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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方苍梧咳嗽了几声，将准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然后道，“实不相瞒，紫薇垣的事情都是我父皇亲自处理的。”
准提和接引闻言不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紫光竟然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了祖龙，这，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紫光看着准提和接引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然后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攥着权力不放手。”
方苍梧闻言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尤其是自己还不擅长处理这些的时候自然痛快放权。
于是，准提和接引将目光投在了祖龙身上，看着从容不迫的祖龙，再被那双由帝王之气侵染过的眸子盯着，准提和接引不由头皮发麻。
这便是曾经的洪荒霸主，帝王中的第一人——祖龙。
即便祖龙的实力或许不如他们，但是祖龙纵横洪荒的时候，准提和接引便是一直躲避着祖龙，如今对上，那股时刻会葬身龙爪的感觉又回来了。
然而不过瞬息，准提和接引便恢复了平静，现在他们已经是圣人了。
只见祖龙开口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准提和接引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连忙道:“李治的命数为何会改变！擅自更改命数，为天道所不容。”
最后一句，准提和接引说得没有什么气势，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便是天地大劫天道也会留下一线生机，然而改变命数依旧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只见祖龙抬起头，伸手敲着桌子，一时间大殿中只听见桌子发出的沉闷声音。
而准提和接引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些慌乱。
几息过后，祖龙开口道:“命数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这一点在座的都知道。至于为不为天道所容……”
祖龙没有说完，只是看了面前的准提和接引二人一眼。
话音落下，准提和接引不敢发声，命数的确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不然哪里来的修仙。
“父皇说得极是，不知道二位圣人认不认同？”方苍梧笑着道。
准提和接引见此也只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回答是。
“除此以外，我还想问二位一件事情。”祖龙继续开口道，手指轻轻从帝王命册的封面上划过，让准提和接引大气都不敢出。
“紫薇宫中存放的帝王龙气失窃，不知道是谁人所为。”
还能是谁所为，自然是受他们指使的心月狐，然而准提和接引可不敢这样说，毕竟要脸，指使别人偷窃东西这种事，他们敢做却不敢说。
祖龙用目光打量了准提和接引二人一眼，然后道:“看来二位圣人也不知道啊。”
准提和接引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在紫薇垣久留，连忙告辞，就怕他们再多问一句关于李治的事情，祖龙就将心月狐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毕竟是他们先玩阴的。
方苍梧看着准提和接引的背影道:“玩不过我父皇就跑来紫薇垣闹事，哼。”
“给李治的寿命再加五年真是便宜他们了。”
祖龙却是不以为意，五年正合适。
即便是心月狐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继位，但她依旧大肆兴建佛寺，不顾李治的反对将佛门地位提高，凌驾在道儒两家之上。心月狐甚至还想掏空国库修建天堂，用此来供奉佛像，但是遭到李治和群臣的激烈反对这才作罢。
而帝后二人之间的隔阂也因此而生，夫妻之间终究是同床异梦。
就在李治为以前有禅位给心月狐这个想法后悔的时候，心月狐也开始不断蚕食着李治的势力，他们成年的儿子几乎都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于此同时，波旬也能凝出一个人形来了，刚一醒来波旬便让方苍梧去找唐三藏让唐三藏实现当初的那个诺言。
“你怕是一时片刻都等不得。”方苍梧看着因为伤才刚刚养好而显得有些柔弱的波旬道。
波旬闻言笑了笑，然后道:“看见他会因我而堕魔，这件事就足以让我快乐。”
方苍梧叹息一声，只好让唐长老自求多福，随后便去了长安。
佛寺之中，唐三藏正在给自己最具有慧根的弟子商主讲佛法，而方苍梧则在唐三藏教学完毕后出现。
“二十年早已经过去，唐长老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方苍梧走出来问道。
