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专门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车已经空置了许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家里多了俩孩子,每天接送上下学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司机将三个小朋友带回了家,这开学的第一天便这样结束了。
晚上小一在客厅陪程迎夏爸妈看电视,程迎夏继续赖在小花的房间里,不是在看视频,就是在打游戏,总之不干正事儿。
开学第一天,老师一般不会布置作业,可小花却伏在书桌上,抬笔写的认真。
一局游戏打完,中场休息,程迎夏好奇小花在做什么,便放下手机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在做什么呢。”程迎夏问。
小花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写信。”
“哈?写信?”程迎夏满脸问号,“写什么信?给谁写的?”
“写给新同学的,”小花说,“他们今天送了我很多礼物,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们,只能写信……”
小花心里清楚,她没有钱,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能够作为回报,只能借信封表达自己的感谢。
程迎夏呼吸一滞。
面对桌面上一张张已经写满文字的信纸,她撇嘴:“傻孩子。”
这样笨拙且诚恳的方式,也只有小花这样傻的孩子才能做得出来了。是真的用心了。
财大气粗的程迎夏这次并没有摆出一掷千金的土豪姿态,用金钱为这份回报买单,而是默默肯定这样的做法。
小花想做的话就让她去做吧,用心和同学相处这是件好事儿,不比她那两个臭钱来的有用?
可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你都没有给我写过信。”程迎夏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她随手翻过桌上的那些纸张,每一张上面都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小花送给她们的一些话。
可她呢?她呢?她作为小花的姐姐,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不不科学!
好吧,她真的没有变相在讨要小花的一封亲笔信。
小花对程迎夏笑了笑,没有说话,程迎夏期待地看着小花,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说的那句“我也给你写了”。
妹妹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呆了?这么简单的她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算了,不写算了,她还不稀罕呢。
程迎夏有些胸闷,不再看她写的那些秀气文字,返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机继续打游戏。
只是这游戏越打越不痛快,反而因为心情乱糟糟的,导致游戏也打得乱糟糟的,几局下来总是在输,气得她咬牙切齿,想把手机给砸掉。
不知道多久,也许过了几个小时,无人理睬的程迎夏大字形摆在小花的床上睡着了。
所以等小花意识到空间有些安静之后,回头看才发现程迎夏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了眼时钟,晚上十点多钟。
小花轻手轻脚从书桌前站起来,尽量放慢动作,拿了个小毯子盖在程迎夏的身上,以防她着凉。
在确定自己的动作没有吵到程迎夏让她醒过来后,小花返回到书桌前继续写没写完的信。
眼前的这封信,是今晚的最后一封,给程迎夏的。
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出来程迎夏话里的意思?
小花只是在斟酌该写什么样的内容,该写出什么样的文字给程迎夏,自己又能不能写得出来?
所以等写完之后再告诉她吧。
晚上灯又亮了一个小时,程迎夏醒来的时候,小花还没睡,顶着昏昏沉沉脑袋的程迎夏跟小花道了声晚安,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叛逆小程便从车库开出自己心爱的小摩托,招呼着两个妹妹上车,打算载着她们开开心心去上学。
程爸爸尚未离家,看到她不仅自己不好好坐车违规骑摩托去上课,既然还想带着两个妹妹一起,痛斥了一声胡闹。
程迎夏开摩托这个事儿,程爸爸本来就不太满意,这摩托还是程迎夏自己攒钱偷买的,他不把它处理掉都已经算是够宠女儿了。
可是带着两个小朋友这么危险的行为,他要是再放任自流,那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程爸爸嫌弃地让她要走自己走,顺带把两个小朋友塞进了自家的车里,让司机送她们去学校。
程迎夏望着前面黑色汽车的排气管冒出来的阵阵尾气,觉得她爸真的是太过分了,气得把油门加到最大,摩托车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吵得程爸爸不得不堵起了耳朵。
紧接着程迎夏便扬尘而去,也不管身后的自家亲爹是什么想法,是不是又在心里骂她倒霉孩子。
四轮车开得必然比二轮车要快,私家车把两个小朋友送到校门口的时候,小花先把小一送到了教学楼,又折返回到门口,静静等着程迎夏。
而过了大约十分钟才抵达的程迎夏戴着头盔,骑着摩托目视前方,并没有看见小花,笔直开了过去。
小花目光跟随过去,看见她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的车棚里,旁边是样式不一的自行车,只有一辆摩托在里面鹤立鸡群,显得如此独特,和她这个人一样。
程迎夏转动车钥匙关了油门之后,便脚踩着地,手放在头盔上,将其摘下来,顺带扬了扬窝在头盔里压的得十分凌乱的头发。
她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透露着光辉,就连肆意飞扬的头发丝在小花眼里,都是美好。
特别是当程迎夏看见小花之后,瞬间笑开了颜,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朝这边摇摆着同她打招呼表示自己的开心。
程迎夏靠在笨重的摩托上,一手抱着头盔一手张扬地摇摆,对着自己笑的样子入了画,而这幅画成了小花心里永久的珍藏。
程迎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好车走了过来,她手放在小花跟前去晃了晃说:“再不走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窝…错…了…
第33章 谁先动了心8
程迎夏觉得自己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什么时候在意起迟不迟到这回事儿了?
