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来了。
贺儒钰感觉到。
“......谁?”他动动喉结,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你、你还记得我吗?”一道男声响起,有着青年人的青涩。
紧接着,又有个声音响起,重复刚刚那句话。这次是沙哑的,如同两个玻璃相互刮擦。
贺儒钰眼神微动,却是没有应答。
“他看不到,得把带子解下来。”沙哑声音说。
“我......是我去吗?”青年音逐渐下滑,似乎是忐忑。但是如果贺儒钰能看到,会发现他嘴角抽搐着扬起,满满的志在必得。
“是我们俩。”沙哑声音缓缓道。
轻微脚步声传来,有什么离这边越来越近,面上有什么扫过,原本遮掩住视线的丝带被拿下。
贺儒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张脸。
男人发型是锅盖头,戴着眼镜,身披红色喜服,穿着双AJ。
似乎有些面熟,但又不是认识的人。可能是以前在哪里看见过。
对方身后则笼罩个庞大妖怪,獠牙面孔,眼似铜铃,野兽模样……是个专门以**为食的妖怪。
照片至少是一周前就开始的,也就是说,是这位青年自己拍的。还以为是被要挟的,没想到……
“那封信是你写的?”贺儒钰平和语调,保持着相对适中的程度。
“你知道……你认识我?”青年弯曲眼睛,缓缓凑近贺儒钰几分。
“粉色的,很有辨识度。”贺儒钰垂眸含笑,语气是让人舒服的真诚。
“你认识我,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青年来到贺儒钰旁边坐下,抓住他的衣摆:“你是不是很早就注意到我了,在巷子里你为救我击退混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爱你,我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爱你!”
巷子里、混混......
“你叫什么?”贺儒钰任由对方拽着衣袖,温声询问。
“廊邬,你可以叫我亲爱的,”
廊邬动动手指,拉起贺儒钰衣摆抓住白玉般的手,“你长的真好看。”
“手也漂亮。”廊邬抓着手把玩,对着自己比划,脸上浮现红晕:“比我大好多。”
“看到我给你的照片了吗?家里还有很多,以后会越来越多。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
贺儒钰垂下眼睑,看着手掌心处,那个与姻缘线疯狂缠绕的红线。琥珀机质眸子被烛光晕染着,显得透亮异常,却看不清情绪。
“我很早就想找你,可是有个男的一直缠着你,碍眼死了。他竟然还威胁你,让你跟他同吃同住,不要怕,我帮你处理掉。”廊邬咧嘴笑起来,显得眼眶更加凹陷几分。
“处理掉……?”
贺儒钰抬眸望向廊邬,表情似笑非笑。
“没错没错,有个丑大叔说,会为了我/干掉他,不过我的心里只有你。”
被贺儒钰的笑容惊艳,廊邬脸上泛红,以为这人是吃醋了,耐心解释:“那卷毛大叔,瘦不拉几的,肩膀上还带个灰球,恶心死了,还是你好看。”
“不聊这些。亲爱的,我们做点开心的事吧。”廊邬将面上羞涩更甚几分,想往贺儒钰怀里倒去。
他身后獠牙妖怪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拉长着身子桀桀笑起来。“入洞房、入洞房、入洞房——”
贺儒钰往旁边让开,灵仆出现,将獠牙怪物切掉一半。廊邬痛呼出声,与怪物声音同步。
“还以为能等下去,看来要食言了。”贺儒钰轻叹口气,来到旁边洗手。
“你怎么……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廊邬表面委屈呜咽着,背后的妖怪趁机朝贺儒钰攻击过来,却被灵仆狠狠按在地上。
“亲爱的,我为你变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廊邬抽噎记下,獠牙妖怪伸出爪子,继续朝贺儒钰攻击过来。然后被灵仆拍下去。
三次过后,廊邬见这招不管用,抽噎声弱下去,眼神变得阴冷,表情歇斯底里,而背后妖怪也更加疯狂。
慢条斯理擦干手,贺儒钰走到桌子旁边。
“......别着急,他伤到哪,我会加倍招待给你的。”
琥珀眸子倒映着跪倒的廊邬,贺儒钰蹲下来,眉眼弯起:“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
第25章
在按照名单入口进行排查后, 付诡将地址排序,按照顺序依次前往排查。
说来也是背,前面那几个竟然都不是, 而现在是最后一个了。
男人名字叫廊邬。
付诡驾驶摩托急转弯进入巷子, 这里很偏僻, 居住的人很少,从外面看过来,亮的灯十根手指数的过来。
他从摩托上跨下来, 往里面走去。四周很安静, 只有鞋底踩上地面的轻微声音。
按照调查到的资料,付诡来到其住所。
