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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晁川：“…………好。”
在老猫欣慰的目光下，贺晁川吃完生蚝，仔仔细细地给画纸涂抹胶水，把撕碎的画稿一块块黏在画纸上。
贺晁川肚子首次填饱，不再一抽一抽地疼，城中村密集的楼宇里传来吵闹声誉烟火气，屋内，灯色柔和，时光宁静。少年画师一张张地画猫，画烧烤，画商业街的景致，伴着刷刷刷的画笔声，胖猫猫满足地贪睡，相处融洽。
贺晁川坐远了一些，免得不洗头的臭味熏到别人。
黏好撕碎的画稿，好像在黏小男孩破碎的画画梦，一块一块，全部拼接起来。尽管他演员梦碎，只能把遗憾寄托在守护小孩的画画梦上，可这样守护小孩的梦，仍能让他感到安慰。
很久之后才细心黏完，贺晁川发现，屋子里一角有个垃圾袋，里面还装着碎纸。
贺晁川问：“那些也是吗？要一起黏吗。”
韩斐墨从画稿中抬头，说道：“是他的画，但，不要黏。”
“为什么？”
“别人帮他走，99步，但也要他自己，踏出自己的一步，呀。”
被韩斐墨留着的，是一张画着一家三口的亲亲密密的画。
虽然笔触稚嫩，可画上的妈妈温温柔柔，长得极美，不是当日凶神恶煞的撕画妈妈。
*
贺晁川完成了苦力工作，又给韩斐墨那屋勤快地拖地扫地，扫走一地猫毛，才抱着自己的猫猫回到租屋。
入睡前，他躺在床上，rua着顺滑的猫毛，在想韩斐墨。
他从没遇到过，像韩斐墨这样的人。
韩斐墨对他的态度，和对普通人一样。不会踩低捧高，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不会觊觎他的美貌，也不会嫌弃他不洗头，不会怜悯他穷困，还会可可爱爱的报复他和他的猫，相处起来很舒服。
重点是，他的猫也喜欢。
动物的目光和直觉，像他家老橙，总是会亲近真正对它们善良的人。
韩斐墨画技那样好，画得那样快，以后龙跃在渊，不会继续住城中村。
那他，还能拥有这么可爱的邻居吗？
后勤两年，他还能圆自己的演员梦吗。
*
第二天周末，韩斐墨带了画稿，继续去商业街摆画摊。
昨天买的快递还没到，今天摆摊的仍是素描画。
秦奕钦昨日吃完饭，没见着小画摊，有些遗憾。今天一早，他就来分公司这边，继续巡视。
整个分公司顿时战战兢兢！！
因为，秦奕钦没有表情的时候，神情冷峻，就像摆臭脸一样，仿佛对他们分公司上上下下都很不满意！！
经理们诚惶诚恐地悄悄问秦奕钦的助理，问秦总他们公司哪里不满意，请助理小姐明示。
助理也一头雾水，告诉经理们正常做事，秦总的意见都在昨日会议里提过。
这么一来，整个分公司的效率飞升不少。
秦奕钦则找了个带落地玻璃窗的办公室，做完一天的工作，自上而下望下去，终于见到了小画摊。
冷脸消融，一抹微笑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的唇角上。
他都没见到买画的人，小可爱果然在蹲他。
只能是蹲他。
啧。
昨天中午不在，应该是吃饭去了。
秦奕钦悠游地步行下楼。
经理们望着他离开的高大背影，笼罩在心头的无形压力骤然一松，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
可接着，很快又紧绷起来。
都差不多中午了，秦总说不定是去吃个午饭而已，他回来的时候肯定要问进度的啊啊啊啊啊！！
经理们疯狂督促属下们，秦奕钦心情则是好好。
今天小可爱说话时依旧结结巴巴，真是害羞的小可爱。
韩斐墨见到秦奕钦，仿佛见到了六十万！钱钱谁不爱呢，他便主动地道：“先生，又见到你，了，谢谢先生，昨天的，画款，吃到很多好，东西。”
秦奕钦长腿一迈，在旁边小凳子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什么好东西。”
韩斐墨高高兴兴地取出昨晚画的烧烤餐素描画，以及虾饺红米肠素描画，道：“吃了，这么多！好吃！”
秦奕钦看了他一眼。
