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双原本打算扶起他的双手再度放下。他在片刻后还是向江霰露出了温暖的微笑,“没事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江霰。”
但已经醉了的江霰全然忘记自己在任务中看到的司禹枫过往。他只记得是自己对司禹枫他们有所亏欠。
所以,他只是仍固执地在那里不停地重复着:“小枫……盈盈,对不起……”企图向他们表达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愧疚。
司禹枫看着陷入自责的江霰,心中不知为何也跟着一酸。这种莫名难过的感觉,就算是在他之前那段难挨时光中,都不会经常出现的。
可是江霰此刻的道歉却让他觉得无比心酸。也让他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将自己内心的痛楚全部倾泻出来的冲动。
感受到来自指尖的温热,江霰的头脑暂时清醒了一瞬。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张藏在自己心底已久的如玉面孔,呼吸竟也跟着一窒。
幻境中的司禹枫是在流泪吗?
江霰试探性地伸出手,但几次三番都未能成功触碰到那张如玉面庞。
好不容易摸到那人温度有些冰凉的皮肤后,江霰用自己的拇指轻轻地抿去那两行缓缓而下的水痕。
他指腹下用的力度很轻,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就会打破眼前的幻像。
接着,他用一种从所未有过的轻柔语气对那个幻象安慰说道:“别哭了……”
“别哭了……小枫。”
可是听到他的安慰之后,“司禹枫”脸上的泪却更加汹涌。
“你没有什么好要抱歉的……”江霰听到那个幻象对自己说,“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怪在你身上。”
但江霰还是执拗地重复:“……你别哭了。”
他仿佛没有听到,并且一直都没有移开自己的手指。冰冷的指尖缓慢摩挲过这张如玉面容上的每一处细节。
眼睛、睫毛、鼻子、嘴巴……应该不会再有比这更真实的幻象了。
醉酒之后的江霰像是着迷入魔一般,他的拇指不断在那个幻象的唇间流连。
司禹枫也能感受到一股好似羽毛的触碰,在自己的皮肤上轻轻摩擦。此刻他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已经被屏蔽,好像只能接收到指尖传来的触感——痒痒的,如同小猫的爪挠一样。
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过缱绻,又或许是指尖的触摸太过暧昧,江霰忽然回忆起双人棺中那次意外的吻。
他不由在脑海中想:不知道小枫的味道,尝起来会不会也和夏日的冰淇淋一样?
一旦浮现出这种充满绮丽的想法,就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并且挥之不去。
江霰的呼吸逐渐变粗,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却不妨“司禹枫”先俯身向他凑了过来。
他白净的脸上还有两道未干涸的泪痕,眼睫上面轻颤泪珠像是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一样,但“司禹枫”还是颇有些义无反顾却又准确无误地,吻上了江霰温度冰凉的嘴唇。
“江霰……”
江霰听到从“小枫”与自己厮磨的唇齿之间,溢出一声自己的名字。
这声名字就是一道催情的符咒,清澈干净的声音能勾起压抑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像是一股强烈刺激的电流从下向上瞬间经过江霰的全身。
从两人的鼻间传来一阵相互缠绕的炙热呼吸,并且温度还在持续不断地逐渐升高。浅尝辄止的摩挲下,欲望变得愈来愈多,原本蜻蜓点水的吻也在不断加深……
他觉得——“小枫”就像是刚才杯中的甜酒还有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一样,令他感到头昏脑胀。
周围的燥热温度更像是要将他和他一起在这欲望中融化,他们两个人也很快就将化成一滩春水,或者是一捧烈酒。
江霰被这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情欲一时缠绕得透不过气。
最终,江霰还是反客为主。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反握住那人的手,江霰想像野兽对待自己的猎物那样疯狂撕咬,但最终他发出的力道只是轻柔,又带着深情。
周围狂躁的音乐还有嘈杂的人群,像是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不过两人之间的吻却进一步加深,江霰也随即彻底掌握了两具身体欲望的主动权。
此刻,江霰已经迷失在这片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的幻影当中。
他想,
不论现在是不是梦,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
穿过舞池中疯狂扭动身体的男女,顺着夜店后方的台阶一级一级而上,原来这家酒吧还有另外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门。
江霰一脚踹开那道虚掩着的金属大门,“砰”地一声铁门撞击在墙上,周围激荡起来的气息犹如这晚的夜色一样危险。
江霰在怀中紧紧搂着“司禹枫”,他的臂弯此刻更像是一道有力的禁锢,如同一个孩子害怕被人夺走玩具,江霰连一秒钟都不肯放松。
