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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煜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肿起的地方儿，“我姐今天玩一天，就要坐车回去吗？”
“马上期末了，她们学校事多嘛。”叶准挠了挠头说，“我俩也好久没见了，你这种人不会懂异国恋的心酸的。”
“那我当什么电灯泡？”他内心是拒绝的。
“怎么就是电灯泡了，这不是特意来为你高考加油的吗？”叶准扯了扯领子，“煜哥我今天帅吗？一会儿咱去接人，你姐能被我迷倒吗？”
“能。”邵煜不走心地说完，一道银闪划破天空。
他想起什么，转了个话题问叶准，“会威胁人吗？”
叶准拍胸脯，“好赖我曾经也叱咤过二中，专业恐吓人一百年！”
“怎么了煜哥？”叶准问。
“送走我姐再告诉你。”邵煜说。
……
某家私立医院的住院部，池舟低头回完他男朋友的短信，走到长廊的尽头，停在病房外轻声敲了敲门，才面无表情推开门。
病房中一片肃静的白，床头的花瓶中插了几只艳□□滴的玫瑰，趁着徐琬面上都有了几分血色。
她正微微侧头注视着落地窗外，阴沉天色下，被风吹拂着微微晃动的树枝。
徐琬头都没转，便开口说，“本来想等高考完再告诉你的，高考前不能去看看你，我真的受不了，我已经错过你人生的十八年了，让你跑这一趟，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成绩。”
池舟走到了病床前，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身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等待着。
徐琬自顾自说完想说的，才问，“你们在一块儿多久了？”
“快两年吧。”池舟眼神淡淡，补充说明，“我追的他。”
徐琬低下头，“我刚开始是不能接受的，我想了整整一夜，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拦你们。我本来，就是一个外人，你不抗拒与我见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徐琬说着侧过身从枕头下，拿出那张有些褶皱的照片，放到了床柜上边儿，“等你们高考后，去了别的城市，我可以也搬去生活吗？反正到了哪个城市都能透析，周末假期的你能带着邵煜回家里吃饭吗？”
池舟拿起照片，低头看了看，才缓缓掀起眼皮与徐琬对视。
唇角轻轻勾起，他“嗯”了一声。
*
高考的日子如期而至。
邵煜坐在巷口边儿的台阶上，嘴里叼着烟，身边是啃包子的叶准。
“我说煜哥啊，你是真损啊，你确定那小子骑车路过这儿啊？”
“我损个屁？”他满不在乎地说，“现在不打击报复，以后没机会了。”
“可是你连证据都没有，你确定这儿能蹲到人？”叶准想到什么，“唉你不检查检查考试工具齐全了吗？”
他懒得检查，叶准一口塞了包子，皱眉夺走了他手里的物品收纳袋。
正低头检查着，车轮压过柏油路的声音传来，邵煜一抬脑袋就对上了来人。
“方颂。”他喊了一声，方颂听见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一声刺耳的急刹，单车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哥来高考啊，缘分啊，这么巧，碰上你了，还有半个钟头才考试呢，吃早饭了吗？”叶准问。
方颂低下头说：“吃过了。”
“那再吃点啊，再吃点才能考得好。”叶准说着，就上前自来熟地搭上了方颂的肩膀。
邵煜更是嘴上叼着烟，热情地帮方同学锁了自行车。
从早餐店里磨磨蹭蹭，坐到距离语文开考时间只剩五分钟，局促不安的方颂终于坐不住了，“来不及了，邵煜，你们要还没吃完，我就先走了。”
说着，方颂就起身往外冲去。
他跟叶准交换了个眼神，就追了出去，大学霸每天身体被掏空了得学习，身体素质就是差劲。
跑了没几步就被邵煜从后揪住了领子，这时候他也懒得装了，“你把照片给徐阿姨了？”
“对啊。”一阵暖风吹过，吹得方颂额上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似乎担心考试迟到，平时斯斯文文的男生，今天居然吼着承认了，“就是我，就是我给的，这回考试你俩还能发挥好吗？”
邵煜笑出声，“我不考了。”
“什么？”方颂不可置信。
