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拿,项阳煦反而提了起来,“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去六师弟那里,可有炼制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药惹六师弟生气?”
弘弘博一听,不好!六师兄这个不仗义的,不去找师尊打小报告,却告到大师兄这边来了!
“我没有……”弘弘博神情委屈,不自觉地开始对手指,“我哪有炼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药,只不过我炼的丹药形状不走寻常路吧了?”
项阳煦看他这付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好笑,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想法活泼,做事不按章法。刚才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了功课,但看样子好像真的被问出了什么。
于是摊手笑道,“拿出来给我看看。”
弘弘博随心中胆怯,但更不敢欺瞒,左右为难还是把通心粉掏了出来。
有了前面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做铺垫,项阳煦对于这一盘面条般的丹药已经见怪不怪了。托着这一盘空心面条笑问,“这是什么?”
“清心散。”弘弘博给出了最终答案。他再也不搞什么谐音这种烂梗了,反正大家都听不懂。不如接点地气,取个大家都能听懂的名字。
清心散在修真界是一种极为常见的丹药。主要功用就是帮助修士化解心中五欲,安定心神。
“不过我这清心散跟一般的不同,还可以让人心情好起来。”弘弘博打了一个擦边球,让他直接说洞悉对方的倾慕之心,这话他可讲不出口。
“哦?”项阳煦了然,这倒是符合弘弘博的一贯作风,“莫不是这丹药里加了什么所谓的笑气吧?”
“没有没有,”弘弘博连忙摆手,他这丹药的原材料可禁不起推敲,再问下去他有可能就要暴露了。
项阳煦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没有放下盘问的心思,反而端着盘子走到了桌边,坐下来大一副要仔细研究的意思。
弘弘博被他这架势吓出一身冷汗,也赶紧走到桌边,眼明手快拿起了一根通心粉,放到自己嘴里,边吃边说:“你看,一点都不会笑。”
虽然弘弘博嘴上带着一根面条讲话的样子很滑稽,但既然他自己都吃那表明这丹药应该是无害的。于是项阳煦本着要为师弟尝药的负责态度,也拿起一根所谓的清心散放入口中。
弘弘博的眼睛徒然放大——
别看这是一盘面条,但实际上只有一根通心粉!只要他们慢慢慢慢下咽,那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项阳煦不明所以,丹凤眼中写满了认真。他看小师弟一脸诧异,以为是起了什么特别的药效,于是他更加认真地品着“清心散”,只是心情越来越复杂。
弘弘博猛地闭上眼,算了!来就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苗继同的声音,“阳煦哥,那个丹药不适合你!”
弘弘博顿时一惊,尚未作出反应他突然眼前一黑,再抬起头来时,他的脸上糊满了他自制的通心粉。
“咦?阳煦哥,你怎么在弘弘博的房间里?”
就在弘弘博整个人都懵了的状态下,苗继同已经自顾自进了弘弘博的房间里。而他见到两个人时,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噗呲笑了起来。
“小弘弘,你偷吃面条被抓包了吧?”
弘弘博从通心粉的间隙中第一次看到手足无措的项阳煦。他清楚地知道,刚才是项阳煦把他按进面里的。
此时项阳煦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问:“找我何事?”
苗继同收了笑,殷勤地双手交握抬于胸前,“我刚想起来,刚刚送你的丹药中有一两味并不适合你,所以特地再过来跟你讨要回来。”
“好。”项阳煦应得很干脆,其实他心里恨不得把所有丹药都还回去。
苗继同微笑着跟在项阳煦的后面,冷不丁回头给弘弘博一个眨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多亏了我救你一场。
然后他还快速在脸上做了一个动作,弘弘博知道那是清洁术的手法,然后就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对于吃通心粉的结果,弘弘博早就做好了预想。
其实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种,两情相悦。第二种,毫无波澜。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第三种,被按进通心粉里。而且无论是大师兄有心还是无意,这样的结果对弘弘博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就好比两个人走在街上,乙喜欢甲,正在挖空心思怎么去牵甲的手。这时候第三方突然介入,甲就好像害怕被人知道他们认识似的,一下子就窜出老远,划清界限。那乙岂止伤心那么简单。
简直都要痛不欲生。
弘弘博默默地把脸上的通心粉清理干净,深深呼吸了好几下,但仍旧感觉难以呼吸。他朝空中翻了个白眼,复有低头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却沾染了满满的苦涩。
等到项阳煦好不容易熬走了苗继同,立刻赶到弘弘博的房间时,房间里哪里还有让的人影。
弘弘博的行为不难理解,但项阳煦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能不能说这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当时他一听到苗继同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东西一盖。因为他真的不喜欢让苗继同目睹自己的任何私下生活。
一丝一毫都不想被看到。
以至于他都没有意识到随手那么一盖,居然会是弘弘博的小脑袋。
要不要去找小师弟解释一下?