“自然记得，贫僧这就随你去东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唐三藏翻译经书几十年, 早就将那从西天带回来的几百本经书全部翻译完了，如今无事正是要应与方苍梧的约定。
方苍梧看了看坐在一旁显得十分乖巧的商主道:“商主也同去吧，辛夷在龙宫没有朋友, 一个人也孤独。”
这个是方苍梧随便瞎扯的借口，辛夷有扶苏陪着根本不会寂寞, 不过是因为波旬想见见商主, 方苍梧这才扯出来一个理由而已。
唐三藏看了看自从修佛有成便停留在十三四岁的商主后便点了点头，如果留商主一个人待在寺庙中他也有些不放心, 能带去东海也自然是好的。
“那我们就走吧。”话音落下, 方苍梧便将唐三藏师徒带去了东海。
路上, 方苍梧现在云端之上看着对未来毫无察觉的唐三藏道:“听你讲经的人算是我的师弟, 小的时候还算可爱, 长大了后性子便十分恶劣。到时候还请法师多多包涵, 当他是个孩子不要计较。”
唐三藏点了点头, 这一路走来他不知遇到多少难缠的妖怪，都不曾动怒, 想来他应该能够应付得了龙主的师弟。
而且, 能成为龙主师弟的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唐三藏这样想着心中便稍微安定了一点。
“他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惯会作乱，法师可不要着了他的道。”方苍梧笑着提醒道, “而且我也希望法师能够多多管束他。”
“自然。”唐三藏平静地答道。
“说起来, 他与法师也算是熟人, 前世也曾见过，说不定法师讲着讲着便会想起他是谁了。”方苍梧笑了笑，微微勾起嘴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好戏上演。
东海之下，有一处巨大的龙宫，波旬就在方苍梧给他准备的房间等着, 他趴在桌子上拨弄着面前用来照明的明珠心里盘算着怎么逗弄着那个和尚。
而方苍梧带着唐三藏和商主到了东海后，第一时间将商主交给了辛夷，让辛夷带着商主去玩，他则是领着唐三藏往波旬的卧房走去。
唐三藏跟着方苍梧越往里面走，心中便越慌乱，他闻着这越发浓郁的香味忍不住拉住方苍梧的衣袖问道:“这里可是女子的闺房。”
唐三藏开始担心方苍梧带自己见的不是他的师弟，而是一个女子。
方苍梧看着唐三藏慌乱的模样忍不住开始憋笑，然后道:“我师弟只是比较喜欢熏香而已，法师莫要慌张。”
说完，方苍梧还是憋不住噗噗了几声。
唐三藏神色有些尴尬，僵硬了一下后才道:“是我误会了。”
方苍梧笑了笑，然后将内室的门推开，房间里纱幔被全部放下，一旁的兽形香炉正在缓缓吐着香烟，而唐三藏透过纱幔只能看见一个绰约的人影，而这道影子他仿佛在哪里见过。
而就在唐三藏愣神的时候，方苍梧伸手轻轻将唐三藏往房间里一推，然后便关上了门。
“我师弟性子不好，还请法师多多担待。”说完这句，方苍梧便溜之大吉了。
“诶？”唐三藏回身，门外早就没有方苍梧的身影了。
而待在纱幔里的人也轻轻用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纱幔然后开口道:“我怎么就性子不好了？”
唐三藏忍不住回头，只看见一名绝色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年的长发微卷，轻轻地垂在他的胸前，睫毛很长，眉眼精致，脸色却是有几分苍白，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而少年穿的却是一身红衣，腰间挂着金色的铃铛，白皙的手臂上戴着金色的臂钏，极艳的颜色和略显苍白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唐三藏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心好像被面前的少年给填补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的手已经将他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一双勾人的眼睛盯着他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看别人长得好看便一直盯着看，怕是忘了自己的清规戒律。”
“阿弥陀佛。”唐三藏连忙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避过了少年的手。
而波旬见此却是不以为意，他能够在唐三藏是金蝉子的时候让他佛心动摇，也能够在女儿国时让唐三藏差点入魔，现在自然也能够让成佛的唐三藏堕魔。
“既然你是来给我讲经的，那么现在便开始讲吧。”波旬坐在桌子上翘着腿道。
雪白纤细的长腿在唐三藏的眼皮子底下晃悠，让唐三藏忍不住闭上眼睛。
而波旬见此便只是笑了笑，然后看着唐三藏道:“和尚，你快讲经呀。”
说完这句，波旬又改口道:“不行，我不喜欢听经，和尚你给我讲几个故事吧。”
唐三藏看着面前的少年，喝了一口茶平心静气道:“那我便给你讲一个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吧。”
波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毕竟听故事总比听经书好过一些。
于是唐三藏便开始讲起了故事，等到讲完后他看向了方苍梧口中性子不好的少年道:“这个故事讲的便是慈悲之心。”
话音落下，波旬便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都快要出来了。
