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忱轻轻点头,丁婉茹摸摸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忱忱,他们对小漳有偏见,你需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你不试图去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就会永远对小漳保持偏见,你越是拉着小漳不去见他们,他们对小漳的意见就越大,他们不会怪你这个亲孙子,他们只会觉得是小漳带坏了你。”
“关林漳什么事?明明是阎……是我不让林漳跟我回老宅,他们怎么什么都能怪到林漳身上啊。”阎忱烦躁地想要捶墙,他讨厌他爷爷奶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更讨厌自己面对这一切束手无策。
“所以逃避不是办法,忱忱你得让他们知道小漳的好,让他们充分了解到小漳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丁婉茹拍了拍他的手背,眼里带着鼓励,询问道:“能做到吗?”
阎忱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当然能。”
丁婉茹展颜一笑,“我们忱忱最棒了。”
这番话她以前不是没有和阎忱说过,可话说到一半就被阎忱打断,他尝试过太多次,也失败过太多次,他已经不再对他爷奶,姑姑报任何期待,他们是说不通的,他们对林漳的刻板印象已经生根在骨血里,就如同他们那些陈旧迂腐的思想,活到他们那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再改变。
除了把自己气到五脏六腑都难受,没有别的结果。
可二十岁的阎忱不同,他还有冲劲儿,还有热血,还有天不怕地不怕,摔了就爬起来的精力。
阎士煊回来就看见害自己挨骂的家伙,脸陡然一黑,他在老宅挨骂,这臭小子居然在家喝着他老婆做的汤。
对上他爸黑沉的脸,阎忱下意识想跑,这是要揍他的前奏啊!
“跑什么?多大的人了,一点儿都不稳重。”阎士煊沉声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去厨房给爸爸您盛碗汤。”阎忱脑子快速转动,露出职业假笑。
阎士煊盯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阎忱立即放下手里的碗,跑进厨房,丁婉茹见状失笑,“你吓他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这臭小子,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把我叫过去说一顿,你还替他说话。”阎士煊瞥了丁婉茹一眼。
丁婉茹笑着抱了抱他,“谁让你是做爸爸的呢。”
“儿女都是债,小曦那丫头,昨晚也没有和我通电话。”阎士煊眉头紧皱。
丁婉茹掩唇笑道:“说不定谈恋爱了。”
阎士煊眼睛一瞪,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自家的白菜怎么能让不知道哪家的猪给拱了。
“爸,喝汤。”阎忱双手端着碗放到阎士煊面前。
“嗯。”阎士煊慢条斯理地喝汤,喝到一半,忽然和阎忱说:“你有段时间没去看过你爷奶了,他们很想你,你闲在家里没事多去看望他们。”
阎士煊正想多劝几句,没想到阎忱不仅没有炸,反倒是乖乖点头,他疑惑地看向丁婉茹,“你和他说什么了?”
丁婉茹摇摇头,“没有啊,忱忱本来就很懂事。”
阎士煊一脸狐疑,晚饭只有他们三人吃,倒也温馨。
吃过饭,阎忱说有点事想和他谈谈,阎士煊眸色微沉,“来书房。”
他爸的书房和记忆中相差无几,阎忱轻车熟路地坐到单人沙发上。
“想谈什么?”阎士煊拉开椅子坐下。
阎忱十指交叉在一起,凝眸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抬头注视着阎士煊,“爸,我们家有人当着林漳的面说过他贪图鼎业?”
