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胡搅蛮缠都成了一种需要学习的东西了?
查查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捧着一本心理学的书说:“人的性格和童年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或多或少都是由童年的经历堆积而成的——所以光光姐,不用勉强自己啦。”
容光点点头,很认同这句话,但是想了想,又说:“说的也不太全对。查查,你以前会撒娇吗?”
查查摇了摇头。
容光揉了揉查查毛绒绒的脑袋,说:“但是你现在会了。”
查查皱皱鼻子,说:“那是因为你惯着我,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才撒娇。”
说到这里,查查眼睛突的一亮,抬起头说道:“光光姐我懂啦!”
“懂什么了?”容光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查查摇头晃脑的说:“褚姐姐不会跟你生气,所以你可以冲着她撒娇嘛……有个专家说过,撒娇和胡搅蛮缠其实没多大差别,就是通过不同的表现形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说好听点叫撒娇,不好听点,那就叫胡搅蛮缠啦。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你做事儿在褚姐姐那不叫胡搅蛮缠,那就叫撒娇。”
容光挑眉,“什么专家说的这话?”
查查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认真的说:“当然是查查大专家。”
*
又过了一阵子,容光终于接到了导演组的消息,说着手准备开始拍结局的部分了。
结局的部分其实磨了很久,编剧组那边一直在尝试着修改完善,到现在才定下了最终的版本。
“结局改了。”张南川皱了皱眉,满脸的胡茬,双眼通红的看着本子,说道:“礼朝不能直接覆灭,否则在既定的历史背景下,即便姬嬴和温眸没死,在观众心里,她们也会成为一个悲剧,一个不能挽回的遗憾。”
容光点点头,很认同这个观念。
她倒是不记得长公主的结局是什么,只大约知道,那个时候,所有观众都在求长公主可以拍第二部 。
只可惜那时候褚妃梁已经不再拍戏,算是半隐退的状态,这个遗憾就一直留着。
凑不齐原班人马其实并不太重要,可如果主角都变了,那整部戏的灵魂就没了。
张南川手里也一直压着长公主第二部 的本子始终没拍,应该也是在等褚妃梁回来。
——不论是为了在褚妃梁回归的当天给她最有力的一把刀,重新站在所有观众的实现前,还是为了他自己一向对于作品最诚挚的梦,张南川都没打算把本子二手卖掉,又或者找其他流量拍它。
褚妃梁坐在另外一边,闻言也跟着应了一声。
容光打眼看了看她。
她还没换剧里的戏服,只梳了头发。
不过容光曾经看到过褚妃梁的定妆照,知道她这时候穿的是再寻常不过的百姓的衣服。
模样并不华丽,没有多余的配饰,也没有了从前的长袍广袖,变成了干净利落的打扮,手腕和小腿的部分都用粗布做成的绳子束了起来,腰间也有一根腰带一样的东西斜斜的挂着。
看起来就很像是一个劳动人民。
她这个期间头发简单利落的绑成一个马尾,只用了一根红绳绑着,妆容和不比以前那么精致,整体效果看起来变得粗糙了不少。
化妆师给她用的是偏黑的粉底,比她原来的肤色起码黑了四五个色号。
褚妃梁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先前战场上也就是给我涂黑点,再往我脸上抹点黑粉,这倒好,下了战场之后,我就是去非洲做了三年马杀鸡也不至于黑成这样吧?晚上不开灯的时候你能看见我脸吗?只能看见我大门牙了吧?”
张南川轻声咳嗽了一下,说:“得给观众一个反差——好歹你也带着温眸在山里隐居了三五年,柴是你劈的,地是你种的,猎物是你自己猎杀的,毛皮也是你自己鞣制的,都干惯了粗活的人了,总不能还跟之前似的这么细皮嫩肉。”
褚妃梁看了眼自己指甲缝里的黑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其他文就不说了,这手有必要这样吗?”
张南川不说话了,仰头看天。
容光看着褚妃梁的指甲缝,想了想,还是说道:“导演,褚老师的手要不还是改一下吧?”
张南川看了看她,说道:“怎么了?你有想法?”
