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电梯，营销部是五楼，财务室是六楼。魏熵寻先下了电梯。就在这时，杜蓦笙给魏熵寻递了根巧乐兹，又给了瓶草莓牛奶。
第 13 章
接过冰淇淋和饮料的魏熵寻在电梯门外站着愣了愣。她刚刚下意识把东西接过，还没来得及反应，杜蓦笙就按了电梯上去了。
魏熵寻在原地站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往办公室走。
草莓牛奶的外包装是粉嫩嫩的。放在平时，魏熵寻是绝不会买这种饮料的。太少女了，完全不符合自己猛女的气质。
“哟，魏姐怎么今天喝那么少女的饮料了”有个男同事问道，他记得之前部门聚餐，桌上就有摆这种草莓牛奶饮料给女同事喝。
但是当时魏熵寻一口也没喝，甚至动也不动，大家问她为什么不喝，她说自己并不喜欢草莓味的牛奶，太少女了，不符合她老阿姨的气质。
所以男同事看着魏熵寻拿着一瓶，不由得好奇问道。
魏熵寻沉默，她也还记得自己说过并不喜欢喝这种，但她现在拿着也是事实“换换口味”
“可是……”男同事还准备说点什么，营销部的老李就把男同事的嘴捂上扯走嘀咕道“你懂个锤子，那是魏姐的春天来了”
“可现在不是夏天嘛？”男同事挣扎开问。
“所以说你懂个锤子”
魏熵寻很想吐槽这些话自己都能听得见，但为了避免聚集一波吃瓜群众，她选择闭嘴沉默。
草莓牛奶太甜了，吃在嘴里的冰淇淋也是甜的。巧克力的脆皮好吃，夹在里面的巧克力也好吃，但好甜，甜过头了……
原谅魏熵寻的语言组织能力一塌糊涂。虽然她曾经还担任过高中的语文课代表，但过去了那么久以后，她的表达能力就是现在这样的水平。
杜蓦笙回到财务室把买来的饮料冰淇淋分了分。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大家伙似乎手头上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也就聚在一起凑着说八卦。
在八卦最中心的，就是小王和老李。
“王姐，你和老刘到底复不复合啊？”财务室里年纪最轻的女孩子问道。
杜蓦笙安安静静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挖了一勺冰淇淋，竖着耳朵听着。
“复不复合又不是我说了算”小王道“是他自己莫名其妙要和我闹的”
年纪已经近五十的出纳阿姨道“这件事情也不能都怪小刘。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就是要拼一拼前途的，你家里老催着他订婚，也说不过去”
“订个婚和他的前途有什么关系？”小王有一些委屈，手攥着裙子道“要生孩子的又不是他，要做家务的又不是他，再说了，他要前程，也要顾虑我的青春吧”
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老刘和小王谈了三年，一直好好的，直到小王家里人看小王已经过了二十五，朝着奔三的年纪走，才开始催起了两个人的婚事。
在本地的习俗是要先订婚再结婚的。结婚可以随意些，但订婚是很庄重的。
因为被家里人催的急，小王也不扭捏，直接问了老刘，结果男方表示还不想那么早成家立业。才会冷战闹崩。
“杜姐你觉得呢？”小王扭头看向吃瓜群众杜蓦笙，抛出话题。
“女孩子的青春是很重要”杜蓦笙沉默好会道。
小王看杜蓦笙在说这话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出于好奇问道“杜姐有故事啊？”
杜蓦笙轻轻摇了摇头“哪来什么故事，就是感慨一下”
于是大家又转回话题，讨论起了小王和老刘的事情。
只是杜蓦笙接下去八卦的心情都没了。她给这青春二字给困住了。
很多时候，杜蓦笙都会在想，青春是哪个阶段的事情，但似乎，她总是摸不透的。
心里装着心事，下班回公寓都是心不在焉的。
魏熵寻点了便当，坐在沙发上打了把游戏，眼偷偷摸摸往杜蓦笙瞥去。
很奇怪，从杜蓦笙刚进来开始，魏熵寻就是那么觉得的。
如果是平时，杜蓦笙进门后应该会和自己打个招呼，然后寒暄几句，如果两个人都在客厅里，还可能闲聊几句，但是今天她从进门开始就沉默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嘛？”魏熵寻纠结犹豫很久开口问道。
杜蓦笙陷入沉思基本上是听不见外界声音的，她这段时间时常会有一种惆怅感，可能是真的到了一个年纪，对寂寞的理解认知愈发不同，偶尔也会想起一些不太愿意记起的回忆。
