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还行,没什么不能调整的,冥想一会儿基本就能过来了。”
调整情绪也可以借助很多办法,因为说来说去,几个大类也还是能区分的。
其中一个就是找电影看,欢脱的,或者是虐的。
另外一个,就是找小说。
找那种张力极强,能够看到第一眼就能让你念念不忘,可以反反复复看无数次的小说。
爆笑的,又或者是虐的。
自己脑补出来的形象总是能更戳到自己的点,对于情绪的调整和控制来说,也更能帮上比较大的忙。
张南川听着容光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不由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忍不住叹道:“这一点你比小褚强。”
容光一头雾水,“褚老师?”
“啊。”张南川想到了什么,有点遗憾的摇摇头,旋即一笑,说道:“她出戏有时候慢得很,情绪收发虽然快,但就跟慢性.毒.药一样,开始觉得没什么,后续那个劲儿才会上来,让她后来的状态开始大打折扣,而且也很受她自己本身身体状态影响。”
容光一愣,突然灵光一闪,莫名的想到了这几天的褚妃梁。
——刚拍最后一场江文谋设计第二次死亡的时候,褚妃梁的状态还好好的,甚至和她有说有笑,还……还能再多调戏调戏她。
但是后来没多久,她情绪就有点不太好了,整个人似乎都觉得特别的疲惫,总想要睡觉,甚至有的时候,需要借助药物才能睡着。
而且不光是这一次,从前也有过一次,她经常听王璐洁说,要给褚妃梁拿药吃。
吃的是什么药?
容光突然升起了这个疑惑。
单纯的安眠药吗?
可单纯的安眠药会同时服用胶囊和药丸吗?
难不成还有不一样功效的?
容光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毕竟她从来也没接触过,别说是安眠药了,她还得经常买咖啡提神,睡眠上她一丁点的障碍都没有,基本倒在一个有支撑的地方就能马上睡着。
容光想到这里,便不由问了问,说道:“褚老师这几天的确情绪很不高,我有几次都听见璐璐姐追在她后面让她吃药。”
张南川却不再提这个事儿了,只应付了两句,说:“是该吃。”
容光一脑袋的问号也没人能问,也只能暂时给疑惑压下来,等有机会的时候找王璐洁,或者是直接找褚妃梁本人问问看。
王璐洁怕是不会和她多说什么,毕竟她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比容光都有数的很。
不光不会说,容光一点都没把握在对上王璐洁的时候,还能不被她给反忽悠进去的。
两人这边正聊着,褚妃梁也已经做好准备过来了。
她的头发应该还没有完全做好,化妆师正在她身后跟着,帮她调整最后的装扮。
容光看了看,发现褚妃梁似乎兴致还是不太高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姐姐,你吃早饭了吗?”
褚妃梁看了她一眼,说:“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容光顿了顿,说:“查查说一大早你们就走了,这会儿是刚赶回来的吗?”
“是。”褚妃梁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有点懒洋洋的说道:“天不亮就出了趟门,紧赶慢赶才赶回来的。待会儿的戏恐怕一遍过不了,我状态要不好的话,你多担待。”
待会儿不光是要求容光的状态要好,她自己也一样。
极致欢脱的戏,有时候和极致悲伤的戏一样,很需要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配合——一部戏的成功,从来都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如果演员拍哭戏、大场景的虐心戏的时候,旁边的工作人员在那没心没肺的笑,这谁能演的下去?
多好的演员来了也遭不住这个啊。
容光特别体谅的一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努力,争取一遍能过!”
