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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原本舒展开的眉，在见到陆博光着膀子出现的那一刻，微微蹙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陆博见对方穿着古时长袍儒衫，层层叠叠，再对比自己只穿着短裤，不由得有些汗颜，半天，只得干巴巴说了声“你好。”
男子拱了拱手，也道了句，“公子安好。”
陆博第一反应就是在心中咆哮问道，“他的普通话竟然比我还标准？”
穹要是有实体，此刻一定是在翻着白眼，这从他声音就听得出来，“怎么可能？无数位面就代表了无数语言，商人怎么可能都听懂？自然是位面系统自动翻译成了商人的母语。”
“哦，这样啊。”陆博的疑问得到解答，这才看向男子，“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男子笑了一声，“在下端木回风，敢问公子贵姓。”
陆博感叹，古风美男果然有个挺搭配的名字，于是忙说：“在下陆博。”
说完后，他才琢磨过味来，自己怎么也跟着文邹邹起来。
“好名字！”端木回风赞叹一句，接着终于奔向主题，“我看中了你的商品，不知什么价钱？”
陆博咀嚼遍对方的话，接着惊的瞪目结舌，愣愣地指着展柜里的矿泉水瓶，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看中那个了？”
端木回风认真地点点头，“远观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实属上等佳品。”
陆博心思如电，快速翻转了几个想法，很快他回了神，忙摆出笑脸推销道：“是啊，你看这材料透明无暇，这是一件装水的瓶子，而且盖子密封良好，绝不会漏水。”
陆博说着，将矿泉水瓶拿在手里，倒着使劲摇了摇，“不仅如此，这瓶子还非常结实，摔不碎。”
说完，他又骤然撒手，端木回风脸上一瞬有些担心，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见瓶子吧唧一声摔在地上，里面剩余的一小块水被陆博折腾得都起了沫子，瓶身仍完好如初。
端木回风这下子更感兴趣了，目光灼灼盯着瓶子，“不知公子这瓶子卖多少星点。”
陆博犹豫起来，不过很快他想到之前去的那个原始位面商铺里的价钱，鉴于心中那一丝的愧疚，陆博明知道这透明的东西对于古代的价值，却没狮子大开口，“一百星点。”
端木回风忽然一笑，眼中多了分真挚，“价格倒是合理。”
陆博以为交易马上要成功了，却听对方说：“不过我刚刚晋升二级商人，身上的星点已经不多了，可否用其他东西交换？”
陆博心想原来对方不是新手，琢磨了一下，继而更加高兴，“可以可以。”
“不知陆公子想要些什么？”
“金银首饰最好……瓷瓶挂画也行，或者文房摆件。”
端木回风笑得意味深长，道了句稍等，过了会，只见他手里出现几个小玩意，有刻着山水的笔筒，有瑞兽造型的纸镇，有莲花形笔舔，还有一个墨色的山峰造型摆件。
“不知陆公子喜欢哪个？”
陆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句话，已让对方清楚，自己的位面什么东西比较值钱，他不由得有些郁闷，同时给端木回风打上个精明标签。
陆博哪里懂古玩啊，挨个看了一遍，恨不得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能挑出价值最高的，笔筒造型简单，他有点不喜欢，纸镇应是木头做的，笔舔更加单薄，像是过年吃饺子蘸醋的小碟子，他将目光放在那个山峰摆件上，见通体漆黑，线条流畅，有些喜欢，“就要这个吧。”
“陆公子好眼光，这山峰笔架乃墨玉所雕。”端木回风点点头。
陆博汗颜，他还以为是摆件了，再仔细看，果然见那山峰起伏，中间可以搁下毛笔。
“那好，就以这墨玉笔架，交易陆公子的瓶子。”
陆博刚要点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交易，但下一刻，他就收到了端木回风发来的交易请求。
陆博下意识点了同意，只见跟前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穹提醒道：“将东西放进去。”
他依言将矿泉水瓶放了进去，很快，交易单上就显示出双方交易的物品，陆博和端木回风都点了确认，下一刻，那黑洞将矿泉水瓶吞噬，转而送来了那个墨玉山峰笔架。
第4章 卖古玩
陆博连忙拿起笔架，总担心那黑洞消失，再将东西摔了，他不懂玉，但不妨碍他感受到质感温润。
这边陆博正沉浸于第一次交易成功的喜悦，那边端木回风却轻轻蹙起眉头，不大不小说了一声，“这么轻？”
鉴于陆博用一个无用的矿泉水瓶，换了一件古物，所以即便交易完成，他仍是笑眯眯的，摆出一副良好的售后姿态，“这种材质不容易摔碎，是以做的轻盈。”
