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逸听着樊棋戏谑的说辞,眉头越拧越深,抬手拨了樊棋一把,一面迈步朝健身房走去,一面说:“回头再说吧,现在这个时间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了?”樊棋带上门,转身跟在简书逸身后走着,“早搬晚搬都是要搬的,这不省得夜长梦多嘛!”
简书逸瞪了樊棋一眼,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没有搭腔。
樊棋却不死心,一路跟着进了健身房,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扰得简书逸不胜其烦。
“我现在不想跟你同居!”简书逸终于忍无可忍,低低地吼了出来,“我觉得咱俩的关系没有进展到那一步,你干嘛这样逼我?!”
樊棋见简书逸动了怒,不由地愣了愣,尴尬笑笑,说:“咱俩……咱俩昨天晚上不还挺好的吗?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这叫变卦?”简书逸有些压抑不住语气中的愤怒,“我跟你说好什么了?变什么卦?是,昨天晚上跨年倒数的时候,我冲动了,激动了,跟你亲了,那又怎么着?我是喜欢你,我是在跟你谈恋爱,我愿意跟你接吻,但并不代表我就要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吧?就算结婚了还有婚内强奸这一说呢,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态度了?”
樊棋被简书逸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呆呆地还不上嘴,简书逸看着他一脸的错愕,顿时又有些心软,烦躁地转身一边脱着羽绒服一边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事,我要健身了,你回去吧。”
大衣挂在衣钩上,简书逸修长紧致的身段又展露在樊棋面前,顿时又看直了他的眼,他连忙错开眼珠,讷讷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对不起,我太自作主张、太自以为是了……”
简书逸回过头,看着他有些委屈的样子,愈发不忍,无奈地轻叹一声,说:“没事儿,我语气也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樊棋抬起头,踌躇一阵,说,“我……我可以换个衣服跟你一起练吗?”
“……”简书逸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得闷声道,“那你去换吧,我先热身了。”
樊棋一路小跑回了房间,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琢磨刚刚的事,心中反思,自己好像确实太过心急了。
两个人是合作关系,简书逸一直以来都无条件地配合着他把控的节奏,让他产生了自己真的能心想事成的错觉,想牵手就牵手、想接吻就接吻、想同居就同居。
可事实上,简书逸作为一个直男,所有与他配合的亲密举动,都是一种煎熬和考验,即便同居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不可能在镜头下作出什么比接吻更严重的举动,可对简书逸来说,恐怕那也是非常难以忍受的屈辱吧。
换好衣服后,樊棋坐在床上独自难过了一会儿,虽然按照兰子君的说法,他只要大大方方地继续恋爱就可以,可他骗不了自己,他心知肚明这恋爱不是真的,只是自己悲哀的单相思而已。
而与此同时,正在跑步机上热身的简书逸,也是一样的心乱如麻。
尽管做了那么多努力,投票的结果仍未能如愿,对于金银玉与花青橙的离开,他并没有多么痛心疾首,而要与边澄还要继续勾心斗角至少两个月这件事,他也不至于应付不来,真正让他纠结苦闷的,说到底还是樊棋。
虽然他并不能确认一定是樊棋违背了约定,而且即便他去问,樊棋也绝对不可能承认,但行使减票权时的那一阵犹豫,就已经暴露了他们并不完全互相信任的关系,这让他非常的沮丧。
当然,简书逸心里也清楚,他不能指望樊棋无条件地信任他、帮助他,毕竟反过来自己也在对他设防、也在对他撒谎,可是他每每想到樊棋那一双澄澈的眼、那一脸无辜的天真、想到他那一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便会陷入到他的魅力中不可自拔。
喜欢直男完全是自讨苦吃的事,简书逸知道怨不得别人,尤其怨不得无辜被他喜欢的樊棋,可是一旦爱上,情绪就无法再受自己的控制,他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勾引樊棋与自己“练习舌吻”,像丢掉了自己似的在跨年时与他热情相拥,也像真的进入恋爱关系一样、不管不顾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却忘了自己并不是樊棋真正的男朋友,他们只是彼此的合作对象,他没有理由对他发火。
