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泺不禁想,难道是因为他躺在这,让江问瑜有些不习惯吗?
这么想着,修泺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好给江问瑜让出更多的空间,虽说他真的很想任性地贴上去,但保不齐江问瑜会把他踹下床。
为了能在江问瑜床上多待一会,还是老实点好。
修泺以蜗牛一般的速度往边上挪,生怕动静太大吵醒还没睡熟的江问瑜。
就在修泺终于快要挪到床边的时候,江问瑜突然伸手把他往回搂了搂。
“再挪要掉地上了。”江问瑜带着睡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修泺微微愣了一下,接着顺从地挪回了原来的位置,小声说:“我怕挤着你。”
江问瑜伸手在他身上的手轻拍了两下:“没关系,睡吧。”
修泺“嗯”了一声,拽过被子遮住大半张脸,慢慢在充满江问瑜气息的被窝里陷入了睡眠。
江问瑜醒来的时候,有一半的身体都在修泺的“禁锢”之下,修泺抱着他的胳膊,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腿上。
最关键的是,由于修泺贴的太近,江问瑜甚至感受到某个特殊部位传来的一点异样。
虽说这是连他自己也会有的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别人的毕竟跟自己的不一样,还是有点怪怪的。
江问瑜睁眼等了好一会,修泺还是没有要把手脚从他身上拿开的意思,没办法,江问瑜只好用另一手把修泺推开。
修泺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骚扰他睡觉,江问瑜的手刚搭上修泺的肩膀就被他抓住拽回了怀里。
江问瑜现在两只手都被修泺控制着,姿势实在有点别扭,他用力握了握抓着他的那只手,想干脆叫醒修泺算了。不过修大少爷依然没有反应,倒是江问瑜,意外地发现原来修泺的手还挺瘦的,手指也挺长的,跟小时候的手感完全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江问瑾在门外咚咚咚地敲门,江问瑜心里一慌,一下就把手从修泺手里拽了出来。
由于江问瑜动作过大,修泺整个人都被江问瑜掀到了一边。
“嗯?”修泺发出一声哼唧。
江问瑜轻咳一声,顺势伸手拍了拍修泺:“起床了,你干妈叫你吃早饭呢。”
修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江问瑜已经下了床,窗帘被他“唰”的拉开,晃的修泺皱起了眉。
“再睡一会。”修泺把脸埋进两个枕头中间,企图躲避明亮的光线。
江问瑜伸手在他背上搓了搓:“五分钟哦,一会我来叫你。”
“好。”修泺说。
“儿子快来,尝尝干妈做的荷叶粥。”江问瑾把早餐摆上餐桌,荷叶粥的清甜瞬间弥漫开来。
修泺喝了一口,真心实意地称赞:“好喝!”
“今天打算干点什么?”江问瑜问修泺。
修泺把嘴里的粥咽下去,拿着纸巾一边擦嘴一边说:“去面试。”
“哪家公司?”江问瑾问。
“枯荣。”
修泺说出一个名字,如果对家居比较了解或者装修过房子的人大概都会听说过这个品牌,但对眼前这二位,修泺已经做好了要跟他们好好解释一番的准备。
但没想到......
“枯荣潜曜和枯荣是什么关系?”江问瑜问。
修泺没想到江问瑜竟然知道枯荣潜曜,顿时对江问瑜肃然起敬了一小下。
“潜曜是枯荣旗下的一个子品牌,主打新中式。”
“哎!”江问瑾突然出声,“那谁是不是......”
“是。”江问瑜说。
“你俩跟这打哑谜呢,什么啊?谁啊?”修泺听得一头雾水,“枯荣有你们认识的人?”