魏熵寻见杜蓦笙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觉得有些尴尬，莫名还有些气恼。
像是赌气一样，魏熵寻故意把拖鞋踩的啪嗒啪嗒响，在杜蓦笙跟前晃悠。
然而杜蓦笙并没有注意魏熵寻这举动，而是给手机铃声惊醒。
“蓦笙蓦笙”林总然的声音从手机一端传来。
杜蓦笙看了看备注名称，是许呦没错，为什么传来声音的林总然？
“咦？怎么没声音，蓦笙？你听得到我讲话嘛？”林总然没听到杜蓦笙的声音，以为是手机故障扭头对旁边的许呦道“许呦，你手机是不是坏了”
“没有坏，好得很”许呦无奈道“可能是蓦笙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你拿我手机打电话”
“怎么了？”杜蓦笙问。
魏熵寻离杜蓦笙并不远，隐隐约约是能听见林总然说话声音的。这声音像是钟声似的，一下子惊醒了魏熵寻。
自己刚刚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幼稚。
“我妈叫你和我周末回去吃饭”林总然道。
林总然家和杜蓦笙家离得并不远，去林总然家吃饭四舍五入就是回家。
杜蓦笙常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和林总然保持多年感情，全靠林总然的妈妈。
“知道了”杜蓦笙答道“就我们两个？”
“不然还有谁啊？”林总然这句话刚说出口，感觉身旁的许呦目光幽深看向自己。
“你……你要来吗？”林总然干巴巴问了句。
“阿姨会介意嘛？”许呦像会变脸，刚刚还一副准备好随时暗杀林总然的模样，现在笑的乖巧像是邻居家的乖女孩。
“可能？”林总然试探道，果不其然许呦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像是要杀人。
“哈哈哈，她怎么可能会介意”林总然尬笑几声道，保命要紧。
杜蓦笙笑笑，她是特意这样问的，不然像是许呦的性子，绝不可能主动提出一起去这样的话。
“那就星期天一起去吧”
公司每周的周天是放假的。其余六天上班，每天工作八小时，加班也不能超过三小时，这方面林总然的公司制度是让人很喜欢的。
杜蓦笙挂了电话，抬起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魏熵寻，温声道“怎么了嘛？”
“没，没什么”魏熵寻目光躲闪。
刚好外卖送了上来，魏熵寻赶紧开门去拿外卖。
魏熵寻点的是一份鳗鱼饭，店家送了份绿豆汤。杜蓦笙眼巴巴看着，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要不分你一半？”魏熵寻道，她点的算多，分杜蓦笙绰绰有余。
杜蓦笙摇了摇头“不用，我也准备点外卖”
“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家？”魏熵寻吃的外卖不计其数，这边哪的饭好吃哪的菜好吃心里都有数。
“嗯……不然和你点同一家吧”杜蓦笙道，点开了外卖软件，看着魏熵寻点的外卖包装，顺利搜到了店铺，没多想就点了份下来。
魏熵寻并没有急着吃饭，她准备等杜蓦笙的外卖送到一起吃。不然对着一个饿着的人吃饭，也太说不过去了。
“今天发生什么了嘛？”魏熵寻把外卖提到了一边，和杜蓦笙面对面坐着。
“感觉你从回来开始就魂不守舍的”魏熵寻道。
杜蓦笙一愣，她没想到魏熵寻居然会关注自己。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杜蓦笙是肉眼可见魏熵寻从最开始抗拒和自己接触到现在能摆正心态和自己坐在一起吃饭。
到现在居然会来关心自己。杜蓦笙有了种微妙心理。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下午听她们说了下小王和老刘的感情八卦”杜蓦笙轻叹口气“怎么说呢，还蛮让人感慨”
魏熵寻没想到杜蓦笙是因为这种事情才发了那么久的呆，顿时哑口无言。
她当然比杜蓦笙更早知道这件事情，她作为旁观者看的明白，不过是女方想要一个态度，男方想给一个证明。
像是她们这一行，说好听点是销售，说难听点，可能被误以为是传销骗子。
虽然公司的名字摆着，合作方也有，但一些古板封建些的老人就认为这职业是不学好的人做的。
老刘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个有些大男人主义的男人。他知道小王家里私下有讨论过他职业的安稳问题。
才想博一把，在两个人订婚前拿下个大单子证明自己。如果单子拿下来了，顺便还能升个职。
“其实我八卦没听多少，就是小王说了句话，蛮触动我的”杜蓦笙自言自语道“她说，要前程能理解，但也要顾虑下她的青春”
