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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不太明白乔亚这步棋的用意。
乔亚反问：“难不成我还要偷偷摸摸？”
雷诺：“……”
不等他说话, 乔亚又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他：“你也关注我了？”
“是的，陛下。”雷诺顶着乔亚的视线, 硬着头皮回。
“哦，”乔亚开启光脑，“那我也关注你。”
光脑传来提示音, 雷诺眼中浮现笑意, 觉得皇帝互关的举动很可爱。
莱恩这时候跑来：“陛下，克里斯公爵求见。”
乔亚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 莱恩领着克里斯进来，乔亚抬头看去，克里斯穿着低调奢华的贵族服饰, 优雅又有风度地走来。
看到雷诺，克里斯明显一愣。
乔亚像是没发觉似的，吩咐莱恩取来纸牌，热情邀请克里斯：“本来三缺一，正好你来了，一起玩个牌。”
克里斯当然不愿意：“陛下，我有要事……”
“什么事打完牌再说，”乔亚坐在主位睨着他，“还是公爵阁下不屑于跟我玩这种小游戏？”
莱恩和雷诺都已乖巧入座。
克里斯：“……”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雷诺凑一桌。
怀着新奇又别扭的情绪，克里斯只好坐下来。
乔亚说：“我牌技不好，你们不要笑话我。”
系统实在忍不住了：“你不会又要故技重施吧？”
上次在星舰上，乔亚一句话愣是让自己成为牌桌赢家。
“当然不是。”乔亚摸了一张牌，对系统道，“我舍命救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认为克里斯会怎么想我？”
系统沉默片刻，“他会发现你之前在装柔弱。”
“那你觉得，他来找我是善意的吗？”
系统：“应该不是。”
乔亚叹气：“既然如此，我就先杀杀他的威风！”
“用牌技？”系统不可置信，“你确定？”
就乔亚·斯特林那种烂牌技，估计是先灭自己威风吧。
果然，玩了几局，乔亚把把都输，克里斯次次都赢。
这种小游戏，克里斯都不用动脑，随便扫一眼都能把乔亚给打懵。
乔亚确实懵了。
他呆呆看着稀烂的牌局，幽幽说道：“公爵阁下的牌技果然不凡，我今日累了，你们先回吧。”
一副赌场失意不愿再聊的模样。
克里斯：“……”
雷诺要不是训练有素，早就笑出声了。
单纯的莱恩心疼乔亚：“陛下，我扶您回去。”
系统这才后知后觉：“你是故意让克里斯赢，装作不愿多聊的吧？”
乔亚没否认：“克里斯其实还挺实诚的。”
“估计克里斯并不喜欢这个评价。”系统无语道。
克里斯是个固执的人，他今天来就是要说事儿的，事情没说成，他根本不想走。
“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
雷诺见乔亚恹恹的，情不自禁主动与克里斯对上：“公爵阁下，你要违背陛下的意愿？”
“元帅阁下，”克里斯幽蓝色的眸子泛着冰冷，“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乔亚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脑仁儿疼，“行了，雷诺，你先回去。”
看来克里斯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发的。
雷诺转首看他，正要说什么，就听克里斯回敬他：“怎么，元帅阁下也要违背陛下意愿？”
乔亚：“莱恩，送元帅。”
莱恩送雷诺出去之后，克里斯神色陡然变得阴沉：“陛下还记得我们的合作吗？”
“当然记得。”乔亚淡淡道，“你来就是说这个？”
克里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即便内心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小皇帝确实变了。
一个能勇闯星盗包围圈的皇帝，怎么可能柔弱可欺？
他们都被小皇帝故意营造出的假象给骗了！
克里斯内心燃着复杂的火焰，他紧紧盯着乔亚，声音低沉得可怕：“那陛下从雷诺手里骗出配方了吗？”
