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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救赎。”欧尔麦特回答。
绿谷沉默了一会儿，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个不停，让人心烦，“你都记着吗？他们的名字。”
“我都记着。”欧尔麦特回答道。
“……你背负着那些人的名字前进着。”绿谷说道。
“我不期望有一天我也要背负你的名字前进。”欧尔麦特转过身来看向绿谷，他幽蓝色的瞳仁直直地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和你无关。”绿谷非常冷静地——或者说冷酷地回答道。
绿谷这话可以称得上是在摊牌。
欧尔麦特慢慢吐出一口气，说道：“雨天容易让人变得多愁善感，也容易让人变得易怒。”
下一秒，欧尔麦特仿佛是验证他所说的“雨天让人变得易怒”似的一拳向绿谷打来，绿谷伸手格挡，但还是后退了迹部。
“你挡了。”欧尔麦特说道。
“嗯。”绿谷点头，没有放下防御的手臂。
“现在谁打你你不会挡？”欧尔麦特继续问道。
“没有人。”绿谷说道，“任何人打我我都会挡的。”
“包括你母亲？”欧尔麦特挑起了眉。
“嗯。”绿谷平静地说道：“她用拳头打我的话，她身体素质不行，手容易受伤的，所以我会阻止她。”
欧尔麦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绿谷。
天色更暗了，那边那几个玩泥巴的小孩子已经回去了，路灯接连亮起。低矮路灯所散发出的白光形成一个小小的光茧，茧外依旧是黑暗。靠近路灯的雨丝被剥离了黑色，转而变成了白色、灰色抑或是透明。
绿谷出久的目光在那路灯上停了几秒，而后他又看向了欧尔麦特：“欧尔麦特，对这样的我失望了吗？”
欧尔麦特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把OFA给了我。”
“是还给了你。”绿谷说道。
“那么，绿谷少年……”欧尔麦特的声音突然有了令绿谷感到揪心的颤抖：“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绿谷少年。多么熟悉的称呼。
雨声空落落的。
“没有了。”
淅淅沥沥。好安静的雨声。
“我知道了。”欧尔麦特这么说道。
轻缓的忧伤同夜风一起浮动在房间中，雨丝飘在了绿谷的脸上，进入了他的眼睛中。
欧尔麦特转身走到了房间中央，接着突然猛地一鞠躬，“非常抱歉！绿谷少年！”
绿谷怔住了，“欧尔麦特你这是……”
“都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一开始太天真了，结果让你遭受了那些可怕的对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欧尔麦特的声音已经难过到了沙哑的地步：“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本该是更加光明的前程的。万分抱歉！”
“你……你在说什么啊……到底在胡说什么啊……”绿谷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欧尔麦特，你怎么居然还是这个样子啊，欧尔麦特。
“事实上你在挡住我的攻击时我很开心，绿谷少年。”欧尔麦特继续说道，“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但仍旧乖乖被我打的话，这说明你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迟早会出问题。因此我会强行带走你。”
绿谷的呼吸变得剧烈了起来，他此刻在欧尔麦特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选择了暗世界后保持的从容感，他努力地睁大着眼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所以你阻挡了，这表明你已经彻底的……”欧尔麦特的声音低落了下来，绿谷觉得他要说什么让他感到难过的话了，但没想到欧尔麦特继续说的是：“——彻底地能够保护自己了。所以我放心了。”
这是什么啊，这算什么啊。人为什么能够善良到这种地步啊。
与此对比，人为什么能坏到那个地步啊。这么好的欧尔麦特，他们是怎么忍心攻击的啊！！！
绿谷勉强地露出笑容：“看起来，欧尔麦特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铁面无私，居然会期待我这样一个坏人平安。”
“我一直是普通人。”欧尔麦特直起了身体，说道。
“没有人觉得你是普通人。”绿谷说道。
欧尔麦特又走到了窗前，他看着窗外的雨，突然轻声说道：“好累啊。”
一句话，让绿谷险些落下泪来。
“你出去吧，绿谷少年。”欧尔麦特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绿谷这么说道，他在离开病房前对着欧尔麦特鞠了一躬，接着关门。
关门声响起，背对着绿谷的欧尔麦特已然是泪流满面。
“……我到底，对不起了多少人啊。”
欧尔麦特喃喃自语。
隔着一扇门，绿谷的背倚在门上。他的右手臂遮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湿，但毕竟没有流泪。
什么嘛，我可是敌联盟的大恶人，我可是AFO的弟子，我可是要成为那些英雄眼中钉的，可是要上通缉令的。
大恶人怎么能哭呢。
冷静。深呼吸。冷静。
……算了。不忍了。
我是坏人，坏人就要为所欲为，所以……
所以……哭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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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章到这里就很好了，剩下的一千多字放到下一章一起发。
这是今天的更新，之后还有一章答谢大家地雷的加更。
写的时候差点哭了，欧叔真的好啊。
第62章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九）
01.