昨晚的梦,除了他和林漳吵架,林漳的冷漠,当属这句话让他记忆最深刻,按照林漳的性子,这种话应该当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如果不是真的往心里去了,他是不会误会阎老狗的意思,说出:“阎忱,连你也觉得我在贪图鼎业?”这种话。
连他都听得出,阎老狗是在说林漳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止境的工作,林漳的第一反应却是阎老狗在怀疑他贪图鼎业。
到底是谁在林漳面前说过什么?会是他爷爷奶奶姑姑他们吗?可据林漳说,他很少跟自己回阎家老宅,应该没什么机会才是。
阎士煊闻言,眼神发沉地盯着阎忱,“现在还有人在小漳面前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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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回到自己从小居住的房间里, 阎忱依旧神情恍惚,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床脚,疼得他一激灵坐在了地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他背靠着床, 望向窗外,树影婆娑, 被风吹动, 像是左右摇摆的人影。
他记得念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他和林漳一起看了鬼片,半夜被尿憋醒看见窗外大树的影子,联想到白天看的鬼片, 吓得不敢去上厕所,战战兢兢的用房间里的座机给林漳房间里的座机打电话,林漳被他弄醒也没有生他的气, 反倒是主动跑过来陪他。
十五岁的阎忱, 中二又臭屁,最怕别人笑话他,可是林漳非但没有嘲笑他胆子小,反而体贴又安静地陪着他,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阎忱的内心开始把林漳当做亲密的朋友。
这个房间里承载了太多属于他和林漳的记忆, 那么好的林漳,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
“果然还是阎老狗。”阎忱自言自语地骂道。
他的脑子里全是他爸对他说的话, 林漳这些年在鼎业摸爬滚打,非常艰辛,如果说林漳有今天阎士煊出了百分之十的力, 那剩下百分之九十就都是林漳的努力,阎士煊虽然给了林漳一些便利,同样也为林漳带来了许多麻烦。
他能干又勤勉,当老板的自然很喜欢这种职员,可作为林漳的直属上司可就没那么喜欢他,这么能干又勤快的下属,顶掉自己的职位不是很迅速的事吗,林漳一开始经历了很多任上司,不是忌惮他给他穿小鞋,就是敷衍他,觉得他是走后门进来混日子的,总之很难学到新东西,他只有靠自己想方设法学习。
除了糟心的上司和同事还有更糟心的亲戚,不停地说他闲话,挑衅他,找他的麻烦。
这些仅仅是工作以外的麻烦,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人焦头烂额,阎忱无法想象林漳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坐到现在的位置。
阎士煊叹了口气说:“小漳性子倔,又不喜欢诉苦,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把所有的苦都往肚子里咽,生怕给我惹麻烦,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遭遇的那些事,要不是后来有一次我偶然撞见他谈生意时被人为难,我也不会知道他原来一直被人轻视,欺负。”
“这些事,他一直求我瞒着你,不想让你担心,他了解你的脾气,知道你如果知晓这些事肯定会冲动,现在我把这些事告诉你,阎忱你别让小漳担心。”
死死攥紧拳头,被怒火冲昏头脑,想要冲出去把那些欺负林漳的人全部揍一顿的阎忱,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清醒不少。
半晌后,他哑着嗓子开口:“好……”
阎士煊拍拍阎忱的肩膀,“好好对小漳,他太苦了。”
阎忱点点头,笃定地说:“我会的。”
他抬头看向阎士煊,“爸,你以前没有说,为什么现在选择告诉我?”
“你以前也没有问过我啊。”阎士煊收回放在阎忱肩膀上的手,心说都瞒到你们离婚了,再瞒下去怕是真要一拍两散,让你小子好好心疼一下,看你还舍不舍得离婚。
听到他爸的回答,阎忱心里如同喝了一碗中药似的,苦得要命,看来林漳瞒得太好了,阎老狗根本不知道林漳在公司过得很不好,只当林漳是个工作狂,所以才会那么拼命,毕竟他拍起电影来也和林漳的工作状态没差。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将泪水混杂进去,阎忱静坐了两个小时才回神,爬起来去浴室洗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满脸都是泪水,眼睛赤红。
快速冲了个澡出来,已经快零点,他忽然很想林漳,躺进被窝里,阎忱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终选择给林漳拨过去。
他拨的视频电话,关掉屋子里的灯,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借用昏暗的光线遮掩他恸哭过的眼睛。
本以为林漳在忙,没想到最后几秒林漳居然接起了电话,“抱歉,刚才倒水去了。”
林漳的背景显然是在酒店里,开着电脑,旁边散落着许多资料,应该正在忙碌。
“哥哥,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阎忱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声音听着依旧有些沙哑。
“你生病了吗?声音听着不大对劲。”林漳紧张地问道。
看见林漳紧张的神情,阎忱的心又酸又涨,“没有,我刚睡了一觉醒来,做了个噩梦,想你了。”
林漳猜测他应该是被噩梦吓到了,可惜自己不在他身边,对上阎忱安静凝视自己的眼瞳,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样的情况这几年来有多少呢,不仅是做噩梦,阎忱生病,情绪低落,需要他时,他好像都在忙工作,很少陪阎忱身边。
同他相比,每当他生病,遇到挫折,需要安慰的时候,阎忱几乎都陪在他身旁,想法设法逗他开心。
我真是太差劲了。
林漳得出这个结论,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抱歉,不在你身边。”
“哥哥,我不是要让你和我道歉,你有工作,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理解,你不用为此自责,我们没有生活在童话故事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阎忱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微微扬起唇角,“我们说点我喜欢的话题好吗?”