容光一笑。
张南川和其他导演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会把‘意见’这两个字,给说成‘想法’。
这样一来,就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否则“你有意见?”这四个字,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被怼。
容光说道:“从前我爷爷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奶奶曾经半个多月没好好洗过澡——夏天,很闷热的天气,她身上都是汗,但只有一双手是最干净的,因为那双手要触碰到我爷爷,给他喂饭,给他擦洗,她怕会有细菌。”
张南川沉思着想了想,半晌说道:“还真是……”
这倒是寻常百姓家最常见的细节。
照顾病人的时候,是谁都不愿意用一双脏手去碰,生怕感染。
姬嬴在剧中也一直有一个小细节,就是她总喜欢洗手。
这个细节在张南川脑海内出现的突兀,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要加这个东西,可经由容光这么一说,反而又觉得说得通了。
姬嬴尽心尽力的照顾温眸了三年有余,温眸四肢如常,没有老化,肌肉没有萎缩,甚至很干净,很健康。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褚妃梁身上再黑,可起码在照顾温眸的时候,她手上得是干净的。
“容老师说得对。”褚妃梁难受的不行,看着指甲缝里的泥巴就忍不住想给指甲剪秃之后再进水里泡几个小时。
忍了忍,皱着眉说:“就依着姬嬴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用这么一双手碰温眸?”
温眸在她心里就是个贵人,是个璀璨明珠,更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是被神化过的这么一个人。
她又怎么可能让温眸因为她染了尘土淤泥。
这显然不合适。
毕竟她把温眸带到这个小屋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温眸身上给擦得一干二净,才去着手收拾自己的。
张南川越想越对,当下点点头,自己也盯着本子完善了一下,说:“准了。”
准个屁,早干什么去了。
褚妃梁坐不太住了,终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飞奔似的朝着洗手池那边跑过去了。
张南川看了眼褚妃梁,有点无奈的说:“以前也没见她有这洁癖,之前拍一个军旅题材的电影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从泥里捞出来的,那时候也没看她这么别扭。”
容光弯着眼睛笑了,说道:“褚老师身上的衣服都还干净着呢,再说待会儿还得吃饭,先给她弄了手上的东西,看着满指甲的泥巴,她肯定会觉得别扭的。”
张南川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点点头说:“也对。你现在倒是挺了解她。”
容光笑得露出牙齿,弯着眼睛说:“只是身为粉丝的基本素养罢了。
张南川听见这话一阵的乐。
等全部休整完毕,张南川就拎着喇叭喊人集合了。
容光坐在小木床上,伸手拍了拍挺软和的被子,有点诧异,说道:“这被子怎么这么松软?”
本来她不困的。
但是中午刚吃饱饭,现在又遇见这么个软乎乎,仿佛还夹杂着太阳气息的床……
容光没忍住打了几个哈欠,困劲儿十分突然就涌上来了,怎么都扛不住。
查查正抱着一个水壶在暖手,闻言小步子跑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我中午带出去晒过太阳啦,还去借了这边老乡家的土炕烤过火,一点都不潮,现在可舒服啦。”
容光顺了顺查查的头,小声的说道:“宝贝真棒。”
查查兴高采烈的退到了一边去,捧着自己的ipad接着上课去了。
道具组这边给的道具考虑不太到小演员的感受,床褥这东西更不可能有人想的起来去给三不五时的晒了。
草屋这边本来就比较潮湿,加上她躺的那张床又靠近窗户,前几天又一直下雨下雪的,容光都觉得自己能鼻尖能嗅到那股子霉味。
虽然她也不用真的在这上面睡觉,可外在道具对演员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生理反应是没那么好克制的。
就像是人被丢入水里之后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不可能保持完全睁眼的情况落水,她躺在这么潮湿阴冷的一个床上……估计也很难能真的如同剧本上写的那样,睡容十分‘安详’,如果一遍没过,躺不了多久,她浑身上下都是潮湿且冰冷的,只会越来越糟糕。
这一下,容光放松的躺了上去,没一会儿,整个人就显得有点昏昏欲睡的。
褚妃梁在边上看剧本,还在等着机器调试和最后的道具检查,见容光这个样子,她笑了笑,说道:“困了?”
