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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已经好了，我好歹也是个男的，没那么脆弱。”
见这人似乎坚持，贺儒钰思索片刻提议，“要不然，一起睡？”
床面积足够，两个人也是能睡得下的。
付诡：“？？？”
“你觉得怎么样？”琥珀般透彻眸子里暗含期待。
朋友之间抵足而眠，在以前可以称得上一段佳话了。
面对这期待的眼神，付诡喉结动了动，低低应了声。
见状，贺儒钰眉眼漾出抹笑意，似乎能醉人般。
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的清浅呼吸，付诡深深叹口气，难得失眠了。
*
付诡去事务所报道，说是中午会回来，顺便询问贺儒钰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微笑着目送人远去，贺儒钰撑着下巴，观看电视里面的连续剧。此时男主为了躲避追捕，不得已换上女装，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戴假发踩高跟鞋。
望着这一幕，他眼角微挑，陷入某种思索。
茶几上的手机亮起，贺儒钰瞥了眼来电，原本散漫情绪消散些许。他走到房间的窗户旁边接通，眼神如海风过境，透着股淡淡凉意。
“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果然很有魅力，没让我们失望。”电话那头先开口，是个沙哑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是一如既往都温和。
“有什么进度没。”
“申请了特派所的入职，正在等待回复。”
“你不是把那人迷得不要不要的，要我看，直接来个色/诱就什么都有了，还弄这些弯弯绕绕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伴随桀桀笑声，有种恐怖片背景音感觉。
“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怎么，才说几句就不耐烦了？还记得过去是做什么的吗。”沙哑声音道。
贺儒钰眼睑微垂，没回话。
“现在目标基本确定，那个什么特派所确实有情况，大家虎视眈眈又互相警惕着呢。趁着机会，抓紧时间找线索——”
沙哑声音顿了顿，音调抬高些：“不会人家给你送通温暖，就不舍得了吧？”
“你可以换个玩笑。”贺儒钰温声道。
“也对，以前那么多人嘘寒问暖，也没见你有什么动摇，长个副多情面孔，其实比谁都冷漠哈哈哈哈。只要你还想找人，跟他们永远都不是一路，我们才是伙伴。”那头语重心长。
对于你们来说，伙伴是关键时刻的沙袋，是专门用来背叛的，这称谓没有任何意义。
贺儒钰嘴角微勾，瞥了眼正在客厅蹦跶的梦魇。“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
“嗯？”
“喜欢做噩梦……这么M的事情，还在S市，我也只能想到你了。”
“梦魇在你那？！”
贺儒钰沉吟，“它在这里待得很开心，可能已经不想回去了。”
“给我还回来。”男人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我把它带到事务所，让那些人来处理了，没意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的住处，如果不小心泄露些马脚……”
听着那头的雾草叫喊，贺儒钰眼尾微挑：“希望不久后，还能接到你的电话。”
按下挂断键，贺儒钰望着窗外街景，黑羽似的睫毛垂下，连成一排倒影，遮盖住眼中情绪。
不经意，思绪回到半年前，自己孤身走出沙漠，按照系统给出的地图，猎杀恶灵获取苟延残喘的机会。
通过服饰跟礼节，能知道这些灵仆都是贺府人，但其实他全部不认识。贺儒钰尝试召唤更多，想要看能不能遇到认识的，很遗憾并没有。
虽然不知道沉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人死后并不会消失，而是以灵魂状态活着。
他开始暗暗期待，有没有可能自己的亲人并没有逝去，也是以这样的状态生活在哪里呢。
但是紧接着，他又推翻了这个念头，因为灵魂存在也是有时限的。
偶然间他了解到，在这世界的另一端，是片没有边缘的世界，那里每时每刻都在扩大，所有从这里消失的地方，都会在那边出现，那里拥有着一切不可能……所以又被称为遗落之地、神域。
按照推算，阖城、家人、他知晓的所有，也许也能从那边找到。只要有一丝可能，贺儒钰便无法放弃。
他找寻线索，最后锁定S市。那里有个特派所，致力于消除恶灵等隐患，竭力消灭关于遗落之地的一切，在那里，肯定能找到些不为他人知道的事情。
贺儒钰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跟付诡叙旧，一方面也是想进一步查找信息，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特派所的人。
自己目的与付诡职责相悖，所以……他们注定不是一路。
