐小姐回来得确实很快——她紧抱着怀里挣扎不休的一猫一狗,一溜小跑地冲了进来:“哎哎哎别乱动别乱动,要抱不住了!快关门关门,东西都收起来!”
早有先见之明的司越已经藏好了所有的危险物品,在宁随钦佩的目光中淡定按下遥控器,大门“唰”一下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狗子绝望地蹬了蹬小短腿,喵子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
唐小姐把这两只放下地来:“这只柯基叫肉肉,银渐层叫多多。”
痛失自由的肉肉屁股一歪就躺倒在地上,尖尖的三角耳朵一抖一抖;多多则强打精神地巡视起了自己的领地。
然而它刚准备跳上高处的置物架,就被唐小姐抓着小肥腰捞了回来,美滋滋地撸了一把喵头:“待会没什么事了,等快递小哥过来把香水拿走,你们就可以下班了。”
宁随问:“那晚上呢?”
今天进店的客人虽说不少,但三个人埋头做了一天的包装工,客人几乎都是自助购物,一天下来根本没卖出多少东西。
唐小姐是个佛系营业选手:“今天我朋友生日,晚上出去玩,我特意把多多和肉肉都带出来了。 ”
司越在看见猫猫狗狗的时候就知道工作结束了,直接拿出手机。
“晚上想吃什么?”他低头看了眼宁随的膝盖,“有几家好吃的离这里都很近。”
“你来选吧,”宁随也摸出了手机,“我问问言颂要不要一起来。”
“我已经问过了,”司越头也不抬地说,“梁皓扬说他们在店里叫外卖了。”
于是宁随又收回了手机。
“东街刚开了一家新的烤肉店,我们待会就去那边吃,你们要一起来吗?”唐小姐问。
“不去,”司越划拉着手机屏幕,“太远了。”
“那算了,”唐小姐像哄小孩一样把多多高高举起来,“多多,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几个小阿姨了,是不是很高兴啊?”
多多非常高兴地“嗷呜”了一嗓子,猛蹬后腿直蹿上桌,胖嘟嘟的身躯慌不择路地撞倒了一排东西。
唐小姐:“……看,高兴疯了。”
嫌疑喵火速逃离了犯罪现场,又恢复到了优雅端方的姿态,一脸淡定地舔着爪子。
宁随忍着笑把落在自己脚边的东西捡起来,仔细一看,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那是一支装在密封袋里的针管,和早上他捡到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唐小姐,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人会常备针管这种东西。
唐小姐发现他那诡异的眼神,没当回事地摆了摆手:“以后我这经常会有这东西的,别想多啊,这只是用来提取信息素的。”
“提取信息素?”宁随有些好奇。
“对,我买了新的设备回来做私人订制的信息素香水,只要从腺体中抽取信息素加入香水里面就行了,”唐小姐从柜子里摸出一瓶香水递过去,“能闻出来吗?”
宁随喷出一点嗅了嗅,很轻易就地把信息素的味道和其他香精区别开来:“槐花味的Omega。”
“对!”唐小姐眼前一亮,又扔过去一瓶,“这个呢?”
“Alpha,油墨味的。”宁随一说一个准。
唐小姐两手一拍,眼睛亮得发贼光:“这位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一定是不世出的调香奇才啊!”
宁随双手抱拳,有来有往:“过奖了。”
司越正准备打电话联系快递员,他一边翻通讯录一边指着墙边的箱子,最后确认了一遍:“东西都在里面了,还要再检查一下吗?”
“不用不用我心里有数,”唐小姐随口敷衍了他,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抽屉,“宁随来,再给你闻闻最后一个,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今天要送给我朋友当生日礼物的……哦对,司越,拿一个红色的包装盒来,我把这瓶也包上。”
多余的包装纸和礼品盒都收在另一个箱子里,司越掀起眼皮看了看,答:“红色没有了,只有白的和蓝的。”
“那就白……等等?”心里很有数的唐小姐突然卡壳了,“怎么会没有?不是每样都多了一个吗?好像咱们没弄坏盒子吧?”
“是没有弄坏,”宁随也记得清楚,“但我和司越收拾的时候确实只剩这两个了。”
“那……”唐小姐脖子一僵,低头看着自己那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香水的抽屉,“我难道一不小心把它也装进去……了???”
司越抬手摁断了还没拨通的电话,没好气道:“你本来没打算包那个生日礼物?那你多弄这几个盒子来干什么?”
唐小姐理屈词穷,小声道:“我怕我不小心弄出什么意外,所以就多备了点……”
宁随叹了口气。
“怕出意外所以真的出意外了”什么的,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吧。
“怎么办,”唐小姐生无可恋地瞪着那满满一大箱子盛装打扮的香水们,“难道我他妈要一个个拆过去吗?”
司越淡淡道:“就算我们能熬夜再包回来,纸也不够了,这些银丝特种纸是最后一批,剩下的不够用几次了。”
唐小姐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多多和肉肉并不知道铲屎官心里的痛,还凑在一起汪过来喵过去,多多的狗头在肉肉身上拱来拱去,被肉肉不耐烦地一脚蹬开。
唐小姐突然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跳起来,扑上去抓住了肉肉的两条后腿:“不是说狗鼻子最灵吗,肉肉来帮妈妈闻闻,你干妈的香水哪一瓶?”
肉肉被她拖着小短腿肚皮贴地滑过来,一脸懵逼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唐小姐仅存的理智总算读出了出了肉肉眼里大写的迷茫:“算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你。”
宁随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瓶香水里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Omega的葡萄,”唐小姐回过神来,一脸希冀地望着宁随,“怎么,你还有办法?”
“不太确定,我试试。”宁随说着要去试,却转身把司越推出了门。
司越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推力往外走。
宁随解释说:“你的信息素和我契合度太高了,可能会干扰我的判断,你先让一让。”
宁随自己也站在门外,他背靠着一颗高大的香樟树,两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鹿园街的游人很多,空气里充满了复杂混乱的信息素,宁随尽量不让自己闻到他们的味道,所以只用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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