一来到这里, 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息。阴沉压抑, 像是不久前刚刚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付诡来到其门口, 便感觉到股熟悉气息,那是恶灵的气息。
他手指碰上门把手, 竟然直接打开。
走进去,屋子很简陋,几乎就是空着的状态。墙壁,桌子、柜子、只要能贴的地方, 都是贺儒钰本人的照片。
坐立的,站着的, 蹲下的,微笑着,吃东西的……有的甚至能连成动图,这人似乎经常跟踪贺儒钰一路。
付诡眉头皱起,狠狠把面前照片撕下来。
按照感知,入口应该就在这一块。手指在周围扫过去, 他闭上眼睛,召唤出弯月长镰,往前方柜子处狠狠劈过去。
一招下去,画面仿佛镜子破碎般散开,付诡发现自己处在巷子外,爪子从黑暗处探出来,一只只恶灵爬出来,把付诡团团围在圈内。
“见了鬼了……劳资有事,滚边上凉快去。”付诡没时间跟它们纠缠,找准方向离开。
一只恶灵吼叫声,二话不说往他这扑过来,而那叫声就像是信号般,其他跟着扑上去把付诡死死压住。
付诡把长镰横在上面,头顶就是个恶灵张开的大嘴,他似乎还能感觉到一股子恶臭味,就像下水道加腐烂垃圾混杂在一起。
手上用力,付诡左右撑着甩动,一脚一个,把这些恶灵踹出去。
付诡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个入口,就快找到人了,竟然还在这被堵上。而且这些东西,跟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现在贺儒钰怎么样,仪式还在进行吗?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还是……已经完成了?
想要最后那个可能,怒火不可抑制从心底涌现,付诡一脚踩着恶灵眼睛,带着弯月长镰就往前劈:“给我滚开!!”
恶灵被腾空甩起,银光落下,纷纷被劈成几瓣。
付诡趁机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刚刚形成的真空地带,又有恶灵涌上来,堵住了前进的去路。
“滚!!!”
付诡在那怒吼,带着动作愈加狂暴。深蓝色眼瞳已经被血色充斥,想要要撕毁一切般。杀意充斥四肢百骸,让他逐渐变得疯狂。
旁边大厦顶层摆钟处,矣役正拿着望远镜观察付诡一举一动。
他也没想到,自己闲着无聊发发善心,还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事。
这人现在心思是浮的,只要拖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
小宝贝儿们,三点钟方向出去,把路给我堵上。矣役在心里指挥,看着愈加狂躁的付诡,他不经意扯出个笑:“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温润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傻子快——”
矣役察觉到不对,猛地往后面望去,就见原本该进行婚礼的贺儒钰,此刻正坐在灵仆肩头,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虽然知道困不住他,但这时间也太短了点吧!
“你好吓人啊!”矣役作势往旁边一跳,跟人拉开点距离。
没有理会对方的夸张动作,贺儒钰拿起望远镜 ,调整到矣役刚刚的角度,正巧能看清楚付诡战斗的模样。
此时同时八只恶灵涌来,同时向付诡进攻。按理说要是平常他应付起来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付诡直接放弃防守,以伤换伤,一切以效率为前提。
依次将恶灵斩杀的同时,他的手臂、小腿、背部......多处出现伤口。
“你还是老样子。”够卑鄙的。
贺儒钰放下望远镜,眼睛微弯着道。
“过奖过奖~”矣役嘿嘿笑两声,摆手表示不好意思。
贺儒钰轻笑声,抬手打个响指。
一名持有盾牌的灵仆浮现,直接往付诡那边冲过去,帮他挡住背后攻击。
金属碰撞声响起,只要有偷袭的攻击,那么灵仆都会上前挡住。而付诡只管进攻就可以,效率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不少。灵仆将他护得很好,至少避免受伤。
“犯规,你这是犯规!我好不容易培养的恶灵宝贝儿!”矣役哀嚎着,面上满满的心痛。
按照之前了解,贺儒钰似乎只有两名灵仆啊,一个拿着矛,一个拿着盾。拿着矛的正在压制廊邬,拿着盾的在付诡那,所以现在……
“我讨厌恶灵,也讨厌被打扰。”
贺儒钰眼角微弯,端地副温柔模样:“所以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要是没有经历波折,信任怎么有土壤培育?我来为你们提供机会啊~”
见贺儒钰微笑盯着自己,矣役往前走一步,面上带着无辜:“我也有任务嘛,你弄你的我搞我的,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看命了~”
“任务?”