褚妃梁看了她两眼,突然笑了,说:“我是在说我自己状态不好,让你多担待。”
容光乐呵呵的,“可是我自己状态也不一定就能好啊,彼此彼此啊姐姐。”
褚妃梁这下乐了,想了想,给本子一扔,坐直了点,说:“行,那就彼此着来,这场是你主戏,你随意发挥,我配合着。”
“……真的?”容光心里的小九九升了起来。
“嗯。”褚妃梁大方一点头,“一言九鼎。”
“驷马难追!”容光清脆的喊了声,然后跑到了……
一堵墙面前,开始罚站。
墙是一面巨大的白玉墙,上面刻的有金粉刷的字,一看就特别富贵,特别奢华。
容光盯着看了看,不由有点咋舌。
——她是知道长公主剧组的道具全都力求真实的,哪怕是上报的奏折,给了镜头之后,就连内容都极为贴近现实。
——比如,边陲小镇的官员没什么东西能禀报的,所以上的奏折内容也都差不多。
“皇帝吃了吗?睡了吗?吃的好吗?我很想你,我今天在想你,昨天也在想你。”
诸如此类。
还都是考察过史学的。
这个冷知识当时一度让容光开始怀疑起了那些大制作的权谋戏,甚至连一个地方小官都有参与,并且还能窝藏几万兵马的真实性了。
明明真实的地方小官整天处理的最高级别的刑事案件,也就是“他偷了我家的鸡杀了吃了还死不承认”这种。死者是鸡,都上升不到人。
所以,《长公主》剧中,也把这一点给无限还原了。
然而眼前的这个石墙的真实性,也再一次让容光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她跟着顶上的字小声的念:“家规,禁上房揭瓦,禁偷奸耍滑,禁偷鸡摸狗,禁私相授受,禁……”
念了没一会儿,容光不由得有点唏嘘。
她回过头,看了眼跟着一起过来了的褚妃梁,说道:“姐姐,这玩意儿怎么感觉是根据温眸量身定做的呢……”
温眸先前在长公主府的打戏不少,动不动就得把几个房顶的瓦片给踩碎了,导致屋里开始漏水。
偷鸡摸狗这事儿……今天要拍的正巧就是。
私相授受嘛……
她待会儿打算干的凑巧还是。
褚妃梁扫了她一眼,无声的说:“你也知道?”
容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免有些感叹,大致看了一遍,说道:“有禁止逛青楼吗?”
“有。”褚妃梁显然已经熟记了这面墙,容光一说,她就在一个地方找了找,没多时,点了点说:“在这。”
“还真的有……”容光嘟嘟囔囔的。
然后她转过头,说道:“姐姐,你们家有家规吗?”
“也有。”褚妃梁想了想,“都是不成文的一点规定而已,平常家里约束孩子的那一套。”
容光有点好奇,“比如呢?”
“不能去网吧,不能去酒吧,不能夜不归宿……”褚妃梁报了几个,笑着说道:“就没一个遵守过的,我奶奶带头犯事儿,从小就带着我和我姐姐两个去网吧打电子游戏。”
容光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奶奶更好奇了。
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光辉事迹了吧都?
年过半百的老奶奶带着自己两个孙女去上网吧打游戏去?
这什么概念啊?
容光有点呆滞,说道:“那你们家这家规是……”
“从前防我爸的,后来防我爷爷。”褚妃梁耸耸肩,“可惜了,他们两个全都没了,这家规也差不多算是作废了。”
容光一愣,有点无措的说,“我不是故意……”
“没事儿,小时候的事情了。”褚妃梁龇牙一笑,“不过有挺多条倒是可以搬出来等着以后用用。”
没多久,张南川那边看褚妃梁状态似乎好了不少,抓紧时机,拿着喇叭在手心里磕了磕,开始喊人了,“各机组准备——小容最后一场杀青戏,大家打起精神来,争取拍的好看点!”
“好!”
阵阵声音同时响起,多多少少有点点震人耳膜。
容光缩了缩脖子,弯着眼睛笑了笑,重新在墙前面站定。
*
“看见了吗,温眸又去偷鸡蛋让公主抓了。”一个梳着丫鬟头的婢女提着篮子,和另外一个说道。
“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次啦?”圆脸婢女有点惊讶,又觉着有点好笑,“御医先前不早就说了,这阵子清淡饮食,少碰荤腥油辣,怎么温眸就记不住呢,非要去后院偷鸡蛋……这次可好,不光偷鸡蛋,连旁边的小猪崽都不放过。”
“可不是嘛。”提着篮子的人一脸好笑,“这要不是长公主有先见之明,后院小猪崽可就小命不保了,听说温眸连火堆都给架好了!”
