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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本想说能不能劝他松松手，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余然十分直接的拒绝道，“抱歉，不能。”
沈父印象里的余然性格偏软糯，他打电话来时觉得就算事情不能成功，余然应该也会答应试一试，没想到自己画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如此干脆的拒绝了。
沈父甚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此时竟也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
最后他只是干巴巴的又叫了一声“小然”。
两人的关系说到底也并不十分亲近，沈父打这个电话也是有那么点想占余然性格的便宜，此时被如此直白拒绝，到底还是觉出几分尴尬和难堪来。
余然的本意也并不是要给沈父难堪，所以他拒绝完问道，“我确实知道沈录的事情，那您也清楚沈录做了什么吗？”
“你是说昨天那些针对殷晏的言论吗，那个沈录确实有参与，我知道后也觉得很抱歉，我愿意给出补偿，但是你也知道的，沈录从小到大都是个优秀的孩子，舆论的事一定是他受人蛊惑了，但是其他的事，甚至说可能会违法犯罪的事我相信他是绝不会做的。”
沈录和唐欢事情做得隐蔽，加上唐父和沈父内心对自己儿子的信任，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们并没有调查出多深的内容。
尤其是沈录这边，即使是在书中，沈录除了在余然的事上变态外，在外的形象都是很好的，标杆似的存在，余然能理解沈父的不愿意相信，但并不接受他在明知自己儿子已经做了错事后，仍旧只是觉得他是受人蛊惑，而不愿意再去深想，甚至想轻飘飘带过。
因此，余然便直白说，“殷晏并没有对那边施压，要是沈录真的什么都没做的话，他很快就会被放回来的。”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
倒是沈父听完心里“咯噔”了一下。
要是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余然这话相当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保证了最多48小时，他儿子就能回来了。
可是对方在电话里的语气又让他觉得事情似乎并不会如他所愿的发展。
他拿着手机还想再打回去找余然确认一下，可是一想到刚才两人对话的情形，按键的手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打出去，而是重新去找人去调查沈录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并且要事无巨细的查。
之后他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唐父。
两人的儿子被同一时间带走，如今网上遭受的舆论又都差不多，两人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盟友了，这种时候合作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唐父对唐欢的感情是比不上唐父的，不过这种时候不管感情如何，要是放着人不管，影响的是公司的公关和形象，所以唐父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继续让人去调查唐欢最近做的事。
招标会是近乎江市大半个商界都去了的，所以当初唐欢说要替他去时，唐父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想要接触公司更多的事，得到更大的权利，野心向来是唐家推崇的，所以他也没多想，就让人去了，完全没想到后续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如今这么让人着手一调查，他这才发现不仅是招标的事唐欢瞒着自己做了手脚，甚至是他当初交给他的那个项目，他也动了手脚。
余正霆的公司就是因为他的这些手脚垮掉的。
要是平时自己儿子弄垮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唐父是半点不觉得有什么的，甚至还觉得这是他能力的体现，可是先不说余正霆是余然的父亲，就说公司最后是被殷氏收购了，那就很显然，这件事并不能仅仅当成简单的搞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来看待了。
唐父调查到这些的时候甚至不能确定殷晏是恰好在余氏出事之后出手，还是一直在等着余氏出事，之后才出手。
要是后一种……
唐父甚至一时之间不敢深想。
但是事情越调查，却仿佛越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靠近。
尤其是在查到殷氏酒店出事也和唐欢有关时，他几乎确定了唐欢确实一直在暗中试图搞垮殷晏。
要是事情能成功，对唐氏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现在很明显事情不仅失败还暴露了。
唐父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儿子这是自己自不量力还想带累一整个家族。
瞬间他内心就升起了放弃这个儿子的想法。
余然在电话里说出那句话后就猜到了沈父回去之后必然要调查沈录做过的事，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有很大可能要告诉唐父。
沈录那边究竟怎样，他不敢保证，但是以唐父的性格，以及唐家的家风，要是知道了唐欢暗中针对殷氏做的那些事后，唐欢就注定要被永远剔除唐氏继承人的行列了。