樊棋回到健身房时,两个人都已经默默调整好了情绪,尽管比起往常相处时,气氛还是没有那么甜蜜,却也至少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不过或许运动的确能促进费洛蒙的分泌,又或许原本就真的互相喜欢的两人在一起时就是会自然的欢喜,随着汗珠从额头上沁出,体温一点点升高,两人的嘴角也就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简书逸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故意去做什么亲密的举动,樊棋也没有再在镜头下暴露什么尴尬,两人单纯地一边互相辅助做着重训、一边在休息的间隙轻松自然地聊着,一时都忘了什么伪装、什么恋爱,没空去想究竟是朋友、是恋人、是合作者还是对手,任由运动和笑容放松了彼此紧绷的神经。
健身结束时,也刚好到了晚饭的时间,两人的话却还没聊尽兴,碰巧第二天也都没有通告安排,便打算一起去吃个晚饭、逛个街,也算完成一下情侣约会的任务。
各自回房迅速地洗完了澡,两人都换上了一身好看的衣裳,美滋滋地牵着手离开了别墅,好像两个小时前在这门口刚刚发生的小争执根本不存在一样,让人一时看不明白究竟那争吵是假的、还是此刻的恩爱是假的。
纽兰公园西门外头便是B市最热闹的商业街之一,这几个月来,樊棋与简书逸常常将约会地点选在这里,结束后都是一起散着步回到别墅,只是两人从暮秋开始约会,而今已经到了深冬,为了风度,也都没有穿多么御寒保暖的衣服,尽管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身体也密密地靠着,却还是将两个人都冻得有些打哆嗦。
于是走进商场后,两人一拍即合,大步流星地直奔火锅店。
然而此时正是元旦假期,又赶上晚饭的高峰,整个商场都人满为患,火锅店外头更是大排长龙,两人看着茫茫人海,茫茫人海也都纷纷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俩。
要在众人的监督注视下排上一两个小时的队,实在不太现实,而不管换哪一家店终究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局面,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樊棋挠了挠头:“要不回别墅……点外卖?”
简书逸扁了扁嘴,思索片刻,说:“我知道有一家店肯定没这么多人,而且味道也不错,就是地方有点儿远,在郊区,你想去吗?”
樊棋想了想,说:“郊区的话,来回是不是得两三个小时?再加上吃饭的时间,回来太晚了吧?”
简书逸心中一动,迟疑道:“那家店附近也有一个小山庄,要真的太晚了的话……可以在那边过夜……”
“行!”樊棋脱口而出,“事不宜迟!我都饿死了!走吧!”
离开商场,简书逸打了辆车,先带着樊棋到了他独居的社区,从车库里取了自己的车出来后,亲自当起了司机,载着樊棋前往那遥远的餐厅。
樊棋坐在副驾驶上,悄悄地瞄着身旁的简书逸,尽管两人相处的时候,简书逸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更加可爱乖巧的一面,可是开车的时候,全神贯注在路上,嘴唇轻抿、眉头微蹙,双手谨慎地扶着方向盘,眼睛一边望着正前方、一边随时灵敏地在几个后视镜中检查四周的路况,路灯将黑暗中的五官映得忽明忽暗,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间,全是成熟男人的风韵。
樊棋从前不懂得欣赏这种魅力,他也一直没有把简书逸当做一个比自己年长六岁的男人来看待,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简书逸竟更令他看得迷醉,还没吃火锅,就已经周身冒起了汗。
只是樊棋不知道的是,简书逸之所以会轻抿着唇、微皱着眉,完全是他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外在表现。
在他说出“过夜”两个字的时候,自然也有“勾引”的小心思,若说不想与樊棋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那绝对是谎话,他的理智在线时,可以拒绝樊棋同居的请求,可气氛融洽、又被本能冲昏了头脑的时候,他只恨不得把自己扔到樊棋身上。
他不知道如果和樊棋一同过夜是否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曾经提出练习舌吻的樊棋会不会提出排练什么其他内容的要求,他此刻正身为老司机载着樊棋通往未知的可能,所以他不敢想,他一想,就感觉自己好像在犯罪。
而樊棋那么痛快地答应,当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同居的提议虽然被否决了,可是眼下却有了或许可以第一次同床的机会,吃火锅?吃屎都可以!
风驰电掣,两人各怀鬼胎,心跳随着车载音箱里的节奏“扑通扑通”地跃动着,脸上都是对“火锅”的憧憬,在黑夜中逐渐远离了热闹繁华的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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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节目由小天使【人间真实】【皓皓不是小甜饼】【鲤小槌】【葱猫CataR】赞助播出!摸摸大!
第44章 场外
抵达目的地时已过了八点,肚子都已经叫了好几轮,樊棋跟着简书逸从车上走下来,扫了一眼四周车子的牌子,又看了看店面的装潢和服务员与安保的着装,立刻判断出这里的消费水平不菲,来者大约非富即贵,便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隐蔽的一个地方的?”
