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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列传(近代现代)——龙五爷

时间:2020-11-04 10:22:17  作者:龙五爷
  他记得自己当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没说话。龙五面无表情道:“你的母亲是大秦西南军政府前任将军嬴风,父亲是西域高昌帝国前任国师沈宴。你真正的名字,叫做沈长河。”
  有那么一瞬间,龙酒有些窒息。对这两个名字,他当然是如雷贯耳的——大秦西南军政府,就是合众国内最大的地方割据势力,而嬴风则曾经是军政府的女将军、也是玄天大陆当时唯一的女性政*治家。高昌帝国则是合众国西境的邻国,国力强盛,近年来倒是跟合众国相安无事,只是……沈宴此人却是金发碧眼的西域吐火罗人,而他闻名于世的原因,一是因为虽然身为男子却能以美色倾国,二是因为他身为西域拜火教教主、在以一己之力摧毁突厥独神教信仰根基之后,竟犯下了叛教的罪行,最后自裁而死。
  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反问:“父亲……您的意思是,我真的是个孤儿,而且也真的是个杂*种?”
  “你是华夷混血,民族认同看你自己。”龙五仍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声音平稳道:“你的母亲只是托付我照顾你到自立为止,至于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的事。”
  这是养父对他说过的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第二天早上,龙五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原,只留下一张字条,告知他自己回乡闭关,别的便什么都没说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教他为人的道理和原则。好在,龙酒天性乐观,虽然曾被养父影响得有些沉默寡言,但养父离开之后本性也随之慢慢恢复、最后糅合成了现在沉静、稳重但不失机灵的性子。
  养父曾说,他长得虽然像极了父亲,可性格却又更像母亲。对此,龙酒曾壮着胆子问:“父亲,我的生父是怎么样的人?”
  龙五当时的神色难得有些不悦:“他很强大。”说完这四个字,他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再也不发一言。因此,直到现在,龙酒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个怎样“强大”的人、而又为什么会叛教自杀、乃至晚节不保。
  ——他只知道一件事:无论如何,他绝不会重蹈生父的覆辙。
  救治那个不知名字的少女,是因为他看不得任何生物死在自己眼前,何况是个大活人。而赶她走,则是因为他还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龙酒看得出来,这个少女定然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身上有些横练功夫不说,眼中甚至也闪着寻常人绝不会有的精悍无畏的光芒,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她惹上的麻烦,绝对也是个大麻烦。
  他不想与这样的麻烦人物扯上任何关系,这也是他赶她走的根本原因。可如今真的把她赶了出去,他却又有些不忍。不过,很快龙酒就没有精力去管她的闲事了:因为,少女离开不到两个时辰,麻烦就真的找了上来。
  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
  激烈的拍门声催命一般地响了起来,吓得医馆里的病人们齐齐向门的方向看了过去。龙酒还算镇定,轻声安抚了下正在看诊的病人,那边何伯已经开了门,对门外的一队人马弯了弯腰,哑着嗓子道:“官爷来小店,有何贵干呐?”
  “叫龙酒出来!”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时一脸不耐烦地高声喝道。何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走过来的龙酒制止住了。后者谦恭有礼道:“我就是龙酒,请问……”
  “拿下。”
  根本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龙酒只觉后背挨了狠狠的一击,紧接着大腿也剧烈一痛,忍不住跪了下去,双臂随即被两股蛮力拧向身后套上了绳索。虽然有些发懵,可他还是佯作镇定地反问:“我犯了什么罪,为何抓我?”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宪警队的执法权限极大,大到根本无须对身为主体民族的秦族“公民”任何质疑做出解答。龙酒只觉头顶一轻,有人把他用来遮脸的斗笠掀了下来,午后极明亮的阳光晒得他两眼一花,瞬间就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
  耳边却响起意料之中的一片吸气声和口哨声。有些个大胆的宪警不怀好意地yin*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小声说着什么,可龙酒头晕的厉害,就这么晕晕沉沉地被连推带搡地带回了宪警队衙门里。直到被绑上十字刑架上,他才稍稍清醒了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重新恢复了视觉——
  黑漆漆的屋子,除了狱卒手里举着的火把,就没有别的光源了。抓他来的中年人面目狰狞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沈公子,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沈公子。
  这三个字一出口,龙酒的瞳孔瞬间就猛地一缩。如果他没记错,这世界上除了养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那么,眼前这个宪警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强作镇定,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实笑脸:“草民龙……”
  不对,并不是没有第二个人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一个男人的脸。“龙酒”——现在应该称作沈长河了——瞬间就痛快地默认了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点头道:“是因为,我和东瀛人之间发生的口角?”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自然不会劳动沈公子大驾。”中年人狞笑:“西南前将军的小公子,我们轻易是不会把您带到这种地方的。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长河苍白如雪的脸色,慢悠悠道:“毕竟,沈公子身子弱,经不得这样的折腾。”
  沈长河此时也终于恢复了平素的淡然自若,微笑着道:“草民不知自己还犯了什么事,还请大人明示。”
  “七天前,有几个东洋扶桑武士到龙氏医馆要人,被公子给‘劝’回去了。”中年人注视着他那双深邃得似乎能把人吸进去的眸子,道:“据说,回去之后每个人都生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沈长河不动声色道:“医馆小本生意赚钱不易,那几个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砸了草民的医馆,我只得给他们下了点泻药。”
  “若真是泻药,那么为什么会死人?”