十分钟后, 绿谷从后门里出来直接进入了酒吧。
“如何了？”坐在吧台前的黑雾问道。
“没事, 放心吧。”绿谷说道。
“呼……那就好。”黑雾明显是如释重负。
跟在AFO身边久了，他自然是深知欧尔麦特的可怕性的。AFO曾经说道，欧尔麦特是历届OFA中最强的一个，但同时也是OFA最后一次还能代表着正义的势力。后者黑雾到现在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AFO大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绿谷能看得出敌联盟对于欧尔麦特的紧张, 他本该再多说几句的，但眼下是在没有什么兴致，于是他对着酒吧里坐着的几人略一点头，然后说道：“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接着他从吧台上拿了杯咖啡, 端着穿过酒吧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过他当然犯不着去淋雨, 他坐到了酒吧的屋檐下，将咖啡托盘放到了台阶上。
身后有脚步声, 是死柄木弔。
绿谷扬起头对着死柄木弔笑了笑, 然后拿起托盘和咖啡杯放到了自己另一边, 这是显而易见地明示死柄木弔坐下来了, 但死柄木弔却无动于衷。绿谷觉得他是真没看出来把杯子拿走让开位置的意思, 于是他只好直接开口道：“坐下来吧, 不然抬头看你好累的。”
死柄木弔这才坐下。
绿谷不由自主地想起小说里男主亲了女主，女主傻白甜地问为什么咬我嘴……是不是改天女配打她一巴掌，她会回应：为什么摸我脸？说起来此前绿谷在网上看到了这么个霸道总裁小说, 说男主霸道总裁是冷面高贵无人能亵渎的高岭之花, 所以各种庸俗的女人是他不想碰的, 但是迫于家长压力必须要有个孩子。这该如何是好呢？聪明绝顶的男主决定，自己在游泳池里把后代放出来，然后再邀请不知情地优质女人们去游泳，当然，女主不负众望的怀上了孩子！耶！
好吧这是什么鬼。告辞。
而此时死柄木弔已经坐了下来，因为绿谷说“抬头看你好累”。
坐下来后死柄木弔发现发现绿谷没看他，而是依旧在看着雨发呆，于是死柄木弔想了想，又站起来了。
绿谷：“噗……”
绿谷：“我错了我现在就看你。”
死柄木弔这才坐下。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啊。绿谷有点泪流满面。
经过这一茬后绿谷摸出了手机，其实目前他心情相当的差，谁都不想见的，但死柄木弔习惯沉默，即使张嘴说话我们也能把他当做沉默，因为他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杀了你”。咳。好吧，这过头了，其实没这么夸张。
绿谷打开了口口，从昨天起他就没查看信息了。
晋江聊天室日常是99+的信息，他打开后正看到安娜和白兰讨论如何扩张家族领地的事情，现在他已经知道白兰是意大利黑手党Boss了，也知道安娜可能是下一代赤之王。他有点感慨，原来这些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啊，他以前居然还未曾察觉。
然后忍不住的，他开始想，神父会是怎样的身份呢？
关掉聊天室后翻开通讯录，雄英的同学们没有给他发信息，不知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还是没有得到他最新的动态。除了青山优雅。
青山优雅在晚上七点给他发了条信息，只有一个词：“如何？”
绿谷看到后就明白青山优雅已经知道他与正以背离之事了，他回复道：“尚可。”
青山优雅回复得很快：“来个自拍呗~”
绿谷心中动了一下，有心试探，于是说道：“来弔，我们来自拍一下。”
“什么？”死柄木弔刚回过头去，就被直接被摄像头抓拍了。
照片里死柄木弔有点茫然，而绿谷则摆了个剪刀手，背景虚化，没有暴露可疑信息，接着绿谷点击发送，片刻后就显示了已读。
不过青山优雅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对方会回复什么呢？绿谷其实是有些期待的。不过突然发了个大反派的照片过去估计寻常人都会吓一跳吧……
