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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模一样。
所以，这不是褚妃梁和张南川要的东西。
张南川神色不动，那边的姜如意已经在助演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似乎没法子站立，满脸期待又紧张的看着张南川。
张南川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容光唇角一抽——她隐约记着，姜如意曾经上过几次新生代演员展示演技的综艺，虽然那时候她演技一直被嘲讽，被说只会瞪眼、咬牙切齿等等，但却同时也有人说她肯下功夫。
因为她总是因为跪太久了导致站不住，或者是因为特殊情况了还能下水……等等。
所以她在等着张南川给她台阶。
可惜张南川压根没理她，毕竟这不是节目，不用表现什么温柔周到的人设。
张南川道，“你去旁边等一下，规则改了。特邀演员表演结束后，由下一个演出者表演过后，一起宣布结果。”
姜如意满脸的不可置信，也顾不上扭捏着姿势继续蹦跶了，惊诧的说道，“什么？！”
张南川皱了皱眉，抬起头，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了，“别耽误时间。下一个，容光。”
姜如意还想说什么，可到底理智阻止了她，咬咬牙，还是走到了一旁的等待区。
那边已经有几个后来的特邀在等着了，因着拐弯抹角的都算是认识，姜如意便过去打了个招呼。
容光听见这个规则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印象当中，这种类似PK的试镜在别的剧组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而且也能根据这个，在宣传的时候博一下观众的好感，以及观众对于剧组后台日常的好奇心。
但是在《长公主》的剧组里面……也有过吗？
压下疑惑的想法，容光微微一笑，整理好了自己，抬起脚步，不紧不慢的朝着试镜场走去。
查查在后面挥挥勺子，“光光姐加油——这个姐姐，捏脸要掏五块钱。”
容光走到台前之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最大的自制力，才让她的目光留在张南川的身上，而不是定格在褚妃梁身上。
天知道，她有多想再一次，近距离的好好看看她。
上辈子得知褚妃梁死讯后，她几乎发了疯一样的疯狂的打着她的电话。
可没过多久，褚妃梁的私人账号就已经开始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然而冰冷的电子音一次次的摧垮了她最后一丝丝残存的希望。
也就是因此，在得知自己重生之后，容光几乎是没日没夜的都在疯狂计划着，要如何才能走到褚妃梁的身边。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快涌上来的，那种不争气的泪意。
“容光？”一个略显清冷，可却总夹杂着一丝懒懒的尾音的声音响起，喊的是容光的名字。
容光一愣，听出那是褚妃梁的声音，瞬间抬起头，“什、什么？”
褚妃梁坐直了点身体，放缓了一些表情，看着容光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最温和的姐姐看着小妹妹的和善，“你很紧张？”
“不……”容光僵硬的吞咽了一下，刚想否认，却想到褚妃梁最厌恶欺骗，马上就停住了摇头的动作，说道，“有点紧张。”
“别怕。”褚妃梁笑了笑，安慰道，“我看过你之前的试镜片段，表现的很好，照常发挥就可以了。”
容光激动的脸蛋通红，根本没想到，这本该出现在后来的话会在这个时候听到。
褚妃梁对她有印象……这是最好的开始！
忍住激动，容光点了点头，“好！”
因着这一番对话，本来还在吵吵闹闹的片场突然静了下来。
褚妃梁自打进场开始，就是所有人的视觉中心点。
总有一种人，哪怕她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都能勾着别人的眼，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然而褚妃梁整场内，除了会和张南川、李燕等人沟通一下工作事宜，根本就没有再和另外的人说过话。
就连那边几个想凑过去说话的特邀，都被一旁褚妃梁的助理给拦了下来，全权负责了一切的对外沟通。
这还是第一次，褚妃梁抬高了声线，用不少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和另一个试镜的演员说话。
“我的天哪我要嫉妒疯了！”一个姑娘在场外激动的跳脚，“我第一次离褚妃梁这么近的距离啊啊啊——我要发到群里去，救命啊谁带了相机？我手机像素不好拍不到啊！”
一旁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小手费劲的举着一个高清相机。
查查一脸正义，“给你。”
说话的姑娘一愣。
“不是要拍吗？”查查眸光一闪，“多拍几张。”
相机好沉。