说到底，唐欢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书中能做出那些事，除却他本身的能力外，更大的还是依仗着唐氏一直以来的积累。
要是他不能继承唐氏，以他在唐氏的身份，以及这些年在他兄弟间拉的仇恨，不用殷晏出手，他都不可能再有好日子过。
余然想到这些，再想到昨天网上那些被刻意引导的铺天盖地骂殷晏的话，视线就忍不住去找殷晏。
当初他在论坛被黑时，殷晏直接真身上场给他澄清了，而昨天面对网上那些舆论，他除了开小号和人battle外，却什么都不能做，当时他心里就很难受，如今想到罪魁祸首将会失去依仗，他就觉得仿佛舒了一口气。
殷晏见余然在打电话就去厨房给他切水果了，此时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余然的视线似的，从厨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余然这里，发现余然果然在看着自己时，他端着切好的果盘出来，问道，“怎么了？”
他知道余然能应付沈父才会放心去切水果的，此时余然这隐隐带着点炙热的眼神，却让殷晏有点不确定了。
余然摇摇头，结果却又忍不住扑到殷晏身上亲了他一口。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那几个主角就被殷晏这么轻易的送进了监狱，也是因此他刚才随口说的那句话才会有可能在之后发挥那么大的作用。
唐欢他们都那样了，殷晏作为书中的反派，也不可能再有那样的结局了。
余然的情绪一时之间有些激动又高兴。
殷晏短时间之内也没办法弄清楚余然在想什么，不过自己老婆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暂时没时间去多想，只下意识把人按住了，不自觉加深了这个吻。
等两人都清醒过来，殷晏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余然只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
殷晏倒也不逼他，只叉了一块西瓜喂他。
只是喂着喂着又觉得他这么一副有小秘密的样子实在像是在人的心口上挠似的，于是水果再喂进余然的嘴里，最后却被殷晏吃了下去。
最后两人闹腾了半天，余然实在受不了了，才气喘吁吁的把自己刚才对唐父态度的猜测说了。
殷晏没想到余然是在高兴这个，但一想到余然这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他抱不平，殷晏心口就仿佛被涨满了。
他揉了揉余然发烫的耳朵，夸道，“我的然然真厉害。”
被这么直白的夸，余然倒是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殷晏还揉了他的耳朵。
他仰头看向殷晏，道，“你走心一点，你觉得唐父会像我说的一样吗？”
殷晏放在余然耳朵上的手并没有拿开，闻言只漫不经心道，“唐家的家风……应该会做的更绝。”
余然一时之间没明白做的更绝是什么样，直到几天后警方在网友的不停艾特下发布了最新的案情通告。
第85章
警方的案情通报很简单, 只说了唐某某和沈某某是重大嫌疑人，更多细节正在进一步排查中。
殷晏给的证据实在很充足，加上网上舆论的压力, 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有了案情通报出来，虽然具体的案情细节不会公布，但能直接公布到这种程度，其实也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个重大嫌疑人其实基本已经算是定罪了, 区别只是罪行大小而已，不存在事后再查出无罪的情况。
警方的通告只负责阐述事实, 然而对那些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的网友来说，唐欢和沈录被定罪不正是说明了前几天那些消息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吗，就是他们在利用他们的同情心。
这样一来, 网上那些关于这两人或真或假的流言此刻仿佛都变成了真的, 而这两人的目的是为了商业竞争。
他们这么干，那么他们商业竞争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他们的企业吗？所以这样的企业怎么还会是好的？
唐父在看到警方的通告后就知道事情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不等网上针对唐氏的舆论发酵, 唐氏公关那边就发布了公告，表示因为唐欢还在上学, 家人都希望他目前重心放在学习上, 他在唐氏集团并没有任何职权, 他所做的一切都和唐氏无关。
虽然唐氏这么迅速的出公告，有那么几分自己对号入座的意思, 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唐某某和沈某某是谁了，承不承认的也没什么了。
倒是唐氏这迅速撇清关系的态度，虽然有人嘲讽出事的永远都是“临时工”，但这迅速出面的态度至少还是让人觉得唐氏是重视这件事的。
随之水军下场带风向说唐欢一个学生，还是个私生子能掌多少权, 肯定是他自己野心勃勃，瞒着家里人做的。
学生不学生的另说，私生子这个身份倒是很能说服人，毕竟大家并不知道唐氏是以能力选人的，大家的普遍认知就是私生子是不应该继承家产的，要继承肯定是要用心机手段的，因此这个言论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唐氏也算是在第一时间挽回了一些声誉。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唐欢从这一刻起就彻底没有继承唐氏的机会了。
唐家这个声明虽然没有直接说和唐欢断绝关系，但也算是割断了他和唐氏的关系，唐氏以后将不会再有人还认可他的继承人身份。
唐父年纪并不算大，失去一个他曾经看好的继承人他虽然有几分遗憾，但也不觉得不值得，甚至想到如今这情况是唐欢造成的，他还有几分觉得是自己以前看走了眼，明明以前看着精明能干，又有野心的儿子，现在看来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在犯蠢。