将手机放下来，贺儒钰去厨房倒杯水，端着回到客厅沙发坐下，重新观看电视剧。
“叽~”
“你也渴了？”
贺儒钰找个小瓶盖，倒些水放到里面，推给小灰球那边：“别急，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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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大，你去请假了？”槐金正坐在位置上，见付诡走进来，不由后仰着身子问。
“嗯，先走了。”钥匙扣在手指绕了圈，付诡心情挺不错。
“老大再见。”槐金眨眨眼睛，重新转头看着自己的东西。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请假？”静怡柏愣住，觉得自己错过了惊天消息。
“我也不清楚。”槐金想了想还是没说追人的事，毕竟后来老大否定了，那话真实度也就不确定。
“不知道入职消息付哥有没有看......他知道贺儒钰可能来这上班吗......”静怡柏拿笔戳戳下巴，摸不准后续发展。
“贺儒钰？”槐金疑惑。
“那时候你不在，所以一直没见到。”
静怡柏来了兴致：“就是之前遇到的一个小鲜肉，似乎跟付哥是旧识，这两人现在情况没看出来，但是似乎挺有那么回事。”
槐金听得一愣一愣，什么叫没看出来但是挺有那么回事？“你能说清楚点吗。”
“说不清楚啊，这不还没看出来吗。”静怡柏往后仰倒在椅背上，双臂抬起狠狠伸个懒腰。
付诡下班后前往超市，他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就把看起来像的东西都装起来。视线在辣椒酱上停留片刻，这东西以前他是肯定不会沾的，但是现在……
最后，还是拿了一罐放到车里。
付诡回到家，就见贺儒钰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小灰球则盘踞在他头顶，一大一小的神态都很认真。贺儒钰眨一下眼睛，小灰球就摆一下尾巴，频率竟然诡异的一致。
“你回来了。”贺儒钰顺势把视线放到对方身上，随后落到装的鼓鼓的塑料袋上。这是准备自己做饭？
“嗯。”付诡换好鞋，径直走到厨房去。
贺儒钰在客厅就听到哐哐当当的声音。他也没再看电视，跟着走到厨房就见付诡正在翻看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视线落在厨房小吧台处，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酱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贺儒钰觉得自己刚刚大概猜错了，这可不像是准备做饭的样子。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付诡把手机递过去，上面赫然是某外卖页面。
“我们今天吃外卖？”贺儒钰问。
“对。”付诡言简意赅。
虽然有句话说，男人会做饭绝对是个加分项。但前提是做出来的饭好吃。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普普通通马马虎虎，顶多就是能吃，还是别拿出来秀了。万一造个车祸现场，哭都没处哭去。
贺儒钰表示了解，随便点了个菜品，然后把手机给还回去。
两人就这么靠外卖度过了几个一日三餐。
当这天付诡点开某外卖APP的时候，迎面就对上贺儒钰的眼神。
此时电视上面正播报着关于外卖安全的新闻，主持人随机对街边行人进行访问。
“外卖还是要少吃，你点个外卖谁知道是怎么做的，卫生有没有问题啊，说不定上厕所没洗手，就直接给你抓菜咧！还是自己家弄得放心，至少我们知道是怎么来的嘛！现在年轻人天天点外卖，害，我女儿不也是？让她少点外卖少点外卖，那就是不听迈！”
付诡轻咳声，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自己平常一个人在家都是随便糊弄糊弄，自己吃的话什么味道都无所谓，实在是懒了就点个外卖。现在贺儒钰在家，也不能让人吃自己做的那些东西，可这一天到晚都吃外卖确实也不是个办法。
贺儒钰身体不太好，还是自己家里做比较保险，可是自己那个做饭水平……
付诡狠狠呼出口气，带着些破罐子破摔语气说道：“今天不吃外卖了，我来做。”
贺儒钰抱着小灰球搓啊搓，脸上带着惊叹，捧场道。“你还会做饭？”
“……当然，都是小意思！”
不管结果怎么样，现在气势不能输！
付诡嗤笑声，顺便翻动外卖APP。他察觉到贺儒钰的视线，解释说：“我网购点食材送过来。”
“好，听你的。”不是直接点吃的就行。贺儒钰心里想。
当食材全部送到，就到了付诡大展拳脚之时。他眉头紧皱盯着上面的菜谱，看完了步骤，估摸着少许盐是要放多少。
把第一个步骤重复看一遍，付诡自认学会了，就先开始洗菜。
拿着水淋淋的菜放到砧板上，冷不丁思索刚刚的菜谱步骤。
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付诡擦干手又看了遍手机，觉得记住了，把菜切成块状后准备正式开始，但是又停住,转而看手机菜谱。
第一步......