“嗯,有个朋友就在枯荣工作。”江问瑾说。
江问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江问瑾,接话道:“不过是好几年之前了,最近没怎么联系,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我是谁,万一到时候有人误会我走后门进去的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修泺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慌里慌张的,江问瑜看在眼里,猜想修泺大概对这份工作挺重视。
“放心吧,我们不会插手你的事的。”江问瑾笑着说。
修泺刚入社会,对很多事的看法和态度都还有着年轻人的那份热情和憧憬,江问瑜也看得出他对这份工作的期待,但这些期待和热情比起某些事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说让他不要去那工作吧。”江问瑜和江问瑾坐在办公室里,商量着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难题。
“去了别的子品牌还好说,如果真那么巧,分到潜曜去工作怎么办?”江问瑜有些急。
江问瑾手里端着咖啡,半天也没喝一口:“你先别急,这么多年我们都把小泺保护的好好的,不会一下就被发现的。”
“可是小泺如果真的进了枯荣,早晚有一天会见到他。”江问瑜蹙着眉,心烦意乱。
“我刚看了一下,枯荣现在的人力经理是修杨的朋友,我让修杨跟他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把小泺pass掉。”
江问瑾跟修杨通电话的时候,江问瑜拿起手机打开了枯荣的官网。
官网的子页面上介绍了枯荣的两大主打系列家具,一个是称心,主打现代简约风;另一个就是潜曜,主打新中式。
最近几年枯荣逐渐把这两个系列发展成了两大子品牌,枯荣潜曜的出现,甚至可以说是推动了整个新中式家具的发展。
两年前,锦阳和枯荣潜曜合作过一次,最后赚得盆满钵满。
也正是这次合作,让修杨再次遇到了作为枯荣潜曜首席设计师的成潜。
“修杨去解决了,应该没问题。”江问瑾挂掉电话说。
江问瑜点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小韩从门口探进头来:“二位江总,人都到齐了。”
江问瑾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小韩点点头。
随后,江问瑾和江问瑜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这也是江问瑾每年提前回来的原因之一,她和修杨作为锦阳的创始人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总公司,江州分公司这边一直是江问瑜一个人在管理,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问题。
说白了,江问瑾就是来查漏补缺的。
江问瑜坐在一边,看着自己亲姐面不改色地训人,心里着实佩服,可能也是性格的缘故,他批评人的时候一向很含蓄,想尽量做到让大家都能舒服地解决问题。
但江问瑾显然不是这一挂的。
散会之后,江问瑜拎着江问瑾的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问道:“你在姐夫面前也这么剽悍吗?”
江问瑾瞪他一眼:“你不看看这公司都散漫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年底就该关门大吉了。”
“不至于......”
“还有美意那个节日营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江问瑜视线飘忽,跟被老师骂了的小学生似的:“小泺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问瑾似乎是叹了口气:“生意是生意,你要这样,以后跟我们有过节的客户都不用接了。”
“好了,下次注意,”江问瑜搂着江问瑾的肩膀晃了晃,深知跟江问瑾争论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他姐姐永远是对的,“修杨那边有没有回信呢?”
江问瑾看了眼手机:“修杨说没事了,回去记得表情管理,别露馅了。”
江问瑜到楼下的时候,往自己家里看了一眼,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灯光,说明修泺已经回来了。
没有被录取小孩大概会很伤心吧。
推开家门的时候,江问瑜已经想好了哄修泺的一十八种办法,但万万没想到,修泺脸上丝毫没有愁云,不仅没有愁云,还笑得格外开心。
江问瑜下意识地看向江问瑾。
可是江问瑾并没有看他。
“面试怎么样?还顺利吗?”江问瑾问。
修泺接过俩人外套,回身挂在衣帽架上,转过脸时以一种非常万幸的口气说:“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是美好的。”
江问瑜心里“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修杨不说没问题的吗?
