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蹭吃蹭喝,其他时候季盏白并不讨厌袁奇,袁奇虽然说话大大咧咧无所顾忌,但他见多识广,说起在外面历练的过程总是很精彩,季盏白每次都听的聚精会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他一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不过他老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季随安一出关就往外跑,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就在季盏白疑惑间,外面的弟子前来禀报:“仙尊,师祖回来了,让您去一趟破云海。”
“父亲回来了?”
“师父回来了?”
季盏白和袁奇异口同声,袁奇看了看季盏白:“那师弟你去吧,我先回云之海了。”
“三师兄也很久没见父亲了吧?父亲好不容易出关,师兄难道不去拜见?”季盏白拦住袁奇,袁奇不是愿意守着他吗?那就守的彻底一点,别想跑。
袁奇尴尬一笑:“我明日再去向师父问安,明日再去!”
“不行,师兄得陪我一起去。”季盏白见袁奇脚底抹油,抓住他的胳膊:“师兄之前说五年不曾同我说话,父亲闭关了这么多年,想必师兄与父亲也很长时间没说过话,师兄合该多陪父亲说说话,把这几年全补回来才对。”
“……”
“师弟,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能这样,师父只叫你去,并未叫我,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你还是自己去吧。”袁奇推着季盏白,他可不上去找骂!
季盏白挑眉:“师兄不愿陪我去,可是怕了?”
“笑话,老子什么时候怕过?”袁奇一拍胸脯:“走,师兄陪你一起去!”
等袁奇说完话,再后悔已经晚了,季盏白偷笑,袁奇每次都是话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稍微一刺激就上头,他本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季随安和季灵心。
在袁奇看来,姓季的除了小师弟,都很会折腾人。
季盏白不仅带上了袁奇,把容漓也带上了,三人结伴往破云海行去,容漓会御剑,但是他的速度比较慢,只能跟着季盏白。
容漓默默环住季盏白的腰,季盏白浑身僵硬了一下,慢慢松懈下来:“害怕吗?”
“嗯。”容漓点头:“第一次飞这么快,弟子有些站不稳。”
“没事,等过些日子我教你御剑。”季盏白抓住容漓的手:“怕就抱紧点。”
“多谢师尊。”容漓抱的紧了些,他可真是太害怕了呢。
害怕的要死了。
季盏白心里妥帖,每一次能帮到容漓,他都非常有成就感,尽管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就是很开心,这种微妙的心情没有人能够体会。
破云海内仍是雾蒙蒙的,到处充满着诡异气息,这次不用去华云洞,而是去了一个名为紫微府的府邸,紫微府是季随安当年任破云宗宗主的时候,主理宗内事务的地方,小时候季盏白也是住在这里,后来才搬去星之海。
紫微府内虽然有很多回忆,但原主并不喜欢这里,连带着季盏白也很不愿意进门。
季盏白跟袁奇站在门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像是赴死一般迈了进去,容漓不知其中原因,他认为季盏白是看重他,所以才会带他来这里。
没想到进了大堂以后黎天河也在,黎天河微微颔首,示意季盏白测试的事已经办妥,季盏白感激的朝着黎天河笑了笑。
“见过师父父亲。”两人朝着季随安道。
季随安见到袁奇,双眼一竖:“听说你把弟子们丢在西洲,自己跑回来了?”
袁奇有些心虚,他躲避着季随安的眼神,季随安冷哼一声:“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季随安一脸“我真是日了狗”的表情看着袁奇,普天之下,他就没听说过谁家师父把徒弟丢下,一个人跑了的,真是活得岁数大了,什么事都能碰到。
他现在都不想认袁奇这个徒弟,真想把袁奇扫地出门。
“你要不去别的宗门看看?咱们破云宗山头小,容不下你。”
“别呀,师父我错了!”袁奇哭丧着脸:“我这不是听说师弟醒了,着急赶回来。”
“师父听说小师弟醒了,还不是照样立马出关了?不提出关的事,您出去这半个月,恐怕是去烛龙观了吧?”