见付诡磕磕碰碰的，贺儒钰自认对其水平有些了解。按照现在的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要不我来搭把手吧？”
“不用。”付诡看着手上的五花肉。刚刚好像说要按照什么纹理切，煮出来的口感会比较好。
贺儒钰轻叹口气，走上前，手指沿着纹理画出浅浅痕迹。“最好这么切。”
“我知道。”付诡有些尴尬，拿着刀切下，就见有鲜血溢出。
刺痛从手指处传来，付诡不敢相信切到手这么弱智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付诡盯着手指，整个愣在原地，伤口是小，但对心灵的创伤是巨大的。
受伤了还呆在那，不知道处理一下吗？
贺儒钰托起付诡的手，就这么一会功夫，鲜血已经顺着流淌直手腕，并且在缓缓往下滴。
他抚上受伤的地方，等松手的时候，那里恢复成平常状态。
“小心点啊。”语气带着些无奈。幸好这种小伤，自己还能处理。
“嗯......抱歉。”被这目光注视着，付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道歉脱口而出。
跟我道歉？
“没事。”贺儒钰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人平常一副精明狠厉的拽酷样，现在吃瘪整个就变得又呆又憨，让他想到那种大型狼犬——浑身上下写着凶戾，但其实最为护主，对着重要的人还会摊开肚皮求抚摸。
“下次注意些，”
摸摸对方的头，贺儒钰将袖子卷起来，洗手顺势道：“这些交给我吧。”
“你会做饭？”付诡不禁问。
“会一点。”贺儒钰关掉水龙头，从付诡手里接过刀，比划两下后开始行动，整个过程熟稔异常，似乎不是会一点的程度。
将东西切好，他顺势看了眼食材，“你计划做什么菜？”
“我看这几个挺不错。”付诡滑出菜单给旁边人。
凑过去看两眼，贺儒钰将步骤记下，视线落在调料上，又盘点下原材料：“那就按照上面的做了。”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能吃就行。”付诡想起刚刚被做饭支配的恐惧，只觉得比上班还累。
将眼中笑意掩下，贺儒钰应了声，干脆按照自己想法来。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行为，却被他做出行云流水的感觉，仿佛不是在做饭，而是在进行一项艺术，给人一种视觉享受。
随着时间推移，香味从锅中酝酿开来，让付诡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贺儒钰下意识想放辣椒酱，余光瞥到旁边人，他伸手动作停住，自然地收回来。
“紫菜蛋汤？”
“可以。”付诡没有意见。
等饭菜全部煮好的时候，已经12点半了，正好赶上平常午餐时间。
这一顿吃得很尽兴，等结束的时候，付诡摸摸肚子，竟然难得吃撑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得这么好。”付诡感叹。
之前看对方冰箱里全是速冻食品，还以为不会有这个技能。
“一开始挺喜欢的，就学了些。后来发现一个人做了吃不完，也就懒得弄了。很好吃吗？”贺儒钰将汤盛好放下。
“我很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付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餐饭的美味。贺儒钰吃的不错，但盘子却全部空了，因为全进了他的肚子。
“我的荣幸。”贺儒钰浅笑道，也是有些愉悦。
当初看到这些厨具和食材是很有兴趣的，也有按照菜单菜谱做。只是后来发现做这些只有独自品尝，也就懒得再弄。
付诡双手握拳，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看着对方坐姿端正低头喝汤，不管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本来贺儒钰各方面就很戳自己，没想到还会做饭，而且为了兼顾自己口味专门没加辣椒……这种细水流长的关心直戳付诡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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