项阳煦一看天色,居然已经这么晚了。这么晚去师尊的院落会不会打搅到师尊休息?
如明日吧?小师弟他善解人意,应该不至于生太大的气。
但弘弘博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躲着大师兄走。既然大师兄没有解释,这只能说明这事情在他心中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他对很多师弟师妹一样,他只是最小的师弟。
无他尔。
躲着项阳煦的这段时间,弘弘博同时也想了很多。他想起项阳煦对夏崇光的态度,对申屠永年的态度,对苗氏叔侄的态度,以及对所有倾慕者的态度——
大师兄绝壁是个直男。或者说他就是个一心修道之士,无论男女对他都没有性别上的意义。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弘弘博更绝望了。
他之前把大师兄比作最高的山峰,但现在爬着爬着,山峰却消失了……
弘弘博心神不宁了好几日,直到居玉韵把他叫到了跟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十八,为师今日要跟你说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在遇到申屠永年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弘弘博茫然,什么事?难道是申屠永年前不久在他脸上留个斑,然后说要抢走大师兄的事情?
但大师兄绝对就是个直男……他说什么都不会就范的。只能敬申屠永年是条汉子,为求美人居然不惜打到宗门口。看来不闹个人尽皆知他是不会收场的。
居玉韵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我没想到申屠永年居然会……”
说到这么关键的地方,居玉韵居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边上坐着的平泽。平泽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三,一向沉迷于修真之道,只有在开山收徒时出现一下。只能说是灵秀峰不太称职的人力资源。
这时候,平泽也是一脸沉痛,他刚才已经在师尊面前自我反省了一个多时辰,“小师弟,只能怪我入门时查验不周。现在,申屠魔君正在宗门外要求认亲。”
弘弘博怔愣,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听到认亲这一词脑海中闪现出原着中提到的情节,项阳煦其实有隐在的魔修基因,所以现在申屠永年是想要把这事揭发出来?他想要项阳煦认祖归宗么?
但是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怕大师兄被认走了之后没人带他修炼了?还是说担心大师兄成了魔修他会伤心?
想到这里,弘弘博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这事情你问大师兄的意见就好,是走是留,我都可以接受。”
他本想把离别愁绪降到最低,但没想到他话音一落,原本伤感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居玉韵凝视着弘弘博,脸上无丝毫的表情,“此时为何要问你大师兄的意见?”
“难道不是大魔……”弘弘博见师尊表情不对,硬是拐了一个弯道,“不是魔君想要找大师兄认亲么?”
弘弘博一说完,居玉韵和平泽同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第31章
“谁说申屠永年是想找你大师兄认亲?”居玉韵凝视着弘弘博,面色肃然。
弘弘博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尽力回忆当时的情形。
“等小阳儿进阶完,我再去把你们娘儿俩接回去。”
想到这里,弘弘博不禁皱了眉头,声音带着微微颤抖,不确定地试探,“难道……该不会……不会,是我吧?”
严泽叹了一口气,意思显而易见。
弘弘博呆愣了一下,瞬间就要疯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用力揉到有点变形,喃喃低声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跟魔修有血缘关系?他是不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我这种小透明,我这修为,我这身份都配不上他这么大的阵仗……”
弘弘博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居玉韵不禁心疼,虽然这个徒弟跟他的时间最短,更谈不上什么师徒深情,但他现在这副样子让他又心虚又心酸。
心虚的是,弘弘博刚一开始提到项阳煦,他还以为弘弘博什么时候知道了项阳煦的身世,心中不免震怒。毕竟项阳煦是跟他了最久最得力也是最喜欢的一个弟子。
心酸的是,弘弘博入峰时的修为是筑基,练了这么久还是筑基。而且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教给弘弘博什么特殊的技能,反倒是大弟子带得比他这个做师尊的要多得多。
“其实魔修跟仙修有一些互通性,只要学会融会贯通,也许你的修为可以涨得更快。”居玉韵也不知如何安慰,最后只讲出了这么一番话。而事实上他在这一方面是有一定研究的。
“不,这不可能……”弘弘博实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是他看不起魔修,而是大魔头住的那个混天暗日的地方他没法接受。而且魔修多数行事乖张,跟他肯定三观不合,相处不来。
“这肯定是一个陷阱,”弘弘博越想越不对劲,心里的火越烧越旺,“那大魔头现在在哪里?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严泽把手中的弟子资料捏了捏,犹豫地看向居玉韵。居玉韵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先探虚实。”
临行之前居玉韵问了一句,“项阳煦现在何处?”