  “……什么?”
  沈长河皱起两道长长的眉,深邃的灰绿眸子闪过一丝慌乱。中年人也注意到了他这瞬间的神情变化,颇为满意道:“更糟糕的是,死的可不是一般的东瀛人,而是扶桑国驻大秦的使臣、源赖光之子源赖一郎。”
  沈长河冷静答道:“首先,我不认识源赖一郎这个人,没有杀人动机。其次,如果他是死于我下的药,那么为何其他浪人没死?最后,正常侦讯的过程应当是先解剖尸体确定具体死因,而不是先空着手、只凭一张嘴污蔑于无辜的公民。”
  说完这段话,他又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大人别忘了,现在是合众国,草民也是有最基本的公民权的。”
  “……沈公子真是好口才。”中年人被他怼得面红耳赤,半晌才舒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你就是凶手。只不过嘛……”他转了转眼睛,复又笑道:“本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凶手,也知道你是因为收留了一个揍了扶桑浪人的小丫头才得罪东洋人的,可若你还想从这里出去,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等我们抓到那个小丫头,再重新审理此案;第二,认罪画押,本官可以保你不死。”
  沈长河被气笑了:“认罪?保我不死?”声调陡然一降,妖冶的桃花眼中闪着冷厉的寒光:“我现在也有一个问题——是谁指使你们陷害于我的?”
 
  醉翁之意
 
  
  这世上有骨气的人有很多,太原府阳曲县宪警队队长陈锋“阅”过的硬骨头也不少,但像沈大少爷这么奇怪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单从沈长河身上的细皮嫩肉就能推断出来,很明显,他以前从来没受过如今这般的苦。其实陈锋没做什么,也不过就是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了他三十下,然后再将烧红的烙铁用力地按在了他光洁白皙的胸膛上;见他疼晕了过去,就吩咐手下把一桶刚从井里提上来的冷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去。醒来之后的沈大少爷第一句话居然还是——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一字一句地反问,声音因极致的疼痛而破碎得不成样子:“是不是,萧子业?”
  “沈公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了吧?该回答问题的是你,不是本官!”这次被气笑的变成了陈锋。到现在为止,陈锋要沈长河做的事情沈长河完全当做耳旁风,尽管后者已经被折磨得嘴角不断地渗出鲜血、浑身抽搐,可行刑的整个过程中他还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好像死了一样。
  而这样的反应,让陈锋非常的不痛快。他喜欢看犯人在他的手里痛苦地挣扎,喜欢听他们的怒骂、惨叫、哀求,这让他这个底层小吏在这个国家极端压抑的森严等级制度下能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不但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而且还能在这方寸之间合法地、直接地折磨别人,甚至主宰别人的生死——这样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啊。
  因此,心情不好的陈大人狞笑着一把掰起他尖削的下颌,冷冰冰地甩出三个字:“签不签?”
  “我和你打个赌,”沈长河答非所问,长睫低垂,同样冷冷道:“你的主子没让你杀我,对么?”
  听完这句话,陈锋乐了:“这么说,沈公子是坚持不肯配合了?”