听到这番话,对上阎忱的眼睛,林漳忽然有些晃神,刚才那一瞬,他还以为阎忱恢复记忆了。
“什么话题?”林漳问道。
“你想我了吗?”阎忱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漳点点头,“想。”
这是真的,他从抵达酒店开始就有些想念阎忱,这几天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出现阎忱的脸,那一沓照片被他放在床头,每天再忙碌,再疲惫也会在睡觉前看一看,若非时间太晚,他真的很想给阎忱打电话,听听阎忱的声音。
林漳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近乎热恋一般的思念阎忱了。
他顿了顿,眼瞳中微光浮动,“阎忱,我很想你。”
阎忱的心,随着林漳的话剧烈搏动,他又一次为林漳而心动。
“哥哥,我也很想你,都没有碰过自己,全部给哥哥攒着呢。”阎忱声音低醇,带着些微沙哑,性.感撩.人。
听到这话的瞬间,一股热意从脚底涌上头,林漳浑身滚烫,如同在寒冬腊月里喝了一壶烈酒,五脏六腑都是热的。
他舔了舔自己淡色的唇,眸色渐深,“好,我会尽快回去。”
阎忱心如擂鼓,林漳这话是那个意思吗?
“哥,你要和我……做?”
他一紧张,林漳便瞬间掌控全局,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尾,俊美风流,令人着迷,“为什么不呢?阎忱,我很期待。”
阎忱觉得自己此时就是被狐妖蛊惑的书生,全无抵抗之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会努力的。”
林漳抬起修长的手指解开第一颗扣子,露出雪白纤长的脖颈,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他那总是一丝不苟的黑发有些凌乱,偏了偏头冲视频那头的阎忱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用太在意,顺其自然就好,总归超不过你失忆前。”
轰隆隆——
一道天雷劈中阎忱,他猛地坐起来,“我一定比阎老狗厉害!!你等着瞧吧!就算他比我厉害也是因为他练多了,我多练练肯定超过他,而且……”
他停顿几秒,抿了抿唇,说:“我……我还是处-男呢,我就要把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你了,哥哥,你还觉得阎老狗比较好吗?”
林漳差点被口水呛到,自己吃自己的醋,把自己当情敌就算了,阎忱居然好意思和他说自己是处-男。
他故意深思了好一会儿,露出纠结的神色,阎忱急了,“哥哥!!”
“清纯男大学生不好吗?你怎么总想着那个老男人。”
林漳憋着笑说:“可是处-男技术不好,容易激动,只会瞎捅,很快就完事……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
阎忱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你……你为什么知道……”
林漳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你说呢?”
阎忱:“……”艹!二十岁出头的我也是个废物!
好不容易调-教出来,一觉回到解放前,林漳回想起当年他们第一次之后的早晨,身体是疼痛的,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不过他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我一定好好学习,哥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别忙太晚。”阎忱大受打击,灰溜溜地和林漳道晚安。
后半夜,阎忱又开始做梦。
先是梦见他去公司探望林漳,给林漳的同事们点了奶茶和蛋糕,林漳的同事和上司对他很热情,都在他面前夸林漳有多好,他很开心,没有注意到他身侧的林漳眼神晦涩。
作为旁观者的阎忱却看清了这一幕。
“阎忱,你去公司探望我,我很高兴,不过我接下来会很忙,大多时候都不在公司,你就别去了。”回到家后,林漳斟酌着和阎忱说。
“这么忙啊?好,要不要叫爸少给你安排点工作?你也太累了。”阎忱心疼地抱住他,询问道。
林漳靠在他怀里摇摇头,“不用,哪有什么都不做就能学到东西的好事,我还年轻,想要奋斗,多干点事对我来说是锻炼。”
“乖乖,你真棒。”阎忱低头亲了他一口,与有荣焉。
画面变化,林漳的职位越升越高,办公室越来越大,阎忱去过几次后,就再也没去了。
晨辉照进屋内,阎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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