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绳子这人谁啊,保不齐是心理有点问题。
还敢打小公主主意,妈的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抽不死他。
“你疯了吧?”祈尤冷冷地抬起眼:“他是我——”忽然顿住。
什么人呢?
沈鹤归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祈尤心烦意乱捏了捏眉心,只说:“绳子不会有问题。”
“哦,绳子不会有问题。”陆忏双手环胸,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吧那是我委屈小公主了。我现在闷得要死,小公主有何高见?”
“……”
祈尤也是闷得难受,像是进了一个极其缺氧的空间,呼吸不畅,胸腔闷热。
他虽然不说话,但略微发红的眼梢已经能说明他现在的状态极差。
陆忏那点不服气登时灰飞烟灭就地轮回。
他卸下了一身的刺,轻叹一声挪到祈尤身边去,“我言重,我错。”
无意间碰到他右手,只觉得指根针扎了似的痛了一下。
陆忏福至心灵忙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指根相抵,绵软的暖流顺着淌进胸膛,滋润四肢躯骸。
虽然驱散了闷热疼痛,但祈尤低头看见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指根,还是恨不得当场暴毙。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跟绳子没关系?
草,大祭司害我。
谁知道这时候陆忏非但不幸灾乐祸反而是一副无辜扮相:“哎呀怎么会这样呢,小朋友的绳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一定是我的手出了问题!”
祈尤咬牙扫视着屋里趁手的武器。
怒气值30%
“小朋友的故人一定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害人呢?一定是我心胸狭隘。”
祈尤攥紧了左拳头。
怒气值60%
“小朋友和他的故人情比金坚,我……”
怒气值100%!!!
祈尤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对准他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陆忏另一手硬生生接下他这一拳,掌心发麻,腕骨作痛,他还是温柔地握住祈尤的双手。
俯身在他的耳边,用劝哄的语气轻声说:“嘘,冷静下来,小殿下。”
陆忏侧目盯着祈尤微红的眼梢,心口徜徉着满池春水,近乎蛊惑地说:“不管其他人如何,我永远不会害你。”
“我以凤凰的名义起誓。”
……
第二天一早,市内又开始下雪。
纷纷扬扬像是柳絮,落在马路上被车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陆忏见祈尤喝完最后一口豆浆,顺手把空杯子拿过来放在一边,探过身子帮他整理着羽绒服领子。
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半掩着的双唇,颜□□人得像一块软糖。
鬼使神差的,他轻声问:“小殿下,有人喜欢过你吗?”
这什么傻逼问题。
祈尤想也不想,冷笑着说:“避之不及。”
怨尤神像是一面镜子,听的是心愿,映的是千罪万恶。
世人奉他为神明,却视他为蛇蝎。
敬极、畏极、厌极、恨极。
唯独谈不上一个爱字。
陆忏听了并不吃惊,人性如此不能强求。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平静地说:“那我就是第一个了。”
祈尤:“?”
是他还没参悟现代汉字文化吗?
为什么这句话被陆忏说出来他就听不懂了呢???
看他神色复杂,陆忏轻笑着用额头碰了他一下,“下车吧。你不是要去见局长?”
祈尤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下车,一马当先走在前头,那冲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忏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头,出了电梯间各分东西,一个去找局长一个回办公室。
他拧开门,看见江浮生坐在电脑桌前也不知道在看哪份文件,随手拍拍他的肩膀,俯身说:“哎,我记得你对香料有研究是吧。”
江浮生现在看见他就避不可免地想到活瘟神祈尤,登时脑仁生疼,捂着太阳穴说:“还成吧。干什么?”
“哦,倒也没什么。”
陆忏语气淡淡:“这不想着给小殿下买些香火,思来想去不知道他喜欢哪种。”
看吧看吧看吧,三句话不离祈尤。
“妖市灵鹿族的香太淡,百花族的太浓,药家浓淡适宜但略苦……”
像是压根没看见好友木木的脸,陆忏自顾自罗列一堆又捏捏他后颈,征求意见:“所以你觉得祈尤喜欢吸哪种香呢?”