“面试过了吗?”江问瑜问。
修泺得意地“嗯!”了一声。
他这一声“嗯”把江问瑜原本就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直接摁到地底去了。
对于枯荣的面试,修泺其实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事实也证明,他的这些准备没有白费,在一众高学历的本土设计系毕业生里,修泺这个“海龟”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
可是到了最后一轮,修泺却得到了一个低的不合理的打分,导致他的排名一下就降到了最后。
就在修泺以为自己可以开始准备下一次面试的时候,他突然遇到个“熟人”。
这个“熟人”也不算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但修泺的导师跟这位“熟人”的母亲倒是实打实的熟人。
第23章 第 23 章
修泺没想到会在枯荣的面试上碰到郭教授的女儿宋冉,更没想到原来她竟然是枯荣的人力资源总监。
因为宋冉的突然出现,所有进入最后一轮的人都被宋冉临时问了一些专业相关或是工作背景之类的问题,每个人的作品集也都被重翻了一遍。
修泺不知道宋冉有没有认出自己,但显然她知道修泺这个人。
“前阵子美意那套家具是你设计的?”宋冉坐在一排面试官的最左边,问的很直接。
宋冉话音刚落,修泺就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修泺也没含糊,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因为判决书还没下发,修泺和美意签的合同还没有正式作废,夏日系列的版权还没回到修泺手里,所以修泺没有把那套家具放到自己的作品集。
而且目前美意的官网还没有任何道歉声明,修泺其实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和美意的纠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美意的致歉,也不是所有人愿意了解事情的全部。
就在修泺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美意那件事的时候,宋冉又开口了。
“听说你把美意告了?”
修泺看着宋冉,说:“是的。”
宋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后来修泺就回到了候场区,也不知道宋冉的提问究竟是能帮他还是直接把他pass掉。
没想到,就在修泺以为自己没戏了的时候,HR却通知他下周一入职。
就这样,修泺误打误撞地过了枯荣的面试,成了一名设计助理——实习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巧?”修泺的那股兴奋劲儿还没下去,“我本来都打算回来准备另一家公司的面试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江问瑜和江问瑾交换了个眼神儿,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儿里的无措。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江问瑜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附和道。
“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呢?”江问瑾问。
“下周一正式入职。”说完修泺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凑到江问瑜身边,“舅舅,你说我这是不是也算间接走了个后门?”
江问瑜伸手在修泺脑袋上揉了揉:“不算,你又不知道那个宋冉就是枯荣的人力总监,宋冉也不知道你会去面试,而且你不是说她也不一定记得你吗。”
“那就好。”修泺笑着靠在沙发上,感觉离自己的人生目标又近了一步。
傍晚,江问瑜和江问瑾手里各抱了一捧百合从花店回家。
“现在怎么办?”江问瑜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小泺一个实习生一时半会应该也接触不到成潜,等他新鲜劲过了,就想办法让他回公司工作。”
江问瑜思考了一会,没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和修杨会看着办的,你在这边照顾好小泺和你自己就行。”江问瑾知道江问瑜是个爱操心的性格,忍不住多说几句。
“嗯,放心吧。”
因为第二天要回老家去祭拜父母,江问瑾很早就睡下了。
修泺趴在床上,看江问瑜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觑着他的脸色问:“我能陪你去吗?”
江问瑜看着修泺笑了笑:“你想去吗?”
修泺点了点头:“我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好久没去看看他们了。”
江问瑜脸上笑容淡了些:“好,你想去就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江问瑜他们就出了门。
从江州市里到老家萍乡开车要将近两个小时,晚上江问瑾还要从江州回上海,他们要早去早回。
萍乡似乎还是那个样子,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尽管城市里已经是日新月异,萍乡却依然维持着原有的步调,像一颗古老的树,以微乎其微的速度生长着。
江问瑜开车经过他们原来的家,却没有往哪个方向看一眼,江问瑾也一样。
自从进了这座小城,车里的氛围也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修泺坐在后座,明显地感受到江问瑜和江问瑾情绪的变化。
江家父母原本是萍乡中学的老师,修泺五岁那年的夏天,江家父母作为志愿者去了西南地区的一个偏远村落支教,回程的路上遇到泥石流,一整车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当时的江问瑜才十五岁,而江问瑾也不过二十四岁。
修泺对江问瑜父母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还留在记忆里,但对那年夏末的场景却记得格外清楚。
他记得他的小舅舅躲在没人的角落泣不成声,他只能用力地抱住他的小舅舅,因为,再也不会有人能抱一抱他了。
萍乡的街景在窗外飞速滑过,修泺看着前座一身素黑的姐弟,关于那年夏末的记忆避无可避地出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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