“之前和朋友来过,”简书逸一边带路朝门口走着,一边淡然答道,“他们家的火锅不管是小料、还是底料、还是食物原材料都特别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
“看出来了。”樊棋微笑着接话,心中却还是有些奇怪,他刚刚去过简书逸住的社区、又坐了他开的车,从这两样来判断,他怎么也不像经常来这里消费的水准。
简书逸当然不会告诉樊棋,这口中的“朋友”就是前男友齐弦,也只有他那样的身家条件才会经常带着简书逸到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尝鲜玩浪漫。
“简先生好久没来了啊!”两人在领位员的带领下刚进入包间落座,一位经理就推门进来,热情地和简书逸打起了招呼。
“最近太忙了,”简书逸微笑答道,“这不是假期一有空就赶紧来照顾你的生意了吗?我还专门挑的你上班这天过来的!”
“那敢情!”经理笑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樊棋,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又对简书逸道,“照顾我生意就来两个人?怎么不把你们节目里的人都叫来啊?”
“啧,这是约会,又不是聚会──到山庄帮我们开一间房吧,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没问题,那不开车了,酒也来点儿?”
“跟以前一样就行。”
“好嘞!”
樊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简书逸与经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竟然听出了些打情骂俏的意味,听得他脸色不免沉了几分。
虽然心中清楚简书逸比他年长了六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当然比他会客套应酬,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醋意。
然而在他听到“开一间房”的时候,这醋意顿时烟消云散,立马变成了难以遏制的兴奋,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刚刚干透的汗立刻又湿了一层。
而简书逸一面与经理谈笑,一面自己的心也在狂跳,虽然来之前已经说过如果太晚了就在这过夜,可这话终究没有说定,此刻他却自作主张又故作淡然地直接要了酒、开了房,他不敢说自己心里在期待着什么,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演给经理和观众看的。
火锅最大的优点未必在于美味或者暖和,而是绝对方便速食,几乎不需要繁琐的工艺准备,不到两分钟,各式菜品就在锅旁摆满了一圈,沸腾的铜锅里一阵阵地飘出香料的味道,尽管早已饿过了劲儿,却还是勾得两人食指大动。
樊棋主动起身给简书逸倒了一杯啤酒,不论是从资历前后辈的角度、还是两人恋爱关系中彼此身份的定位,这一举动似乎都妥帖不过,可是心中有鬼的两人,看着杯中升起的泡沫,似乎都感觉着这一杯酒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酒量怎么样?”樊棋给简书逸倒完,坐下后一边给自己倒着,一边抬眼望着他,“啤酒能喝多少?”
简书逸忍不住扑哧一乐:“啤酒?啤酒我还真不知道能喝多少,没喝到头过。”
樊棋的手不由地一抖,有些怀疑地问道:“你那么能喝?”
简书逸看着樊棋,愈发觉着他单纯可爱,忍笑问道:“你能喝多少?”
樊棋张了张口,嘴硬说道:“我也没喝到头过。”
──这倒也不算瞎话,虽然进入演艺圈已经十多年,但从前一直被父母管着、护着,从来不让他冲锋陷阵去应酬喝酒,而多年来一天到晚在校外活动拍戏,他也没几个交心的哥们儿朋友,自然也没什么机会体验喝醉的感觉,所以他的确没喝到头过。
虽然樊棋有着多年的演戏经验,可简书逸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在虚张声势,使劲憋了憋笑,端起酒杯说:“那来吧!先干一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樊棋不甘示弱地与简书逸碰了碰杯,皱着眉仰着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憋着气打了个嗝,才发现简书逸的杯子扔在唇边,还在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喝呀?”樊棋问道。
“喝那么急干嘛呀?”简书逸笑着饮了几口,撂下杯子,抄起了筷子,“喝一肚子气、一肚子水,还怎么吃好吃的呀?”一边说着,一边将牛羊肉一盘一盘地拨进了锅里。
樊棋知道自己被简书逸涮了一通,心里有些不服气,拿起酒瓶,一边给自己重新满上酒,一边故意用简书逸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着说:“没诚意,口口声声说先干一个,就抿这么两口算什么?瞧不起谁呢?”
简书逸听言瞄了樊棋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岁数不大,气性还挺不小,得得得,哥哥也把这杯干了。”说着也仰脖干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樊棋见简书逸如此,心中舒坦了几分,又把酒重新给他倒上。他清楚若论酒量,自己肯定不是简书逸的对手,可几乎是发自本能的,他就是想哄着他多喝几杯。
他不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能不能把他灌醉,也不知道喝醉之后的简书逸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喝醉酒的两个人会做出什么事。但是他隐隐觉得,在这样一个夜里,在简书逸主动要了酒、开了房的夜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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