江浮生:“……”
我觉得是你坟头香。
他虽然这么想但却不敢说,挣扎了几秒,弱弱地说:“哦……那我这几天帮你物色物色。”
“多谢了。”陆忏直起身,拍了下他肩膀,指着屏幕文件第十二行说:“这里错了。记得改。”
江浮生忙凑上去看,发现还真被他打错了:“卧槽,真不愧是夺下九局‘一览成诵’桂冠的男人,老陆你牛啊。”
前几年陆忏刚从军校回来的时候,局里举办过一次记忆力大赛,本来和他这么个‘实习生’八杆子打不着一毛钱关系,他更是懒得去参加这种没营养的活动。
但好死不死局里那阵收了个百目妖,自称过目不忘,记忆超群,仗着这一特技在各个破案小组里上蹿下跳,恨不得把“唯我独尊”四个大字刻在头上。
本来这也和陆忏没关系,但他那阵可是年轻气盛,看着这傻逼就眼睛疼,默不作声报了这个多少沾点脑残的活动。
百目妖自命清高压根儿没把其他选手放在眼里,除了自己的比赛,其他的初赛晋级赛他看都没看。
直接决赛碰人。
据江浮生回忆,决赛俩人一碰头,百目妖恨不得把天灵盖扬外太空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诠释了什么叫目中无人。
陆忏脾气更大,强压着没吱声跟着裁判进场地。
那是一间前不久的凶案现场房间,地上还有尚且没清理的血迹。
题目暂不公开,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工具,只需要用脑子记住更多的现场细节。
三分钟时间到,两个人被裁判领出来的时候,百目妖洋洋得意,陆忏面无表情。
裁判这时候读题:各说房间中的一个细节,直到对方接不上为止。
百目妖哼笑,把第一个说的机会让给了小辈。
陆忏倒也不客气,以现场钟表时间开始接龙。
两个人从血迹颜色、形状谈到床头摆了几颗枣再到棚顶壁灯的颜色……
百目妖脸色不那么好看了,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书桌上的文件共有56个数字。并且按照顺序逐一念了出来。
其他人连同江浮生都不免惊诧地倒吸一口凉气,就是让他三分钟光记这几个数字他也记不住啊,更何况是在记住那么多东西的情况下记住这些!?
输给这种变态记忆力不丢脸……
裁判面露赞扬之色,手半伸到胸前里应该是要摸口哨。
陆忏倒是不以为然冷笑了一声,手插在口袋里:“就这?”
他转头看着裁判:“你让去屋里那人看好,我要开始报了。”
“书房门后那面墙的书柜,从左上角开始往右数,分别是《五百年诗词大赏》、《飞花全集》、《洞与涧》、《谈中外文学》……”
百目妖脸都麻了。
从那天开始,陆忏在九局一举成名。
听到江浮生旧事重提,他倒也没什么别的反应,耸耸肩说:跟我谈谈案件跟踪的事情。”
这就叫用最冷淡的语气,装最牛的X。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更文更到十一点多……感谢在2020-08-18 15:56:01~2020-08-19 17:3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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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旧书
一提起案件,江浮生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转过转移面朝着陆忏说:“小美人鱼还是啥也不说,咱还是从杜答那儿撬出来的。”
陆忏靠在办公桌边沿坐好,“杜答?他知道的还挺多。”
“能不多嘛,小美人鱼那宅子里仨瓜俩枣几个手下,其他的全死了。说起来杜答还算个二把手呢。”
陆忏想起鲛人那句“早拿去喂狗了”“杜答不是还吃过”,顿生恶寒。
见他脸色稍沉,江浮生估摸着他应该是猜到怎么一回事,抚抚心口说:“就那么回事,小美人鱼心狠手辣,每收一个新手下,就会把旧人剁吧剁吧喂了。”
嚯,水产还讲究叶落成泥更护花呢。
陆忏想想那个画面简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旧手下喂新人,那请神的人……”
江浮生一拍手,忙说:“对,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他点开电脑里的某个文件,细细看了几眼说:“今年一月份杜答开始发铜币对吧,截止到今天一共四枚。‘中奖’的都是本市的,范围不算广。”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出四个人的档案,逐一介绍说:“第一个是个叫杨柳的小学老师,今年三月月初确定死亡。第二个是他徒弟孙故,也就是落到叶锦一手里那枚。”
听到这,陆忏想说这个铜币已经落到自己手里了。
“第三枚是夏兮兮那姑娘的。第四个是十二中初二(三)班一男生,叫……嗯,叫董淼。”
四个人对于陆忏来说,三个是熟人了。
他指着第一个女士的档案,沉声说:“她不是今年……”
“嗯?”江浮生听了他的话,坐起身又仔仔细细打量着那张照片:“怎么了吗?”
