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桓有心想问问,但是一扭脸就看见秦元熙已经翻身蒙头盖住了自己,完全没有要交流的意思,而且就算是交流,他们两个人也交流不出来什么东西,他能告诉自己实话吗?那肯定是不行的。
一想到这里,陆伯桓的脸色更差,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声说道:“陛下好好休息,臣先行告退。”
“让你走了吗?你就告退?”秦元熙本来没怎么样。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期情绪比较敏·感,又或者还是让陆伯桓早上掐脖子给刺激的,一听陆狗又恢复到了人模狗样儿的状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看到陆伯桓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衣服一拉,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呵,真的是有够刺激的,秦元熙脑子发热,直接抄起枕头就往陆伯桓身上砸,砸过去的时候很解气,砸完以后又很心虚。
陆伯桓可不是赵拓,不是他可以随意闹脾气的对象,陆王爷可是一丁点都不会忍着他的。
秦元熙看着陆伯桓脸色要变,立马先发制人。
色厉内荏着先嚷嚷起来:“怎么,你还有理了?难道你就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是什么意思?陆伯桓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你就弄死我吧,大不了就是一尸两命,谁怕谁呀,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这儿是一边嚷嚷着,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陆伯桓的脸色。
秦元熙那也是在赌。
其实他对陆伯桓并没有什么了解,那要认真说起来,跟陆王爷相处的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甚至几次陆伯桓还对他动了杀心,但有一点,秦元熙还是笃定的,陆伯桓心里面还有个赵拓,而赵拓,他一直都认为赵拓是个好人。
跟陆伯桓不能讲道理,跟赵拓可以,所以他就想试着跟陆伯桓讲讲道理了。
“后悔什么?”陆伯桓果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再往外走,淬着冰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元熙,良久之后,才又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朕要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陆伯桓转身落座,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的那点狼狈已经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好似刚才那个让人从床上踹下来,一脸茫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不过一个转身,就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陆王爷。
真的是好本事,好厉害,好演技,秦元熙自愧弗如。
陆伯桓根本就没接秦元熙的招儿,一盏茶他喝得慢条斯理,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相当的淡定,反而是把秦元熙给弄得不知所措,陆王爷是个神经病,他现在完全跟不上神经病的思维,不知道这家伙这会儿又在想什么,秦元熙挪了挪位置,正在琢磨着怎么打开话题的时候,陆王爷终于说话了。
“你叫什么?”
“什么?”
这一开口就让秦元熙发蒙,还没等秦元熙懵过来,陆王爷又扔了一个重磅炸·弹过来:“既然跟了我,总要有个名分,王妃是不可能的,日后孩子生下来,王府里总有你一个容身之所,家里还有什么人,王府也一并会照应,你、无后顾之忧也不用担心。”
秦元熙满脸的问号,实在是不能理解陆伯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脑回路,不过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王爷他是不是已经承认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虽然秦元熙反应慢了一下,但还是听出来了陆伯桓话里的意思,这家伙显然已经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跟赵拓滚床单滚出来的,而且按照这家伙的想法,赵拓跟他本来就是同一个人,那赵拓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所以才有了什么王府里给他留个容身之所的说法。
别的都不说,陆王爷的这个想法,还真是诡异的可怕。
真不愧是个神经病,一般正常人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呵,陆伯桓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问题?朕何须你的容身之所?”秦元熙有点小骄傲。
这话要是放在现代他肯定不敢说,这么大的话,说出来怕闪舌头,但是现在,他不仅可以说,还能说得理直气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有何处去不得,还需要你摄政王给一个容身之所?”
秦元熙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点的讥讽,看着陆伯桓的眼神也尽是挑衅,在他看来这是自信的表现,在陆王爷看来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不悔改的表现。
陆伯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秦元熙,然后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如若事发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我愿顾你一顾,不要不识好歹,最后小命难保!”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秦元熙的肚子,仿佛是很为那个还没有出世不知道的小豆丁感到惋惜一样,秦元熙看他的眼神也更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陆伯桓,你什么意思,话说明白别绕圈子。”秦元熙本来还在床上,大概是因为自觉这么跟陆王爷说话有点没气势,就自己爬了起来,捞了件衣服披上就坐到了陆伯桓的对面。
陆伯桓见他坐过来,竟然还主动给倒了杯茶,看起来就相当的客气,跟之前掐着他脖子要他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怪了吧唧的,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但就是很不对劲。
算了,他不能跟神经病一般见识,不然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谁派你来的?是秦元帝还是赵拓?”