季盏白没想过这些,袁奇却一下就猜中了,季盏白以为季随安是去找他义父,想让义父帮他看身体,烛龙观观主朴苍是修真界第一炼药师,若不是因为朴苍,原主早就死了。
“哼,谁让那老道浑说,说我儿子醒不过来,我去烛龙观门前放了三天炮仗,那老道许是知道自己算错了,竟是不敢出来见我。”季随安边说边撇嘴。
季盏白嘴角抽搐,季随安还说袁奇丢脸,他自己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袁奇和黎天河都一脸镇定,见怪不怪,季盏白也恢复了平静,开始问季随安弟子测试的事。
季随安看了眼站在季盏白身后的容漓:“这是你要收的弟子?”
容漓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做个背景板,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他听到季随安的话,往前一步:“弟子拜见师祖。”
季随安上下打量着容漓:“嗯,不错,雷灵根——单灵根的弟子为何如今还在外门?不过你不打算收个火灵根的弟子吗?”
季盏白摇头:“不打算,反正我也没想过收弟子,有容漓一个就够了,以后我也不打算收了。”
容漓没想到还能意外收获,师尊竟不打算再收徒了吗?虽然他也不想季盏白收徒,但这种话从季盏白嘴里说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
“你就收一个弟子?”季随安皱眉:“罢了,随你吧,只是既然收了弟子,就该做好榜样,不要像某位人才,丢下弟子自己跑。”
袁奇忿忿不平:“师父,我听的见。”
“对,就是说给你听的。”季随安瞪了袁奇一眼:“谁让你做师父没师父的样,天天就知道欺负徒弟,别以为为师闭关了就什么都不知道。”
袁奇在心里反驳,他这还不是跟季随安学的?
老鸹笑话猪黑。
呸!他才不是猪。
第16章 试炼
测试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比往常年都要严格一些,任务也比较难,外门弟子均可自愿报名参加,但若是在任务中出了事故,生死不论。
这样一来,报名的弟子便少了许多,他们虽然很想进入内门,但他们可以再等两年,若真的在任务中出了意外,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萧开麒和容漓定是要参加的,季盏白相信他们的实力足以通过测试,并不如何担心,但他不想看到容漓受伤,正在纠结该怎么才能躲过众人的视线,偷偷下山保护容漓,黎天河便给了季盏白一个枕头。
破云宗往东而去千里,有一个名为“乌蛮镇”的地方,虽在破云宗的管辖之内,却因为相隔甚远,几乎没有弟子前去历练。
乌蛮镇不大,镇上没有任何仙门,所以经常会有妖怪或者山魅作祟,本都是一些低阶的小妖怪,不成气候,这次乌蛮镇却一下死了上百人,整个镇子也不过才千余人,黎天河收到消息后立即派弟子前去调查,奈何去调查的弟子许久未归,所以只能再次派人前往。
这件事虽可作为入内门的测试,但容漓毕竟年少,黎天河便把任务交给了季盏白。
季盏白很开心,这样既能陪着容漓一起参加测试,又不用头秃该如何逃跑。
于是师徒二人当天就下了山,内门测试为期一个月,所以他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
容漓本以为这一路会很辛苦,路途太过遥远,他们肯定要日夜兼程,结果刚下山季盏白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浮光舟,跟人的手差不多大小,拿出来后,浮光舟缓缓变大,直到有一间房子大小才停下,季盏白足尖清点,落在舟上,身法飘逸。
季盏白回头看向容漓,容漓脸上似有忐忑不安划过:“师尊,咱们这样算不算作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季盏白挑眉,他是光明正大去做任务,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难道还有谁会为此找他麻烦不成?
“他们御剑,是因为他们没有浮光舟,自己没有,难道还不许别人用了么?”
容漓点头:“师尊说的对。”
季盏白见容漓上了浮光舟,站到浮光舟顶上,用法术驱使浮光舟前行,浮光舟虽大,但耗费的法术并不多,比他们御剑要轻松许多,上面还有供人休息的房间。
容漓看着季盏白的背影若有所思,季盏白站的笔直,背影清瘦如竹,浅蓝色锦袍随着他的动作飞舞,腰束玉带,玉带上挂着一枚环形玉佩,显得季盏白的腰尤其细,好似轻轻一搂便能捏断,容漓不自觉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他一直以为季盏白会是那种高高在上,对他施以援手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现在看来,不是。
师尊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反而讨厌麻烦,不喜欢随便救人,除了救他……
这样看来,师尊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容漓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季盏白如此,容漓很想问是不是季盏白因为他的身份才对他这么好,季盏白是不是也在觊觎他的力量。
可他不敢问,容漓既享受着季盏白给他的温柔,又害怕知道原因,或许就这么假装糊涂下去也不错。
“在想什么?”季盏白回头,见容漓脸色不太好:“可是担心会遇到危险?”