以前迟到旷课对程迎夏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她一直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最近一段时间才稍微收敛起一点,看起来有点上课的样子, 如今倒唠叨起别人来了。
小花倒不会揶揄她, 只是不好意思笑了笑。
程迎夏撇了撇嘴,先行一步在前边带路,妹妹特地等她一块儿上学她虽然很高兴吧, 但是学习为重嘛, 嗯...她很高兴。
某人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根。
程迎夏先是把小花送到了教室, 再慢慢踱步返回自己的教室, 已经迟到十几分钟。
因为这段时间程迎夏都乖乖的, 没怎么搞事, 老师以为她已经变好了, 没想到这学期才开学,她又故态复萌,因而程迎夏站在教室门外打报告的时候,老师脸上表情并不怎么愉悦。
程迎夏看到了,没怎么管,还没等老师发话就进了教室回自己位置坐下。
如果每个人对她的意见她都要管的话,她累不累啊,再说她也懒得解释为什么上课迟到, 反正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了。
老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接着讲课,周围同学有一部分关系好的朝她挤眼, 大概在询问她今天怎么又恢复原态了。
程迎夏去参加了那个下乡改造的节目,同学们是知道的,并且节目播出后也跟着哈哈笑了, 换来她一阵爆锤。
程迎夏回来之后一改从前的鬼样子,变得不迟到不早退不搞事,同学们也是亲眼目睹的,并且惊讶这个节目神奇的威力,竟然让作天作地的小霸王一朝大变了样子,真的变成乖孩子了。
虽然凶名在外,但近距离相处过的同学对程迎夏的印象挺好的,就是脾气爆了点,张牙舞爪了点,像头耀武扬威的小狮子,真正接触过便知道这其实是个任性的小朋友,里面是头小野猫。
小野猫乖了半个学期,怎么又开始恢复以前的习性?
程迎夏吐吐舌,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可是旁边同桌偏扒着问:“干嘛去了?开学第二天就迟到?”
“送妹妹去上课了。”程迎夏大大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调整过来作息。
同桌疑惑了:“妹妹?你哪里有妹妹啊?”她可从来没听程迎夏说过还有个啊。
程迎夏回:“就是小花呀,她现在住我家了。”
“小花?谁啊?”同桌一时间未反应过来,追着问了一句,待想通之后,便张大了嘴巴,“啊?你们家是打算收养她了吗?”