唐三藏看着大笑起来的波旬显得有几分茫然无措，他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才引得波旬哈哈大笑。
只见波旬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然后看着唐三藏道:“你说，这是慈悲之心？”
唐三藏点头，然后道:“割肉喂鹰，让鹰免于饥饿，自然是慈悲之心。”
波旬闻言冷哼一声，然后道:“佛祖割肉喂鹰，难道能够喂一辈子？”
唐三藏愣住，未曾想过波旬竟然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
“即便是他能够喂一辈子，但是被救下的兔子便不会死吗？兔子若是得不到节制，便会泛滥成灾，那片地方的草地便会被啃食干净，到时候其它的动物又要怎么生存下去？”波旬反问道。
“多余的慈悲心，只会给别人造成巨大的困扰，不要以为慈悲就是一件好事，也不要盲目插手天道的循环。”波旬冷声道。
唐三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有些浑浑噩噩，突然不知道佛祖割肉喂鹰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明明快要被饿死的鹰和要被吃掉的兔子都得救了，然而这却成了一件坏事。
而波旬则是往纱幔遮住的里间走出，一边走一边道:“我累了，法师明天再来给我讲经吧。”
话音落下，唐三藏便已经被波旬用法力送出了房间。
唐三藏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微微愣神，开始思考波旬说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
房间里，方苍梧看着躺在床上的波旬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要把别人给玩坏了。”
只见波旬摇着手上的铃铛道:“他不是早就在女儿国的时候就被我玩坏了吗？”
女儿国，唐三藏以男子之身为波旬孕育血脉，又被波旬摘掉一截肋骨，然后又亲眼目睹自己孩子魂飞魄散的下场，方苍梧觉得波旬对唐三藏实在是太狠了。
然而波旬却没有心，他打定了注意要让高洁的僧人堕入魔道。
“唉。”方苍梧叹气，虽然西方很讨厌，但是唐三藏是真的可怜。
“你就不怕他恨你？”方苍梧忍不住开口问道。
“恨就恨吧，我是魔，又不是仙人，本来就是被仇恨这些情绪滋养出来的。”波旬笑了笑，“即便是他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在意。”
“离武皇登基还有两年，你看着办吧。”方苍梧说完便准备离去。
“两年，足够了。”波旬笑着道，最后让唐三藏找回自己被封印的记忆。
接着好几天，波旬都没有见唐三藏，直到一个月后唐三藏才又给波旬讲起了故事。
每一个故事，波旬都乐此不疲地反驳着唐三藏的观点，试图惹唐三藏动怒。
直到武皇登基的前一天，唐三藏给波旬讲起了是风动的故事。
当年六祖慧能给弟子讲经，吹过了一阵风，将幡吹动，两个弟子争论究竟是风动还是幡动。
当唐三藏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波旬突然伸出了手指，指着唐三藏的心口道:“和尚，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和尚你的心在动。”
唐三藏愣住，两年的时间他的确对波旬生出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他自觉自己藏得很好，为什么还是被波旬发现了。
只见波旬用手按住了唐三藏的肩膀道:“和尚，你到现在都不肯想起我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魂飞魄散的孩子？”
话音落下，唐三藏如遭雷劈，那一日的场景又重新在他眼前回放。
延迟了许久的疼痛开始回来，唐三藏的手指开始颤抖，就连手中的佛珠都快要握不住了。
“波旬。”唐三藏喊出了波旬的名字。
“你喜欢我吗？”波旬笑着道。
唐三藏点头。
“恨吗？”波旬再问。
这是自然，看着自己的孩子魂飞魄散，他又怎能不恨！
瞬间，唐三藏成魔，一时间西方震动，准提和接引皆是脸色铁青。
就在唐三藏成魔之后，波旬抱住了唐三藏，手轻轻放在唐三藏的肋骨上。
“和尚，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我俩的孩子没死，这都是我逼你成魔的一场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唐三藏入魔这件事对西方来说并没有多少震动, 在这之前他们便料到了这个结局，记忆只是被封印，总有松动的那一天。因此, 唐三藏入魔只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整个西方恐慌不已，武皇登基之时, 佛魔之子竟然现世，并且已经长成，学了一身佛法然而却有一颗魔心！
“为什么？佛魔之子不是, 死了吗？”慈航忍不住开口道。
当日佛魔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紫霄神雷轰得魂飞破灭, 究竟是谁能够瞒过天道瞒过他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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