她举得好累哦。
“谢、谢谢……？”说话的姑娘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机会在前，不要白不要。
她接过相机，开始勤勤恳恳的拍了起来，一边恳求查查事后能把片子发她。
查查一脸大方的点头，“当然可以。”
查查可是很大方的一个查查。
那边的容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在负责饰演长公主的助演站定后，容光左右看了看，在墙角找了一颗大概半人高的盆栽，选在距离和助演差不多三步左右的距离搬了过去。
她抬起头，将手上的泥土残渣拍掉，笑了笑。
褚妃梁有些意外。
张南川倒是很满意，侧过头，小声的冲她说道，“你挑的这个不错啊，这还是这一星期以来第一个有站位意识的。”
第七章
听见了导演说有意识的开始寻找站位之后，距离不远处几个还没上场的特邀彼此互相看了看。
“容光之前是什么来头？”其中一个小声的问了问。
几人纷纷摇头，都拿不准。
其中一个拿出了手机，已经开始在百度上搜了起来，然而出来的结果让她们几个都有点疑惑，“女团出身的……也懂演戏的站位？别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吧？”
几人对视，一时间也说不出是羡慕居多，还是嫉妒居多。
谈论的话自然也飘到了张南川耳中。
然而他却不是这么想的。
舞台的唱跳表演他也看过，各自的走位、踩点和站位一早就是全都规划好了的，地上也都有标识。
可演戏不是。
演戏时的站位，更多的，绝对都是演员的临场发挥——一个一分多钟的长镜头下，一个人不可能一直只站着，要随着主视角正在进戏的演员不停的打配合。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站位、微表情，甚至就连剪辑师可能无法捕捉到的小动作，都要看自己的能力不断地调整。
可而容光做到了。
不光做到了，她还做得相当好。
镜头当中，容光的存在感虽然超过了助演，可却并没有抢了主角的风头，仍然保持着自己此刻是一个婢女的身份。
场上只有一个道具，是一个长方形的拼装小桌子。
上面空无一物，只是饰演长公主的助演所使用的道具。
容光很聪明，知道自己要饰演的是一个小婢女，也知道这个角色不能太过张扬，为了掩藏自己过于优秀的长相和气质，便干脆找了盆栽放在身边，半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而后，她收敛了眼中的光芒，垂头站在了斜后侧。
这是一场没有台词、没有声音的演出。
在清场后，容光的耳侧甚至只能听到长公主正在写字的声音。
张南川这才意识到，容光的耳朵，居然是在动着的，无时无刻的在谈听着周围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他眯了眯眼，手中的钢笔不自觉的就握紧了。
就在下一刻，异变突起。
助演的刺客自梁上滑落而下，手中拿着一把长刀，招招都带着凶狠的杀意，剑尖直指案后的长公主。
容光也不甘示弱，自腰后抽出了一把短匕，与刺客来回对了几招，招式干练，行云流水间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渐渐地，她逐渐不敌，开始连连后退。
就在此刻，长公主抽出了桌下的长剑，与容光肩膀相贴的姿势，前后进退有度，与容光联手将那个杀手逼退。
刺客被擒，开始退场。
容光的在原地持着匕首冷眼看着那个刺客，直到刺客被四五个人按住，再也没有了挣扎的余地，她这才收回匕首，反身打算回到原本的位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刺杀即将结束，长公主也重新将剑重新插回剑鞘的时候，容光却忽然听到了什么。
她甚至来不及抽出匕首格挡，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长公主的面前，旋即闷哼一声。
是那个刺客临死前的反扑，将手中的长刀直接甩了出去！
来不及呼痛，容光咬牙将腰间匕首抽出，飞射向从仆从手中逃逸的刺客后心。
一击命中，容光终于单膝跪倒在地，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
一阵静谧之后，张南川张着嘴，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容光刚才是把一根树枝插在了后腰，当成匕首用的。
后面她扔出匕首，要丢向那个刺客的时候，对准的，也是他这边——因为助演的就是旁边看好戏的李燕！
所以他首当其中，更为直观的感受到了容光挥动树枝时的杀气，甚至让他当下以为，容光面对他的时候，是带了必杀的决心的！
容光看着不偏不倚的插在张南川头发上的那根树枝，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见状也还是不由唇角一抽。
李燕肯定是故意的吧？
往哪跑不好，偏偏要往张南川在的地方跑！
然而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张南川就已经将头发上的树枝暴力扯下，满脸放光的说道，“容光？以前拍过什么戏没有？”