青山优雅骚气的头像开始跳动了。
闪耀男孩：他现在脸上皮肤已经基本得到了改善，嘴唇也是，用完这套后可以用其他的护肤品了……以及下面有几个颈霜推荐他使用一下[链接][链接][链接]这家微店挺不错的，都是真货
居然是回复的这个吗？绿谷微微意外了一下。
这个很青山优雅了……也许是他故意的吧。想到这里绿谷唇畔不自觉浮现出微笑来。
绿谷：好的，我会转告他的
闪耀男孩：嗯，以后有护肤问题欢迎随时咨询哦~~
护肤问题吗？那其他问题是否也可以说呢？不用直接去问吧，毕竟青山优雅的善意显而易见。绿谷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醇香渗入舌尖。他平静了片刻后拿起手机。
绿谷：谢谢你。
闪耀男孩：唉不用谢，我忍不住啊。
忍不住吗？是忍不住推荐护肤品吗？还是明知道对方已经站到了对立面，却依旧忍不住和对方保持着这种关系吗？……反正无论是哪个结果，也足够的令人感动了。
闪耀男孩：以及最近不要联系锐儿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绿谷：嗯，替我好好安慰一下他
闪耀男孩：不需要，让他自己过去就行了
绿谷：啊？
闪耀男孩：你都不需要安慰我为啥还要安慰他？大家都不是那种软弱的人，自己走出来就好，别人的安慰是无用的
绿谷：……嗯
闪耀男孩：怎么了(づ￣ 3￣)づ
绿谷：没什么_(:з」∠)_ 就是觉得你居然是这样的一只优雅
闪耀男孩：玩笑归玩笑，每个人内心还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绿谷：我知道。
闪耀男孩：嗯，那我去做面膜了，晚安安安~
绿谷：……晚安
雨声淅淅沥沥。好温暖啊。
绿谷将手机屏幕灯关了，而死柄木弔从自拍后一直看着绿谷，他看到了对话内容，绿谷也没有掩饰，死柄木弔说道：“青山优雅。”
死柄木弔见过青山优雅，后来他从黑雾手中得到了青山优雅的资料，在USJ事件前他还嘱咐了手底下那帮人不能伤害这个男生。因为，他是绿谷出久的朋友。
当然这个是绿谷所不知道的。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呀，”绿谷有些意外，然后他说道：“他给你推荐了点颈霜，我们改天去买吧。”
死柄木弔：“……”他可以拒绝吗？
风让直直落下的雨丝倾斜了角度，整个城市都在模糊的滤镜中，除却身边的少年。
绿谷侧过头来看向死柄木弔，死柄木弔的相貌不算特别出色，但用清秀来形容也是可以的，他身上最吸引人的点，带着淡淡颓废的气质，以及他那苏炸了的声音。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绿谷漫无目的地想着死柄木弔的事情，突然开口说道：“第一次见面时我说我喜欢雨天。”
“嗯。”死柄木弔点头。
“其实是骗你的，”绿谷说道：“我喜欢晴天。我不喜欢雨天，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恐惧着雨天，雨天容易让人多愁善感，容易让我烦恼不堪。”
死柄木弔怔了怔，没说话。
绿谷笑了：“我骗了你，你不杀我吗？”
“与我无关。”死柄木弔收回目光，看向雨夜，淡淡地说道。
“好冷淡的样子啊。”绿谷说道：“若不是了解你我还要被你这幅样子骗过了。”
对方没回答。
“其实也不是，我后来想，其实我喜欢的是好看的风景，触景生情，其实重要的也不是风景，而是和谁一起看。”绿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此刻好像是有点上文不接下文的：“和你第一次见面就很好，我们之间很单纯，而且那时我也对未来充满那种光明到不切实际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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