“我说我家里有矿，不考了，我家里能供我读一辈子高中，怎么你陪我？”邵煜满不在乎地说。
这语气彻底激怒了方颂，大学霸扔了手里装笔的拉链袋，一拳就要挥过来，被邵煜半路截胡了。
抬腿一脚闷在了方颂腰上，叶准还没跑过来，方颂就被原地制服了，蹲在地上捂着老腰疼得直抽气。
阳光中洋溢起无数小小的灰尘，叶准自以为动作敏捷地跑过来，撸起袖子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简单了八百倍。
“就这？就完了？”
邵煜揪住叶准领子，凑近小声交代，“你看他十分钟，掐着点时间，能不动手别动手。”
而后大声宣布，“我考试去了，祝我金榜题名啊！”
叶憨憨不知死活，“希望嫂子不能忘记我。”
有一种缘分，就叫孽缘，在答完文言文阅读后，同一考场的方颂才气喘吁吁进了来。
*
两天的考试结束，出考场的刹那，邵煜觉得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这估摸着是他最后一次死脑细胞，校门口的同学们都疯狂且喜悦，压在身上的担子彻底消失。
男朋友被傻逼团拐走了，邵煜跟叶准去酒吧蹦哒了一宿，把叶准送到机场，才回到了出租屋。
出租房里空空如也，兴奋劲儿过去，疲惫与困意才开始侵袭身体，他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醒！邵煜，醒醒！”
他睁开眼，环顾四周，他正身处一间熟悉的教室，眼前面孔陌生的同学身上穿着蓝白的校服。
那人说，“模拟考试结束了，你怎么睡着了，大佬就是不一样，这理综考试上睡着了，那答题卡还全部填满了。”
他腾地一下子起身，双腿却仿佛灌了铅，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他复又摔回椅子上，尽量保持着冷静，他问，“池舟呢？你看见池舟了吗？”
你看见我的爱人，我的男朋友了吗？
那陌生面孔的同学脸上一片茫然，“我们学校根本没有这个人啊？”
“你他妈是二中人吗？”他开始慌了，没由来的急躁，“就是高三七班的池舟，他个子很高的，长得那么惹眼你是二中的吗？”
“咱们是云台附中啊。”
烈日穿透窗子刺痛了他的眼睛，邵煜抬手，他想要抓住什么？
他所经所感，虚度倾倒尽全部，都是一场好梦吗？
“邵煜！醒醒，邵煜！”
他猛地坐起身，睁眼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池舟，哥哥！”
熟悉的气味包裹着他，一片浓烈的墨色中，他紧紧抱住了池舟。
“你说话。”他喑哑着嗓子，对池舟说。
“好。”池舟任他抱着，感受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池舟说，“我这回写古诗词填空了。”
附在他耳边儿，池舟轻声继续说，“前几天徐琬说不会阻拦我们。”
邵煜挺直的背逐渐垮了下去，他僵硬的身体都逐渐放松下来，这里才是真实存在的。
眼睛在黑暗中久了，逐渐可以视物清晰，他伸手摸在池舟的后脖颈上，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鼻息缠绵，这个吻也很漫长，直到有快要窒息的感觉，邵煜甚至觉得他要溺死在这一吻中，他们才不情愿的分开。
胸腔微微起伏着，他脑中都是池舟滚烫的呼吸。
他说，“哥哥，我要你。”
想了想又问，“要不要默写篇课文，谁错得少谁来？”
“生日礼物是送我的。”池舟饶有兴致地说，“不应该我用吗？”
邵煜不假思索，“开灯吧，我想看清楚。”
看清楚我在哪儿，看清你的脸，这样才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要了我的命吧，孩子长大了，舍不得邵煜(老母亲一把心酸泪)
第77章 终章『下』
池舟伸手去, 摁亮了床头的台灯。
这亮色刺得邵煜微眯起眼，第一次这种事情，他居然要求开灯, 事后真是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紧闭的房门中都是池舟的气息，他耳根儿都烧了起来，心想着不要怂，绝逼不能怂！
一咬牙根儿心一横, 邵煜扯住池舟的领子，再次凑近吻了上去, 舌尖相互缠绵，池舟搂住他。
雨点般的吻一路向下走，他禁不住, 轻轻出声。
衣物一件件退下, 逼仄温热的空气中, 池舟呼吸喷洒在他颈间，看他的眼神都闪烁着不加遮掩的爱意。