小可爱高高兴兴的，兴奋无比，头上的软毛像心情一样翘起，眼神晶亮，让秦奕钦生出一种，区区六十万，就能见到小可爱如此可爱的美色的感觉。
不错。
秦奕钦言简意赅：“画，买了。”
韩斐墨笑道：“送你好了。我还买了，颜料，可以给、之前的画、上色。可以加你、微信、吗，方便联系。”
秦奕钦：“可。”
心里却是：
啧。
小害羞追他都磕磕巴巴的，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完整地把话说出来。
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晁川：我要和小墨做邻居（握拳）
秦奕钦：呵呵，我和小墨正在同居。
贺晁川：？？
——
换了可爱的火柴人新封面！超可爱！
感谢@狐生有梦的貌美手绘封面！
第5章
秦奕钦扫了二维码。
视线扫过，他还看到韩斐墨的聊天界面，竟空空如也，只有两个人的头像！
一个是男胖子青年，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叔叔，标注是“房东”。
秦奕钦忍不住问：“我是你第二个好友吗。”
韩斐墨一愣，点头：“是啊。”
秦奕钦：“…………”
唇角微微翘起。
虽然觉得小可爱有些可怜的孤单，但他却有点喜悦是怎么回事。
男胖子头像胖，没他英俊，颜控小可爱必定不喜欢他。
妥了。
韩斐墨明知故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秦奕钦顿了顿，用了化名：“秦司篁。”
韩斐墨有一瞬间的讶然。
不过，想想也是，萍水相逢，名人哪有那么容易对陌生人说出真名。
把秦奕钦的假名输入备注，韩斐墨发了真名过去，让秦奕钦备注上。
秦奕钦忽然问了一个问题，问题莫名其妙：“你成年了吗。”
韩斐墨点头：“18了。”
秦奕钦：“可。”
韩斐墨：“？”
秦奕钦没答话。
趁着韩斐墨埋头画画时，他举起手机，给韩斐墨的侧脸偷拍一张，接着埋头查询。
太秦集团做了寻人系统，秦奕钦有最高权限，只需拍一张照片，韩斐墨的年纪和名字、身份证上的照片都能显示出来。查到韩斐墨给的是真名，秦奕钦有一丢丢羞愧。
中午了，秦奕钦约了个饭，准备带小可爱吃一顿好的。但，韩斐墨却说：“我的朋友在，买饮料，我们等他一起去吧。”
秦奕钦：“…………”
秦奕钦脸臭臭的：“什么朋友，你微信那个？”
韩斐墨点头，微笑道：“对，他人好，知道我，说话不流利，他帮忙、对接客户，买饮料、小吃。”
秦奕钦：“所以，昨天的烧烤。”
韩斐墨点头：“他买的。”
秦奕钦：“很好。”
昨天的烧烤莫名不香了！
韩斐墨笑眼弯弯：“烧烤很好吃。”
秦奕钦没应，冷着脸坐在一旁，空气都变得冷飕飕的，来往客人尽管看中韩斐墨绝美的画，可见秦奕钦脸色不善的坐在一旁，就自动退散了，不敢上前。
韩斐墨有些无奈，卖画真是一份不稳定的工作。
不多时，黄冶凭拎着水来了。肥肥的肚腩撑起短袖，圆圆的脸显得很和蔼。他见到秦奕钦也不怕，亲切地问：“这位先生，来等画画完？”
秦奕钦不情不愿地说：“等你。”
黄冶凭：“！！！”
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这位帅气逼人比模特还帅的先生，竟然说在等他？！
他不认识啊？
等等，瞧这冷白色的冷峻英伟无可挑剔的五官，那挺拔的胸膛，线条有力的小臂，无处安放的长腿，熟悉的格子衣服……
怎么这么像小墨昨日画的男人！
难道，这位是小墨最新暗恋的人！
黄冶凭欲言又止，真人在旁，他勉强压住疑问。
韩斐墨笑着收拾画摊，说道：“这位就是，秦司篁先生，是昨天，买画的客人，他说和我们，一起吃饭。”
黄冶凭狐疑：“秦始皇？”
韩斐墨微笑：“嗯。”
秦奕钦摸了摸高挺的鼻梁。
他的化名的确太假了一些。
看着小可爱充满信任的笑容，秦奕钦负罪感更深。然后，他又听到韩斐墨说：“今天去吃、自助餐吧，看APP评价、什么都有，我请你们。”
秦奕钦皱眉：“我的世界里，就没有被人请的时候。”
韩斐墨：“那你现在、有了！第一次的、体验，可以给我，吗！”