这么想的不止唐父一个，沈父看到警方通报以后心里也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的儿子明明是再成熟稳重不过的了，怎么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来呢？
只是沈父不像唐父，这个儿子没了可以迅速的壮士断腕培养下一个，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子，现在要是发和唐氏一样的公告，先不说发在唐氏之后会被人嘲，效果根本达不到唐氏这样，就说发完之后对沈录带来的几乎不可逆的负面影响，他也不会轻易发出这种公告。
而对网友来说要是两家都没反应还好，一家有反应一家却仍旧保持沉默，那没反应这家就是在包庇，就是罪大恶极了。
而且唐某某是私生子，这个沈某某可不是，他甚至还是独生子，对了，这些事说不定就是他主谋的，他作为一个集团的唯一指定继承人，能力和权利肯定比那个唐家私生子强多了。
一下子沈氏的风评瞬间跌到了谷底，即使沈氏公关部极力维护，沈氏的产品还是开始遭到了抵制。
沈父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想见见自己的儿子，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对错他此刻已经无心计较了，他只是想知道他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从一个人人称道的好孩子转瞬之间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只是案情调查期间他没有办法见到沈录，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去请最好的律师，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是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殷晏留着唐欢和沈录做到如今这种地步才出手，自然不会让他们再有翻身的机会，而且他也不可能做了这么多准备仅仅只是为了对付两个人。
所以沈父天价联系律师的行为被曝光了出去，抵制沈氏的呼声一下子就发展到了顶峰，这种情况下，沈氏的股票也迅速下跌，几天之内迅速跌停。
虽然以沈氏的体量不至于和余父的公司一样直接因此受到毁灭性打击，但短时间内也很难恢复了。
殷晏并没有结束他的休假，但看着唐氏和沈氏短短时间就接连遭到重击，没有人再敢觉得会因为殷晏休假而有什么可趁之机了。
沈录和唐欢在招标会上试图用挑衅殷晏的方式激起大家共同对付殷晏的目的自然也不可能再达成，而与之相反的，他们的所有打算最终都落到了他们自己公司的头上，如今沈氏和殷氏得罪了殷晏，又在舆论上正处于风口浪尖，这种时候大家觉得不去捞一杯羹就是亏了。
短短的时间内，唐氏和沈氏既要面对舆论的压力，又要安抚内部的员工，还要应对曾经那些合作伙伴的暗算，层层压力下不管是哪家，对于还在牢中的两个人都腾不出太多精力了。
这些事还在拘留所中的唐欢和沈录自然不会知道，可是他们不蠢，从那些罪证一项项摊开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没多久就明白过来，他们所以为的成功恐怕不过是殷晏给他们挖的陷阱而已。
直到律师进来和他们说了一些事后他们才知道自家公司因为他们变成了什么样。
律师得知他们的罪行证据确凿后也知道给他们做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让他们摆脱主谋的身份，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
而唐氏的律师更是希望唐欢能解释清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行为，是受人蛊惑，和唐氏并没有任何关系。
唐欢从那些罪证被一项项摊开在自己面前时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大概要被唐家放弃了，所以听到律师的话情绪波动并不大，只嘲讽的笑了两声。
直到此时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从小就知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用尽手段，那么他为了得到余然做出这些事也没有什么错，他错就错在还是不够谨慎而已。
可是，真的是他不够谨慎吗？
唐欢开始回忆起他和沈录从头到尾的布局。
明明用的人按理说都是不会被怀疑的，可是从那些证据来看，殷晏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一样。
这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他们一开始疑问却没有追究的问题，那就是宋言川告诉他们的那些消息是怎么来的。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宋言川多年的布局，可是如今再仔细想想，宋言川的年纪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而且他也不过是余家一个管家的儿子，就算他再怎么有能力，他能得到这些殷氏内部的消息吗？
算起来不管是唐氏还是沈氏都没有放弃过往殷氏安插人手，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得到过宋言川所知道的如此隐秘的信息。
他们当时只觉得宋言川是被殷晏送进监狱的，又和他们一样想得到余然，所以自然而然相信了他和他们是同一阵营的，可是如果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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