“这是秘密~”
贺儒钰视线落在廊邬身上:“这个呢。”
“我可爱的作品,是不是很漂亮?”
矣役拿手勾起嘴角扯出个笑,视线落到呆滞的廊邬身上,廊邬背后的怪物跟着缓缓蠕动。
“这样看更漂亮了。你们婚礼还没有结束呢,怎么就到这里来了。难不成还想在这野战,顺便让我观摩观摩?那多不好意思呀?”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矣役伸出双手捂住脸颊,然后展开手指,露出指缝里面的眼睛。
“玩的开心吗?”贺儒钰问。
“当然,如果成功我就更开心了。你可真讨人喜欢,小作品也很喜欢你啊,想让你变成他的,我就勉为其难发出个主意。等仪式结束,你的灵魂会永远待在他身边,任由他来掌控。可惜呀可惜……还想看看成品呢。”矣役语气很是遗憾,这倒是显得挺真心。
没兴趣跟人讨论,贺儒钰展开掌心,姻缘线和红线纠缠在一起:“麻烦解开。”
“你找小作品啊,找我做什么?”矣役歪头,表情又无辜几分。
“不行......你是我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廊邬恢复些意识,背后的獠牙妖怪疯狂蠕动,想要摆脱束缚进行攻击。
贺儒钰呵笑声,眉峰轻挑。
抓着廊邬的灵仆扬起长矛,直接往廊邬背后的妖怪刺去,快准狠,毫不留情。按照刚刚看到的付诡的伤势状态,乘以两倍进行。
“等等等等,那是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矣役嘴上阻止,却是趁机往贺儒钰这边攻击过来。
眼看着就要得逞,他嘴角弧度更大些。如果是贺儒钰,他自信能造出更优秀的作品。
叮——
拿着鞭子的灵仆出现,直接甩起鞭子打在矣役手上。
“哎哟哎哟,痛痛痛。”矣役被打得缩回手,直接哭出眼泪来。
果然有后手,这家伙能召唤三个灵仆,这么久时间竟然还藏着一个,太卑鄙了!
眼看着长矛还在攻击,没有停下的趋势,矣役抬手叫停:“你不能杀他,他很难得的,再来一下真的没了。不就是解除方法吗,我告诉你啊......”
矣役双手一拍,合掌横放在下巴那:“找只鬼上床破/处,最好实力强点,不然扛不住。”
说完,他趁机带着廊邬消失在原地。
贺儒钰眼睛微眯,思索消息的可靠性。不管真假,这种事情......
视线扫过掌心处,贺儒钰很快反应过来,拿起望远镜往下面看去。
矣役消失后,攻击付诡的恶灵动作陷入僵持,而付诡趁机将其全部剿灭。如今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剧烈喘息。
他将弯月长镰收起来,看向旁边拿着盾牌的灵仆,尽量大声喊。
“我有急事,多谢前辈出手帮助,十分感激,有空可以来S市特派所找我!”
说完,付诡不再停留,疯狂往前方冲去。
拿着盾的灵仆回到贺儒钰身边,消失在平安扣中。
他放下望远镜,垂下眼睑望着手心耀眼红线,突然反应过来。
“糟了。”
得赶紧回去。
把望远镜放到旁边,贺儒钰指挥灵仆,带着自己疯狂往茅草屋赶去。
付诡一路狂奔,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快过。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硬生生拖了那么久。
千万别出事啊。
要是那东西真的敢对贺儒钰做些什么,要是......
体力透支,伤口流血过多,让付诡感知有点僵硬。脚下被石头绊倒,身体直接往前倒去,慢很久才反应过来。就在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举着盾牌的灵体出现将他扶住,这才避免摔倒命运。
“多谢。”付诡声音有些哑。
通过灵仆感知到一切,贺儒钰眸光微闪,放下手走进茅草屋。
看见红轿子的那一刻,付诡前进动作停滞,连呼吸都慢下来。
他掀开轿子门帘,里面空无一人。
付诡转而望向里面的茅草屋,草屋前面,火盆中蓝色火焰幽幽燃烧,发出轻响,像是在嘲讽他的迟到。
胸口剧烈起伏,前所未有的杀意席卷而来,比起之前还要浓烈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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