两人呼吸灼热鼻息粗重,酒精醉人的气息充满他们的鼻腔。他们之间的亲密,更像是一种野兽之间激烈的撕咬。
可能他们都想着要将对方拆吃入腹,仿佛这样,两人就可以再也不用分离。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更像是火焰一般滚烫,不知是被“司禹枫”凌乱的呼吸还是被这无边的欲望所点燃,江霰觉得,现在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大汗淋漓。
脚下的路很平,完全不想分开的两人已经来到了一片黑漆漆的走廊上。
借着醉酒的冲动,江霰随机踹开了走廊上其中的一道房门,他搂着自己的队友直接闯了进去。
但是在进去后,房内的摆设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那两张宽大的双人床整齐地摆放在屋子中央,这是一副江霰感觉自己似曾相识的画面。
但他站在显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无边无际的炙热情欲早就将他的理智燃烧彻底。
现在他的脑海里、眼睛里、心里,都只剩下了他的队友。
就只能容得下这一人而已。
第169章 杀害
清晨的温暖阳光透过那半扇没有任何遮挡的窗户, 畅通无阻地照进这个房间里面。那些仿佛金色丝线一样的慵懒阳光懒洋洋地铺洒在有些凌乱,但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一番的室内。
而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处于熟睡当中的男人,黑色短发细碎地铺在洁白枕头之上,再配着他深邃立体的五官, 让此时此刻有些凌乱的场景看起来竟有一股西方油画的慵懒美感。
看他的样子好像这一觉睡得还不错。他的皮肤虽然苍白但面颊不失红润, 脸上的肌肉也是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这应该是一场一夜无梦的优质睡眠。
不过很快, 当窗外的阳光照到床上以后, 床上男人的眼睫微动,好像一副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的样子。但最终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只是翻了个身,侧躺过去,并没有直接转醒过来。
看起来, 他好像是想要伸出手臂抱住什么东西的样子, 胳膊向身边探出去很远但却搂了个空——因为此时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物体的存在,就只有一片无形的冰冷空气而已。
虽然昨天睡下得有些晚, 但江霰的生物钟还是非常称职地在这天早上八、九点钟的时候, 就将他唤醒了过来。
不过和每天有些不太一样的是,江霰今天刚起床的时候,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非常痛。他的脑袋里面仿佛正有千百根针在同时往下扎一样, 疼得他连眼睛都还没敢睁开, 只能闭着眼睛无声体会宿醉之后的疼痛。。
但江霰最后还是忍不住伸了出手, 然后又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试图缓解一下这种来自神经方面的疼痛。江霰不由在心想,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的后遗症吧……
江霰隐约记得自己昨天在从任务中回归之后, 好像在明景公寓楼下跟踪了一个妖娆的女人。他跟着她在生存者之城中漫无目的地乱逛了很久,然后又尾随着她来到了一间地下酒吧。不过在之后江霰头脑中的记忆就有些混乱,他有点记不太清了。
他现在脑海中只是隐约有个那里非常吵闹的印象,而且, 他后来好像还在那里喝到了一种味道有些甜甜的鸡尾酒?
但是在他喝酒之后的记忆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江霰不由开始怀疑,自己喝的那些酒里可能被酒保偷偷加了点“料”……因为那种尝起来就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味道,好像至今还残留在江霰的嘴角。
这是一股让人尝过之后就会忍不住想要上瘾的邪恶味道。
但又有些奇怪的是,江霰感觉自己嘴角残留的甜味儿还不仅仅只包括那种酒,这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点别的什么味道……
经过“暴力按摩”太阳穴以后,江霰的头疼症状好像缓解了不少,就在他刚坐起身睁开眼,想要起床的时候,手下却传来一种陌生的床单柔软触感——并不是他平时住所的那种面料。
江霰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仿佛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个认知也一下就让江霰从混沌之中猛地清醒了过来。
江霰赶紧观察起自己的四周。难道,他昨晚并没有回到神佑骑士团?那他是在哪里过夜的?
当他看见附近那些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家具摆设,猜测出来这里应该是一家旅馆。再次仔细回想以后,江霰忽然发现,这里就是他刚进入生存空间后来过的那间“Traveler Hotel”。
他昨晚不是去了那家“Enfer”地下酒吧吗?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却躺在这里了?