“有师尊在,弟子不担心。”容漓摇摇头:“只是有些意外,师尊竟然会有浮光舟,这种仙器不常见。”
“嗯,我这个是小的,当初父亲给了我们师兄弟一人一个,浮光舟越大耗费的灵力便越多,所以拿了最小的那个。”季盏白道:“除了浮光舟,我这里还有跃云舟,但跃云舟是下品法器,不太好用。”
跃云舟耗费的灵力非常大,跟御剑差不多,速度也比不上浮光舟。
容漓轻笑,也就季盏白敢说跃云舟是下品法器,其他人若是有个跃云舟,那肯定当做宝贝供着,季盏白却毫不在意。
“给你吧,或许什么时候用的到。”季盏白把跃云舟从乾坤袋里拿出来,递给容漓,容漓没有接,季盏白皱眉:“给你就拿着。”
季盏白抓住容漓的手,把跃云舟放到容漓手上:“反正我法宝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他尽量说的轻松,容漓却不会因为季盏白法宝多,便当做跃云舟不重要,他的手心有些发烫,心里也沉甸甸的:“多谢师尊。”
就算师尊对他有其他目的,容漓也觉得值了。
由于浮光舟上只有一个房间,两人便只能同吃同睡,季盏白有些不适应,从小到大,除了病危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住,容漓更没跟别人共处一室过,相比较来说,容漓更不会与人相处。
季盏白拿了不少零嘴,临出门前容漓做了不少糕点,季灵心也送了许多,怕季盏白路上饿着,所以他们不担心吃食问题,糕点在乾坤袋里是永远都不会过期的,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比存放在真空中还保险。
“师尊安心睡下就好,弟子守夜。”容漓一边帮季盏白铺床一边道。
季盏白本想拦住容漓,奈何容漓已经铺开了床,他想阻止又不好开口:“这种小事,你以后……”
“既然是小事,更应该由弟子代劳,哪能事事麻烦师尊?”容漓道。
“师尊早些睡。”容漓铺完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季盏白摇摇头:“不用守夜,舟上有隐息珠,一起睡吧。”
反正床够大,两个人睡足够了,虽然不习惯,但他们要在浮光舟上待五六天,总会习惯的,难不成还能把容漓轰出去?
“弟子睡觉容易乱动,免的惊扰师尊,弟子还是在地上睡吧。”容漓咬了咬唇,他不是不想跟季盏白一起睡,只是那样的话,难免会被发现——
季盏白叹了口气:“随你,不过若是怕被我发现身上的伤,大可不必。”
季盏白知道容漓心理上有些毛病,这些书里描写过,容漓因为被关了五年,前期试毒的时候还好些,后期那老变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容漓,给他留下了心理创伤,直到容漓长大,还经常忍不住伤害自己。
“师尊都知道?”容漓低下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季盏白点头:“上一次给你疗伤时便看到了,腰上那处伤,是你自己弄的吧?”
“师尊不介意?不觉得弟子这样很可怕吗?”容漓抬起脸,原来上一次季盏白没问,并不是没注意,而是他一直都知道。
既然知道,还对他这么好?师尊为何要救这样不堪的他?
季盏白轻抚容漓的头:“不可怕,容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始终都是我想保护的那个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念,有不甘,可是那些都过去了,人始终要往前看,若是永远停留在过去,那也太可悲了。”
“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容漓,师尊不奢求你立马改变,那些你曾受过的伤害,在你心里刻下了烙印,这个烙印是需要慢慢祛除的,我来帮你。”
我来帮你……
容漓愣愣的看着季盏白,良久,他闭上眼,师尊一心为他好,他却一直在怀疑师尊的动机,这样的他,又如何配得上师尊的良苦用心?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尊那么好,他怎么能那么想师尊呢?
季盏白道:“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以后不许再自己伤自己,每天我都要检查。”
“每天都检查?”容漓瞪大眼,小声嘟囔道:“师尊还说不喜欢看,明明就喜欢,故意改成这种方式。”
“小孩子懂什么?”季盏白敲了一下容漓的头:“这是防止你再伤害自己,就算忍不住,我也能及时给你上药,到时候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可是……”
季盏白挑眉:“忍不住还是不想忍?”
10/50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