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事找臣,现在应当是去忙了,”将楚娉婷一人晾在一边也不好,沈沐侧身同萧繁介绍,“这是楚娉婷,抚远大将军之女。”
萧繁根本没看旁边是个圆的扁的,沈沐方才朝人那抹淡淡浅笑刺的他眼睛生疼,只是一口闷气在胸腔中憋了半天也形容不出,只能恨恨咬出三个字,“孤知道。”
萧繁知道这是楚娉婷?
所以书里所写的两人一生只见过两面不仅不准,萧繁还特意为了这个姑娘放下手中政务、连步辇都不作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将萧繁眼底蠢蠢欲动的躁郁收进眼底,沈沐目光一冷,“既然陛下知道,那臣就不多介绍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清冷而疏离,“那请问陛下急匆匆地赶来,所为何事?”
喉中一哽,萧繁敏感地察觉出沈沐语气里的不耐,不怒反笑,学着男人的模样冷哼一声,“孤是来特意告知亚父,今晚孤忙于政务,就不同亚父一起吃饭了。”
余光瞥见一旁的楚娉婷正朝二人盈盈笑着,萧繁冷冷一笑,朝沈沐逼近一步,借着身高优势垂眸将人俯视着,然后略微偏过些头,在沈沐耳边用恰好三人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顿道,
“还有,孤早些送去的那些衣服,亚父可要收好了。”
“这个请陛下放心。”
青年不经意的一瞥没逃过沈沐双眼,他抬眸直直对上萧繁的漆黑瞳眸,细长的脖颈微微扬起,毫不示弱地又凑近了些,低凉的语调里带了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只是臣想知道,陛下的衣服是要同臣的衣服一样放在衣柜里,还是要单独摆在床头呢。”
心满意足地看着萧繁失神一瞬的双眼,沈沐略微往后退了一步,礼貌性地朝楚娉婷淡淡一笑,心里倒是刷新了对萧繁的认知。
平日一整日也没几句话,同人说着说着就不吭声;如今见了未来的皇后,倒是突然咄咄逼人的很。
楚娉婷满面笑意的望着两人,笑容里有沈沐辨不出的深意;见人望过来,少女起身朝二位恭敬行礼,轻声道,“既然陛下同摄政王大人还有要紧事,那聘婷就先回去了。”
起初对人态度不好,沈沐心中有愧,主动开口道,“本王要出宫办事,正好送楚姑娘一同出宫吧。”
少女忙不迭地连连摆手,“娉婷认得路,而且陛下此刻应当更需要摄政王大人些。”
扭头看着楚娉婷迅速消失在视线里,沈沐突然只觉手腕一痛,萧繁不知什么时候扣着他的腕子,只轻轻一扯,他便重心不稳地直直向后一绊,后腰抵在冰冷坚硬的石桌上。
青年灼灼黑眸燃的骇人,绷紧咬肌和阴沉面色将他此时的不悦体现的淋淋尽致;他扣着沈沐手腕,略微前倾些身子,没什么震慑力的低声威胁着,
“既然亚父自己都说哪怕扯谎也要像一些,那至少不要在孤的眼皮下招惹旁人。”
手腕上的手分明没用力,却如何都挣脱不开;沈沐能容忍萧繁神志不清时稍有逾越,却不代表容许他清醒时也能对自己动手动脚。
“原来陛下还记得这件事。”借着身后石桌,沈沐腰上微微用力挺直脊背,第一次在萧繁清醒的状态下离他这样近。
他微微一笑,“方才陛下朝楚姑娘望去那一眼时,臣以为陛下都忘了我们的‘婚约’了呢。”
萧繁又一愣,手上力道一松。
趁此猛的将手抽出来,沈沐捕捉到萧繁眼底的茫然,便趁他还没回神时飞快行礼,迅速补上一句,“既然陛下自己都说今晚不回来吃饭,那臣便不叫府里的人备您那份了。”
萧繁:“......”
