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来人!”
周启时声音喑哑:“我抱着你,这样暖和些。尧尧,我不怕染病,若是你真的运气不好,我就随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赵越尧没有力气,深深的闭上眼睛,落下一串泪珠。
“我对不起你,被周芍清抹去了记忆,将你伤得那么深。那天,我将你从祭台上救下来后,想起了一切,你看,这是什么?”
周启时手中拿着一个并蒂莲玉佩,玉佩被药水打湿,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仔细一看,这玉佩竟然是被粘上的,一小颗一小颗的,不知废了多少功夫。
“我将这并蒂莲粘好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玉佩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赵越尧烧得越来越严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周启时温柔的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将人紧紧的抱住。
就这样,一旦浴桶中的水温度低了,周启时便叫人加药水。旁边的小桌上放着粥和水,赵越尧昏迷中,一口都喝不下去,周启时就直接口对口的渡。
八天之后,赵越尧身上的红疹渐渐消退,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夫把过脉之后,喜不自胜:“王爷已经好了,之后便要好生的休息,将身体之前的亏空补上。”
王妃在旁边喜极而泣,拿着帕子拭泪:“好,尧儿,听见没,以后娘每日都会让厨房给你炖汤,可不能挑食。”
赵越尧乖巧的点头:“周启时呢?”
王妃有些迟疑,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啊,休息去了,你就别问了。”
赵越尧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周启时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还经常亲他什么的,该不会是染上天花了吧?!
“娘,让他现在就来见我!”
王妃:“你这孩子,人家冒着风险,照顾你那么多天,休息一会儿也没什么。”
赵越尧越想,那颗心越是沉了下去,若是周启时死了,怎么办?
他眼眶微红,控制不住的哭泣,口不择言:“这算什么,他欠我那么多,照顾我也是应该的!就算做我一辈子的奴隶,我也觉得不够解恨!”
王妃气恼,想要打他。门口传来周启时的声音:“伯母,你别动手!”
周启时发梢还在滴水,眼睛红肿布满血丝,看着比赵越尧还要憔悴:“你说的对,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赵越尧鼻尖微红,柔嫩的脸颊上还有泪水。发现自己误会了,他有些羞恼,将脸转了过去,不肯看周围的人。王妃这段日子心力交瘁,不想管他们的恩怨,被下人扶着回房间休息了。
当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两人之后,赵越尧的抽泣就变得十分明显。
周启时心疼的走了过去:“你别难过啊,虽然大夫说会留疤,但只要坚持擦药,疤痕会变淡的。”
赵越尧愣了,他除了南岳,对自己的脸很是宝贝,闻言立刻从床上下来,拿起镜子照。
里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好看,但是脸上却多了些红点。鼻尖上还有一颗,红红的,斑驳着丑的让人心碎。
“啊!!!”
洛凛来到王府,笑得前仰后合:“他还没出来呢,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能在天花中捡回一条命,就算是毁容也值了。”
房门嚯的打开,赵越尧蒙着白色的面巾,眼神不善:“洛凛,我没有毁容,你别造谣生事!”
洛凛可不敢惹他,借口去找王妃离开了。
周启时在旁边偷笑,手中拿着大夫制作的药膏:“抹了药就会好,不要讳疾忌医。”
房间中,周启时轻柔的给赵越尧鼻尖抹上白色的药膏,这珍视的模样,在镜子中一览无余。
赵越尧耳尖都红透了:“上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周启时轻笑:“哪句?是你要让我一辈子做奴隶那句吗?”
赵越尧:“我没有这么想,你....”
周启时打断他的话:“我很喜悦,能够一辈子在你身边,照顾你,触碰你,就算做下人也无所谓。唯一能让我心痛的,就是你拒绝我,拒绝我的接近,拒绝我为你做任何事,拒绝我陪你死。”
这样炽热的感情,灼痛了赵越尧的眼睛:“我....”
周启时:“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喜欢我,但是别拒绝我,让我呆在你身边好吗?”