生日礼物被拆了封，自作自受用到了邵煜自己身上, 顶上来的时候, 他无处安放的手抓在床单上, 泛白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疼。
清晰无比的疼痛, 伴随着不可言说, 疯狂刺激又妖冶的感觉。
令他眼下瞬时一片模糊，泪珠擦着他白皙的脸颊往下落。
他他妈要死了，丢人丢他妈大发了！
偏偏这时候，池舟的手还覆了上来，他早有反应了，自然受不得撩拨。
他呜咽着出声, “你放手……”
“听话，信我的。”池舟哑着嗓子说完，低头堵住他接下去要说的话，跟发出的喘息。
少年单薄的身躯都在微微发着抖，生涩又仓惶的结束后，池舟在他唇上印下温柔的一个吻。
意识混乱地被清洗了一番，邵煜重新拥有意识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
身边已经空了，他想撑着身坐起来，却觉得身上跟散了架差不多，这一动牵动到某处，胀痛的十分不舒服。
他半死不活趴了不知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柠动门锁的声音。
邵煜伸出手，摸过床柜上的烟，匆匆忙忙点燃了。
池舟推开门，就看见身上布满痕迹的某人，正叼着烟，烟雾往上飘。某人一脸怨恨又偏偏微红着眼尾看他。
“以为你提裤子走人了呢，回来拿小费吗？”邵煜装模作样地问。
“伺候不周，给你买药去了。”池舟说着，把手中提得袋子放在了枕头边，伸手，“别抽了，给我。”
“你懂个屁，老子这叫事后一根烟！”
“下次再抽。”池舟微微牵起嘴角，“外卖定了白粥，一会儿就到了。”
下次？
一个正常人会脑子抽两次筋？
“我不吃粥。”邵煜说，“好不容易解放，老子要出去吃……”
他想了想，“吃完去玩一天，最后以网吧包宿结束收尾！”
池舟若有所思地问，“你身体受的住？要不明天，叫上轩子他们一起？”
“不要跟我讲废话。”
“涂药吧。”指尖的烟还是被夺了过去，池舟从袋子里拿出什么药，他也不感兴趣，他他妈但凡觉得好受一点儿，也不会让池舟代为上药。
他男朋友给他涂药，他就拽着床单，趴在那儿死了一样。
……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邵煜跟傻逼团几位成员，在二中食堂打了最后一局五黑。
几人正在打团，邵煜在一边儿打野，他这种行为搁往常是要被骂的，今天日子特殊，傻逼团诸位人心惶惶，已经集体送了好几波。
害的被迫补位的，他男朋友也被杀到没脾气。
等对面血条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邵煜才晃晃悠悠操控着人物过去，收了一波人头。
对面投降了。
钟奥轩放下手机，“对面儿不会也是高三的，刚高考完吧？”
“管他呢。”白恒丝毫不畏惧死亡，“咱们回班找老许顺便查成绩吧……”
正说着话，池舟的手机就响了。
他挂断了又响，消息栏也在不停闪动。
邵煜这边儿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心一横直接给手机关机了，而后不由分说，也帮池舟把手机关了。
脚再次踩过石子路，傻逼团三位走前边儿，他就跟池舟晃晃悠悠走在最后。
龙爪槐的叶子微微晃动，池舟偷偷扣住了他的手，“你猜这次成绩谁会第一？”
“还用猜？”他理直气壮，“那必然是老子。”
“赌什么？”
“呵呵哒，我要是第一，你就再给我刷鞋一年。”
池舟说，“那我要第一，回去你再让我一次？”
“……”
这时候能说不吗？
说不多没有面子。
刚走到班级所在的楼层，何寄瑶就冲了过来，指着傻逼团几人报了一通分，而后跑到了他跟池舟面前。
“池神考了723，小哥哥722。”
邵煜：“？？”
池舟，“我们知道了，辛苦你了。”
“那我有话，能跟小哥哥说吗？”何寄瑶问。
邵煜愣了一瞬间，才回过神来，“行。”
身后的傻逼团还在盘算着，这回的省状元能不能落到池舟身上。
邵煜已经跟着何寄瑶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顶楼可以看到二中操场的全貌，他甚至能想到烈阳晒软了塑胶跑道，升旗仪式时候，听着主任领导讲着不痛不痒的台词。
还没真正离开这片土地，他就生出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意味，下回再见到这副景色，不知又是几转春夏秋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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