容光一顿，马上跟着张南川的话回答，笑道，“小时候刚学武术的时候拍过一部，是个配角。”
“只有那一部？”张南川不死心的追问。
容光点点头，“是。”
张南川叹息着坐了回去，看着容光那张简历，简直是忍不住满脸的激动的神色。
“你很有想法。”他说道，“长公主身后那个婢女的存在，于整个剧都是点睛之笔——她的身份不一般，和普通丫鬟的身份并不一样。”
没有在意场上的一阵阵喧哗声，张南川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们剧组商量之后，一致给出的一道难题，因为她的戏份太重，仅次于小褚主演的长公主，也是因此，给出了很多干扰信息后，我们才想看一看，谁能更好的演绎出这个角色。”
这话一出，全场更是一片惊讶声。
姜如意更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站了起来，和容光并肩站在了一起，等待着结果的宣布。
虽然张南川话里话外间，对容光褒义更多，可在她表演结束之后，场下也一样全都是欢呼声！
不少人夸她演得好，就和剪辑出的电视剧一模一样——这不就是实力吗！
张南川看见突然蹦出来的姜如意，愣了愣，这才突然想起来，他刚才似乎是说，让这两个人PK来着。
眼珠一转，他看了一眼褚妃梁，一个主意涌了上来，清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去。
容光眼看着张南川表情的变化，一挑眉毛，也有点好奇，张南川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张南川冷下脸，厉声说道，“不过。”
本来喧闹的内场又是一片安静，大多数人都看出了张南川此刻心情似乎并不好，对已经有些落定的结果又已经拿不准了，纷纷开始了讨论买股，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谁。
就连旁边的褚妃梁，都低下了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容光是吧。”张南川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刚才你所演绎出的丫鬟，就是我们要的形式，而不是你自作聪明的想法？”
容光一愣，居然是这个问题。
她啼笑皆非，张南川这喜欢刁难人的恶趣味果然还是没改。
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褚妃梁，见她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容光不愿意第一次见心上人就让她觉着自己是个脓包，想了想，仰着头，双眼亮亮的说道，“今天的表演，当然有我自作聪明的一部分。”
容光清凉的声音在场内响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个极为自信，似乎整个人都发着光芒的少女，“我并不是编剧，也并不了解《长公主》这个复又文化底蕴的剧组，和您这么厉害的导演究竟最想要体现出的是什么，更无从知道《长公主》的剧情。可是导演，纵然是我自作聪明没错，但你出的问题，我既然来了，那就肯定做得出，也接得住。”
“这场表演。”容光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目光定格到了她身上的褚妃梁，忍不住脸有点红，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放软了，“我觉得，我接住了。”
姜如意却挑起唇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自量力。
张南川和褚妃梁最讨厌的这种这种不自量力，又自大的新生代小演员。
看来这一次的表演，她十拿九稳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戏份仅次于褚妃梁……那岂不是堪称是一个主角了？
如果能搭上褚妃梁拍戏，她说不定能一改往日的口碑，在圈子里也更进一步了！
想到未来可能有的结果，姜如意兴奋的手都有点开始颤抖了！
可下一秒，褚妃梁一笑，微微扬起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开始鼓掌，双眸自始至终都是注视着容光的。
这个掌声是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一声带动一声，旁边的李燕，和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编剧团队的代表人，都开始鼓起了掌。
容光几乎是费劲了最大的力气，才没从原地蹦起来！
阵阵掌声的浪潮过后，张南川大笑着拍手做了一个收尾，紧接着说道，“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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