“这块玉佩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取下了。”
周启时珍视的抚摸着腰间悬挂的并蒂莲玉佩,言语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祈求,赵越尧忽然就心软了:“送给你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置,我才不管。”
这话听的周启时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甜蜜。他很想抱紧赵越尧,但又怕将人惹恼,只好十分克制的为他涂药膏。
这场天花,比想象中更加可怕,路上白骨纷纷,十室九空。赵国讲究入土为安,焚烧尸体是对死者大不敬,这也加剧了天花的流传。
在南岳,能够将焚烧尸体进行的这么顺利,除了政令,还有百姓们对赵越尧的爱戴与信任,更别说他自己放出话,若是死了,便烈火烧成灰,洒在南岳边境。
不少人哭着为赵越尧上香,祝祷。或许是这些源源不断的信仰,才让他死里逃生。
当郊外最后一个得天花得病人痊愈之后,赵越尧穿着吉服,带着南岳的官员们走到了架起火把的焚烧场。
他们煮了鸡鸭当做祭品,还拿了几坛子酒出来,对树枝上因为天花死去的人敬酒。
“你们都是我南岳的子民,为了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的安危,劳烦你们受这场火。”
火把点燃,熊熊烈火腾的燃起,旁边的百姓们跪在地上,几乎要哭断气。
“向死而生,我会命人在此地修建庙宇,为他们供奉,所有为南岳牺牲的人,我都会记得。我赵越尧在此发誓,总有一日,我会让南岳的百姓安居乐业,永远不再受天花的侵蚀。”
“我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挨饿,不再受冻,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请上天见证,佑我南岳!”
若郁兰痴迷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越尧。他从京都逃离,除了对皇上失望外,或许就是起了这个隐秘的心思。跟着赵越尧,他能让赵国开启新的时代。
周启时更是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游牧族的人也被请来观看祭礼,里面焚烧的,也有他们的同伴。
此刻,南岳的人和游牧族的人,隔阂破冰,悲欢相通。
一年后,周启时带领游牧族的人,何大与赵泗带领南岳的人,攻入了京都。
京都早就在战火与疾病中变得破碎而年迈,当赵越尧进入京都的时候,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敌意与抗拒。百姓们反而很是期待欢迎,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救世祖,将他们从战火与饥饿中救出去。
而赵越尧,他让南岳将土豆流传出去,救活了不少人。在天花来临时,保住了身在南岳之中的大部分贫民百姓。随着南岳的对外征战,他是神下凡历劫的传闻越穿越烈,这也是周启时他们能顺利攻入京都的一大原因。
赵越尧入主京都,自立为帝的那一天,天空中忽然聚拢了许多的霞光,这一天,被史书记载为天降祥瑞,赵国称霸的开端。
周启时心甘情愿的跪了下去,他看着上首的那人,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他知道,赵越尧若是上位,为了社稷安定,定然会纳妃娶皇后。他们的关系,或许就只能止步于君臣。想到这儿,周启时连呼吸都在发痛。
但是,为了实现赵越尧的理想,为他发下的誓言宏愿,就算马革裹尸,他也甘之如饴。
入夜,周启时回到了自己在京都中的宅邸,第一次感到了莫大的悲哀与沉重,他连取下腰间的长剑都没有力气了,眼神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明月,那弯近在眼前,遥不可及的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哎哟!”
周启时猛的站起来,这是赵越尧的声音:“尧尧,你怎么来了?”
赵越尧穿着常服,正站在他的窗外揉小腿抱怨:“谁让你下朝后走的那么快?我本来想留你吃饭的,最后只能和娘一起吃了。”
“走,我们一起去逛街,夜市初开,一定很热闹。”
周启时絮絮叨叨,将人从窗外抱进来:“那你也别单独一人来找我,今时不同往日,很危险的。”
赵越尧握住他的手腕,眼神很是真挚:“不会,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周启时,你知道现在的传闻吧。”
周启时想到就笑着摇头:“知道,说你是神仙下凡历劫,拥有慈爱之心,天帝的儿子。现在越传越离谱了,说你为了保持洁净之身,吃花瓣饮露水。”
赵越尧咳了两下:“哼,既然是神,那我就不应该有凡人的牵绊。为了保持洁净之身,我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孩子。”
周启时愣了,不敢置信:“尧尧,你真的....”
赵越尧打断他的话:“如今赵国国库空虚,风雨飘摇,有这闲钱,还不如用来做别的事。以后你帮我做事,俸禄可是很低的。”
周启时简直欣喜若狂,他抱着怀中的明月,虔诚的说:“陛下,臣早就是你的奴仆了,就算不给俸禄,也愿肝脑涂地,任凭差遣。”
赵越尧矜傲的点头,赏了他一个吻:“那我们现在就去逛夜市,我要买很多的东西!”