这个“骗”字就用得很传神。
乔亚跟系统吐槽：“我感觉他要气炸了，怎么办？”
“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处理。”系统无情泼冷水。
乔亚暗骂系统不可靠，毫不畏惧地迎接克里斯的怒视，轻飘飘问：“来之前，你看到我的主页动态了吗？”
克里斯：“？”
他得知自己被小皇帝柔弱表面骗了后，已经怒火焚身，哪还有闲心去看动态？
“雷诺带了许多迷罗花的花种回来。”乔亚很心机地甩锅。
克里斯果然愣住：“迷罗花？”
他瞬间脑补一大堆。雷诺的这番举动不得不说很奇怪，但如果迷罗花跟修复剂相关，就完全说得通。
加上雷言生前居住在弥索星上，克里斯越发猜测迷罗花或许就是配方的一部分。
他开启光脑看到乔亚的动态，眸色深沉：“你为什么要发这个？”
“一个将死的皇帝，不管做什么荒唐的事，都能被人理解。”乔亚模棱两可。
克里斯便当真以为是雷诺故意让乔亚背锅。
他突然觉得，皇帝也是个可怜人，都要死了，还要背负骂名。
眼见克里斯怒气渐消，系统惊了：“宿主，你是不是故意发动态，故意引导克里斯主观臆测的？”
它发现了，乔亚·斯特林做一件事，每每看似是任性妄为，但到了关键点的时候，总能发觉他其实是在铺路。
他料定了克里斯会怀疑，会质问，于是率先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系统只觉得，雷诺是真的惨，克里斯也惨，天天被乔亚欺骗甩锅！
乔亚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明明是克里斯自己多疑。
得到一项线索，克里斯虽高兴，却依旧不解：“为什么雷诺要这么做？”
拿到配方不应该藏着掖着吗？
乔亚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或许只是烟.雾弹而已。”
“陛下之前同我合作，我已经表示支持法案，”克里斯有些不满，“可陛下承诺的还没做到。”
当初乔亚承诺会从雷诺手里骗到配方，克里斯虽不信，但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不愿放弃。
就算他被骗了，他也会让小皇帝付出欺骗的代价。
乔亚道：“皇家科学院要建成了，你不妨多派点眼线混进去。”
克里斯目光凛冽：“雷诺不是傻子。”
“哦，”乔亚很无所谓，“那就是你们的较量了。”
克里斯觉得自己以前真的看走了眼，乔亚·斯特林现在的有恃无恐简直让人愤怒又无奈。
“陛下，您去弥索星度假，有没有关注新法案推行的后续？”
乔亚沉目：“你什么意思？”
“平民与贵族发生多次冲突，矛盾激化，法案的推行严重受阻。”克里斯并没有夸大其词。
平民中有努力勤奋的，自然也有贪心不足的；贵族中有仗势欺人的，自然也有善良正直的。
其中都不乏喜欢闹事的人。
如果这些冲突不及时化解，或许会形成法案执行中极为严重的阻碍。
乔亚跟系统吐苦水：“他居然威胁我。”
系统很客观：“他也没说错。”
它将一些新闻标题读给乔亚听。
“那我该怎么办？”乔亚问。
系统：“我不知道。”
克里斯的意思是，他之前可以支持，现在也可以根据反馈联合贵族们撤回法案。
端看乔亚怎么选。
乔亚沉默片刻，忽然道：“克里斯公爵，你这是在将斯特林家族的尊严往泥地里踩。”
他语调优雅又平和，却无端让人觉得头皮和背脊发麻。
克里斯陡然想起来，他以前还暗骂乔亚·斯特林是个疯子。
乔亚·斯特林也的确有疯子的潜质。
克里斯心中略有不安，却面无波澜：“陛下误会我了。”
“克里斯，”乔亚碧绿的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雷诺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克里斯脱口而出：“他不是为了……”让你推行法案和背锅吗？
乔亚笑容怪异：“他手握配方，又有帝国军团护卫，找你合作岂不是更方便？”
克里斯一想，是啊！
雷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他为什么偏偏通过皇帝这一关？
按理说，皇帝在其中起到的“桥梁作用”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克里斯心下一惊，愣愣瞧着皇帝，难道……皇帝其实是骗他的？！