话毕沈沐转身便走。
看着男人离去的匆忙背影,萧繁定在原地久久不动。
许久后他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垂,眼底怒色早被一抹淡淡羞赧替代;垂下双眸,他自言自语般低喃一句:
“孤还在发脾气,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开始撩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一推就倒·沐:看别的小姑娘是吧,行,今晚别回来了
萧·带簪花·穿肚兜·繁:嘤我没有我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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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大家说就这不到6k字我写到凌晨五点,实在对不住大家没有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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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自萧繁将高瀛等一众礼部朝臣迅速处理后,新上任的官员都兢兢业业的坚守岗位;尤其是负责祠堂牌位一事的几名大臣,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怒圣上,明日就会落得和高瀛一样的下场。
既然不用督促,沈沐便径直去太医院寻许太医,请他给田婆婆再看看眼睛和腿脚,以防万一。
许太医如今一看到沈沐,就条件反射般的两腿颤颤;他心惊胆战地随着沈沐来到摄政王府,看着正厅里满头银发的和蔼妇人,不由得愣了愣。
在宫中这些年,他从没听说过摄政王竟还有亲人在世。
“待会儿你直接喊我‘大人’便好,”沈沐低语一句,然后来到老妇人身边,柔声问候着,“阿婆,我给您请了位厉害大夫瞧一瞧身体。”
田婆婆眯着眼睛笑了笑,认真打量一会儿许太医后道了声谢,抬头问沈沐,“小繁今晚回来吃饭吗?”
许太医打开药箱的手一顿。
“不了,”沈沐耐着性子温声解释,“他这两日忙,可能都不回来了。”
“这孩子怎么整日不着家,”老人轻叹一声,安抚似的拍拍沈沐纤细的手臂,“沈先生你受委屈了。”
倒了杯温茶递过去,沈沐觉决定适当美化一下他与萧繁的‘婚约关系’。以免老人时时担忧,于是浅笑着摇头道,
“不委屈,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么。”
许太医:“......”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一炷香后。
“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本王就不多提点了,”前厅屏风后的沈沐轻抿清茶,垂眸看着手中药房,“许太医心里自当有数。”
老太医忙不迭地点头,不敢说也不敢问。
指尖一顿,沈沐从药方中抬头,一双凤眸将人盯着,眼神凌厉的仿佛能将人看穿,“本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许太医。”
“陛下时而头疼的情况,许太医了解多少?”
不同于第一次,第二次头疾是沈沐碰巧赶上的,萧繁也清楚这件事瞒不了他,所以与其遮遮掩掩的旁敲侧击,不如直接和许太医摊牌问清。
许太医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半晌后才斟酌着回答道,“陛下身体强健火力旺盛,照理说不该出现头疼的情况。”
眉心一皱,沈沐凉声道,“许太医是怀疑有人下毒?”
“不是不是,臣多次检查过,陛下体内没有毒素累积,”老者慌忙摆手解释道,“据陛下所描述的发病情景,臣更倾向于是心绪不稳导致的头疼。”
心绪不稳导致的头疼?
回想萧繁的两次发病场景,一次亲人离世一次母亲忌日前夜,发病时比往日也要暴躁不少,沈沐觉得许太医说的不无道理。
难怪萧繁身上总有一股安神的檀香气味。
“那这病就没有办法治了么。”
老者摇摇头,“恕老臣无能,这头疾来的蹊跷、查不出根源,只能尽力平稳心绪熬过去。”
“就没有什么平稳心绪——”
通往后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沈沐立即止声,细腕一转手中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厉声道,
“滚出来。”
“王、王爷......”
“阿青?”
面若粉团的青年怯生生地从门外探出头来,眼尾泛红,显然被吓得不轻;在沈沐深邃犀利的目光下,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碎片一个个捡起,声若蝇蚊:
“靖、靖谙奉陛下之命来送东西;阿青听您在同人说话不好打扰,所以就在外面等着......”
无奈地捏捏额角,沈沐看着小孩儿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自己被萧桓跟踪的事影响的过于敏感了;将许太医请出去后,沈沐垂眸看了眼依旧蹲在地上不敢起来的阿青,叹气一声,
“总蹲着做什么,没怪你。”
是王伯从后院绕过去开的门,靖谙同清晨一般身后跟着几名暗卫,各自手里又捧着一堆明显是萧繁的衣物。
沈沐心道早上不是才来一次,就听靖谙垂眼恭声道,“陛下命臣转达:‘衣柜和床头’,都要放。”
“......”