“申屠魔君如今在议事堂,大师兄应该在招待他。”严泽回道。
居玉韵点了点头,此事还是回避着点好,若是惊动了九洲宗的宗主就不太好收场了。
此时灵秀峰的议事堂内,申屠永年煞有介事地看着项阳煦,嘴边挂着玩味的笑容。他的身边站着不少魔修,他们甚少进入九洲宗这种修道之门,看着一个个葱郁般挺拔鲜嫩的修士们,差点都要流口水了。不得不说,魔君执着于白白嫩嫩的项仙君也是有道理的,偶尔换个口味也是不错。
如果他们此行成功,那也算是和九洲宗结了亲。往后来往是不是能频繁点?
“看到项仙君修为日益精进,本君甚是欣慰啊……”申屠永年笑得邪气。
项阳煦面无表情地回道:“区区小事,不劳魔君挂怀。”
“项仙君说的是哪里的客套话,”申屠永年轻扯嘴角,“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站在一旁的靳飞鸿绷不住了,他本来看这帮魔修就不顺眼,想要上前怼话,被项阳煦默默按住。若不是大师兄交代过,不要在自家宗门惹事,他才不会受这委屈。
这时候居玉韵协同弘弘博,严泽缓步入议事堂。申屠永年傲然站起来,眼角带了稍许的嘲讽,拱手道:“玉环尊者真是贵人事忙,让本君这一番好等。”
居玉韵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魔君突然造访,于我宗门事小,但对于我这个小徒弟来说,等得却是太久太久……”
申屠永年没想到居玉韵居然会这么说,突然之间就笑得特别灿烂,对弘弘博道,“没事儿子,爸爸以后会补偿你的!”
弘弘博被这腻味的称呼恶心到了,扭头冷哼一声,“我自幼丧父!”
“你小子怎么讲话的!”申屠永年身边的一个魔修叫嚣,“我们申屠大人现在要过来认你做儿子,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过来跪下磕头!”
弘弘博哼了一声,扭头并不搭理。他说的是事实,之前就了解过本尊的情况,跟他穿越前的情况差不多,都属于孤儿。现在突然蹦出这么个“父亲”,让他由内而外地抗拒。
申屠永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弘弘博,语气还算温和,“你讲话最好掂量着点,免得天打雷劈。”
“你!”弘弘博怒目圆瞪,不想与这种无赖做口舌之争。
这时候项阳煦开口了,“申屠魔君,你说你与我的小师弟乃父子关系,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拿不出什么实质证据,就不要在此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申屠永年闻言,抬头看向项阳煦,又转头看了看居玉韵,嘴边挂着高深莫测的笑,“证据我已给了玉环尊者了,敢问尊者有何异议?”
话说到这里,严泽面色不由潮红。入门的初试弟子的灵根测试都是由他把关的,但现在却犯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让他不知在师尊和各位师兄弟面前如何自处。他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到底是修为不够还是经验不足,他当时居然没有测出小师弟是如此特殊的体质。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师尊,如今却被魔修抓住了漏洞,硬闯宗门。
居玉韵面色紧绷,皱了眉头道,“并无异议。但这也并不能完全说明你们是父子关系。”
刚开始居玉韵拿到申屠永年的拜帖时,上面完整地说出来意,并且详细阐述了弘弘博特殊的体质。对于弘弘博的特殊情况,居玉韵是认可的。但从未听说过申屠永年也是这种特殊体质,所以这不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有血缘的关联。
“呵……玉环大人果然心思缜密,”申屠永年挑眉一笑,“既然本君清楚自家孩儿的体质不能成为证据的话,那就不妨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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