也不对！皇帝为什么要骗他？骗他没有任何好处啊！
这简直太混乱了！
克里斯理不通逻辑，被乔亚成功带进沟里。
他怔怔看着乔亚，只觉得自己跳进了更深的巨坑，却连走出去的方向都搞不明白。
系统也惊呆了：“你这是要自爆？”
乔亚疑惑：“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系统还没问出口，克里斯就替它问了：“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皇帝是骗他的，他绝对会让皇帝付出代价！
面对克里斯怒气值积满的模样，乔亚自嘲一笑：“你认为，一个人权势和钱财都有了，他还会缺什么？”
克里斯现在脑子不清楚，皱眉不悦道：“色？”
乔亚望着他，不再言语。
克里斯怔愣一秒，陡然瞪大眼睛，完全失了最初的贵族礼仪，简直要将乔亚戳出两个洞！
乔亚起身，冷漠道：“克里斯公爵，我该休息了。”
克里斯目送乔亚离开大殿，好半晌后才脚步沉重地离开皇宫。
乔亚说得很含蓄，但克里斯听懂了。
论容貌，谁能比得上乔亚·斯特林？若再有皇帝这个身份的加成，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忍得住。
他万万没想到，小皇帝说的尊严，会是这种尊严。
回到公爵府，克里斯沉思很久，去见安森。
第一句话就是：“你陪同陛下去弥索星，他与雷诺的关系如何？”
安森不解：“父亲的意思是？”
克里斯有些难为情，换一种说法：“雷诺对陛下怎么样？”
安森以为他在打探什么，客观道：“元帅很照顾陛下。”
他观察细致，觉得雷诺跟乔亚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微妙。
克里斯几乎已经相信了，却还在挣扎：“莱恩也很照顾陛下。”
安森想了想措辞：“不一样。莱恩对陛下是尊敬，但元帅不是。”
克里斯心想，都动那种心思了，哪还有尊敬可言？
他又问：“那陛下对雷诺呢？”
安森看他脸色不对，斟酌着道：“陛下在元帅面前，跟在别人面前不同。”
克里斯半晌没说话。
“父亲，您到底怎么了？”安森心里涌起一股不对劲。
克里斯忽然慨叹一声：“小皇帝也不容易。”
堂堂帝国皇帝，竟被逼得……换位思考一下，克里斯不觉得自己能忍得住，不疯才怪。
他竟有些同情乔亚·斯特林了。
安森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不由劝道：“父亲，陛下如果活不过一年，您真的要支持艾伦？”
他不看好艾伦。
克里斯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随口道：“其他人更不合适。”
“如果陛下能留下血脉呢？”
这一趟旅程，安森很清楚，陛下并不是庸人，而艾伦，他不是做皇帝的合格人选。
“留后？”克里斯惊讶。
搁以前，他不一定会同意，但现在嘛……
“得先问问雷诺。”他认真道。
安森：？
这事跟雷诺有什么关系？难道雷诺不同意陛下的血脉延续皇位？没看出来啊。
克里斯不愿继续多说，摇摇头走了。
皇宫里，乔亚浏览着星网上平民和贵族冲突的新闻，觉得对闹事人的惩罚实在太轻飘飘了。
贵族不满厉害的平民压在自己头上，用非法手段迫害平民后，竟然赔点钱无罪释放？
贪心的平民仗着新法案，自己不努力，竟举报贵族违背法案，肆意欺压平民，破坏公平规则，最后被戳穿但也只是口头警告而已？
他跟系统吐槽：“这些蠹虫就应该被罚去养虫子！”
系统跟克里斯一样，还没缓过来，幽幽道：“你为什么要误导克里斯雷诺胁迫你那种事？”
乔亚茫然：“我误导什么了？”
“你说雷诺对你起色心，压迫你，欺负你，”系统小嘴叭叭，“然后你把克里斯吓跑了。”
乔亚非常无辜：“我说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别否认！”
“你再仔细想想，我哪句话明确说了？”乔亚好整以暇等着它。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弱弱道：“所以我说的是你误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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