端木回风面色缓了缓。
陆博灵机一动，又说：“我这边还有一种材质的器皿，珍贵易碎，也是完全透明，重量比这种重很多。”
端木回风沉吟一下，“你说的可是琉璃？”
陆博原本想说是玻璃的，但最后没有纠正，而是顺着他说：“对对，是琉璃，透明的琉璃。”
端木回风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并不十分热络，“哦，可否给我看一看？”
陆博也想给他看，可来学校住宿，谁会带玻璃杯啊？
“我手边现在没有，你给我一天时间准备一下。”
端木回风理解地点点头，他见陆博卖掉瓶子后丝毫不心疼，就猜这种瓶子在对方位面应该属于普通人家就用的起的物件，但听说对方手边没有琉璃器皿，需得特意准备，就猜那琉璃东西是珍贵之物。
但他哪里知道，并非玻璃珍贵，而是陆博今天的情况特殊，他要是早一天做交易，那时陆博还在家，自然轻松就找到玻璃杯。
“不知陆公子所言的透明玻璃是何价钱？若是太高，我也就不肖想了。”端木回风以退为进，故意这么说，因为他想起了之前接触的那个位面商人，一个巴掌大的琉璃杯子，竟索要一块金砖。
陆博想了想，玻璃对古人虽然珍贵，但属于奢侈品范畴，可有可无，他吃不准端木回风在古代是什么样的身家，不敢将人吓跑了，再说，光是这些古玩摆件，他就知足了，于是说：“价格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种的两倍。”
端木回风点点头，他见这价格合理，心里觉得陆博为人诚恳，有些好感，打定主意以后长期合作，并且高兴于自己今天运气好。
“如此甚好，那么我们就约定明日这个时候见面，我很期待你的琉璃器皿。”
“好的！”
“告辞。”
“再见。”
俩人切断通讯，端木回风像是幻灯片被关闭一样，整个身影嗖的一下不见了，陆博站在铺子里愣了一会，接着兴奋的在心中咆哮起来，“你不说没人会看上我的矿泉水瓶吗？”
“呃……”穹为自己曾经的断言有些底气不足，但很快又恢复高贵冷艳，哼唧一声，“算你狗屎运！”
“嘿嘿，我完成一笔交易了！”陆博自动过滤不想听的话，捧着山峰笔架，爱不释手。
穹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正经，不过还是能听出带着一丝愉悦，“试炼位面商人陆博完成试炼任务，已晋级成为正式位面商人，等级为一。”
陆博还想听他的下文，结果穹说完这句话就没了，“你不说升级后能解锁更多功能吗？我现在多了什么权限？”
穹说：“你现在等级为一，权限不变，商店大小不变，试炼任务只是形式。”
陆博失望地垮下肩膀。
“不过等你升到二级，店铺就可以扩大一倍，我作为引导者，可以在商店里虚拟成像，辅助你完成交易。”
这个升级奖励还真是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陆博刚刚捞到好处，正是对位面交易最热衷的时候，“怎么升级？是需要完成多少笔交易吗？”
“不是，若只是完成多少笔交易就能升级，那么相熟的两个位面店铺可以互刷成交额，就跟淘宝刷信誉一样。”
“……”陆博心想穹连这个都懂。
“为了避免位面商人钻这种漏洞，系统自有一套评判法则，当你可以升级时，我作为引导者会提醒你。”
陆博觉得，穹的这套说辞太过飘渺。
不过他这会也不在意了，兴致勃勃拿着山峰笔架退出了位面店铺。
躺在床上又看了一会，陆博用t恤将东西包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陆博又睡着了，且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直到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陆博睁开眼，发现外面已天光大亮，姜波正在床上叠被子，纵使他故意放轻动作，可这铁床还是不免一阵嘎吱乱响，顾云泽呢喃一声好吵，翻个身继续睡，陈思荣的磨牙声有短暂被打断，之后很快恢复如常。
姜波轻手轻脚下了床，接着就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水房，白天时无所察觉，在这静谧的清晨才发现，宿舍门轴似乎生锈了，一开门，发出一连串吱呀呀的声音。
等他出去了，陆博这才起来，将用t恤裹着的山峰笔架搁进书包里，等收拾好后，他也拿着洗漱用品出了屋，走廊上静悄悄的，并非上课日子，一般人不会起这么早，来到水房，果然看见正在刷牙的姜波。
姜波吐了嘴里的水，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吵醒你了。”
“不是不是，我昨天睡的早，今天早醒了。”
姜波点点头，俩人无声刷起了牙，等回了屋，姜波从柜子里拿出两袋面包，一边递给陆博一边说：“也不知道今天食堂开的了开不了这么早，吃点面包吧。”