陆伯桓果然不再继续兜圈子,放下了茶壶,直接就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让陆伯桓茫然,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是秦元帝的阴谋,目的是用这样一个假货来重肃朝堂,进而抓住陆伯桓的把柄,最后扫清陆党一派,巩固皇权地位。
但这事儿让赵拓掺和进去以后,就显得有点扑朔迷离,再加上今日的种种,陆伯桓彻底是想不明白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赵拓在主导,可偏偏陆伯桓跟赵拓还不能对话,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但赵拓要做什么,陆伯桓还是不知道的。
以上种种,他虽然看着挺淡定的,实则心里面乱得一塌糊涂,但不管怎么乱,事情还是要处理的,起码陆伯桓觉得自己提出来的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秦元熙比他以为的还要倔强一点,哪怕是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都不认回头路,这种骨气,确实让人佩服。
“派我来的?”秦元熙抬手就把杯子拍在了桌子上,嗤笑一声:“朕乃先帝亲子,从太子位继承大统,如果摄政王非说要派的话,那大概是天命派来的吧,摄政王还有什么问题吗?”
“死不悔改。”陆伯桓扫了他一眼,然后扔出来一个致命的问题:“你既自认为君,那为何还要居于人下,以身伺我?陛下倒是解释解释原因。”
陆狗真不愧是陆狗,一句话就让秦元熙回答不上来了。
耽美小说毕竟是耽美小说,放到这个大环境里,哪个皇帝愿意做下面那个?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体位攻受的问题,这代表着皇权,皇权至高无上,就是办事儿的时候,那也必须是皇帝在上面才行,更不用说,他还怀孕了。
怀孕还不算,他还不想打掉这个孩子,这事儿放在寻常男人的身上就不太好接受,他还是个皇帝。
真是呵呵了。
第37章
秦元熙的没办法回答到了陆伯桓这里,那就成了默认。
大抵是因为知道了眼前的人跟自己还有那么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虽然他并不是那个当事人,但陆伯桓觉得对不管是对眼前的人还是对他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有必要照顾一下,毕竟从理论上来看,这人肚子里装的还是他的血脉。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事实就是事实了。
他是有心要跟秦元熙好好谈谈的,然后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一下。
在陆伯桓看来,眼前的人就是胆大包天,冒充皇帝那是什么罪过,能救他的也就自己了,他希望秦元熙能好好配合。
但秦元熙表示,不!
凭什么配合,他娘的,莫名其妙,还配合,配合个屁,秦元熙但凡能再给他找出来一个皇帝,何至于把自己困在这里,他早就跑了好吗?
“王爷要是没事儿,就请回吧。”秦元熙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样子,直接下了逐客令:“朕的寝宫,王爷还是少来的好。”
这话说的就跟赌气一样,陛下的寝宫,他应该少来,但同样是陛下的寝宫,甚至是同一个人,赵大将军的待遇就要比陆王爷好上太多点,毕竟大将军那可是陛下亲自拉到寝宫里来的,就连龙床都是陛下亲自拉着上的。
这一比较起来,陆王爷的待遇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是很多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伯桓这次甚至都没要恼火,看着秦元熙的眼神也多了很多的悲悯:“不管是谁安排你做的这件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就算不为你自己,难道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一旦事发,冒充帝王,坐在龙椅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
“诛十族又如何?”秦元熙转身,脸色也十分平静:“王爷真是好生奇怪,朕好端端在这里,王爷却总是无故怀疑,你要疑心也无不可,但王爷总要拿出证据出来,你什么都没有,却在朕面前长篇大论,王爷的诗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行了,陆伯桓,知道的当你是忠心耿耿。”秦元熙盯着他,眼神微收敛,带着一丝的警告:“不知道的,只会当你居心不良。”
“你今日疑心朕,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权势在手,朕不能将你如何,但、”秦元熙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陆王爷,很多事情都不是由你来控制的,今日·你权势在手,明日呢?从前朕手上没有人,收拾不了你,才由着你这般胡作非为,但今时不同往日,朕现在有了一个好帮手,陆王爷,劝你还是收敛些,免得到时候不好收场。”
陆伯桓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秦元熙能这么有恃无恐不过就是仗着赵拓护着他而已,有赵大将军这个不可控因素在这儿,陆伯桓还真的不能将他如何。
眼神一点点变冷,陆伯桓一步步走到了秦元熙面前,声音低沉:“同样的话,我也原样告诉你,收敛些,好自为之,免得无法收场。”
然后陆王爷就甩袖离去了。
秦元熙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跟陆伯桓沟通,真的是劳心又劳力,其实他跟陆伯桓彼此都清楚他们的底细,陆伯桓也没有说错,秦元熙是有很多的破绽,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能将他如何,就像陆王爷一样,外面的皮儿是一样的,里面的芯子换了,这谁能发现问题,别说这不发达的古代社会,就是一块儿做DNA检测,秦元熙都不带怕的。
DNA检测是做不了的,但是陆王爷也并没有就此罢休,在之后的早朝上,秦元熙再次感受到了陆王爷的强大。
真是被支配的恐惧,这还不算,也不知道是不是陆王爷授意的,早朝上就有人提出来要祭祖修葺太庙,修就修吧,给祖宗修庙这种事情,难道秦元熙能不答应吗?