陆忏沉思片刻,抢过鼠标调出电脑另一份文件。
他快速滑动鼠标齿轮,终于在某页停了下来。
杨柳女士的照片与三月初的案发现场赫然摆在眼前。
江浮生的血压瞬间比他表弟高考成绩都高,嗷一嗓子叫出来指着电脑说:“这什么情况!?她一女老师是怎么死成这样的!”
照片里的案发现场,血像是大片的油漆泼在屋子里,混着乱七八糟的碎肉,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但不见遗体。
现场乱得一塌糊涂,血和肉沫溅得到处都是,唯独不见遗体。
陆忏沉下目色,抚摸着袖口下刺有一圈猩红狰狞的纹身的手腕,语气不善:“这是陈姐今年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到了现场心脏病突发不得不休假,把案子转给了那些饭桶。由于现场没有妖气,自然也轮不到咱们管。前段日子噤派鬼鬼祟祟,我冷不丁想起这个案子,从组里把档案调过来的。”
“草,牛啊。”江浮生苦着脸,“这还真跟噤派挂上关系……这也太凶了吧。”
陆忏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一时没有说话,脑海里却冷不丁响起鲛人那句森冷冷的笑话:“请神的当然是喂给大人那条狗”。
请神的……是指杨柳。
‘大人’是不明身份的‘顾不鸣’。
那么那条狗是……
……
“顾不鸣?”
沈玄从脑子里筛了一遍这个名字,最后还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摇摇头说:“抱歉,我实在记不得了。”
坐在对面的正是素来一张棺材脸的祈尤,他听到这个回答倒也不太失望,毕竟是在意料之中。
“我有一点印象。”
沈玄眼睛微亮,期许着怨尤神殿下的后文。
谁知道他起了个头后半天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回看过来。
漫长的对视下,沈玄头上渐渐亮起了一个硕大的“?”。
您不会觉得您有印象我就该有印象吧??
拜托您活得比我可久远了。
祈尤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迎着怨尤神“和善”的目光,沈玄不得不再一次用快要萎缩的核桃脑筛了一遍“顾不鸣”这个名字,筛得他都快要打鸣了,最后还是说:“我真的没印象了……您知道,我每天在这个位置上见过的名字实在太多了。”
祈尤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沉沉地又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有印象。”
……您这不强人所难嘛,您有印象我就得——
沈玄忽然顿住了。
怨尤神沉睡了一千年,他有印象的应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您……您的意思是……”
沈玄下意识抿住了嘴唇。
看他抖得像帕金森,祈尤倒也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靠在沙发里,冷笑一声挖苦说:“我当你们肃佑宗四分五裂后有什么大出息。不过一个领了‘响’,一个领了‘噤’,换了两个名号依旧打得不可开交。”
“我当有多厉害,结果连对面是谁都不知道。”
他说到这,避不可免地想起沈鹤归那个傻子,下意识伸手去摸颈间。
触手光洁温热,已不再有那条细痕。
祈尤这才想起来那条翻花绳跑到了小指上。
然后避不可免想到了陆忏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草。
沈玄见他神色晦涩,以为他仍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苦笑着说:“人嘛,转来转去都是一样的。”
祈尤现在整一个儿大炮仗,谁点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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