陆博摆手拒绝，“我不吃了，我今天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哦。”
陆博背上书包，再次压低声音跟姜波道别，“我先走了啊！”
“恩，路上慢点。”
陆博出屋后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嫌宿舍压抑，只不过刚刚相识的同学，交际之间难免客气又生疏，继而想到包里的东西，就将什么事都抛到脑后了。
b市的古玩市场非常有名，连陆博都有所耳闻，出了学校，直接叫了辆出租车，那司机听说他要去古玩街，还特别惊奇，毕竟那条街属于倒腾古玩的范畴，和b市相反方向的另一条属于旅游性质的古玩街还不一样。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幸好g大坐落的地点有些偏僻，一路上堵的并不厉害，直到结账时，那三位数的价格，陆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叫的出租车，而非坐地铁，坐公交，掏钱时他一阵肉疼，怪自己太过心急。
下了车，陆博站在街头望去，纵使不是周末，街上仍人潮汹涌，两边摆着各种摊子，有的干脆扯块红布，值钱的不值钱的都往在放，这条街上无论是铜壶陶罐、木雕石刻、金银玉器，还是皮影年画、文房四宝、红色旧物，真是应有尽有，一眼望去，简直眼花缭乱，要是在哪个摊子前细看，又觉得哪个都像真东西，只不过要都是真的那得有多少古玩？
陆博有种自己即将要被坑了的预感。
陆博慢悠悠走过去，忍不住被摊位上的东西吸引，听那些老板吹得天花乱坠，他都想要买回一两件，默默在心里念了十遍“买的不如卖的精”，坚决捂紧钱包。
走进一家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铺子，里面的家具都是复古的，香气缭绕，与外面的嘈杂不同，铺子里很安静。
桌子后面站着一个上岁数的老人，虽然明知岁数越大越油滑，但看着对方斑白的头发，还是让人不自觉生出一股信服。
“小伙子，看点什么？”许是陆博看起来不想买东西的，那老人问着也不算热情，倒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没什么起伏。
“我是想卖点东西。”对方的普通话非常自然，但陆博自己说时，就觉得有些矫情，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常。
老人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了遍陆博，似乎想通过面向，就判断出他到底是来行骗的，还是真有东西出手，“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陆博拉开书包，翻出里面团成一团的体恤，那老人见他是这么包装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同时将手边的眼镜带了起来。
“您老看看这个。”陆博翻出里面的笔架，同时暗中观察老人表情。
那老人见了笔架，脸色变了几遍，先是带了些恼怒，手扶镜腿，有摘眼镜的架势，似乎已笃定这东西是假的，但陆博这会已将东西递了过来，他不得不接住，同时咦了一声，又将眼镜戴了回去，两只手捧着，细细摩挲起来。
过了会，老人从旁边拿出一个小手电，在笔架上照了照，之后又换放大镜，看了好半天，仿佛想从上面找什么破绽，最后呼地吐了口气，脸上带着浓浓笑意，“不错不错，你这个是真墨玉！上好的墨玉，这么纯的实属难得。”
陆博被夸得美滋滋，“您看这值多钱。”
老人抬手比了比，“八千。”
轰的一声，陆博立刻垮下嘴角，因为和他心理价位差太多了。
似乎看出了陆博的不满意，老人立刻解释道：“你这墨玉不错，但这块玉的价值也就八千。”
“我这还是古物呢！就没有历史价值？”
那老人叹了口气，“我看雕工，也确实像古物，但是周身没有标记，且这东西看起来极新，恐是后人仿造的，我给你开个价格，也是这玉单纯的价格。”
陆博这会冷静下来，问：“若这真是件古物呢？能值多钱？”
那老人笑了一下，“小伙子，你说这话就外行了，古玩讲究一个历史，若你这东西是明清的，价格也就再多几千，若是唐宋元的，价格能翻倍，我知你奇怪为什么即便是唐宋元的，价格也不高，因为你这东西太过简单了，上面连个题字印记都没有，比如你这东西是宋代某个不知名人物所做，那价格就能再往上翻，若是名人所做，那么就能翻好十几倍，甚至若是皇帝御赐如何如何，那就是天价了。”
陆博觉得自己被忽悠住了，同时暗道下次要选点带题字印记的东西交易，不过他不可能单凭这人一面之词，就相信这墨玉笔架只值八千，“行，我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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