同样没给沈沐拒绝的机会,靖谙身后暗卫得令后便直接快步走向卧房;沈沐一同前往时,恰好撞见在长廊休息的田婆婆。
老人眯着眼费力地分辨面前人,见是靖谙不由得“啊”了一声,连忙打听萧繁人在哪里。
确认人今晚真的不回来后,老人轻叹一声,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着,“沈先生,老婆子怕小繁在外面吃不好;若是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让靖公子离开时,给他带些吃的。”
“本就该这样,阿婆见外了,”沈沐转身去吩咐阿青,“叫后厨多做些,让靖谙带走。”
阿青得令领着靖谙前往后厨,全程低头默默无言。
“等等。”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眼眶微红的阿青转过身,面朝他的高大青年丢了块帕子在他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略过他,大步前去。
用过饭后,沈沐经过后院回到卧房,正好撞见园中修剪花卉的王伯。
自他将府中大半奴仆一并遣散后,王伯身上的担子便重了许多,一整个下午都在后院各处修剪花卉、除除野草,总之都是些零碎繁琐的活儿。
“王伯,”自长廊走过时,沈沐轻声将人叫住,出声提醒道,“以后再有人往王府里送东西,一概都不要接了,实在不行直接丢掉就好。”
一只脚刚迈进房中,浓郁的檀香气萦绕鼻尖;沈沐默默看了眼满是萧繁各种服饰物件的屋子,有一瞬真以为这个房间住着两个人。
出声将阿青唤来,沈沐立即注意到他用白手帕包起来的右手食指,皱眉问,“下午捡碎茶杯弄伤的?”
“没事的!”粉嫩的双颊涨红,阿青慌忙将手背到身后,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小叠薄薄纸张,放在沈沐面前的桌案上,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发颤,
“这是王爷黔前段时日让阿青打听的房产。”
不放心地看人两眼,沈沐接过那叠纸在桌上摊看,细细打量着每张纸上对宅子的简要形容。
若不出意外,萧桓早将贪污受贿的调查结果和相关证据呈递给萧繁,以原身贪污受贿的严重程度,他名下的所有房产,甚至包括现在这个宅子,被查封抄家都只是时间问题。
经过这段时日,沈沐有信心萧繁不会再杀他,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当萧繁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抄家时,他就趁此提出告老还乡的请求,辞官离开京城,住进一早购置好的宅子里。
没想到现在多了田婆婆和楚娉婷这两个变数。
说起楚娉婷,沈沐也是一阵烦恼。
太后将楚娉婷推给沈沐的行为,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她背后代表的外戚势力,最终选择站在摄政王背后。
若沈沐真的娶了楚娉婷,那萧繁上一世所拥有的楚将军的兵权,将要由他支配,而他和太后便自然而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萧繁绝不会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一心二用地找了三处勉强入眼的宅子,沈沐将那几张纸抽出来递给阿青,轻声道,“去联系这些宅子的主人,问宅子最快什么时候能出手。”
“还有,派个人去盯着萧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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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高瀛今日在牢里求情,说处决前想见您一面。”
嘴角绷直,萧繁不耐烦地拧着眉头,“那就砍断他的舌头,让他闭嘴。”
“还有,明日传楚安的儿子楚璞瑜进宫,”略微抬起头,萧繁将视线从萧桓递来的奏折上移开,黑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郁,
“孤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先是萧桓条列清晰地将沈沐贪污受贿的罪行呈递上来,后有太后暗中撮合楚娉婷和摄政王的婚事,母子两人恨不得将“陷害沈沐”这个词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贪污受贿一事不必细说,单说这件婚事,沈沐若应了,他们二人必定再生嫌隙;沈沐若不应,得罪的便是太后背后的外戚势力。
无论如何,沈沐最终都落不得好下场。
萧繁不信沈沐对这些一无所知,但男人却毫无动作,无所谓的态度仿佛任人处置;身子往龙椅上一靠,他冷声问靖谙,“上次叫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将手中食盒放在萧繁面前,靖谙沉声道,“摄政王大人派去的几名探子,除了一名去了药镇,其余都是在京城附近人迹罕至的地方打听,有没有人出手房产。”
似乎是怕饭食凉下去,食盒被人用厚布包的十分紧实,萧繁用手背碰了碰温热的侧壁,不解道,“出手房产?”
沈沐在京城有不下十处豪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深山老林边上购置房产。
“凡是他打听过的房产,你都立即买下来,问清房主他的购宅需求。”
倏地,沈沐那日“不得善终”的四个字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萧繁心脏;他低头看着手边摄政王府送来的食盒,垂眸低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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