  沈长河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好看不了太多:“看来,我是猜对了。”
  话音刚落,就见陈锋手里的某种东西闪着寒光向他的左眼刺了过来!大概是惊惧过度,沈长河脸上平静的面具终于被彻底撕裂,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掩饰的恐惧。他这反应让陈锋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放下手里的锥子:“大少爷就是大少爷,真不禁吓!”
  眼见着沈长河眼中的恐惧逐渐变成了疑惑,他又道:“别多问也别多想,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少受点罪。”
  陈锋这么说,又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显然是默认如今这个局是萧子业——也就是西南军政府现在的将军所设了。沈长河心下了然,刚想开口,却听门外响起三下很有规律的敲门声。而陈锋脸上的笑容,也在听到这敲门声之后凝固住了。
  “你们几个,请沈公子回去好生‘休息’,明儿咱们继续。”他意犹未尽地吩咐了一句,才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看见宪警又列队踩着锃亮的皮靴在街上巡视,李云凌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自己和东瀛人私斗的事到底有没有东窗事发,也隐隐有点担心收留过自己的那个小美人儿。
  ……严格来说也不算小,也许他比她还得大个一两岁。可在李云凌眼中,美人都是值得怜爱的,自然也就更适合用“小”来形容了。
  她这么想的时候,有人便从外面推门而入。来者在萧瑟的秋风中重重地打了个哆嗦,摘下帽子后露出一头短短的褐色卷发,蜜色皮肤上五官生得相当英俊,只是表情有点傻傻的,像只大型家犬一样。一见李云凌,他就开心地大叫起来:“云哥!”
  这个年轻人名叫苏烬,父亲是中原秦人,母亲则是西域边境的突厥族人,所以他长得跟一般秦人多少有些不一样。他与她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两人都是大秦“新党”成员——
  所谓大秦“新党”,原本隶属于大秦维新党,也就是如今合众国的执政党。大秦维新党主张行共和法治之制,而新党则在此基础上主张效仿墟海对面的列强诸国,厉行民*权、自*由之制,废止专*制制度。但如今十八年过去,两党之间早已分道扬镳,甚至只因理念不合,如今新党已经从光明正大的在野党变成了只能在地下活动的“非法组织”,其成员更是成了通缉犯。
  为什么加入新党?李云凌的理由很简单——她本能地觉得新党的理念比原来的维新党更“先进”,也更符合自己天性里对自由的向往。至于当通缉犯也无所谓,反正她李云凌自小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就习以为常了。
  “老弟,”李云凌神色却很严肃:“外面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平时宪警也会巡街,但今天看起来有些怪。”
  “没错,真聪明!”苏烬点了点头,道:“听说扶桑小鬼子死了个大人物,官府又在抓人。”
  “知道抓的是谁吗?”
  “不知道。”苏烬一脸呆呆的表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云凌的人已经消失了踪迹。
  从龙氏医馆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龙酒被抓了,原因不明。经她反复追问,何伯才叹息着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七天之前有几个东瀛浪人来闹事,被少爷给赶走了。现在官府说其中有个人是东瀛使臣之子,当天晚上中毒而死,认定是少爷杀的……”
  如果仅仅是斗殴之罪,她去投案自首换回龙酒完全没问题。可若是这弑杀使臣之子的重罪……
  李云凌自认还没活够,也没有义务为别人赴死,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第一眼就爱上了的绝色美人也不行。可她终究还是心里有愧:若不是那天歪打误撞地逃进了龙酒家中,也不会连累他被牵扯进来。越这么想,她就越内疚、越自责,索性拐了个弯儿进了一家不显眼的小门脸,然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这之后,她弓着腰偷偷溜到县衙外墙边上,随手打晕了守在那里的两个衙役,迅速换好了衣服□□跳了进去。
  被拖进县大牢最深处的那间屋子里之时,沈长河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狱卒们有些惋惜地居高临下看了眼这位紧闭双目不省人事的美男子,咋舌道:“可怜呦,亲老娘把权力留给了一个白眼儿狼,结果自己儿子落到这般田地。”
  说完这句话,门就被落了锁。沈长河虽然闭着眼,但神智却是清醒的,因此当然也听得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身上虽然一阵一阵的剧痛,但思考却一时也未停止。
  表面上看,现在的情势已经很明了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萧子业。不错,萧子业作为西南军政府的现将军、母亲嬴风一手扶植起来的新一代西南军阀,有理由除掉自己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可问题就出在,宪警队给出来的“暗示”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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