黄冶凭“噗”一声笑了出来：“小墨调皮了。”
秦奕钦：“…………”
总觉得小可爱从害羞变得慢慢放开了。
说话开始奇奇怪怪。
眼前的少年猫眼般的眼瞳圆溜溜、亮晶晶的，似乎真的很想要他第一次的体验，令人无法拒绝。秦奕钦张了张口，只好道：“可。”
紧接着，他说：“今天的画我也承包了。”
韩斐墨却道：“不急，等颜料、到了，我要上色。”
秦奕钦赶紧给韩斐墨转账：“那我先付订金。”
一起把画摊上的东西寄存在张叔的店内，秦奕钦算是见过韩斐墨微信里熟悉的所有人了。
不错。
小可爱虽然颜控，却很单纯，不是那种见谁都控的海王，也不会有很多朋友，生活圈子不广。
不错。
这样他们有更多时间相处，不会像他爸妈那样，爸爸爱和朋友骑马打野地枪战，妈妈爱海爱旅游逛街有很多闺蜜，两人聚少离多。
也不会像他朋友那样，女友有很多男闺蜜，没有分寸。
秦奕钦给韩斐墨打了个可以发展的标签，三人去到自助餐厅，分别拿吃的。黄冶凭终于等不住了，把韩斐墨拉到一边，问：“那个秦始皇很像假名哎？感觉不诚实！”
秦奕钦挪了两步，耳朵动了动。
韩斐墨微笑：“我也觉得，是假的。”
黄冶凭：“那你还请他吃饭。”
秦奕钦又往他们方向挪了两步。
韩斐墨瞄了他一眼，笑道：“没关系，人是真的，就行。”
秦奕钦：“啧。”
这颜控。
对他一见钟情，接着就被他的脸冲昏了头脑，连假名字假身份都没所谓。
秦奕钦先行回到座位，让保镖给他取来食物，给秦妈妈发消息：
【我又遇到昨天的小可爱，他说有钱买颜料了，要给昨天的素描上色，主动加了我好友。】
【妈，那些相亲不用安排了。】
秦妈妈却很有意见：
【没加好友就打了六十万，他当然要加你好友啊。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公子不好吗，人家起码不是为你的钱。】
秦奕钦：【他请我吃自助餐，不要我请。】
秦妈妈：【你打了六十万，自助餐才多少钱，羊毛出自羊身上！】
秦奕钦微微皱眉，打字道：
【我打钱之前，人潮海海，他就看见了我，偷偷画我的画像。】
【人人都说我衣品不好，他会欣赏我。】
【他还只有我一个脸好看的朋友。】
这弄得，秦妈妈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偷拍了秦奕钦的照片，做陷阱接近他儿子。
秦妈妈马上吩咐下去，查这个可疑的人是什么来头。
而另一边，秦妈妈又问；【你说小可爱，长得很可爱？有照片吗。】
秦奕钦给她发了一张偷拍的照片。
初午的阳光倾斜下来，给画中的少年白皙柔和的脸镀上一层金边。少年双手一起画画，饶是秦奕钦用的最高级最新款的手机，竟然也只能拍到少年双手画画的残影。画画时神情专注，像是游离于世外，又像是已经进入画中，宁静而美好。
秦妈妈：“…………”
确实很可爱啊！！
可是，少年的头发枯黄干燥，显然是没养好。
秦妈妈：我见犹怜！
她也可以了，一条条的追问秦奕钦：
【眼光不错，你才给打钱六十万这么点？还让人请吃饭？】
【你竟然让人请吃饭，人家请得起吗！】
【他明显不舍得吃，头发才长成这样！他家里有欠债什么的吗，六十万够？】
秦奕钦摸了摸鼻子：【没考虑到，我让人查。】
等韩斐墨他们取餐回来，秦奕钦发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还是在这里摆摊卖画？”
顿了顿，秦奕钦摊手：“除了我，根本没见到谁买你的画。”
黄冶凭：“…………”
黄冶凭简直想怼人了。
这什么人啊。
买了画很了不起吗，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小墨的画那么好看，昨天朋友圈他一打广告，马上就有很多人来问好吗！
韩斐墨踢了踢他的脚，压低声音：“他是，六十万，先生。”
黄冶凭的火气顿时散了。
原来是六十万先生。
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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