——
两人手拉手,谁都舍不得放开。
如今的赵国,百姓们经历了太多的灾祸,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都见过,自然不会对两个拉手的男子有何异议。
两人逛到精疲力尽,赵越尧嘴里咬着糖葫芦,手中提着粗糙的金鱼灯笼,和周启时走过长桥,准备回宫。
此时,传来了阵阵的喧闹声,河中竟然从远处飘来朵朵河灯!
每一朵河灯都形状精美,有莲花,有兔子,有玉兰。灯上点着烛火,昏黄的烛火将河面映照的如梦似幻,让人见之难忘。
“好美啊!”
“不知道这是谁放的!”
“上面有字!”
有人捞起河灯,念出上面的字:“愿吾皇身体康健,永享盛世。”
“愿赵国海晏河清,千秋万代。”
赵越尧也兴头的捞起一盏灯,上面写。
“终是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心中揪了一下,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胸口,皱着眉头:“有点难受。”
周启时着急:“傻子,肯定是吃糖齁着了。”
赵越尧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周启时听了,暗骂一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映着河中成百上千只河灯,两人十指相扣,有情人终成眷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第一次有种舍不得的情绪,感谢一直陪着我,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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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矜身价数十亿美元,常年在澳大利亚生活,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谁知遇上了一个李乘赴。
两人在几次冲突意外中两看生厌,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遇上。
但是,顾矜失忆了,他忘记了一切。
面对额头上裹着绷带,虽然忘记一切但还是目中无人,丝毫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顾矜,李乘赴假惺惺的掉了一滴泪:“我可怜的男朋友,快点跟老公回家。”
顾矜惊慌失措,头发蓬乱,捏着被子:“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就算喜欢男人,也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土气的男人!”
李乘赴心中暗骂,看你那那副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样子,活像电视里身价十亿的脑残总裁。既然失忆了,那就用劳动来还欠款。
“十亿,顾十亿,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甜蜜生活了吗?”
顾矜瞳孔地震:“这是什么没有格调的名字,我不相信,不相信!!!!”
自从跟着李乘赴来到了他的村子,顾十亿每时每刻都在刷新自己的人生认知。
他被鸡啄,被李乘赴使唤,做着各种脏活累活。
怎么会有人对男朋友这么恶劣?!
顾十亿气的要命,他眉眼冷淡,皮肤苍白,穿着蓝色的土气工装,发现了李乘赴竟然,还有一个该死的初恋?!
第65章 番外情深缘浅
褚念幼时便知道,自己有游牧族的血统。身为皇子,却只能当兄弟们的踏脚石,臣子,只因他的生母卑贱。
长大后,凭借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与缜密的心思,成为了皇上眼中的好儿子。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所以多了几分温情,少了几分阴谋。
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幼时吃尽苦头,百般算计得来的。
他以为,人心与情感不过是利益交换,直到遇上了那个少年。
有些蠢,有些任性,有些傲气,浑身都是缺点。但是他蠢的真挚热烈,就像一个小太阳,驱散了自己心底的阴暗。
少年会痛快的笑,也会不顾形象的哭。想要什么,就直白的说,很少藏着掖着。
可笑,明明自幼便会玩弄人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心丢了。更糟糕的是,他并未发觉这一切,只是将少年看成是逗趣的小玩意儿。
若是能早早的预见这一天,他绝对不会用计逼南岳王,少年的父亲退位。
得知老王爷自刎的消息后,褚念浑身的血都凉了,脑袋嗡鸣,两人在灵堂争吵,决裂。
直到后来,如梦幻一般的和好,在一起。他站在河边,回想着一切,甚至想不起他们是如何和好的,只能依稀记得那晚的喜悦安心。
后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眨眼间,他就成了太子
褚念伏在桌上,写下一张又一张的纸条,承载着他对赵越尧的思念与祝福。
写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手控制不住,写下了“终是情深缘浅,有缘无分。”
他用情至深,奈何两人没有缘分。或许在老王爷死的那天,就注定了赵越尧不会真正的爱他。
本来老皇帝还能再活好几年,但是褚念亲手给他灌了一碗毒药。这样,赵越尧才能名正言顺的上京,彻底为老王爷报仇,了结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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