“这么夸张!”圆脸婢女一脸惊讶,给乐的不轻。
话题主人公正一脸无语问苍天的看着眼前的家规家训。
——这玩意儿,在她刚入府的时候,明明还是没有的。
温眸一脸抑郁,一根手指在墙上不停的戳,小声念叨着,“不能吃肉,不能吃肉,不能吃肉……”
“还委屈呢?”一个声音从屋里响起,打断了温眸念经一样的话。
温眸抬起头,弯着身子看了她一眼。
发现来的人是姬嬴之后,她皱着鼻子,轻哼一声,又把头给不屑的扭了回去,“哼!”
姬嬴让她这一声给整笑了。
然后她走到了温眸面前,整了整温眸刚才被她拎的变了形的后领,轻笑着说:“不是本宫不让你吃,是御医不让你吃。你要有意见,去问他就是——人现在就在我那屋里。”
温眸眼珠一转,想了想,便真的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姬嬴屋里。
屋里大亮。
御医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一边喝茶,满脸的惬意,抚着自己的胡须,看着正中央那一盆清池,里面有两朵莲花,还是个花苞,却总有一种含苞待放的征兆,令人不由向往。
然后,耳边响起了‘砰砰’的脚步声。
太医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望过去,就见温眸浑身上下都脏兮兮,脸上还有两个……
被猪蹄蹬到的小三角。
黑了吧唧,一左一右印在她脸上,并不规整,可却莫名的可爱。
温眸才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御医面前,瞬间揪起了他的衣领,满脸怒容,一脚踩在椅子上,说道:“你!今天给个准话!到底我还有多久才能吃肉喝酒逛花楼!”
刚进来的姬嬴站在了门口,说:“吃肉喝酒?”
温眸一愣。
姬嬴眯了眯眼睛,“逛花楼?”
温眸迅速的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快速的撒开了御医的手,将他的领子重新整好,低眉顺眼的走到了屋子正中央,看着姬嬴,小声的说:“说顺嘴了,就想吃个肉而已,不喝酒,不喝酒。花楼……那……那是顺便的,总听有人提起,就是好奇想去再看一看。”
姬嬴揣了本书,闻言冷哼一声,“看一看?哼。”
温眸怂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了看姬嬴,又回头看了眼屋里——御医不知道趁机跑到哪里去了,狡猾的很,这会儿就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你就在这给本宫站着。”姬嬴的声音从里屋飘过来,显得有些慵懒绵长,“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温眸可怜巴巴的瘪了瘪嘴,低头应了一声,“喔。”
虽然嘴上是答应了,可她仗着姬嬴在里屋看不见,没站一会儿,就不顾什么形态的倒在了边上的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喊,“肉啊……”
以前她也不怎么喜欢吃肉。
可不让她吃的时候,她又总想得不得了。
而且她已经有一个月完全没碰过荤腥了,连个鸡蛋都不给!
温眸忍一时简直是越想越气!
想到这里,温眸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怒火中烧,愤怒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得去找姬嬴讨个说法!
温眸踩在厚实的地摊上,脚步声却都被藏得差不多了,一点没惊到床上的人。
她进了屋之后才发现,姬嬴居然就这么靠在床头睡着了。
温眸突然收敛起了自己的气息,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小了点。
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了姬嬴一会儿,眼珠一转,一个鬼主意就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拿起了不远处的炭笔,在姬嬴的脸上画了两撮小胡子。
画完之后她还有些不满足,又在她头顶写了个王字。
将一切做完,姬嬴还没有醒过来。
温眸似乎是有些无聊了。
她捧着脸坐在床边,看着姬嬴的睡容,托腮说道:“你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管家说,只有成了亲的小两口,才会有一个人会这么辖制着另一个人的情况的。”
她想了想,“我倒是不讨厌跟你成个小两口,可小两口要做什么呀?”
“亲个嘴儿?”温眸喃喃自语道,说完,她有点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倒是还没跟人亲过……正好你睡了……”
不如就让她占个便宜吧。
容光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这一场其实是正剧镜头里面要待定的镜头。
完全是因为要给她一个比较好的杀青戏,张南川那边儿才特意来了这一场,褚妃梁也居然跟着一起配合着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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