可问题就在于,不管是祭祖也好,修庙也罢,他们都要求陛下要亲自前往,才能显得一片诚挚之心,对得起祖宗的在天之灵。
秦元熙也没说不去,但他就是觉得这里面怪怪的,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在陆伯桓还怀疑他身份的情况下,这个祭祖修太庙什么之类的,就显得十分意味深长了。
很明显就是陆王爷在挖坑让他往里跳!
秦元熙还不能不跳,他没有理由,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祭太庙的日子选得很好,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挑选的日子,正正好就定在了大暑节气的那一天,还冠冕堂皇说了一大堆什么正气阴阳的话,秦元熙也听不明白,反正古人的智慧是不能小觑的,是个人都知道大暑的日子那天得有多热,就是瘫着不动就已经让人无法消受了,现在可好,还要来爬山。
陆狗是真的要整他的,祭祖这山不高,但是皇陵所在,哪怕秦元熙是个皇帝,也一点儿特权都不能用,必须得一步步的亲自走上去。
秦元熙走在前面,后面就跟着陆王爷以及一众大臣,不知道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们能不能撑得住又会不会后悔,反正,这山爬的真能要了秦元熙的小命。
他这边大汗淋漓的,身后的陆王爷不仅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反而把那一身的朝服穿得相当飒爽,秦元熙就很气,凭什么呀,可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越往上走,步子就越沉,一身的衮服金冠又重又沉,他真还不是普通的爬山,这还是负重的爬山。
这么一想,秦元熙就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他这还是特殊情况,肚子里还揣着个崽,那体力肯定就跟不上,往上看了一眼台阶,秦元熙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扭脸把视线放到了陆伯桓的身上。
陆伯桓没明白他是要做什么,秦元熙就示意让他上来,后面还有那么多大臣,陛下有吩咐那陆王爷肯定得过去听着,于是陆伯桓就去了,然后秦元熙就毫不客气的把手搭在了陆伯桓的胳膊上,喘着气儿说道:“扶朕上去。”
陆伯桓不说话,但是也没有动,很明显就是不配合的意思。
秦元熙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道:“我告诉你,陆伯桓,我这肚子里现在装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心里面有点数,你敢这么折腾我,就不怕把你儿子折腾掉了?!”
“正好。”
陆伯桓开口了,说的话却是能把人气死。
秦元熙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愤愤地瞪了陆伯桓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但愿这是陆王爷你的心里话,若是阿拓知道,你要弄死他的孩子,你说,你可怎么跟他交代?”
陆伯桓不说话了,扶着秦元熙迈开步子往上走。
陆伯桓的步子快,秦元熙得跟着他的步子走,虽然还是有点累,但是速度上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不过多走了几步路的功夫,就已经把后面的大臣们甩开了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陆王爷给过什么暗示,这个距离始终保持着,比较方便两个人说话。
“你跟赵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你有牵扯?”
“呵!”秦元熙不屑的嗤笑一声:“说的好像你们很近一样,陆王爷,恕我提醒你一下,你们不熟,还有,他不是怎么跟我有的牵扯,而是我们一直有牵扯,陆王爷难道是忘了吗?阿拓他关着皇城禁军,守着朕的皇宫,跟朕的关系,比跟你亲近多了。”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皇陵祭祀吗?”
陆伯桓忽然转移了话题:“皇家宗庙非龙嗣开启不得,先祖时期曾在皇陵留下机关,只有皇家子嗣方能滴血开启机关,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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