“是啊,”程迎夏点点头,“也不算收养,户口没转我家来,就是在我们家住下了。”
“哦,那也挺好的。”同桌有一点惊讶,但也觉得这样的结果很不错,以程迎夏家的条件,再养两个孩子绰绰有余,况且两个小女孩子本就惹人心疼,现在意外拥有好的生活,挺让人唏嘘的。
程迎夏摊开了课本:“嗯嗯,听课吧。”数学课她得好好听啊不然晚上做作业又得气得捶墙了。
这边程迎夏努力进入了学习状态,小花听课也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连旁边偶尔打量她的目光都未曾注意到。
小花昨天放学是程迎夏接的,今天上学是程迎夏送的,两人有说有笑,不显露的熟悉与亲昵,看起来关系很好,同学们不知道小花是怎么跟程迎夏这尊煞神扯上关系的,对小花的身份意外好奇。
程迎夏参加变形计的事没往外传,只有班上同学知道,并且受她的威胁没有往外说,在校学生平常家里也管得严,不怎么看电视,自然也没几个人知道,只在小范围的圈子里有传。
所以初一(1)班的同学们不认识小花很正常,不知道她跟程迎夏是什么关系也很正常,所以他们的好奇也并不意外。
小花不了解她们的这份心思,心情并无任何反常,下课之后便拿出书包取出里面的信封,笑着转交到每个人手里。
班上的同学小花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都有交流,但她给每人个人都写了信,至于不知道名字的那些人,昨天她已经问过班长并默默记了下来,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信写完。
同学们收到信无一例外是开心的,整个班级都沉浸在一种拆信封的惊喜里,有些生来性格就比较内向的同学呆愣看着递到眼前的信封,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开始了丰富的内心活动。
“谢谢。”她们没想到与对方一句话也未说过,竟然也能收到信封。
小花只对她们笑笑,没再多说别的话,她所传达的善意是她的心意,并不需要得到回报,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除了程迎夏。
剩下那些同学没想到自己随手对新同学送出的小礼物能收到回礼,并且是这样用了心的手写信,再看小花怎么看怎么顺眼。
当然,每个班级里都会存在那种对别人的好抱有怀疑的人,所以当收到信封后,她们看都没看一眼便扔进课桌里,并且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认为小花这样很做作,是在收买人心,但回家后又忍不住偷偷打开来看,然后继续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年轻人活络的心思体现于此。
小花这么好,同学们忍不住都要关心她了,所以很多人都在意的问题,有人当着面问了出来:“你和程迎夏认识?”
小花:“嗯,她是我姐姐。”
旁人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姐妹,大抵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就不会现在才冒出来了,应该是表亲。
“原来如此,那她没有欺负你吧?”
小花张张嘴:“怎么会...”
旁边同学一脸放心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程迎夏那样的人,她们很怕小花在她的魔爪下饱受欺凌而反抗不了,现在看小花的表情应当是没有这回事。
“她...怎么了吗?”小花觉得这氛围有些许不对劲,为何提到程迎夏每个人脸色都变了...
这时有人接上了话:“嗯,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她很凶的,还很坏,老跟校外那些社会人一块儿玩,还跟人打架呢...”
他越说越起劲了,还在滔滔不绝,仿佛要将程迎夏的英勇事迹说上个三天三夜,旁边有人不得不捅了捅这傻子的胳膊肘,小声嘀咕:“别说了。”
当着人妹妹面说这个,傻不傻?也不怕人告状,改天被程迎夏找麻烦,虽然小花看着不像会打报告的人,但这谁说得准呢。
而小花听完即使脾气很好也生起了一丝愠怒,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反驳:“她不坏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程迎夏...
场面一时有点安静,对着众人小花又坚定重复了一遍:“她很好。”
旁人有点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小绵羊怎么突然要发飙了,看来为了维系友好的同学关系,以后有关于程迎夏的事最好不要提,小花和她关系好像特别好呢。
班长打了个哈哈,以快上课的名头让大家回到自己座位上,以免事态继续发酵,最后搞得吵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人群散去,班长推着小花坐回自己座位,好声劝说:“别生气,她们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程迎夏的风评太差,也不怪别人会这么议论——这是后半段,班长没敢当着小花面说出来。
“我没有对她们生气,”小花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我只是觉得大家对她有误解,她不是这样的人。”
“好好好,她不是这样的人。”班长嘴上认同她的观点,心里却并不认同,所以显得很是敷衍。
小花下意识想再次反驳,但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因为清者自清,她就是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旁人的想法。
风言风语她经历的不少,所以知道那是一种怎样混沌的状况,你永远也无法仅凭自己的一张嘴皮子说服一个从一开始就对你存在偏见的人,只会让人觉得你很心虚,你在狡辩,你可怜得让人讨厌。
也许是跟程迎夏相处久了,小花的心态也变得很佛,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自己知道程迎夏很好,这就够了。
小花努力说服自己,要跟同学们好好相处,不管她们怎么看程迎夏,只要不触及到底线,不恶意诋毁,她可以接受那些偏见。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努力让大家对程迎夏改观。
总之那天,小花的心情有些烦闷,甚至都忘了程迎夏对她的叮嘱,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害的同学们以为自己让她难过了却又不好意思上前道歉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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