周围有些冰冷的空气再次向江霰袭来,而他身旁的床单上面仿佛还遗留着人体温度似的。
江霰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边彷佛缺了点什么,心脏的某处位置也是有些空落落的。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准确表达清楚,就像是他之前好不容易得到,不过现在却又在突然之间失去了什么一样……
——总觉得像是有一个人曾经趴在他的耳边,不断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种干净澄澈的嗓音就如同这世间最为勾人的存在。
这个有些大胆情色的想法忽然在江霰的脑海中闪现,他也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然而一旦回忆起当时那种暧昧至极的氛围以后,醉酒后的记忆却也犹如潮水一般,瞬间全部涌入到江霰的脑海当中。
哪怕他回想到的只是一些不太连续的片段式记忆,但也足够让他很快地拼接起来,然后江霰隐约就想起了自己昨晚在喝醉之后,应该遇到了一个熟人吧?
而且,那人……好像还是司禹枫?
这段极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片段回忆,一旦出现在江霰的脑海之中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的头脑也立刻被自己这个认知惊得全然清醒了过来。
江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空落感从何而来,而他在又刚才失去了什么。
仿佛连昨夜的宿醉都不再难受了似的,江霰急急忙忙就穿好了那摞放在床头叠好的衣裤。不过等他焦急来到到门前,刚要打开门冲出去时,那道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吱——”
有些老旧的铁门因为缺少润滑油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江霰就看到一身冰冷铠甲的姜珂,带着一脸霜寒从外面的走廊上向他走了过来。
姜珂在一进屋之后,就注意到江霰此时面色不自然的绯红,他的鼻间气息也有些不稳,而且再仔细一些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额头上面因为焦急也有不少汗珠泌出。
但她却没有提及这些异常,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你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和我回到神佑骑士团。”
毫无起伏的语调并不会让同处于一个狭小空间的他们感到尴尬,姜珂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递过来了一套银色的铠甲让江霰换上。
江霰刚才火急火燎的心情也被破门而入的姜珂全部打乱,仿佛是有一盆冰水冲着他当头浇下,江霰的头脑立刻冷静了下来。
不过江霰并没有打算询问姜珂是如何知晓他在这里的,还有,之前他的房间里面是不是存在着另外一个人……
最终他只是沉默不语地伸出手,任由自己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下,无言地接过了那套有些沉重的铠甲,又目送着姜珂离开这个房间。
等江霰穿戴好铠甲,离开那个仍未完全“解密”的房间之后,姜珂早就已经站在“Traveler Hotel”的大厅中等待着他了。
这家小旅馆赚来的钱也不知道都被用到哪里去了,江霰还记得当初那10金币一晚的不菲房费,但他现在走着,脚下的木板却仍时时不时就传来几声“咔哒咔哒”的噪音声响。
然后,他发现站在吧台里面的还是那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白人小胖子。可那个小胖子却好像是很惧怕姜珂似的。
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吧台里面,不敢乱动,目光之中也总有一股闪躲意味,看起来像是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又受身形困扰一直未能成功。不过那个小胖子还是不敢看向姜珂所站的方位,就连穿着同款银色铠甲的江霰,他都不敢一直盯着看。
姜珂在看见江霰走出来之后,便冷声和他说道:“走吧,夏尔他们还在神佑骑士团等着你。”
虽然语调是一样的平缓,但江霰却能听出姜珂语气中鲜有的凛冽。
江霰不知道姜珂刚才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并不清楚与自己并不相熟的夏尔又为何会特意等着自己。虽然心中闪现过千万种设想和可能,但江霰嘴上只是简单答道:“好。”
不过等江霰和姜珂一起回到生存者之城的神佑骑士团后,刚才姜珂为何会用鲜有凛冽语气与他说出那种奇怪的话,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姜珂带着江霰直接来到了五楼的那间办公室。但在进入之后,江霰发现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詹姆士以外,屋内还站着其他两个人——中间就有江霰在任务中认识的夏尔。
夏尔是詹姆士的亲信,此刻他站在这里并不奇怪,令江霰感到好奇的是除夏尔以外的另一个人——那人也是一副典型的西方传统长相,褐发蓝眸,身材很是高大,但他并没有穿着神佑骑士团统一的铠甲,他的身上只是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休闲服装。
江霰在心想:这人应该并不是神佑骑士团的人。但此刻他居然能够与神佑骑士团的高层并肩站在一起,看来这个人的来头应该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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