“女孩子的青春挺宝贵”说完这句话，杜蓦笙安静不出声了。
许久，杜蓦笙点的外卖到了，拿回来后，杜蓦笙听魏熵寻很轻说了句“如果是我，大概会选择对方的青春吧”
第 14 章
杜蓦笙身上动作一愣。看着魏熵寻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最后坐下开了外卖包装道“每个年纪的选择，应该都不同吧”
“不啊，是我当然选对方”魏熵寻毫不犹豫道“如果奔赴前程一定要舍弃对方，那还算什么狗屁前程”
这个问题好像是当代人时常会放在脑子里想的一个问题。
像是杜蓦笙口中问出女孩子的青春宝贵，并且和前程这样的事挂钩，另一种含义像极了，前程和爱人，你选择哪个。
魏熵寻是这样理解的，于是才有了这样的回答。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倏忽杜蓦笙道“我有一个朋友”
魏熵寻忽然想起早些年自己看的一个电视剧，一般开场白是这样的，基本上朋友都是本人的一个代称。
很好，魏熵寻成功把杜蓦笙口中的朋友想象成了杜蓦笙本人。
“她当时和她的对象谈了很久，自以为能和对方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非常好，把人物代入是杜蓦笙后，魏熵寻听八卦的心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坐姿也端正不少。
“然后就分手了”杜蓦笙扯扯唇笑了笑，把外卖的盒饭打开。刷了酱汁的鳗鱼铺在米饭上，勾人的香气似有若无往鼻尖钻。
鳗鱼是边烤边刷酱。刚入口是微酥的外皮，鱼肉细腻滑嫩，旁边还摆着些青豆玉米当配菜，说不上是传统鳗鱼饭，但味道挑不出半点毛病。
“哈？就这？没了？”魏熵寻确定自己是很认真的状态想听这事的，可杜蓦笙怎么偏偏就说了个开头和结尾。
完全像是把人好奇心勾起又吊着，十分歹毒。
“嗯，没了”杜蓦笙夹了一筷子鳗鱼吃着，是甜咸口，米饭被酱汁微微淋的湿润，是很容易就会让人想一口气吃完的类型。
“不是”魏熵寻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你讲故事就讲个开头结尾的嘛？”
“开头结尾不就是最重要的嘛？”杜蓦笙问。
“谁会在乎故事开头和结尾啊”魏熵寻难以置信“过程才是最让人好奇的吧”
杜蓦笙垂着脑袋又吃了会饭，喝了口店家送的例汤“她们是高中认识的，一直谈到了大学”
“哦豁，赶上早恋末班车了啊”魏熵寻道。
“嗯对”杜蓦笙笑笑，声音低了几分“我朋友大对方一届，为了和对方在一起，特意选择了当地的大学”
魏熵寻感觉到了种不太妙“然后呢？”
“然后对方选择了离本省相距一千公里的大学，两个人开始了异地恋”
“哈？为……为什么？”魏熵寻本还以为是什么甜美爱情故事，哪能想到居然是这个走向，惊愣问着。
“那这样子，对你朋友来说不就很难熬了？”
特意为了对方选择了本省的学校，结果对方去了一千公里外的学校。这还真的是……谈恋爱？不是为了逃离对方嘛？
“……是很难熬”杜蓦笙平静答道“但对方只是选择了她所热爱的前程罢了”
杜蓦笙都那么说了，那魏熵寻也就不好继续问下去，而是想起先前两个人探讨过的话题道“所以对方选择了前程抛弃了你朋友？”
“差不多吧”杜蓦笙道。
相继无言，二人沉默吃着饭。
这个故事杜蓦笙还是去除了太多部分没去说。两个人的分别也太不体面，让人提起都只觉得可笑。
转眼就来到了周末，还不到五点半，林总然就火急火燎给杜蓦笙打了个电话。
杜蓦笙那时刚洗完脸，接了电话道“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一想到要回家就紧张的要死，晚上基本上没怎么睡”林总然道。
杜蓦笙几乎都能猜到手机那头的林总然急得走来走去。
林总然她当初开公司出来是一个人的主意。等家里父母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了个雏形。
她是家中独子，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家里人从她小时候开始就不断灌输她以后是要接手家族企业的。
所以在林总然一个人跑出去要打拼的时候，家里人立刻坐不住了，一顿又一顿的念叨。
林总然生平最怕被念叨，从最开始的点头如捣蒜应答到后面戴着耳塞吃饭，她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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