容光点点头,因为困倦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点软软糯糯的,声音也轻柔,说道:“是有点,吃饱了就困了。”
“困了就睡。”褚妃梁托腮说道,“反正你睡觉老实得很,不如干脆试一试照着之前说的来,你真睡,我临场发挥。”
容光一愣,“这样不太行吧……”
“你要是能撑住也可以。”褚妃梁耸耸肩,拍了拍容光的肩膀,给她按了下去,说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觉有好处。”
容光弯着眼睛,但是到底也还是精神了点,笑着说:“我来年都十九了,再长也长不到哪去的。”
“那之前是谁嚷嚷着自己还能长高的?”褚妃梁斜眼瞅她,想起容光当时那个模样,没忍住笑了笑。
容光有点脸红,不太好意思承认,那时候垫着脚尖说自己还能长高的人就是她本人。
见她不说话了,褚妃梁也没继续逗她,接着看手上的本子,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
她待会,得去搬砖。
正正经经的的搬砖。
所以她得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她回头看了眼,容光躺在床上,要睡不睡的眨眼睛,眼神迷离的很,时不时的眼珠都要偏移一下,显然已经快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她倒是舒服的紧啊。
褚妃梁顿了顿,想起张南川先前说的‘你和江文谋在这里已经隐居了三年了,她的身体你每天擦洗,比她自己都熟悉,所以你要想做什么,就得做的顺手点,大胆点,放肆点。全看你临场发挥的一个戏,没有固定台本,没有固定走位,一切随你感受来,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放心大胆的做。’
既然都随她感受来了……
褚妃梁突然半蹲在了容光床头,看着容光有些迷离的目光,轻声说道:“待会儿你如果睡着了,感受到我吻你了,记着给点反应,但别太过,知道了吗?”
容光困的像是只奶猫一样,什么都没听见,却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十分微弱的给了点回应。
褚妃梁重新站起身,有点不太道德的笑了。
趁人之危这事儿,她向来干的顺手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褚老师嘴上说着教容光怎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到最后……提前哇哦。
留言的崽戳19个小红包!
明后天如果不出意外也是超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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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张南川身为总导演, 场内的事儿,即便他不参与,但也什么都得能看到, 随时好控场, 所以自然错过不了褚妃梁和容光那边的动静。
他见容光有了点睡意, 想了想, 也没去喊她洗脸, 很认真正经的打算试一试,拍一个真睡着的景,看到底可不可行。
可真要睡死过去了, 演员又不太好控制自己的行动——万一褚妃梁真要给人打的个措手不及,把人给弄醒了,那就只能重新再来一条,明摆着的事儿。
反倒是容光这会儿半梦半醒的, 虽然痛苦,可却也真的更容易控制。
他冲着褚妃梁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无声的问褚妃梁做好准备没。
褚妃梁点点头, 也回了他一个, 示意可以随时开始。
张南川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将喇叭放下, 拿起了一边的对讲机, 说道:“各机组准备,开始拍摄!”
姬嬴怀中端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正从门外艰难的往屋内挪。
木箱里面放着一摞一摞的青砖瓦,颜色古朴,但却崭新,叠的很整齐, 显然是刚购入不久。
外面还下着细密的雪,层层叠叠铺满了整片地面。
她将东西轻手轻脚的放进屋子旁边的走廊,活动了一下手指,第一件事情,便是从井边打了盆水,先把手给洗干净了,
过会儿,她又兑上了一些热水,将毛巾蘸湿,坐到了床边,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人慢慢擦拭。
她的动作熟练,显然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
她一边擦拭着,一边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簌簌的雪景,说道:“你从前经常嚷嚷着,说总错过初雪的日子,在你家乡雪景更是鲜少,初雪可遇不可求,看得到都是运气。可今年这场雪下的大了又久,你终于还是错过了。”
床上的人双眼阖着,呼吸安详又绵长。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姬嬴放下手中借来的闲书,眯了眯眼睛,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照进来的一缕阳光。
阳光正好,不偏不倚的照在了江文谋的唇边,最后隐匿在了她的耳畔,给她下半张脸都镀上了一片朦胧的金黄色。
姬嬴托腮,头轻微有些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看。过了会儿,她喃喃道:“我在这守了你三年,真品良药用了不少。但凡来看过的你的大夫,都说你内伤已经痊愈,到现在没醒过来,全都是你自己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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